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聽聞皇后說的話,滿是恭謙的回道:「皇后娘娘您言重了,您只管吩咐,有事兒我們去做就行。」頓了頓,又笑道:「再說這是皇家的婚事,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辦妥貼的,慢慢來總是穩妥些。」
「正是這個理兒,本宮也是這個意思。可陛下卻說著今日先商議著禮聘,納吉,采禮的日子,這訂親就免了,陛下聖喻親賜的婚,天底下最是尊貴的訂親,所以便直接選成親的日子。」皇宮後說。
「一切依皇后娘娘您的意思辦。」文夫人回道。反正也她知道,這些東西宮東定是有專門的卜卦先生去做,用不著她操心。
「文夫人說話辦事就是爽利,也罷,我前些日子倒是讓宮裡的卜卦師相了幾個黃道吉日,你看看合不合適。」皇后說罷,抬手示意,身後的宮女便進了內室,托著一個盤子出來,端到了文夫人面前。
文夫人看了看,上面禮聘納吉采禮等等日子都算好了,就連成親的日子都算了,定在明年的十月十日。看日子都是好日子,與她拿去雲山寺大師幫忙相的日子一樣,只是,明年會不會太趕了些?
於是,文夫人說道:「回皇后娘娘,宮中卜卦先生算的日子定然是極好的,只是成婚的日子定在明年十月十日,會不會有點近?昔兒她明年二月才十五歲笈笄,這,身子怕是還沒長開,身子就是弱到時候……」
皇后聽聞卻沒有不悅,而是笑道:「本宮知道文夫人擔心什麼,您是怕這姑娘身子太弱受不住孕育孩子吧!唉,都是做母親的,哪有不疼兒女的,說到底文昔嫁給珩王爺,也算是我的兒媳婦,我自然也是疼的。你不用擔心,先成婚,等文昔調養個一年半載的,到了十六七歲差不多就能身子骨也能承受得住生產。」
「……」雖說你是皇后,但你又不是趙珩的親媽,能一樣?還有,就算十六七歲生孩子也很早的好不好!李文昔心中鬱悶的無語。
「有皇后娘娘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文夫人笑著點點頭,很是感激客氣。她最擔心的就是女兒身體,原本她想再拖個一兩年再嫁,可看來有的人等不及了,她只好退一步,孩子晚點生。
雖然她知道,這也許會讓女兒從此陷入困境,在皇家沒生個一兒半女那肯定得受人白眼嘮病,可跟女兒的命比起來,這些都比不上。
再上,她還在賭,既然那個花著那麼大的心思謀了她的女兒去,既便是貴為王爺,三五年內對自己的女兒感情卻是不會變的,何況他還當著老爺子跟她們夫妻的面許了諾。
加上,現在又得到皇后的親口許可,那晚個一兩年生,對昔兒造成不了什麼撼動和打擊。
接著,皇后又文夫人又細細商議著一些婚事等細節詳項,李文昔聽得走馬觀花,腦子犯抽的發困也不敢有所異動,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偶爾捧著茶碗抿幾口又放下。
「皇上駕到!」一聲洪亮的宮人傳報聲在宮殿外響起。
皇后忙起身相迎,文夫人和李文昔起身上前在側跪拜行禮,心中卻是納悶,陛下怎麼來了?不過想到這是皇后宮中,他是皇帝,想來就來!
這任天朝皇帝名叫趙謙,施行仁德之政,所以人看起來比較謙和,但是那身帝王的霸氣卻是讓人覺得他可能是一個比較好脾氣的人,但可能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說廢話了!有幾個當皇帝的是好糊弄的傻子?就算真是傻子,幾十年坐在龍椅上處理國事,被那龍氣浸也給浸得不說聰明,最少智力正常了,再加上長居高興,習慣不動聲色,那就更威嚴了。
「起吧。」皇帝開口,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有些深沉昏老。
「謝陛下!」文夫人說道,然後垂首退到一旁,李文昔亦然。
「可是李泰華的夫人和閨女?」皇帝都皇后的服伺下坐到上首,皇后陪坐在旁,早有宮女湛茶伺候上前打扇,輕輕搖曳。
「回稟陛下,臣婦正是李泰華之妻文氏,這是臣婦之么女李文昔。」文夫人上前,不卑不伉,得體大方的介紹道。
「賜坐!」皇帝說道,看了看李文昔,長得倒挺清秀老實的,不嬌不媚,端莊嫻靜,倒還成。
「謝陛下。」文夫人又行了一個禮,然後同李文昔方坐回之前的軟席上。
「平日都看些什麼書?」皇帝趙謙看向李文昔,問。
淚,怎麼又問這種問題啊?難道她要說,我平常就看閒話本子?李文昔想了想,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的說法,道:「回陛下的話,只是一些前輩們寫的人生經驗之談。」
「呃……」皇帝一愣,聽說過讀四書五經的,也有詩詞歌賦的,還沒聽說過這說法的,倒是覺得新鮮了。
不要說皇帝,就連皇后和文夫人她自己都很愣好麼,文夫人她怎麼不知道女兒在看什麼前輩們的人生經驗之談?不就是些話本子麼……想到這,文夫人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心中那個無語。
「既是經驗之談,可以學到什麼東西?」皇帝回過神來,又繼續好整以暇的問。
「做人,要低調!做事,要一絲不苟!說話,要說實話!罵人,不能說髒字!」李文昔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皇帝聽著,忽然大笑起來,他覺得這姑娘那表情,那語氣,太逗趣了!旁邊的皇后見自己的老公笑開了懷,也抿嘴笑了起來。
李文昔是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笑,因為她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不過鑒於皇帝的心思都比女人的心思還難猜,所以她還是不要猜了,面不改色的就這麼瞪著眼瞧著。
「咳咳……」皇帝大概覺得自己笑得有點堂突,而且李文昔又是那麼面不改色,有些尷尬的恢復表情,然後看著李文昔,又問:「那你說說,做人為什麼要低調?做事,為什麼要一絲不苟?說話,為什麼要說實話?罵人……咳,不能說髒字?夫子不曾教過你,不能罵人嗎?」
李文昔有種撫額的衝動,這是在考驗的智商的上限嗎?為了不給爹娘丟臉,不給老爺子丟臉,不讓自己丟臉,她只好繼續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前輩們用他們血一樣的人生經驗教育我們做人要低調,因為『槍打出頭鳥』;做事要一絲不苟,因為失敗往往在細節上;說話要說實話,因為說謊話有人信了你之後,說真話就沒人信你了。至於最後一點……」還是不要說了吧,李文昔嚅嚅的沒說出來。
「怎麼了不說了?」皇帝的語氣略有不高興。
「回稟下,臣女怕說出來讓您不高興!」醜話說在前頭比較好,李文昔說。
「說。」皇帝吐出一個字。
見此,李文昔倒是鬆了口氣,這應該是不管她說什麼,皇帝都不會怪罪她了,於是道:「罵人不說髒字,因為說髒子顯得很沒素質,還有就是,罵人不帶髒字乃罵人的最高境界!」真的,她很佩服那些罵人不帶髒子還能把人罵得跟孫子似的。
「……」皇帝聞言,瞪著李文昔有種哭笑不得之感,半天說不出話了。
李文昔見他如此,也不知道這皇帝是生氣還是高興,只好癟著嘴很無辜的說道:「陛下,臣女說的都是實話!」
得兒,這一句直接把她往好人裡帶了。皇帝皇后均是無語,這就是想生氣,想喝斥都不能了,要不顯得自己就不是一個明君,不是一個好的領導者!
「瞧見沒,我給珩兒找了個好媳婦!真是好媳婦!怪有趣兒的。」皇宮最終,看著身旁的皇后,指著李文昔笑也不是,罵也不是的說道。
「陛下眼光一向是極好的。」皇后很有水準的回了這麼一句。
文夫人在一旁聽著,心裡憋得那股子氣喲,想笑不敢笑,想嗔怪一眼女兒不敢嗔,最後只能一臉觸電似的僵在那裡。
「聽說你身體不好?」皇帝關心的問了句,
李文昔知道這是客氣話,不過對未來公公,她總不能騙人,只好道:「有時候是不太利索。」也不是天天哦,注意她的用詞。
「回頭記太醫給你天天請脈,缺什麼藥都到宮裡拿,別委曲了,養好身子,將來好給珩兒生兒育女。」皇帝說道。
「……」這,李文昔也不知道怎麼回話了,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最後只好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皇帝下完朝來此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見一見寶貝兒子的未來媳婦,這見也見了,聊也聊了,雖然噎也噎了,也該起身回去了。這一趟倒沒白來,覺得這姑娘倒不似其他的那些千金小姐作派,就跟一個模子裡養出來的,就算有些不同的也是作派出來的。於是,起身道:「朕還有事,你們繼續聊。」說罷,朝殿外走去,臨了還看了李文昔一眼,見她一本正經的跪拜恭送,笑了笑便離開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