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昔聽著車外那司姑姑言語切切的請求,不禁冷笑,真是算計的毫無破綻。
「司姑姑,不是我不同意,只是王爺他不喜與外人同乘,你看要不這樣,你們在後面慢點頭,明日我們再到桐城匯合如何?」李文昔語氣滿是無奈的說道,彷彿她作不得主一般。
趙珩看了看李文昔一眼,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雖然他沒下這樣的命令,但不願意外人同乘倒是真的,他為李文昔這般瞭解他而高興。
……趙大爺,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明明咱是拒絕她找你當借口的,李文昔看著趙珩眼裡滿意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司姑姑卻站是突然跪在馬路中間不起來,邊磕頭邊道:「求求王爺,救救我們郡主吧,她身子贏弱,受不得一點顛簸,現今還在馬車裡暈著,才吃了藥好些,若是再這般下去,指不定會吐得更厲害,這樣只怕會耽誤了王爺您的行程啊!」
這話聽著似乎是為趙珩好,可李文昔怎麼聽著有點威脅的意思?
看了看趙珩,皺著眉頭,輕輕敲了敲馬車牆壁,青衣立馬會意,語氣冷冷的道:「讓開,否則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李文昔卻是按了按趙珩的手,對他搖了搖頭,在其耳旁輕聲道:「王爺,不過是一日罷了,她這般追著你來,不惜拖垮身子也要見一見你,不妨給她這個機會。」
趙珩斜了眼李文昔。
「就這一次,可好?」李文昔道。
半晌,趙珩點了點頭。
「司姑姑,你起來,去扶你家郡主過來吧。」李文昔說道。
司姑姑聞言,感激的立馬點頭,嘴裡念道:「謝謝王爺,謝謝王爺。」然後快速的爬了起來,跑到旁邊的馬車上,將吳琴香扶了下來。
看著吳琴香一臉慘白的上來,李文昔心裡搖頭,真是難為她了,這又是何必呢。
「郡主,你坐那邊窗子旁吧,若是想吐了,伸頭出去也方便。」李文昔指了指桌對面的靠牆的橫椅上,一臉我為你著想的神情說道。
她與趙珩坐在馬車裡面的床榻上,前面放著茶几,而吳琴香雖坐在她對面,卻是側坐,只能面向對面的車壁,朝馬車門口方向扭頭便是車窗,真是好位置。
吳琴香虛弱的向李文昔道謝,倒是對趙珩視而不見,然後便沉默不語的坐在那裡,時不時的咳嗽幾句,活向連肺都給咳出來了般。
李文昔額頭滴汗,姑娘,過了,太假了,你是暈車啊,不是感冒啊,你咳嗽個毛啊!
一路上,便聽著吳琴香很有節奏的咳嗽,李文昔在想,這沒病也得咳出個病來。
後來,李文昔乾脆讓白太去給她找點棉花球放到空間裡,然後再通過空間放到她的衣袖裡。
李文昔心中默默的誇了誇白太,然後給自己帶上兩團棉花,又給趙珩塞了兩團棉花,唉,看他眉頭皺的,都快夾死蟑螂了,瞧他握緊的拳頭,恐怕要忍不住將某人丟下車了。
在帶上棉花團的那一刻,世界瞬間清靜了,趙珩看了李文昔一眼,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寫道:哪來的?
李文昔早就想好了措詞,眼睛滴溜一轉,湊到趙珩耳旁,只用兩人聽到的聲音極細的道:「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這玩意止血用的。」
藥師麼,帶點止血棉很正常的啦。
趙珩不疑有它,點點頭,然後很讚賞的摸了摸李文昔的頭。
「……」別把我當寵物一樣摸啊喂!
吳琴香雖然低著頭,但卻是拿眼偷偷注意著趙珩和李文昔,尤其是看到趙珩與李文昔的互動時,心中的酸澀和嫉恨如野草般春風吹又生。
憑什麼?明明是她最早認識趙珩,為什麼此刻坐在他身邊撒嬌的不是她?吳琴香痛苦的想著。
她一直以為趙珩是對她特別的,從趙珩第一次看她,第一次對她笑,她心中就曾想著,這樣的俊美的男子,將來一定會是她的夫。
她等著,一直等著趙珩有一點會向太后請旨,求了自己去做他的妻子,哪怕皇帝和太皇,甚至是皇后都不停的為她物色各種高貴家世才學拔尖的公子,她卻是全然看不上,甚至拒絕了一直寵她疼她的太后。
可是最後到頭來,卻是聽到趙珩與另一個女人的婚事,她甚至在之前都沒聽說過那個女人的名字:李文昔。
她以為那個能嫁給趙珩的女人一定比她還優秀,比她的才情高,比她的容貌美,甚至比她還要聰慧。她當時在想,若是真有這般的人兒,她倒願意與之分享趙珩以及他的心。
所以,從那賜婚的聖旨後,她便開始收集關於李文昔一切的資料,關注她一切的動向,然後一件件關於李文昔的事情,都不由得讓她大失所望,甚至是沒由來的憤怒。
趙珩怎麼可以找這樣一個女人為妻?容貌雖清麗秀美,卻遠遠比不上她,才情除了作畫較佳之外,其它只能算是平平,更為腦火的是,這個女人除了整天窩在家裡,名媛社交竟全無,這樣一個人如何能幫得了趙珩,如何能打理得了王府?!
她不甘心啊,輸給這樣一個女人,她很不甘心,所以,她發誓,不僅要搶回趙珩,還要搶回他的心,她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只是,看著眼前他們的互動,吳琴香藏在衣袖裡的手,還是握緊,連指甲掐進肉裡,滲出血跡都不知。
李文昔是不知道吳琴香這些心思,此刻她拿起話本子,慵懶的靠躺在榻上看了起來,趙珩在一旁閉目養神,偶爾睜神將自己與李文昔的茶杯湛滿,閒來無事也會拿起李文昔看過的話本子翻閱。
一路上無聲無語的行走著,時間倒也快,晚上隨便吃了點乾糧,便繼續趕路,青衣趕著馬車通一個宵是沒問題的,畢竟身負不俗的武藝,精神體力都很好。
但吳琴香帶來的那個馬伕顯然就不太行了,到了晚上,便問著青衣,什麼時候找個地方歇息一晚,明日趕路。
青衣自然不屑於回答,只是冷冷的道:「趕你的車。」
那馬伕訕訕然,卻也是沒辦法,這裡所有的人都是主子,連那個司姑姑和宮女芸芨他都惹不起,只能熬著夜,跟著趕了一夜的馬車。
終在第二日,趙珩和李文昔在午時之前趕到了桐城,與五百親衛隊匯合,而那早有人安排好客棧,李文昔終於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吃個熱飯菜了。
至於吳琴香,她沒時間理會,那麼大個人難道還不會照顧自己麼,再說了,她這麼明顯的想要搶她丈夫,沒給她臉色看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吳琴香現在是真心不想說話了,咳了一天,嗓子再好,也咳啞了,加上原本就暈車,雖說後來坐到趙珩的馬車上,不在嘔吐,但身體卻是真的累得不行。
尤其是晚上,她眼睜睜的看著李文昔和趙珩拉上了簾子睡在榻上,她一個人苦兮兮的坐在橫椅上,只能趴在矮矮的茶几上睡會兒,或者是靠在馬車牆壁上休息一會兒。
現在她只想沐浴,然後好好的睡個覺。
李文昔和趙珩休息了一會兒,卻並沒有在客棧久留,而是找來五百親衛隊隊長,一個姓徐的壯年,趙珩寫著字吩咐他,一路上護送著吳琴香安全抵達太原郡。
然後,他帶著李文昔,在吳琴香等人睡得香甜的時候,坐著馬車逍遙的離開。
沒了吳琴香那幫人在旁邊,李文昔整個人都慵懶了不少,在馬車裡想怎麼躺就怎麼躺,與趙珩想聊天就聊天,好不自在,偶爾路過風景較好的地方,她還要要求停下來欣賞一翻。
而吳琴香醒來後,已是第二天早上,聽到那徐隊長說趙珩因有急事先行離開後,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身子搖搖欲墜,竟是突然的哭了!
司姑姑知道這事後,暗罵趙珩太不厚道,竟趁著郡主休息睡覺的時候偷溜,又想著趙珩定不會做這種事,定然是李文昔慫恿的。
司姑姑一邊安慰,一邊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吳琴香,於是,吳琴香更加恨李文昔了,哭得也更加傷心了。
徐隊長是個軍人,他是不理解吳琴香為什麼哭,只當她是多愁善感,喜歡哭罷了,於是道:「郡主,您放心,王爺吩咐過,我們一定會將您安全護送到太原郡。」
吳琴香根本就不想說話,加上嗓子疼,只是很無神的看著徐隊長,那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徐隊長這個粗壯的漢子不由得臉一熱。
吳琴香現在惆悵了,如今與趙珩分開,想要再找到他已是不可能,那她還要繼續受這種長途跋涉之苦去太原郡嗎?有意義嗎?!「徐隊長你去忙吧。」吳琴香想說罷,卻是扶著司姑姑的手回屋,然後喊來芸芨,問:「司姑姑,芸芨,如今也只得你們倆在我旁邊,你們也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眼下,王爺不與我們同行,我們可還有意義去探親?」她不想去了,她想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