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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唐逸塵中刀 文 / 玉玄機

    李虎一聲令下,眾人便御馬狂奔了起來。()

    這一場決賽,卻是再沒有了障礙,空出了整個賽馬場由得他們奔馳。但是卻要足足跑上三十圈才算是比賽結束。

    這急速的三十圈可是相當考驗馬匹的速度和耐力的。才剛跑過五圈,大家的目光就被領頭的一匹黑馬吸引。

    那駕馭黑馬的是一位十四五的少年,半裸著上身御馬狂奔。少年黝黑的肌膚騎在黑色的駿馬之上,在陽光下似乎都散發出瑩瑩的光華,人與馬似乎早已成了一體。

    在跑過圈道時,少年伏底身體,與馬身一起,幾乎要側躺下去似的,速度絲毫不因為圈道而減弱。直行時,更是雙腿一夾,在原本就快的速度上再加上幾分。

    身後的馬匹也是拼了命的飛奔,緊追其後。看台上的人們此時已全部站起了身,眼神跟隨著那耀眼的黑色,在賽場中追逐。

    在第十五圈時,終於有一些馬匹有些不支,速度稍微慢了少許。只是這少許的速度,便讓那黑馬不一會就拉開了一圈的距離。

    跑到第二十圈時,看台上爆發出了巨大的讚歎。有人甚至為這黑馬鼓起來掌來。因為這急速而行的二十圈,那黑馬的速度都絲毫未減,依舊如初賽一般狂奔著。像一顆耀眼的黑珍珠,在賽道上飛馳滑行,似是再快上幾分便要踏風飛翔一般。

    那些下了注給這匹黑馬的人們,此時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把是穩贏了。

    那少年與黑馬果然不負眾望,第一個衝到了終點。在衝過終點後,少年竟起身站立在了馬身上,雙臂展開,做了一個完美的謝幕。

    看台上爆發出了巨大的掌聲,即便是輸了銀子的人也為這黑馬及主人的風姿所折服。這哪裡是賽馬。分明就是一場絕世的御馬表演。

    可是很快人們就被後面的馬賽吸引,又回神去關注起了其他的賽手。其他的馬匹雖然沒有這黑馬的雄姿,卻也並不遜色幾分。已經接近尾聲的比賽,並沒有讓場中的馬匹受到影響,依舊飛馳著向終點衝去。

    如果說這一次表演中唯一的瑕疵,那便是左相家的四公子了。他竟然被唐門的馬匹們甩出了五圈之多。直到所有馬匹都衝過了終點,唐逸塵還在孤零零的御馬跑著圈。

    一張臉也不知是御馬辛苦還是心中窘迫,通紅一片。可他知道現在時絕對不能中途放棄的。只得咬著牙,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圈圈的跑下去。最終完成了比賽。

    沐思語從席簾後慢步而出,宣佈了最終勝出的是唐門的騎手扎那。扎那此時還身在馬上,高興的將手指含在口中。打了一個響哨。那馬兒也似乎知道了自己贏得了比賽,揚起了前蹄,高聲嘶鳴。

    沐思語將黃金遞給了扎那,扎那笑著接到了手中,又引來台下眾人的一陣歡呼。

    台下終於有人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敢問唐門參賽的是什麼馬?」

    面具下的沐思語唇角輕揚。這才是正題。點頭沖李虎示意,李虎立刻高聲對著提問的方向喝道:「唐門參賽之馬,均為遼馬。明日起,在唐門的馬捨開售。」

    台下立刻嗡嗡的議論了起來。有的說這樣的良駒很是難得,明日一定要去買上幾匹。也有人說自己是被唐門給耍著玩了,這京中都被這馬賽牽動。不想卻是幫唐門賣馬。

    風陌影細瞇著眼看向台上的沐思語,心中突然生出一抹異樣的感覺。不論沐思語是否一早便有了計較要收他的馬,還是真心幫他度過難關。這些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往後這唐門的遼馬只怕要賣上天價了。這馬匹的生意能如此來做,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看來還是他之前小看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想想也是,名震江湖的鬼醫。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心血交給一個無能之輩?

    這樣的沐思語讓他覺得有些敬佩,更多的卻是可怕。如果不到必要時刻。他是真不想有這樣的敵人。如果能成為朋友,那真是求之不得的。想到這裡,風陌影更加的想要入股到唐門的生意中了。只是之前那般的誘惑,她也不肯同意,那還能有什麼別的法子?

    這一場唐門的比賽,卻不是結束。李虎在賽後還宣佈了往後每年,唐門都會舉辦此類的賽馬,綵頭比之此次只多不少,若是大家屋中有良駒,均可來參賽。每月唐門還會在馬場中舉辦各類的友誼賽,綵頭是一匹遼馬,大家有興趣的,月月都可來玩。

    如此,這賽馬會便成了北夏京中貴戚子弟們除了青樓外,又一處尋樂的好地方。眾人都已下定了決心明日便去搶購好馬,回家後好生馴養,以備下一次的比賽。

    第二日,唐門馬捨果真開售遼馬,只是那價格卻是從百兩起跳。品貌優質的,更需競拍,高價者方可購得。即便是這樣,一夜之間,遼馬仍成了搶手貨。更有一些商家,買去了許多匹,做起了二道販子,賺取一些差價。

    唐逸塵的羞怒終於被那匹扎那比賽時騎過的黑珍珠給安撫了。他跳腳罵了半天,卻在沐思語讓人牽來黑珍珠說送給他後偃旗息鼓,一轉臉便大笑著騎了黑珍珠跑去遛馬了。

    白景玨心中憤恨不平,且不說他這些日子坐的那個吃灰的破爛坐席,單是他今日前去唐門馬捨準備買下那匹黑珍珠,唐門的人卻說那馬已經售出,就已經讓他氣的要炸鍋。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騎著黑珍珠的唐逸塵,立時便想把那氣惱在唐逸塵身上找回來。當下上前將唐逸塵攔了下來,一臉不屑的看著唐逸塵道:「你那匹馬多少銀子買的?本王出雙倍。」

    唐逸塵一看是白景玨,連馬都不下,一仰頭道:「多少銀子也不賣給你。」

    白景玨看他的得意樣子,更是煩躁,上前一把把唐逸塵從馬上拽了下來:「見到本王還不跪拜,你是想讓本王治你的罪不成?」

    唐逸塵沒想到白景玨會來這一招。當即自己小霸王的本性也被激發了出來,用力甩開了白景玨抓著自己的手臂道:「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難不成還要強買強賣不成?這事就算是說到皇上那裡,我也是有理的。至於不跪拜你?你要治罪就治吧,來吧,來吧,現在就把我鎖了去吧。反正爺哪裡都住過,偏就是那牢房還沒試過,你鎖了爺去住住?」

    白景玨沒想到唐逸塵會這樣無賴,他哪裡真的敢鎖了唐逸塵?他只不過是一個皇子,若是開口鎖個平明百姓那官府還會給他這個面子。可眼前這人可是左相之子,就算他開口,那官差也不敢真的拉他去牢房。更何況這要是真的鬧大了。肯定瞞不住白昊天,到時候自己少不了一頓訓斥。

    但是心中的氣又怎麼也平不下去,當即就跟唐逸塵動起了手。一拳打在了唐逸塵的臉上。唐逸塵哪裡吃過這樣的虧,想他在揚州這麼多年,也是霸道慣了的。這才入京沒幾日。哪裡想的了那麼多,敢打他?

    於是唐逸塵立刻還了手,但終歸是礙於白景玨是個皇子,沒敢往他臉上招呼,只是胸腹之處卻是沒留手。

    二人廝打了一陣子,白景玨自知不是唐逸塵的對手。在他手下吃了不少的暗虧。氣惱之下,竟然從腰間摸出了匕首,一刀捅向了唐逸塵的腰間。

    白景玨沒想到唐逸塵帶著武功卻沒有躲開自己這一刀。唐逸塵沒想到白景玨會玩這樣的陰招。所以那一刀下去,血液四濺,立刻染紅了淺藍色的袍子。

    白景玨也被這一下嚇到了,盯著捂著刀口的唐逸塵楞了一下,回頭就跑了。

    唐逸塵捂著刀口。看著血液從指縫中溢出,疼的滿頭是汗。卻是連哼都沒哼一聲。硬撐著爬上了黑珍珠,往沐思語的院子跑去。一路上,血流了一地。

    沐思語剛舒了一口氣,把這個祖宗送走。卻不想沒一會,這祖宗又回來了,還搞的一身是血。

    當時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看著李虎已經扶著唐逸塵躺在了榻上,沐思語拿過剪刀,刺啦一聲把他的衣衫剪開,一看那刀口,抽了一口冷氣。

    雖然只是一把匕首所傷,可那血卻咕咕的往外冒,看來是捅的夠深的。幾番檢查之下,才放下了心,好在沒有傷到要害,只是皮肉受苦。

    下了幾針終於止住了血,又忙上了藥把傷口包紮了起來。這才開口問他是怎麼回事。

    原本沐思語還氣惱唐逸塵在外面闖禍,想要教訓他。可一聽到白景玨的名字,立刻風向大轉,叫罵了起來:「這個白景玨真是夠狠的,無端端的兩人打架就算了,居然還動刀子。這個仇怎麼都得報。」

    唐逸塵一聽沐思語護著自己,也跟著起哄架秧子:「就是,就是,可疼死了我了。還好我想到你懂醫,立刻往你院子跑,不然不知道今日要流多少血了。」

    沐思語瞪了他一眼:「你個窩囊廢,還好意思說?就他那副德行也能把你傷成這樣?還整日裡說自己武功了得,了得個屁。」沐思語想到那日自己與呼延寒夜遇上白景玨,白景玨可是連呼延寒夜的身都近不得半分,今日卻把唐逸塵傷的如此重。

    唐逸塵被沐思語的話激的立即開口解釋:「我哪裡想到他會來這一招,不然,不然,我,我怎麼也不會讓他佔去這個便宜。」

    沐思語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懶得再跟他計較:「我現在送你回唐府?你這傷,少不了個把月的養了。」

    唐逸塵一聽,忙不迭的搖頭:「不行,不行,我若是帶著傷回去,非被我家老頭子禁足不可。我就在你這院子療傷了,你讓我三哥跟老頭子說一聲,他肯定會答應的。」

    沐思語有些惱怒道:「這麼大的事能瞞得住才怪,不行,我等等就命人駕車送你回去。要打要罰,都是你活該。」

    唐逸塵見沐思語是鐵了心要送自己回去,又耍起了無賴:「哎呦,哎呦,我這刀口又疼了。不行不行,怕是血流多了,現在乏的很。你快出去吧,讓我好生歇歇。」說完還真的閉起了眼睛。

    沐思語無奈的出了院子,命人去給唐府和三皇子府都送了信。這才去了書房盤算賽馬會的賬目。

    等到了下午,唐府才送來了信,說什麼四公子在她這裡老爺放心,等忙完了手頭的事再來看四公子。沐思語心裡嘀咕著,這是什麼老爹啊,兒子受傷了他還說放心。就不怕真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回屋看了看唐逸塵,這小子還真沉沉的睡的正香。沐思語跟院子中的小廝囑咐了幾句,就自己出了門。好些日子沒有去女人莊了。今日剛好得半天空閒,她便想去看看。出門時自然是把呼延寒夜送她的易容面具戴上了。

    她人還沒到女人莊就遇到了呼延寒夜和諾伊爾,諾伊爾一臉歡喜的跑了過來,她自然是認得沐思語的那副面具的。

    原來呼延寒夜帶著諾伊爾也是要去女人莊的,因為諾伊爾沒有多少北夏的首飾衣裳。此番到了北夏也不好再著遼國的衣衫,便央了呼延寒夜帶她來置辦些日常的衣衫飾品。

    沐思語一知道這些,立刻大方的說道:「這女人莊裡你看上了什麼,隨便拿,就當時思姐姐送你的。」

    諾伊爾不依,她今日可是要大採購的。哪有理由平白的要沐思語破費。

    沐思語想了想道:「如此,你送我一套騎裝作為回禮可好?就按照之前我穿過的那身的款式來做。」

    諾伊爾一聽沐思語想要騎裝,立刻答應了下來。說晚上就回去選料子。讓繡娘們幫手做,不用兩日就可以製成。

    沐思語高興的拉著諾伊爾進了女人莊,二人一見那些令郎滿目的衣衫首飾,便完全顧不上呼延寒夜了。唧唧喳喳的挑選了起來,諾伊爾從沒見過這般飄逸秀美的女裝。當即便選了六條長裙,又各自搭配了首飾。

    那些胭脂水粉也全沒有放過。沐思語非要親自給諾伊爾試妝。於是把諾伊爾按在椅子上,便上了手。她那一手化妝技巧可不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所能比的,沒一會,一個俏麗可愛的女兒妝容便呈現在了諾伊爾的臉上。

    諾伊爾對著鏡子照來照去,就是看不夠。口中不停的讚美著沐思語的手藝。

    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女聲由門口傳了進來:「沐老闆果然好手藝,不知道本宮有沒有機會讓沐老闆置妝。」

    沐思語一回頭正看到邁著小步子走進來的風陌芸,身後還跟著唐逸白。

    雖然她看得出唐逸白一臉的無奈,可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氣惱。要知道這陪伴逛街購物可是女朋友的專享,他竟然會陪這個風陌芸一起來逛街?於是沐思語沒好氣的道:「小女子參見風公主,這手粗陋的置妝手藝怎麼能在風公主的臉上施展?也就是親近的人兒才不嫌棄罷了。」

    言下之意諾伊爾是她沐思語親近之人,而風陌芸不是。

    風陌芸聽的明白沐思語話中有話,可面上卻是一點兒也不惱,反而是嬌笑的看著唐逸白道:「看來本宮是沒那個福氣了,不知道三皇子可還認識有沐老闆這等手藝的妙人?本宮原還想著等成親那一日,可以由沐老闆為本宮置妝呢。」

    唐逸白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沐思語看,卻是沒有聽到風陌芸對他說的話。

    沐思語拉著諾伊爾往外走,走到呼延寒夜的身邊時,又伸手拉過了他的手道:「寒夜,我們走吧。就不打擾三皇子陪風公主置辦女兒家的飾品了。」

    呼延寒夜跟著她二話不說的走出了女人莊。送了諾伊爾回去三皇子府後,沐思語就氣呼呼的一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卻不想呼延寒夜也跟著她進了院子。沐思語沒好氣的道:「你跟來做什麼?不去多陪陪諾伊爾,日後她嫁入了三皇子府,只怕你也見不上幾面了。」

    呼延寒夜也有些氣惱,剛才還柔情蜜意的喚他寒夜,此刻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你倒是會利用人,過河拆橋的這麼快。才用我氣完了三皇子,此刻翻臉不認人了?」

    沐思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著什麼,只是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洩。呼延寒夜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槍口,於是怒氣沖沖的道:「我就是利用你又如何?我就是這種過河拆橋的人,你今天才知道?既然我這麼的不堪,那你還不快滾。跟著我進我的院子又是為何?犯賤。」

    原本呼延寒夜還只是氣惱,此刻卻被她的這句話氣的完全無法自持了。明明是唐逸白和那個風陌芸氣到了她,憑什麼有火都往自己身上發,當即呼延寒夜也不管不顧的大罵了起來:「我就是犯賤,犯賤的想來陪你說說話,開解開解你。犯賤自己找罵,我這就滾,我要是再來你這院子,我就是你孫子,你孫子!」

    說完呼延寒夜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走了出去。沐思語此刻也有些後悔了,幹嘛要無緣無故的對寒夜發火?明明惹她的又不是他。可是面子上還是拉不下來,所以也沒出聲阻止呼延寒夜,看著他走出了院子,自己一個人爬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蒙了個嚴實,又亂嚎了幾聲,才算是把心中的怒火都發洩了個乾淨。

    起身理了下頭髮,便要出門去尋呼延寒夜。畢竟自己罵錯了人。

    可她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呼延寒夜竟又回來了。見到她時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手中還拎著一壺小酒,大笑著道:「奶奶,我回來了。」

    沐思語一聽這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是真沒想到呼延寒夜會屈尊又回來找她,還能這樣自圓其說的喊她。

    當即兩個人都再沒了氣惱,回屋自顧自的飲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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