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輪,沐思語故意讓呼延寒夜做了大,把主動權交到他的手裡,看他能給點什麼反應。
話說這沐思語以前也是在牌場打滾多年的老賭徒了,擲色子這種基本功,早就練的爐火純青了。想來幾點就幾點,絕對不會有半點紕漏。這樣才能有辦法控制局勢,讓該贏的人穩贏,那生意才好做。
呼延寒夜擲了最大,本是得意萬分。可到了出題的時候,突然又頭疼了起來。他是從來沒玩過這種遊戲的,也不知道這遊戲的本質其實是帶著整人的成分。
所以思考了大半天,才幽幽的開了口:「不如菲煙再唱一曲?」
沐思語等了大半天想要他能來點激情的,卻不想他竟這麼沒有創意的學她。於是大聲阻斷了他:「不行不行,剛才規矩我沒說全,這問題和做的事情,不能和前面的重複。必須得新想一個。」
呼延寒夜實在想不出來了,略帶惱怒的回吼道:「我不管,你剛才也沒說。我最大,我說唱曲就唱曲。」
呦喝,這人一急起來,竟然也我啊我的了,忘記端他那本王的架子了。
沐思語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也不拆穿他。只好擺了擺手:「好吧,這次就依了你吧,不過下不為例哦。」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多大度一樣。
於是菲煙又唱了一曲,只是這一次換成了很普通的一首市井小曲,也沒了感情。
沐思語聽的寡然無趣,自己端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這可是她玩過的最乏味的真心話大冒險了,怎麼就遇上這麼兩個人呢?一個唯唯諾諾,一個不為所動。玩個遊戲還正經八百的像考試一般。
瞪了一眼在桌邊正經危坐的二人,沐思語決定徹底放棄這兩個不解風情的人。好好教教他們什麼叫真心話大冒險。
於是這一輪,在呼延寒夜擲了個三點,菲煙擲了四點後,沐思語以五點輕鬆拿下了本場最大。
得意洋洋的看著呼延寒夜,眼中泛著陰陰的光華,還不停的挑著眉;「哼哼,呼兒嗨呦,你也有今天,落老子手裡了吧?嗯~哼哼哼哼」
呼延寒夜見她這副表情,心裡也有點發楚,真不知道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會出個什麼題目來難為他。
沐思語不再多說,回房拿了一件菲煙的紗衣扔到了呼延寒夜身上說:「喏,披上這件紗衣,扮個女人給爺瞧瞧,嘴裡還得柔情嫵媚的說:大爺,奴家好寂寞哦。」
聽她這麼一說,菲煙和呼延寒夜頓時石化在了當場。這是什麼情況啊,居然敢讓他堂堂一個大王爺扮女人?還要說那麼噁心肉麻的台詞?
沐思語看著愣在當下的兩個人,心中一陣暗爽。讓你不經老子同意就擄了老子,害我和我家唐逸白分開。讓你每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王模樣,整日欺壓百姓?看我還整治不了你了。
看呼延寒夜毫無動靜,沐思語凶相畢露:「是不是不遵守規則啊,是不是要做烏龜王八蛋啊。當時我說規矩的時候你們可都是聽到的,現在是不是大王爺就可以出爾反爾啊?」
呼延寒夜被沐思語一激,回眼瞪著她說:「扮就扮,本王怕你不成。」
說完站起身抖了抖菲煙的那件紗衣,往身上一批。那紗衣本是寬鬆的款式,可是往呼延寒夜高大壯碩的身上一披,還是顯得小的可憐,只能將就遮住個肩膀。
看上去倒是滑稽可笑的很,沐思語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能整到這個自大王爺,她今天的心情是格外美麗啊。
呼延寒夜原本是被將了一軍,強逼著自己上陣,此刻看著張狂大笑的沐思語,突然計上心頭,一臉媚笑浮上了臉頰。狹長的雙眼此刻彎彎的月牙一般,輕輕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烏黑的秀髮鬆散的束在腦後,美的不可方物。
週身散發著無比妖邪的氣質,讓人覺得他就是那山中修煉成人的狐狸精一般,魂魄似都要被收了。
沐思語本是狂放的大笑著,被呼延寒夜這一笑驚艷了,就那麼愣愣的發起了呆。這男人美的太邪乎了,真是有勾人魂魄的功效啊。
就在沐思語無法自拔的時候,那呼延寒夜突然開了聲,故意提高了聲調,尖著嗓子無比柔媚的說:「大爺~奴家好寂寞啊~。」
嗯,人是美的很,可這故意扮作女人的聲音,故作嬌媚的讓人噁心。沐思語聽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總算是回過了神,接著略帶譏諷的誇讚道:「哈哈哈哈,呼兒嗨呦,你這戲不錯啊。」
誰知那呼延寒夜並沒有就此停住,而是一步上前衝進了沐思語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繼續用那噁心的聲音說到:「奴家如此寂寞,不如大爺今晚就寵幸了奴家吧。」說完還無恥的在沐思語胸前使勁蹭了蹭。
我靠,敢吃老娘豆腐。沐思語使出全力,一掌就朝呼延寒夜的頭上拍了下去:「你爺爺的,誰讓你改戲了?」
她的手掌還沒落下,呼延寒夜已輕滑一步,躲了開去。得意的恢復了本色:「想整本王,小丫頭你還嫩了點。」
沐思語氣的咬牙切齒,雙手發抖的指著他:「你….你….你….你個混蛋,老娘是你隨便抱的嗎?老娘是有夫之婦。以後你最好給我滾遠點。」
呼延寒夜得意的說:「什麼有婦之夫?本王倒是沒聽說那唐三公子有娶妻哦?」
沐思語怒氣沖沖了喝了一杯酒給自己壓壓怒氣:「那是早晚的事,趕明兒我就跟唐逸白成親,你這個死混蛋以後連個小手指都最好不要碰我,不然我切下你的手指來下酒吃。」
說完順手拿起桌上呼延寒夜的那把小匕首,胡亂的在自己面前比劃著。
呼延寒夜一見此,快步上前,伸手一把便精準的抓住了沐思語的手腕,另一隻手快速的奪回了匕首。冷喝到:「此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你再發瘋,小心先切下了自己的手指。」
沐思語一聽也忘了剛才還叫囂著不准人家碰自己一根指頭,此刻手又被呼延寒夜抓在了手中。突然眼睛發亮了起來:「真的那麼厲害?那咱們找塊鐵試試吧。哎呦,這個小匕首太不匹配你霸氣的王爺氣質了,不如送給我吧,你看我這麼嬌小可人,拿著這把精緻的小匕首正正好呢。」
誰知那呼延寒夜並不搭理她,只是輕輕的把匕首收回了刀鞘中,臉色冷的嚇人。原本熱鬧的小院都被他週身散發的寒意凍結了一般,四周安靜的只聽得到那夜色中蟲鳴之聲。
沐思語楞了下神,以為是自己跟他索要心頭物惹的他不高興了,剛想說開口說自己不要了。
卻聽那呼延寒夜冷冷的開了口:「唐三公子來了這麼久,可是看夠了?」
沐思語一聽他這麼說,緊張的四處尋找唐逸白的聲影。一抬頭正看到唐逸白站在小院的牆頭上,雙手背在身後。
仍是一身雪白的長袍,優雅的身姿。面上表情嚴肅冷靜,可正盯著她的雙眸卻像是深海一般深沉,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聽到呼延寒夜的話,他輕輕一掂腳尖,就順勢從牆頭飄落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沒有重量一般,飄逸的像那天上來的嫡仙。
沐思語這時是什麼也顧不得了,飛跑著過去一頭衝進了唐逸白的懷裡。雙手緊緊抓住了唐逸白衣衫的前襟,像是怕一鬆了手,一切都像夢境醒來一般不復存在。
忍不住柔聲怒罵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你怎麼現在才來啊。」聲音裡滿是委屈。
唐逸白在沐思語衝進自己懷裡時,就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她。感受到懷裡的人兒輕輕的呼吸和暖暖的身體時,他這麼多天奔波焦躁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輕輕嗅著沐思語身上所帶的獨有的香味,聽著她責備的聲音。唐逸白突然覺得無比的開心了起來,這些天不眠不休的追蹤尋人,幾乎讓他越來越沒有耐心了。心中也由一開始的淡定到後來演變成整個人都被恐懼淹沒。
他不敢去想若是真的永遠失去了她會是怎樣,他甚至不敢讓自己停下來休息哪怕片刻,因為只要稍有喘息,他就會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設想出無數種她不再屬於他的可能。
一開始害怕沐思語會激怒呼延寒夜殺了她,後來找到了他們一起趕路的線索,又擔心起萬一沐思語與那風姿卓越的夜王爺互生了情愫該如何。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凌亂,他也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對自己不自信,不斷的拿自己與夜王相互比較,生怕有哪一點不如了他,自己就永遠失去了他的小木頭。
可是當他風塵僕僕,經歷千難險阻才突破了夜王的部署找到了她時,看到的卻是她與夜王打鬧的場景。那一刻他真想一把抓住沐思語的脖子,好好的問一問她,到底愛不愛他。
可是看到自己的小木頭一見自己,就猶如歸家的小鳥一般飛撲了過來。他的心終於鎮定了下來。她還是他的小木頭,她的心裡只有他。
唐逸白寵溺的揉了揉沐思語的頭:「對不起,現在才來,咱們回家。」
沐思語不再說話,只是抵著他的胸口用力的點頭。
呼延寒夜剛上前一步,唐逸白就迅速的一手護著沐思語,一手從腰間抽出了長鞭。
用力一甩,便把呼延寒夜腳前的石板狠狠的抽出了一道深坑,硬是抽的那塵土都四散飛揚了起來。
「我的女人今日勢必是要帶走的,如果夜王硬要阻攔,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呼延寒夜被唐逸白這警告的一鞭抽的是怒火心生。他長這麼大可還沒有哪個人敢在自己面前動武叫囂呢。於是二話不說的拔出了自己的軟劍便要迎戰。
此刻唐逸白懷中的沐思語正抬著小腦袋細細的打量著唐逸白。他瘦了,臉上還帶著她離開時就有的蒼白,只是在這蒼白中又透露著深深的倦意。連那原本光滑白皙的下顎,此刻也佈滿了青須。想來他為了找自己,一定是連日疲累的奔波,甚至連稍稍休息打理下儀容的時間都沒有。
看到這樣的唐逸白,沐思語心裡一陣陣的疼。都怪那呼延寒夜,才讓唐逸白剛剛忍受過毒發之苦又連日奔波。
沐思語一回身,從唐逸白的懷中鑽了出來,但是手仍緊緊的拉著唐逸白。
滿眼怒意的瞪著呼延寒夜:「呼兒嗨呦,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不認啊。是男人就得願賭服輸。」說道這裡臉上更是嚴肅認真了起來,沉默了一下後,咬著牙冷聲道:「不要逼我恨你。」
見沐思語的眼中帶著恨意,還有那一副誓與唐逸白共存亡的架勢。呼延寒夜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誰說本王要反悔了?唐逸白你速速帶了這個女人離開吧。本王早就受夠她了。呱噪又討厭,跟在本王身邊做個端茶送水的奴才,本王都嫌笨手笨腳。本王擄了她來原本就是想氣氣你,不想卻被這個野丫頭折磨的甚是煩躁,你快帶她走吧,有這麼個蠢女人在你身邊,本王還真是同情你呢。哈哈哈哈」
說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轉身就大步回了屋。
唐逸白說了一聲:「多謝」就攬著沐思語幾個飛躍,消失在了夜色中。
沐思語在唐逸白的懷中,也沒了以往飛翔時嘰嘰喳喳的表現。只是靜靜的沉浸在他的懷抱中,用手輕輕的在他的臉頰上摩挲著。她的唐逸白向來都是飄逸瀟灑的,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模樣,真是心疼死她了。
唐逸白看著懷中的人兒心疼的表情,無比的滿足。他的小木頭啊,這就是他一個人專屬的小木頭,終於又回到了他的懷中。柔聲問道:「可是扎手?這些天忙著趕路,沒空剃鬚呢。」
沐思語笑著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微皺了眉:「果然很扎,回去我給你剃。」
「好」
唐逸白帶著沐思語飛奔了好幾十里地才遇到了接應他們的馬車,兩人上車後又趕了一個時辰的路,這才找到了一間可以住宿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