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昔拉著李文琴剛走出水榭廳子,準備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瞇一會兒,便被一聲妖滴滴的叫住。
「二姐姐和五妹妹這是要去哪裡呀?」
兩人轉身一看,卻是大美人李欣悅。兩姐妹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疑惑,這小美人喊她們幹麼?!
平時大家見面最多就是相互點頭微笑的見見禮,就沒什麼交集,加上又是敵人的女兒,當然是不想理會了。雖然這樣有點範圍攻擊的意思。
「昔兒身子有些不適,我正送她回房先歇息呢,三妹妹可是有什麼事?」李文琴作為姐姐,理所當然的開口問。
「我和四妹妹在那裡待著怪沒意思,所以想跟著二姐姐還有五妹妹一道玩兒。」說罷,一手拉過身後害羞的李欣琪。
然後又接著道:「不過,五妹妹既然身體不適,那趕緊跟老夫人稟了才是,得快些請大夫過來瞧瞧。」
「不必了,我這是自小就有的病,休息休息就好。」李文昔淡淡的說道。
雖然她知道大人們的事情跟小孩無關,可她沒打算跟敵人的女兒友好相處的意思。所以,能疏離一些就疏離一些。
「既然是這樣,那就更應該請大夫了。以前你們請的大夫都是些普通的赤腳大夫之流,比不得咱們侯府。不如跟老夫人說說,去宮裡請個太醫來給五妹妹瞧瞧,想必再用些好藥,定能會好的。」李欣悅嬌美的小臉滿是擔心的說道。
「……」李文昔無語的看著眼的小美人,心中不知怎麼的有點兒奇怪。這姑娘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關心她來了?!
其實李文昔除了犯困,身體到沒什麼不適。
可那個小美人李欣悅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十分關心她的身體狀況。而且,不等李文昔說什麼,她便轉身讓身後的丫鬟去找齊老太回稟這事。
她這是什麼意思?李文昔看李文琴,臉上的神情在問。
李文琴皺眉,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五妹妹不用擔心的,老夫人定會派人去請太醫來給你瞧瞧病的。」李欣悅一臉真誠關心的說道。
「你真是太熱心了。」李文昔說道,她還有後半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五妹妹的身體要緊。」李欣悅溫柔的笑道。
李文昔真心不想說啥了,最後只好和李文琴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而李欣悅拉著李欣琪也跟著坐了下來,不時的關心她的身體。那緊張的表情活像李文昔的身體病得很嚴重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李文昔活像是絕症之人。
果然,不到一會兒,便有丫鬟親自來報,說是老夫人聽聞李文昔身體不適,讓其先回院子裡休息,稍後為請大夫為她看病之類的。
文夫人也一同過來瞧瞧了,不過見到女兒臉色正常,也平時無異之後,便放下心來。想到之前小女兒也經常藉著身體不舒服的原由不願意出門或是交際之類的,便心下瞭然。
只是看著李欣悅在一旁邊關心備至的對李文昔噓寒問暖後,心中有些疑慮,不過見大女兒文琴在身邊,便放心的回到那一眾貴婦堆裡。
「今日見文夫人您的一雙龍鳳雙胞胎可是俊俏的很,我看您呀,是個有福氣的!」一個身份看起來不低的貴婦笑吟吟的問道。
一群婦女在一堆除了談穿衣手飾之外,就是談孩子。所以,很快就有人將目光瞄上了那對相貌出色,舉止優雅又氣質出眾的雙胞胎。加上有武安侯這個強大的背景在那裡,許多貴婦心裡盤算著是不是結個親什麼的。
她們有這樣的想法文夫人也能理解,自己生的三個兒女哪個不是天資聰慧,相貌氣質出塵的孩子,光憑這些外在條件就不愁說親。
更何況她們一家剛進武安侯府,沒權沒勢力,雖說丈夫是嫡子又狀元,可畢竟根基不穩。對她們這群一生混跡在帝都的人來說,是很好拿捏的,而且身後還有武安侯這個背景在。
「您太客氣了,這福不福氣的,還不是托祖宗們的福麼。」文夫人笑著說道,不輕不重的,輕意就把這話擋了回去,又堵了這些人接下來問的話。
「說起來,文柏和文琴這兩孩子我見著也是極好的,可巧的是現在還沒訂親呢。各位姐姐妹妹們要是遇見了好的,可得給我介紹介紹。」這時候,齊老太突然笑呵呵的說道。
文夫人聽言,臉色一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心中冷笑,這老太婆是不是也太自以為是了?什麼時候她兒女的婚事輪到她做主的?還真當她是正經的婆婆了?
看來還真當是小看她了,在這種場合這麼輕飄飄的說出來,她還不能反駁什麼。要頂回她的話那定能讓這群貴婦們看笑話,說武安侯家宅不寧事小,倒時候傳得她是個沒規矩又不知輕重的婦人事就大了。
恐怕以後那些高等的貴婦知道她『粗鄙』怕是不會同她來往,雖說這沒什麼,可眼看她夫君就要入官,以後免不了要和這些官家太太和世家打交道。她現在既要表現得穩重知禮守規矩,又要讓這些人知道她不是好拿捏的人。
想到這,文夫人淡然一笑道:「齊姨太太說的沒錯,眼看兩個孩子都十四了,可一個都沒有著落,愁得我喲!但這事我家老爺一直叮囑我不要管,他自會安排,我也只能乾著急。沒辦法,這些啊老爺們才做得了主。」說完,還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齊老太。
眾貴婦聞言,笑呵呵的齊誇文夫人賢惠,把「以夫為天」這準則慣徹的淋漓盡致。可心裡怎麼想,別人就不知道了。
這邊眾貴妃聊得起輕,那頭李文昔卻鬱悶的要死。
這個李欣悅到底是想鬧哪樣兒啊?好像跟她很熟似的,一直粘著她不放,說她沒意圖都覺得很假啊!
「五妹妹,身子要不要緊?馬上就用午飯了,如果不行的話,我去跟老夫人說說,派人端到你屋裡去好了。」李欣悅一直在勸說李文昔回屋去休息。
「不用,我休息好了。」李文昔說完,便起身準備回娘親身邊。
她情願在那裡聽一堆婦女扯東扯西,也不願意看著李欣悅這種詭異的熱情關心。
「真的嗎?可是五妹妹你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李欣悅繼續一臉擔憂狀的說。
那是被你煩的好麼!任誰一個好端端的人一直被人念著你身體不好快去休息之類的,臉色還能好到哪兒去!
「三妹妹,真的不用這麼大驚小怪。」李文琴淡淡的對李欣悅說道。
話都說得這麼明顯這麼敵意了,就看李欣悅這小美人能不能理解了。
「哦,我只是在擔心五妹妹嘛,你們從小就過得不怎麼好。」李欣悅說道。
這話裡話外,字字句句的就是在鄙視她們是平民出來的對麼?這是存心的在刺激她們的生活環境是麼?!可丫的她們的生活環境比你們這侯府強大了,最少空氣清新啊!李文昔內心吼道。
她現在終於悟了,對於李泰豪一家甭管老小,都跟她們家犯沖,天生的不對盤,生死大敵。
「你想得真多。」李文昔半天,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
然後,快步的和李文琴帶著四個丫鬟朝文夫人那裡去。
文夫人見兩個女兒來,然後又規矩的朝眾貴妃得體的行禮,心中暗暗得意,瞧她女兒多乖巧。不過見到小女兒臉色有點不太好時,又暗暗皺眉,朝大女兒李文琴看去。
李文琴衝著母親翻了個白眼,然後暗暗指了指身後跟過來的李欣悅,文夫人瞬間就瞭解了女兒的意思。
「文夫人這雙女兒可真是標誌的姑娘。」其中一個貴婦說道。雖說她話是這麼說,可眼神定定的看向美麗的李文琴。雖然李文昔長得也很不錯,可她只是瞥了一眼。
瞧,這就是存在感啊!李文昔心中暗暗得意,越少人注意她越好。
「哪裡,你過獎了。」文夫人謙虛的說道。可臉上怎麼看怎麼都不謙虛,甚至還有些驕傲,大概所有母親都喜歡聽見別人誇自己的兒女。
「聽說昔兒丫頭身體不適,現下可有好些?要不要去請太醫瞧瞧!」齊老太忽然對李文昔說道。
「老夫人,昔兒妹妹剛才臉色蒼白著呢,想是身子骨差些,正該好好請太醫看看才好。妹妹說是從小就有的病根,想來是自小吃得沒什麼營養。」隨後跟進來的李欣悅滿臉關心的說道。
李文昔和李文琴聞方,一愣,她們均想不想李欣悅會這麼沒頭腦的將這事當眾說出來,而且還是當著眾貴婦人的面,有意無意的說自己是窮酸相出身,而且還從小是個病怏子。
如果李文昔還是個孩子,恐怕也要被她這副關愛的樣子感動。可她畢竟兩輩子加起來也有三十好幾的年齡了,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思?
看來不用過多久,她是個病怏子的傳聞要在這些貴婦圈子裡傳得滿天飛了。真想不到這個李欣悅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心計,當真不能小看了她。
文夫人在一旁聽到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她竟敢當眾說女兒身子不好,還從小落下的病根,這話要傳出去,一個病怏怏的姑娘,她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三妹妹這話可是嚴重了,雖說我家不是頓頓有肉,但也是營養均衡。我們之前雖然生活並不是大富大貴,可也知道養生之道,調理之法。天天魚肉的縱然很好,可如果不進新鮮蔬果,這對身體也無益。」李文琴笑著淡淡道。
絲毫不提及李文昔的身體,既不是辯駁也不是解釋,語氣平常的就像是在閒聊拉家常般。她很明白,如果反駁的話,這些貴婦自然不會說什麼,可心裡卻暗暗譏笑武安侯這家宅不合。
而且很可能會笑話她們一家剛進候府的人心思狹義等印象。既便是有意解釋,也不能明顯,否則反而落了下層,讓人覺得上不了檯面。
文夫人暗暗對李文琴點了點頭,心中寬慰。
而其他貴妃不免又多看李文琴兩眼,覺得她進退有度,舉止大方,越看越是暗暗讚歎。不免又明著誇了誇她聰穎,又誇文夫人好福氣之類的。
只是眾人不經意瞥到李文昔時,雖然覺得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女不是什麼病怏子,但柔弱的印象卻是進了她們的腦中。
「呀,這是欣悅丫頭吧,好些日子不見,長得越發標緻了。」坐在張氏身邊的一個婦人見眾人的眼光瞧向李文琴,又看到張氏不好的臉色,忙打著哈哈笑問道。
她這一說,自然把眾人的目前自李文琴身上引到了李欣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