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文昔對參加宮宴還有一絲好奇和饒有興致,可在見到珩王爺那一刻,知道大魔頭就是珩王爺這個驚天秘密之後,頓時所有神魂俱飛,生怕自己不小心被大魔頭滅口。()
所以,李文昔整個宴席上都是低頭吃美食,將存在感降到最低,甚至負值。所以,不說是其他人注意不到她,就連坐在她身邊的李欣悅都當她不存在似的……雖然不排除李欣悅此刻的心思神智都在珩王爺身上,所以無視她!
巳時三刻,皇帝帶著皇后和一眾妃嬪終於姍姍來遲,群臣家眷高呼三聲萬歲、千歲之後,李文昔的神經才有所解脫。
她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他們身上,自己就更加安全,更容易當空氣了。於是,小意的抬了點頭,瞄了瞄坐在最高處的皇帝和皇后。
「眾愛卿平身,今日宮宴,眾愛卿無須拘束。」皇帝開口道。
天朝這代皇帝趙謙,以德孝禮治國,提倡海運貿易,重視農耕及製造發展,天朝這數十年的富強他功不可沒。
只見皇帝年約五十多歲,略顯老態,不過那一身氣度倒是威嚴無比,王八之氣側漏無遺。身旁的皇后到是保養得宜,再看看身後的四妃和美人們,個個貌美如花,難怪皇帝五十來歲就跟『縱慾過度』似的。
李文昔見到傳說中的真龍天子等一眾後宮佳麗,滿足了好奇心後就覺得沒意思。好在皇帝話不多,開場說了幾句官腔的場面話之後,宴席開始,歌舞升起,一道道的美食佳餚端上案席。
「五妹妹,三姐敬你一杯。」坐在旁邊的一欣悅終於回魂,端起案席上的酒杯對李文昔笑意吟吟的說道。
李文昔抬眼望了四周,見眾人都開始相互敬酒問禮,出於禮貌,她只好端起酒,嘴角微微笑了笑,道:「理應是我該敬三姐姐的。」說罷,左手拿著酒杯輕輕遞入嘴邊,右手同時袖擋半面。
正當酒水送入口中時,李文昔卻突然一頓,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欣悅,見她正維持笑容看著自己喝酒。
李文昔收回眼神,狀視無知的將酒抿了口喝下去,用手帕輕輕按了按嘴角,笑道:「這酒,怪辣口的。」
「五妹妹有所不知,這可是宮中的御酒,普通人可是喝不到的,只有每年宮宴的時候皇上才會賜酒。你喝不慣想必也是應該。」李欣悅笑著說罷,然後將酒送入口中,頗為品嚐的架勢抿了一小口,然後擦了擦嘴角。
得兒!這丫又拐著彎兒罵她沒見識了。
「御賜的酒必然是極好的酒,可我卻更愛品紅葡萄酒。」李文昔笑道,一副你才庸俗沒品位的樣子。
「葡萄酒?可是外邦進貢的那種紅色的酒?五妹妹喝過?」李欣悅明顯不相信的樣子看著李文昔,她根本不相信以李文昔之前的條件能喝得起進貢的酒。
不說是她,就是這天朝除了皇子之外,也只有幾個受寵的妃子,以及有功勞的大臣才有幸得到皇上賞賜的幾瓶。就連庫房裡藏的那兩瓶,還是前年皇上賞賜給祖父武安侯的。
李文昔只是笑笑,卻並沒有答話,轉頭自顧自的悠閒的吃起美食。
李欣悅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卻又不好繼續追問,只能暗瞪了李文昔一眼,乾脆轉過頭。不過似想到什麼,臉色又變得輕快,頗為得意。
李文昔吃了幾口點心,忽然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臉色忽然漲紅,一副憋得難受的樣子。李欣悅一早就注意到她的舉動,忙問:「五妹妹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語氣滿是關心!
「我,身子不太舒服。」李文昔雙手捂著肚子,痛苦的小聲說道。
很快,李文琴和文夫人等人也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忙關心的問。李文昔憋紅了臉,說自己身子不舒服,其實是想拉肚子,但在這樣的場合講這話是很失禮的,被別人知道她在宮宴上吃壞了肚子那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李文琴雖有疑慮,但卻並沒說什麼。而文夫人想到女兒的胸口病,又見她臉上潮紅,嚇得忙找個宮女,請她帶女兒找個偏殿休息。
李文昔扶著宮女悄悄的退出宴席,離去前看了眼李欣悅,見她臉上並無異色。搖頭,歎氣!轉頭時無意瞥了眼大魔頭,卻正好瞧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這邊,驚得忙回頭,扶著宮女快步離開。
宮女一路將她帶到一個偏殿,說是專門為女眷整理出來休息的地方。然後將李文昔扶到一張軟塌上就走了,李文昔想要杯水都沒人倒,無奈的起身,自己找到桌子上的茶壺,提了提,有茶,便給自己倒了杯。
心想,這丫鬟啊,要不怎麼還是自己的貼心呢!
咕嚕咕嚕!
一陣肚子怪叫,李文昔痛苦的捂著,然後從隨身帶的荷包袋裡拿來出一顆藥丸,放進嘴裡,就著茶吞了下去。
等肚子舒服了,不再發出那種讓人想衝進淨房的聲音,李文昔在桌邊隨意的坐了下來,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手指輕敲著桌面。
到底是誰對她下毒呢?!
這到有意思了,她這個學醫製毒的還沒玩毒,想不到有人卻在她面放下毒。
原本她剛開始還懷疑是大魔頭派人下毒滅她的口,可當她聞到這酒中的毒卻是巴豆粉時,便覺得事情不是大魔頭干的。
大魔頭才不會這麼沒品的給人下洩藥,要下也會挑那種一碰既死的毒,而且不會挑在宮宴上。
只有想讓她在宮宴上出糗,且讓她沒辦法繼續參加接下來宮宴的人,才會下巴豆粉這種低級又見效的藥。
而這個人,很顯然,目標直指李欣悅。
可是有一點李文昔想不通,李欣悅如何膽大妄為的敢在宮宴上動手腳?而且還買通了倒酒的宮女?不是她瞧不起李欣悅,以她的身份能買通宮女下藥的話,那麼皇帝估計也活不到今天了。
正當李文昔想得出神,忽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忙起身躺回塌上,閉目養神起來。
開玩笑,她將計就計的故意喝下巴豆粉的酒就是想趁機離開宮宴。如果這個時候被人看見她好端端的坐在那裡肯定又要被請回去,萬一不小心大魔頭認出了她,豈不是虧大了。
「太醫,麻煩您跑一趟了。」一宮女掀了簾子進來,身後帶著一位太醫,說道。
李文昔蹙眉,她可沒說過要請太醫來,就算是她娘親和姐姐也以為她是胸口難受,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冒失的請太醫。
瞧了瞧眼前的宮女,可不正是剛才送自己進來的那位。李文昔想了想,忽然起身,客氣道:「這位姐姐,小女沒什麼大病,怎敢勞煩太醫,實在是罪過。」
「姑娘您快別這麼說,來參加宮宴的哪個不是非富既貴,您這樣說可是貶低了自己,我瞧您身體有些不舒服,怕您有個什麼損傷沒法像武安侯交待,就忙去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宮女臉上帶笑的說道。
這麼說,這個宮女是自作主張的請太醫了?!哼,她倒不知道一個宮女能大膽的自作主張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李欣悅故然是主謀,可說沒有幫兇,她如何也不相信。
「那便有勞了。」李文昔故作怯懦的說。那倒要看看,好好的身子還能診出個肚子有問題來。
宮女看向太醫,向其點了點頭。太醫上前,拿出絲帕蓋在李文昔的脈搏上,然後開始把脈。
過了一會兒,太醫「咦」了聲。又不確的再次把了脈,疑惑的看向宮女,然後才道:「這位姑娘先天心律不齊,禁飲酒,否則會胸悶氣短,禁刺激,否則生命有慮。」
「誒?太醫您再幫姑娘瞧瞧,我剛才分明見姑娘是捂著肚子不舒服。」宮女不太相信的問。
「哼,老夫是太醫,還沒有糊塗到連診個脈還會有錯。這位姑娘分明是剛才飲酒引起的胸悶氣短,在這裡安靜的休息便好。」太醫似乎也氣得不輕,說完便走了。
說起來他也很憋屈,如果不是看在這宮女主子的份上,他如何會賣面子給她?竟被一個小宮女置疑,想想就氣。
「這位姐姐,太醫說的是實話。我從小便身子不好,不能飲酒,剛剛卻是因為御賜的酒不可多得,便貪嘴的嘗了嘗。這樣麻煩你真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回去,我在這兒躺躺就好了。」李文昔一臉真誠的說道。心裡卻瞧著剛才宮女的反應卻覺得有點兒意思……
「這,好吧,姑娘您要有什麼吩咐,只管喊一聲便是,門外有當值的姐妹。」宮女說完,行了行禮,便快步離開宮殿。
李文昔現在覺得事情越來越好玩兒了!看來,她得讓人去打聽打聽李欣悅身邊的關係網了,沒人能這麼欺負她後不付出點代價的。
「公主,您小心些。」
「我沒事。」
兩道女聲輕輕的響起,將李文昔的思緒拉了回來。暗道,公主?這不是偏殿麼?不是官員女眷休息的地方麼?尊貴的公主怎麼跑這來了?難道是來找她磋的?!
不得不說,李文昔現在有點草木皆兵了!
「公主,您明知道那酒裡有下藥,您為什麼還要喝呀!四公主越來越過分了,您要忍到什麼時候啊!」宮女小聲的說道。
「她母親是妃,她又討父皇的喜,既便和父皇說了又能如何?還不是讓她以後更加報復在我們身上?!」女孩的聲音滿是無奈的說道。
「要不是麗嬪娘娘她仙逝了,公主您也不用這樣受人欺辱。」宮女紅著眼說道,沒了娘的孩子就是可憐。
「這話,莫要再說了,小心被人聽了去。」公主輕斥道。
而李文昔有點瞠目結舌的呆滯狀,她沒想到堂堂公主居然這麼明目張膽討論起皇家後宮的一些陰謀鬥爭,還被她給聽見了!
天要亡吾,李文昔內心哀嚎!反應過來,忙爬上塌,閉眼裝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