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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太子有請 文 / 玉玄機

    沐思語收到決牙子的回信時,先是直接跳過了第一頁,去看第二頁上寫著的悠悠近來的情況。聽決牙子說悠悠已經開始不再總是驚聲尖叫,夜裡也睡的安穩了些。沐思語不自覺的唇角上揚,老頭兒不虧是鬼醫,才送去沒多久,悠悠就有了些好轉呢。

    這才又拿出第一頁紙,第一句竟是讓她以後寫信簡明扼要些,說那厚厚的一封書信讓白羽帶去,他看著都覺得可憐。

    沐思語撇了撇嘴,自己訴了那麼多苦,告訴他唐門的慘狀和自己的辛苦,老頭不說她可憐,反倒是可憐起那隻鳥來了。難道自己連隻鳥也不如?

    「百里莫,若如你說仍在世,此人定要防範。當年收他入門,見他資質極佳,本想悉心調教。卻不想後來發現他心氣兒過高,猖狂狠辣。甚至很多事擅作主張,心思詭秘。所以為師便刻意冷淡他,想要磨磨他的性子。誰知後來你師娘情況越發的不好,師父也再顧不了那麼多了。

    胡齊此人甚是耿直,可為你所用。」

    沐思語看著決牙子這寥寥數字,感覺師父的這封信對自己是一點幫助也沒有。仔細想想,那百里莫與師父共事的日子並不久,難有更深入的瞭解,也情有可原。

    沐思語把決牙子的信給唐逸白看過後,他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

    派出去的探子查探的結果是真有陳玉松這個人,出生在一個小鎮上的書香世家,從小到大的日子過的平靜無憂。陳玉松讀書卻是在鎮上出了名的,可以算是個神童。十三歲時便進京欲考取功名,但最終名落松山,人卻再也沒回過那鎮子。後來陳家莫名的起了一場大火,全家三十四口皆喪命在火中。

    那鎮子上仍記得陳玉松的老人。也都說不太清楚他的長相。畢竟少小離家,又全家喪命,日子久了,誰還記得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

    而在二十多歲就死於怪病的百里莫,除了曾是毒門十七的身份,竟再也查不出一絲的蹤跡。像是這世上早就沒了這個人,又或是根本就沒有存過在一般。

    沐思語聽著這些傳回的消息,皺著眉低低的說道:「到底是陳玉松成了百里莫,還是百里莫代替了陳玉松?」

    唐逸白輕輕伸手舒展了她緊皺的眉頭道:「不管那人是陳玉松還是百里莫,他都是慕容家的人。()我們小心些便是。」

    就在沐思語被陳玉松的身份困惑著的時候。李虎突然帶著扎那急急的跑進了屋子,滿臉的興奮:「思爺,思爺。風雲家的畜場今日對外宣佈,他們的遼馬只要四十兩銀子一匹。」

    自從送走了悠悠後,沐思語便讓扎那跟著李虎,每日學習打理生意。她倒沒想著這孩子能學到多少經商的本事。但扎那過於單純和直率,那樣的性子。在這人心險惡的京中,肯定是要吃虧的。所以讓他盡快成長起來的辦法,唯有跟著李虎經商了。

    老話常說,商場如戰場。在這個不會有喪命危險的戰場上,看著每一個人千回百轉的心思,怎麼的。都能多些城府。

    沐思語但笑不語,嘴角噙著一抹早已料到的輕笑。

    李虎還在等著沐思語接下來的話,扎那已經著急的開了口:「思爺。他們降價了,咱們買嗎?」

    沐思語無奈的搖了搖了頭,看來扎那的火候還欠的多呢:「你們遼馬原本一匹的價錢是多少?」

    扎那忙答道:「三十兩啊。」

    「那我四十兩銀子買他們的馬?」沐思語輕笑著說。

    扎那抓了抓頭有些不解的說:「可是風雲國是五十兩銀子買的馬,現在四十兩銀子出售,咱們若是買回來。他們不就虧了十兩。」

    沐思語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他的頭:「他們是虧了十兩,可咱們也要虧十兩。這種敵損八百。我傷一千的蠢事,你思爺怎麼會做?」

    沐思語說完坐回了椅子上,又對李虎道:「你也跟著沉不住氣了?他們的馬沒有降到三十兩,都不用再來跟我匯報了。」

    李虎自知自己今日也是有些高興的忘了形,忙點頭答應。

    又過了半月,扎那左忍右忍,憋的實在受不了了,又跑來找沐思語:「思爺,他們的馬已經降到三十兩了。咱們還不買嗎?你不是想做遼馬的生意?現在這價錢不是跟從遼國直接買一樣了?咱們還省了運送馬匹的費用呢。」

    沐思語看著扎那只笑不語。扎那起先還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梗著脖子等她答話,誰知沐思語足足過了一刻鐘,仍舊一句話不說,那雙帶笑的眸子,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最後終於忍不下去了,一轉身,連招呼也沒打就跑出了院子。

    唐逸白來時,正看到扎那一臉迷茫驚恐的跑出去。

    一進門就笑著問:「你又欺負小孩兒了?我瞧扎那雖然年紀不大,可一身武功底子卻不弱。身形也比一般十四五歲的少年要高大魁梧許多,竟被你惹的快要哭了。」

    沐思語無奈的笑了笑:「他單純直率的性子我格外喜歡,可是他既然千山萬水的跟了我來,就必須快速的成長起來。不然早晚受苦的是他自己。」

    「我聽說風雲國在北夏的遼馬生意,可是做的不怎麼如意。如今已經降了三、四次價了,你可是想好了對策?」

    沐思語起身為唐逸白倒了一杯茶,一臉得意的說道:「從他們在遼國跟我搶馬的時候,我便想好了對策。」

    唐逸白幽幽的喝著茶,覺得眼前這個自信滿滿的人兒,像是充滿了銀光一般的光彩照人。原來女子在做一番事業的時候,竟是這樣的美。他知道她的不同,卻也愛著這樣的不同。

    他很難想像,如果沒有認識她,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也許如尋常男子一般,尋一個同自己門當戶對的溫婉女子,生幾個孩子。便是個家了。可若是那樣,他永遠不知道,女子也能有這樣光艷的一面。那麼激昂青雲,氣勢逼人,她就是獨立的自己,猶如平地而起的高樓,那麼的堅定穩固,又奪人眼眸。只要是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需抬首仰望。

    想到這樣的女子,會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側。與自己攜手共進。唐逸白突然百感交集,心中滿滿的敬仰、愛戀與滿足快樂。

    唐逸白眼眸中猶如一汪秋水一般深邃迷戀,他輕輕一笑道:「既然你已有對策。還在等什麼?」

    「等一個人。」沐思語嬌俏一笑。

    「哦,還有人要我家小木頭費心來等?只要你肯一見,不知道多少人巴巴的跑來見你。如今這京中已經盛傳唐門的門主是個貌美的女子,不知多少豪門貴戚願擲金千兩只為見你一面呢。」唐逸白想到外面的傳聞,忍不住調笑道。

    沐思語聽他這樣說。咯咯的笑了起來:「恐怕這是血隱門故意放出的迷煙,想讓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我會滿足大家的好奇心的,只是不是現在。我等的那人啊,身份卻是比你這三皇子還高貴。」

    唐逸白腦中略加思索開口說:「比三皇子還高貴?莫非是風雲太子風陌影。」

    沐思語打了個響指:「沒錯。正是風陌影。三皇子果然聰明。」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笑出了聲。這二人都是心智聰慧之人,又有著無比的默契。故而有時說話故意兜兜圈子,卻也知道瞞不住彼此,只是當做一些小樂趣調劑一下而已。

    「這麼聰明的三皇子可否幫小女子一個忙啊?」沐思語說著還真的俯身去行禮。

    唐逸白拉過她的手:「姑娘有事所托。本王萬死不辭。」

    「我聽說城西有一處跑馬場,已經幾乎廢棄了。那馬場的主子是你的六叔合慶王,你看你能不能從中牽引一下,讓他把那馬場賣給我。」沐思語當即也不客氣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要買馬場做什麼?」

    「秘密。」

    於是那城西的馬場。在誰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竟轉了主人。那合慶王本就是個閒散的富王爺。自己名下的產業多不勝數。唐逸白只是開口帶過,他便做了個順水人情,以極低的價錢半賣半送的過戶給了沐思語。

    沐思語收到信兒說風陌影私下相約她去風雲家的畜場一見時,臉上流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暗笑。

    口中應下了邀請,人卻絲毫沒有要出門的打算,拿著一小盆清水,一點點的淋著她種的那盆桔梗。

    都養了這麼些日子了,這桔梗已是綠意盎然,但卻絲毫沒有要開花的意思。

    沐思語好幾次驚喜的看著那枝椏上生出的一小團綠,以為是花苞。可過了幾天,卻又無比的失望,竟然只是新生出的一片葉子。

    她明明都是按照那花匠所說的在打理啊,陽光、水土都照足了花匠的指示。也精心的看顧著天氣,從沒被風雨迫害過,怎麼的就是不開花呢?

    她這邊養花弄草的耐著性子,那廂的風陌影卻是坐立不安,他偷偷來到北夏離都本就是冒著萬分的危險,更別說那些遼馬了,簡直是一日也等不得了。

    直到風陌影第三次派人來請時,沐思語才悠閒的換了衣衫,戴好了自己那副容貌欠佳的面具,跟著來人去了風雲家的畜場。

    沐思語一見到風陌影立刻訴起了苦:「風太子啊風太子,不是我不想來見你,實在是我那唐門忙的走不開啊。原本我信誓旦旦的答應了大家要做那遼馬的生意,誰知道,我大老遠的跑去遼國,卻一匹馬兒也沒帶回來。我唐門的那些老堂主們全都不依了啊,都說養馬的馬捨都已建好,工人也都召集齊了,卻沒了馬,讓我給他們個交代呢。可是你說說,我到哪裡去找馬給他們?我總不能說,遼國的馬都被風太子買光了吧。」

    她那一臉皺成團的苦相,看的風陌影心中也有了一絲的不好意思。若不是自己當日衝動之下搶了她的馬,也不會讓她這麼難做。

    可她如今再難,也難不過自己啊。當即一臉愁雲的開了口:「唉,思爺啊,其實本王並沒有打算做這馬匹的生意,當時也是一時衝動想要逼你與我風雲合作,才做了這樣的糊塗決定。本王的內心真是不想你為難的,可是如今,如今本王也是,唉,你隨本王來看看吧。」

    說完風陌影忙帶著沐思語去了馬匹休息的馬捨。

    風雲家的馬捨修建的極為精良,一排排整齊的排列著。棚頂上全部用稻草和了泥漿仔細的抹在木板之上,即使這樣,在那木板之下又蒙了一層厚厚的油布。只怕就是狂風暴雨,這些馬也淋不到半分。粗壯的立柱支撐著棚頂,每隔一段便用寬窄統一的木板釘成柵欄,將馬群分開。每一欄內只關五六匹馬,絲毫不見擁擠。

    馬欄的正前方,是一排草料池子,裡面堆滿了新鮮的牧草。可卻沒幾匹馬上前吃草。那些身形健碩的遼馬,早沒了先前的威風。光滑油亮的鬃毛此刻全都猶如乾枯的稻草一般,胡亂的次炸著。站著的馬匹蔫軟無力,更多的卻是早已伏身在地上,粗粗的喘著氣。

    沐思語看著眼前的一幕,滿臉的驚詫:「這,這,怎麼這些馬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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