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昔邊吃邊感慨,她怎麼會和大魔頭坐一張桌子吃飯?而且還坐得這麼理所當然毫無不適之感,這就是俗話所說的神經粗大會享福的道理?!
趙珩雖自顧自的吃菜,卻注意到對面的李文昔將菜夾到碟子裡後,仔細的挑出菜裡的大蒜子和姜沫,然後再將沒蒜和姜沫的菜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了起來。
「不吃?」趙珩問。
李文昔正吃著歡呢,突然聽見趙珩的問話,一時不明白他說的是啥,見他的眼神看向自己挑在一旁的大蒜和生薑,才理解,便解釋道:「嗯。」
心中卻不由得嘀咕,不說皇子的規矩禮儀甚好的?食不言寢不語,這怎的吃飯還說話啊。
卻見趙珩還一臉奇怪的看向她,其實還是面無表情,可那臉上就是奇怪之意,想了想便知道趙珩在奇怪什麼,嚥下口中的菜,說:「放進菜裡做調料沒關係,可吃進嘴裡頗刺激,對心臟不好。」
趙珩得到答案,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
用完飯,李文昔準備起身恭送趙珩,畢竟吃也吃了,也是該走了。可趙珩壓根沒有走的打算,還讓人端茶進來給他品,額頭頓冒黑線三條,吃了不算還要喝,真當是他自己家啊!
看了看太陽已經沉西,只見餘輝,想到還要去舅舅家,晚了回府爹娘也會擔心,李文昔乾脆道:「王爺您要不在這裡歇息?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嗯?」趙珩抿了口茶,抬頭看向李文昔。
李文昔琢磨著他這個眼神的意思,莫非是讓她付飯錢?畢竟吃完也好半晌了,沒見他喊買單的意思,便道:「王爺您放心,飯錢我會付的。」這樣總行了吧,就當自己行賄了。
「一起吧。」趙珩起身,說道。
李文昔聞言,呆了呆,一起?我又不跟你一道,一起什麼啊!面上卻乾笑道:「這不好吧,我們又不同道。」
趙珩確不再理她,起身向外走去,見李文昔沒跟上,便回頭看了眼她,眼神平淡,卻散發著『還不跟上』的氣壓。
李文昔無力的跟上,隨他下樓,遇過孫掌櫃的檯子前,問道:「掌櫃,結賬。」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家酒樓跟她家的關係,所以買單是必須的。
孫掌櫃面無異色,如同對待平常客人的熱情微笑道:「姑娘,您的賬結了。」
誒?!誰?當看到駕著那輛寬敞豪華馬車的青衣時,頓時瞭解,心中無不惆悵的想,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蹭飯的。
上了馬車前,李文昔很想客氣的說聲不用送,可當趙珩淡淡的一瞥,她便沒有勇氣說,只得乖乖的上車。
「去哪?」趙珩毫無語調的問。
李文昔死了心,便報舅舅家的地址,無論如何,她今天也要去跟舅舅文易的事,還有周大叔的行蹤也要去跟舅舅說聲。
不等趙珩發話,青衣便駕著馬車朝李文昔舅舅家的府上前去。可是車上的李文昔卻有些忐忑,生怕趙珩會突發奇想跟著她進舅舅的府上,就算舅舅認不出他,但還在帝都的外祖父外祖母肯定會認出大魔頭的真實身份,最少潘師叔是見過的。
大概是今日李文昔倒霉事太多,趙珩沒有跟著進府,只是在府門口等著,等她進去後跟文幻以及文臣功等人報備了文易的事,簡單解釋了當時的情況後,便撤了回來。
見趙珩的馬車還在外等著,看樣子是要送她回家的節奏,頓時受用無比,安心的坐上馬車,一路無話的回到了侯府。
道了謝後,李文昔才覺得馬車上的趙珩是真正的啞巴珩王爺。
回到府後,文夫人等雙胞胎連連關心問其為何晚到,李文昔無奈的又將今日之事簡單的說了,當然只是免了遇見趙珩那一斷,至於孫掌櫃會不會日後向她娘親報告,她也實在是無暇顧及。
待洗漱完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事,真是太多,來不急整理,沾上枕頭就呼呼的睡死過去!
……
天氣漸熱,已是三月底,泰華居和清雅院的整合修築工作已全部結束,李泰華一家也挑了個好日子搬進新院子。
李文昔三兄妹一人得了間獨門獨戶的院子,李文昔挑在鄰近竹林不遠處的小院,旁邊還有一片各色花卉,清雅有餘卻不失鮮明,躺在屋子裡轉個頭就能看見後面的竹林。
這日書院休假,李主席時懶懶的躺在屋裡的美人塌上翻著,她主修書藝和樂藝,課程不多,但也很是繁雜。
書藝倒還好,無非是些死記硬背的東西,研習各種字體等,不難理解。但樂藝著實難倒了她,其中六大樂書《雲門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門皆是厚厚的一本且晦澀難懂。
讓她看五線譜還能湊合,但這些樂藝不僅要死記硬背,更多的卻是技術活,最近她的時間都耗在這上面,研究了好一陣子。
「最近府裡有沒有什麼事兒發生?」李文昔翻著書,嘴上卻隨意的問起了身旁擺點心的白雲。
「大爺前天和大夫人吵架了。」白雲小聲的稟報,眼中難掩八卦之色。
「可知道是何事?」李文昔翻了個身,放下書,面對著白雲,問道。
「那邊封了口,打聽不到太具體的,只是聽說起因是大少爺的婚事。」白雲搖頭,說。
李瑞凡的婚事?不說這碴差點忘了,好像下個月十六確實是李瑞凡的婚事,不知道哪家的小姐這麼倒霉,嫁給李瑞凡。
「最近齊老太那邊沒找我娘麻煩吧。」李文昔又問。
實在是她自上學後,白天很少有時間在家,晚上回來她娘親也不會主動跟她提起府裡的事,好讓她們三兄妹安心上學。可她哪裡能真正的漠不關心?只好讓白**雪多盯著點,打聽些消息再告訴她。
「呵呵,前幾日倒是有,不過卻被夫人給頂了回去,現在正氣內傷,如今好幾天都沒再找夫人說話了。」白雲一想起這事,便忍不住高興。
正巧這時雨雪也進來,聽見這話,笑道:「豈止是氣得內傷,我看是恨不得鑽地才好。」
「倒底是什麼事?你們快同我講來,為何幾這兩天都不同我講講。」李文昔乾脆坐了起來,拿來掉搭在身上的毯子,問道。
「前幾天小姐您不是正忙著溫書麼,每日裡下學不是做題便是彈琴吹笛,我們哪敢打擾啊。」雨雪無辜的說道。
李文昔揮揮手,說:「下次記得那邊的動靜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別廢話了,說重點。」
「還是前幾日院子剛完工那會兒,齊老太帶著張氏,還有林老太和羅老太一道過來瞧瞧,夫人便陪著她們轉了一圈,原也沒什麼事,可一路下來齊老太看著那裡不好,這裡不妙。一會兒說她喜歡的那株花不見了,一會兒又說她討厭的樹怎麼還栽著。」白雲繪聲繪色,學著齊老太當時的神態語氣說道。
「唉呀,這些都還是小事,讓我來講重點。」雨雪心急的說完,然後接著說:「主要是在離開園子的時候,齊老太的裙子被院子門口那株鐵樹給掛破了,心疼的很,便讓人來把那院門口的那兩株鐵樹給搬了。小姐您也知道,那兩株鐵樹是王師叔請教過風水大師的,定要擺在那裡才能消災去晦,夫人自然不同意,便將用意跟齊老太說了。」
「可齊老太說夫人是存心拿這話來敷衍她,後面的大夫人也煽風點火的說夫人是故意推脫,不尊重長輩,故意給長輩難堪。」白雲接口,說道。
這話說得可就重了,傳出去她娘親的名聲就毀了,這個世間孝道和尊敬長輩可比什麼都重要。不過想到娘親近日春風得意之色,也猜想不會有事,便淡淡的道:「繼續說。」
白**雪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學著當時的情況,慢慢道來……
文夫人聽著張氏和林老太的話,當時只是淡淡的對齊老太回了句:「前個兒婆母托夢給我,說是她的院子總被一些小鬼覬覦,要擺兩株鐵樹去去晦氣,還說她的嫁裝也被小鬼陰司盯著,問我還在不在呢。」
李文昔聞言,撲斥一笑,她娘親還真是,這話都能編的出來。她甚至能想像到,當時那齊老太和張氏的臉色有多難看,明顯著罵她們是小鬼啊。
「小姐您先別笑,後面的更精彩呢。那齊老太聽了夫人的話,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兒,後來就變成了青黑,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變臉的。」說完,又接著形容當時的情況……
當時文夫人完全無視齊老太她們的臉色,一本正經的問齊老太:「齊姨太太您管著侯府,想必我婆母的嫁妝還在吧,您也別誤會,我問這話也沒別的意思,您也知道這當媳婦的難做。當時我就在夢裡跟我婆母講了,有齊姨太您管著家,府裡丟什麼也不會丟了她的嫁妝。您說是吧,齊姨太太。」
當時齊老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還不忘保持臉上淡定從容溫婉的形容,回了句:「侯夫人的嫁妝都還在,老二媳婦你還要去點點數?不過我這裡可沒禮單。」
文夫人一笑,說道:「齊姨太您這話說的,好似我不放心一般。不過您都開了這個口,還是改日抽空點點吧,免得日後我婆母又托夢於我問起這事兒,我也好回話不是,萬一婆母她老人家一個不放心,直接去找齊姨太太,那多不好意思。至於禮單,齊姨太太您放心,我婆母的娘家還留著底單呢,改日我抽個空去向老太君要來,想必老太君是不會為難的。」
齊老太聽到這話,什麼也不想說了,真想拿鐵樹煽文氏的嘴,可她不敢啊,也不能啊!現在想來,今天她就不該聽張氏的,想來給文氏一個教訓,最後卻鬧得自己滿頭包。
最後可想而知,齊老太和張氏臉色能好看到哪去?兩人一刻也不想再見齊文氏,匆匆的走了,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文氏。
至於林老太和羅老太,兩人本就是跟來頭湊熱鬧外加煽風點火,加上又提到了原嫡夫人的嫁妝,更沒有說話的餘地,忙跟著齊老太等人離開。
文夫人看著兩人離去,冷哼一聲:「還沒完,這才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