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歷三**年,時值正夏,皇帝駕崩三月已去,趙珩已守孝三月,朝中大臣紛紛進言,國不可一日無君,要求趙珩盡快登基。
趙珩不再推遲,應大臣之言,讓禮部準備司制儀節,選了個黃道吉日,便登基為帝。與此同時,與他登基之時,冊封李文昔為皇后之典,兩禮同時進行。
臨近登基稱帝冊封皇帝之日還有三天,李文昔沒有絲毫緊張之意,可身旁的松姑姑等人卻像是比她還著急,整日裡溫習大典之日的流程和禮儀。
「你們不用這般緊張,一切都有禮部主持,我們只需照著做就行。」李文昔實在看不下去松姑姑、雨雪還有青芽幾人的神經兮兮,便出聲道。
松姑姑顯然有些不贊同道:「王妃娘娘……不,該是喊皇后娘娘了,瞧老奴這嘴。這冊封大典不同以往,那都是皇帝先登基,而後冊封。如今您與陛下登基大典同時進行,自然會有所不同,不說其他,單只說這受朝臣三叩九拜時所穿的禮服,還有祭天時所穿的禮服便不能馬虎。」
「沒錯沒錯,我看禮部遞過來的單子還有儀式的注意事項中,便有說何是換禮服,而且每身禮服所帶的配飾,頭飾又有所不同。另外,宮宴上的禮服也是不同,這些奴婢們都要一一記下,免得弄混淆了。」雨雪說道。
李文昔聽著她們所說的這些,頭立馬就開始抽,忙揚手打斷道:「行行行,你們努力去背那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到時候只管讓我照做就行,可以了吧。」
青芽見自家主子這般,捂嘴輕笑道:「娘娘,松姑姑和雨雪姐姐還沒說完呢,其實還有樂殿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他們的禮服之類的都有準備。」
主僕三人正說著,便聽見外面的宮人來報,說是尚衣局的掌事親自前來求見。
「想來是禮服到了,我去瞧瞧。」松姑姑笑道,便起身退出。
不一會兒,領了個四十多歲的姑姑前來,此人便是尚衣局的掌事。
「奴婢唐春華見過娘娘。」尚衣局的掌事上前跪拜行禮給李文昔請安道。
「快請起,是唐掌事,可是有什麼事?」李文昔面帶笑容的問。
唐掌事不敢抬頭,只恭敬的回道:「七日後的冊封大典,禮服已全部縫製完畢,還請陛下與娘娘試穿,若有不合適,此時還能來得及改。」
「把衣服都放下吧。」李文昔道。
「是,那奴婢先行退下了。」唐掌事說罷,便躬身退了出去。
緊接著,便看到一排排宮人捧著托盤不斷的送衣服進來……看得李文昔頭大。
終於折騰了一下午,李文昔和白太,以及大昭小昭兩個小包子試完了所有的禮服,全身都是汗。
趙珩一直在承德殿處理事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李文昔沒辦法,只能讓人將衣服送去給趙珩試穿。
「這到底是誰定的規矩啊?不就是一個人事變動嘛,搞得跟化妝舞會似的。你們跟趙珩倒還好,只有三套。可為什麼我要八套啊?我那一天光換衣服就夠了。」李文昔一邊躺在榻上喘著氣兒,一邊極度心理不平衡的對白太抱怨道。
白太聞言,搖頭晃腦的笑了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就是麻煩,哈哈!」
毫無疑問的,白太那欠扁的笑惹來李文昔一陣白眼。
「對了,我聽說,吳琴香那邊也送去了禮服。」白太突然覷了眼李文昔,說。
李文昔面不改色,點頭道:「我知道啊,她是趙珩的側妃,冊封典上按規矩她也亞升到琴貴妃的級別了。自然是要換禮服的,這沒什麼好奇怪。」
「你不生氣?」白太問。
李文昔聞言,挑眉,「我為什麼要生氣?她於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和在乎的意義,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再說,趙珩畢竟是一國之君,若說這後宮只我一個女人,怎麼樣都說不過去,那些朝中大臣也不會坐視不理。」
「唉,這就是你們人類君王的悲哀啊。自己的家事還要外人指手畫腳,也夠奇葩的。」白太道。
「歷史環境所然,沒什麼好奇怪的。」李文昔聳肩道。
白太見她這樣,不由的擔心道:「你不怕將來趙珩變心,後宮佳麗三千?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也是李文昔將來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想過很多,甚至設想過種種,可又一一被她否認。
畢竟,沒有發生過的事,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那般前怕蛇後怕虎,畏畏縮縮的,最後受到傷害的總是自己。
「就算將來有一天會這樣,我也只會順其自然,能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嘛……一走了之就是了。」李文昔輕鬆的說道。
這世界離了誰還不能活?
「誰要一走了之?」趙珩聲音突然出現,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現在室內。
李文昔見趙珩進來,斜了眼白太,繼而笑得一臉溫和的看向趙珩,道:「沒什麼,你聽錯了。我正讓他試完衣服趕緊走人。」說罷,指了指白太。
白太嘴抽了抽,鄙視的看了眼李文昔,便像征性的朝趙珩行了個禮就走人。
「今天可試了禮服?」趙珩上前,將李文昔邊摟進懷裡邊朝榻上走去,笑問。
李文昔點頭,頓時苦瓜臉,問:「冊封那天,我真的要換八套衣服?」
「不想換?」趙珩問。
很明顯的啊,李文昔心道,頭點了點,道:「那樣感覺一整天都在換衣服,很累的誒。」
「也就辛苦那一天,堅持下。」趙珩道。
「……」李文昔嗆了下,她還以為趙珩會心疼的說:既然很累那就不要換那麼多,穿一套就好了。
「大昭小昭呢?」趙珩環視一圈,不見兩個兒子,通常情況下,兩隻小包子從來都不離開母親身邊半步,除了睡覺。
「在隔壁的屋裡睡。最近你累得很,他們兩個小的晚上又常常醒來,有時候哭鬧會吵到你休息,所以我讓人把旁邊屋子收拾了下,晚上我帶他們先住一段時間。」李文昔解釋道。
「所以,你是打算讓為夫獨守空房?」趙珩挑眉。
呃,不要說得這麼委屈啊,她也是為了不打擾你休息好不好。
「他們怎麼還不斷奶?」趙珩見李文昔不語,忽然問。
「啊,斷奶啊,差不多就可以斷了。」李文昔說,給大昭小昭餵了大半年的奶,其實兩人早就可以不用喝了,因為身體素質就目前來看沒什麼情況,也沒有一個像到她的病弱。只不過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奶水還很足,還可以喂一段時間,所以也就一拖再拖,沒給斷奶。
「我登基後,就不要再餵了。他們也長大了,是時候離開娘親自己獨立生活了。我小時候從來都是自己睡。」趙珩說道,那語氣,彷彿兩個兒子這麼大還要母親餵奶陪睡是多麼可恥的事情一樣。
「嗯,我知道了。」李文昔應道,心中卻忍不住吐槽,大昭小昭明明才半歲啊,怎麼就大了?還離開娘親獨立生活,你當兩個兒子是成年了啊啊!
「今晚開始就讓他們自己睡。」趙珩直接下命令道。
「可是,我都還沒請好奶媽來照顧啊……」李文昔抗議。
「不是有松姑姑和雨雪她們在麼。」趙珩說。
「她們手頭上還都有事,而且,我還沒習慣晚上兒子不在身旁睡,這會讓我失眠的。」李文昔說。
趙珩似乎早知道妻子會這麼說一樣,笑了笑,道:「沒事,為夫晚上會努力讓夫人睡得盡興,絕對沒有力氣再想其他的。」
一開始李文昔還沒反應過來,但聽出趙珩話外之音後,腦子頓時當機數秒,半晌才喃喃道:「沒兒子我睡不著啊。」
「沒生大昭小昭之前,也沒見你沒睡不著。」趙珩說罷,也不等李文昔說什麼,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去沐浴吧。」
李文昔腳步沒動,想說,你要去就自己去,我等下去。可見到趙珩那瞥來的一眼,很沒勇氣的跟著他走……不是我方太弱,只是魔高一丈啊!
翌日,沒有兒子在身邊睡的李文昔很早就起來看兒子,只不過趙珩起來的比她更早,人不知何時走的。
大昭小昭似乎也感受到娘親不在身邊陪睡,所以一見李文昔,兩隻小包子就朝她哭喊,似乎在控訴著昨晚的『丟棄』,真正是讓人心酸。
「乖兒子,一定是想娘了,娘也想你們啊,來來,娘餵你們吃奶奶啊。」李文昔上前抱住兩個兒子,一翻安慰後便開始餵奶。
只不過,想到昨天趙珩的話,她心裡也明白,待自己冊封後,自是不可能再親自餵奶。所以,她遲早是要給大昭小昭找兩個奶媽的。而這人選,到是她早就物色好兩個。
豈不說李文昔和趙珩這些天各忙各的,時間很快便到了登基大典的黃道吉日。
才過丑時末,李文昔和趙珩便早早醒來,在宮人的侍候下換好了禮服。這第一件是到承德殿受封時所穿的朝鳳服,與趙珩黑色衣袍鑲金龍紋的龍袍是同款,只不過她的是暗降黑色鑲金鳳紋。
趙珩帶著象徵皇帝的玉龍冠,而李文昔帶著的是九鳳釵。
看著眼前貴氣天成,君王之氣側漏的趙珩,李文昔顯些看呆了,她真沒見過有誰比趙珩穿龍袍還好看的人。再看看自己,頭穿九鳳釵搖曳生姿,身著鳳袍尊貴無比……有時候,人果然是要靠衣裝的。
在松姑姑等人的伺候下穿完衣服,然後隨意用了些早膳填肚子,便帶著白太、大昭小昭前往承德殿進行登基大典。
而吳琴香,按禮說是可以同趙珩和李文昔一同前往進行大典的,可趙珩卻忽然讓她待在麒麟殿,他直接下詔賜封她貴妃就行,禮就不要參加了。
吳琴香雖然又怨又氣又恨,可最終無法,只能乖乖待在麒麟殿。
「貴妃娘娘,您消消氣吧!如今您已是貴妃,總是有機會的。陛下登基之後,總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人,不說其他,朝中的大臣卻不會坐視不禮的。到時候,待陛下納新人進宮,看皇后如何還能得意?到時候,就是貴妃娘娘您的機會了。」司姑姑勸說道。
一旁邊的芸芨也點了點頭,說:「司姑姑說的極對,貴妃娘娘,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看以前王爺對您如何,又看看如今對您已是有所改觀,這就是好的現象。相信再過不久,陛下一定會知道您的好。」
原本心中怨恨的吳琴香聽到自己貼身姑姑和宮女的安慰,頓時好了不少,只不過心中還是很不甘,不能參加登基大典,不能與陛下站在一起,哪怕是站在他的身後,也是她所願的。
……
承德殿外,早已站滿了人群,除了朝臣,還有各國來使,他們是在三月前老皇帝剛死後就得到趙珩登基的時間,然後派人前來恭賀。
一般各國來使之人,基本上都是皇族嫡系,不是王爺便是皇子,所以李文昔掃了眼他們時,雖然看著恭敬謙卑,可神色間卻毫無懼意。
禮部的人早就等著,待趙珩和李文昔一到,湊樂聲便響起,在眾人的注視下,趙珩攜著李文昔緩緩朝最上面的龍椅走去,而在龍椅旁邊是鳳椅。
原本鳳椅是在龍椅稍下一點的位置,那樣顯示著君王的唯一性和與眾不同。可趙珩卻絲毫不在意,命人將鳳椅搬到與龍椅並排。
雖然有不少人有異議,可在趙珩冷眼帶殺氣的掃了一圈後,眾人便消聲了,無人敢提異議。
要說李文昔心中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既使活了再多年,歷經再多世,可當趙珩那溫熱的手牽著她一步步向前時,便感覺稍許激動。
側臉看向身旁偉岸的男子,她想,就算再重生一回,她也是願意嫁給他的。
前前後後兩世,她的眼裡甚至沒有其他男人,也從不與任何男子曖昧,喜歡了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眼裡只容得下一人。
而遇見趙珩後,她眼裡再也看不到其他男子,他人的好與壞似乎都跟她沒有關係,只有趙珩,哪怕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牽動她的心。
似乎感受到李文昔的注視,趙珩也側過頭來,便郵李文昔面色溫和,笑意吟吟的注視著自己,彷彿世界只有他與她二人。
牽著李文昔坐了下來,揚手不經意間整理了下李文昔因走動而飄動的九鳳釵。趙珩這極為自然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開下面數百人的眼,一時間不由的都呆住。
瞭解趙珩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冷清清毫無表情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溫柔似水的眼神和表情?不瞭解他的人卻詫異於一個君王竟然大庭廣眾之下為皇后整理釵飾。
於是,眾人揉了揉眼,卻見趙珩已經恢復到那萬年不變的冰塊殭屍臉,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呃……剛才一定是幻覺。
經過主持大典的禮儀宣讀詔書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長串的誥文,等念完後,便見承德殿內外所有人跪了一地,進行三叩九拜,口中大聲念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文昔在一這瞬間,突然感覺有些奇異,作為一位資深死宅和技術流派的競技玩家以及遊戲策劃者,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有一輩子會當皇后。
可看到身旁邊趙珩笑意吟吟的望著自己時,她又覺得,這也許是上輩子冥冥就有注定,否則老天爺怎麼會讓她好運的來到這裡,認識了趙珩!
在眾人叩拜完後,趙珩象徵性的說了幾句話,李文昔也背脊挺直的意思意思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是準備祭天儀式。
祭天儀式是在明光宮舉行,除了要叩拜列祖列宗之外,便是進行一系列的祈福。
李文昔下來後,便與趙珩到承德殿的寢房換了祭天專用的禮服,這是一套暗紅黃邊的衣袍,同樣,趙珩穿的是龍紋,李文昔穿的是鳳紋,款式一樣,只不過紋圖不同。
先是叩拜列祖列宗,然後進行祭天儀式,最後開始祈福,整個過程用了將近兩個時辰,很快便到正午,這時候李文昔又換了衣服,而趙珩也換了最後一套,紫色鑲藏青寬邊的衣袍。
只不過,趙珩在承德殿接受眾朝臣與外國使者的國事訪問,而李文昔在招待一些外國夫人以及朝中命婦,然後對她們做一些訓誡。
然後又是換衣服,趙珩還在承德殿,而李文昔又換了個場景,需要去拜桑蠶娘娘,祈求國家年年豐收,百姓有餘糧,有衣穿等。
緊接著又是換衣服……
總之,待李文昔換了七套衣服,進行了七個不同場景的相關任務之後,終於換了最後一套衣服,是準備晚上宮宴的,最後一套與趙珩紫色鑲藏青寬邊的衣袍是同款式的衣裙。
只不過,李文昔沒再也沒心情欣賞華服美食,她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
「夫人,辛苦了。」趙珩一把牽過李文昔的手坐到自己身旁,一手趁人不注意幫忙按著李文昔的腰,暗暗輸入內力以緩解她的疲倦,一邊輕柔說道。李文昔擺擺手,有氣無力的道:「趕緊開宮宴,吃完好回去睡覺。」趙珩輕笑,見人都差不多到齊,吩咐人開始進行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