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天氣晴朗。
天朝三年一度的科舉終於在這一天拉開序幕,參與科舉的讀書人更是滿腔熱情的走進考場,開始了為期十天的考試。而這考場,便是設在帝都東區的皇城院、秋吾院中。
城南街頭鬧市的一家茶館內,李文昔同雙胞胎正坐在二樓鄰窗的一個雅間,悠閒的品茶吃點心。今日文夫人帶著她們三個送李泰華進考場,回來時文夫人因著商舖裡有事,便讓她們先在茶館等著。
李文昔撐著下巴發呆的看著窗外街上人來人往,心中卻已神遊太虛!這帝都到底是屬於哪裡呢?她可從沒聽說過歷史上有樂安郡這個作為國都的省市。既不像北京也不像西安,有點山西,也有點兒像河北,可又不確定。難道這個世界除了歷史改變之外,連地域城池都改變了麼?!
「哎,你們聽說了沒,今年參加科舉的書生有近十萬人呢,太誇張了。」李文琴雙手趴在桌子上,說道。
李文柏聞言,剝著開心果的手沒有停,將果殼裡的肉放到李文昔的碟子前,然後抬眼道:「現今我朝崇文崇武,太平盛世,能讀得起書的人家不在少數,加之此次科舉考試都是由珩王爺親自批閱,選出前三甲,大家自然趨之若鶩。」
「珩王爺?那個十歲便受封為王爺的皇子?」李文琴聞言,滿是八卦的問。
「嗯。據說由禮部和太學院共同批閱考生試卷,選取前十名最優秀的試卷交給珩王爺,再由珩王爺面見這十名考生,從中選取前三甲。不過,既便沒有入選三甲,能進前十也不錯。因為珩王爺會親自給這十名考生批閱文章,能得珩王爺指點一二,也算得上勝讀十年書。」李文柏說道。
「聽說那珩王爺生得俊美異常,又文武雙全,現今也不過是十七八歲,這麼厲害的人物,只可惜是個啞巴!真正是天嫉英才啊,是吧,昔兒。」李文琴對李文昔說完,擔了個杏仁兒放進嘴裡。
「什麼?」李文昔聽見有人叫她,轉過頭來,問。
「感情我們剛才說了一大堆,你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啊!」李文琴鬱悶的說。
「和我有關?」李文昔一直在想著現在這個帝都到底是前世哪個省市,一入神就忘了聽他們在講什麼。
「就是珩王爺啊!長得最為俊美,博古通今,讓無所少女夢想嫁的珩王爺啊!雖然跟你沒關係,可這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啞巴皇子啊!」李文琴有點兒抓狂的說道。好像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是多麼不可饒恕般。
「然後?」李文昔問。八卦什麼的聽聽就好,跟她又沒有關係。
她有時候也很惆悵啊!作為一個有成熟心智的女性,既便她有時候裝得再像個少女,可骨子裡的思想如何也無法與真正的少女同步,就比如眼前的李文琴等。
「昔兒才剛來帝都沒多久,沒聽說過也是常理。」李文柏說道。而手邊還不忘將剝好的果仁送到李文昔碟子裡。
李文昔點頭,表示李文柏說得對。不過還是說道:「我覺得吧,主要是從在你們和爹娘這等傾城之姿的熏陶下,已經視覺疲勞了。沒有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容姿是引不起我的興趣的。」說完,也不管李文柏和李文琴的神色,笑瞇瞇的將碟子裡一堆剝好的果仁放進嘴裡,開心的吃起來。
李文琴聞言,呆了呆。反應過來後想吃點乾果,又懶得動手剝,便也伸出爪子朝李文昔那裡拿,卻被李文昔一巴掌拍開,道:「這是文柏剝給我的。」
「我不願剝嘛!文昔大人,賞小的一點吧。你吃得完這麼多麼?!」李文琴故作可憐兮兮的道。
李文昔見此,黑線掛滿頭,說:「不要。」
「昔兒小氣鬼喲!」李文琴說道。心裡卻樂歪了,她感覺現在小妹越來越好玩兒了,每次都想各種調戲。
「好了,都十四歲的人了,不要逗昔兒玩。」李文柏搖頭,說道。
「哎呀~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已經十四歲了。昔兒過完年後就十歲了,這日子過得真快。」李文琴感歎的說。
「……」李文昔無語了一會兒,這情緒,轉變的也太快了,果然該說少女無敵麼?!還是說她「老」了?!
三人又笑鬧一陣,沒過多久,立春便上來,對他們說道:「少爺,兩位姑娘,夫人她恐怕一時半會兒過不來,說是讓您三位先找個地方用午飯,隨便逛逛就先回府去。」
「娘呢?」李文昔問道。
「夫人去找常爺商量著事物,恐怕得晚些回府。」立春說道。
「你去回報娘親,就說我們在這附件的酒樓吃完飯就回府。」李文柏說道。
待立春走後,三兄妹便收拾收拾,付了茶和果仁點心的錢便出了茶館。他們三個並沒有帶隨身的丫鬟小廝出來,原本是打算送完李泰華進了考場就和文夫人回府的。不過現在看來,文夫人一時半會兒忙著也顧不上他們三個,並不擔心他們三個會出什麼事。
李文柏和李文琴兩個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年少女,已然很懂事,加上都有武在身,她放心得很。既便是李文昔,在文夫人看來也是乖巧的很。而且城南這片地方,人龍混雜,卻也不會被有心人發現。
李文柏帶著兩個妹妹隨便尋了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酒樓,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立馬便有小二過來點菜。他們三個進門便有不少人側目而視,畢竟兩張長得一模一樣又俊美的俏麗的臉很難讓人不注意。當然,除了李文昔這個故意降低存在感的人,基本上沒什麼人能注意到她。
李文柏隨便點了四五個菜,行頭做派很是沉穩,讓人不免懷疑這是哪家世家公子少年郎。顯然李文琴和李文柏已經習慣眾人這種視覺焦點,神情淡定沒有絲毫變化。倒是李文昔有點不習慣,有點不自在。以前不是宅在家裡就是在沒什麼人煙的山上,就算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她一個人也會降低存在存。
「昔兒,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李文柏注意到自己小妹的神色,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我覺得以後少跟你們一起出門比較好。」李文昔苦笑道。雖然大家看得不是她,可還是覺得彆扭。
「呵呵,理解。想當初姐剛來那會兒也緩了緩,沒適應。雖說娘親教育咱們女子三從四德,足不出戶的,可這帝都比青河縣那小地方明理些,也開放些。女子不但能出門不帶面紗,還能進書院同男子一起學習呢。」李文琴說道。
「……」李文昔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文琴,姑娘,你確定咱們的意思和彆扭的地方是一樣的?拋頭露面什麼的她根本就沒有在意好不好!
李文琴以為自家妹子的那個眼神是表示不相信,於是信誓旦旦的說:「我說的是事實,這帝都三大書院可都是女學生的。不信你問文柏。」
「我信,咱們青河縣的書院不也收女子麼。」李文昔說道。
李文琴聞言,知道自己犯二了,於是嘿嘿的傻笑。沒多久,小二便將飯菜端了上來,三兄妹便開吃。動作優雅,貴氣渾然天成,讓不少人更加確信他們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小姐。只是心中間間奇怪,為什麼這些公子小姐跑到這城南區幹麼?!
三人用完餐,結賬準備走人,卻在門口遇到三女兩男進來急色匆匆的趕了進來。如果不是李文柏和李文琴拉著李文昔退到一邊,肯定要撞個滿懷。而那正進門的五人顯然沒想到會在門口遇到正出去的三個人,於是帶頭的兩個女子反應不急,一個急停險險扶住門框,差點摔倒。
「喂,怎麼回事啊你們,走路不看的麼,差點撞到我們。」帶頭的兩個少女中的其中一個穿著綠衣裙的少女惱羞成怒的嬌喝道。
李文琴聞言,有些氣樂了。她還沒來得急說什麼呢,這人倒是反咬一口了,真是讓人想教訓教訓一下啊!不過,到底她是個懂事的,臉上淡笑道:「這位姑娘,你說的這話,我可有點兒聽不懂。」
「你……」綠衣少女還未說出完,便被她身後的白衣少女打斷,道:「好了節兒,原是我們不對,快跟人賠不是。」說完,有些歉意的看向李文柏三兄妹。
「無礙。」李文柏隨口說道,然後牽著李文昔的小手出門,李文琴隨後也聳聳肩走人,不想與對方有過多交流。
倒是那綠衣少女,一邊進門一邊嘟著嘴說道:「欣悅姐姐,幹嘛要跟他們說對不起,都是些庶民。」說完,又滿是嫌棄的看了看酒樓以及裡面的桌子椅子,好像那上面有什麼噁心的東西一般。
「他們三人雖不是世家貴族,但他們三人身上的衣著可都是出自流雲閣的衣裳。」白衣女子淡淡的說道。
「那又怎麼樣。」綠衣少女不屑道。是然流雲閣是近一兩年內比較流行的成衣鋪子,但也只是樣式好看,花樣多而已,算不得什麼能上檯面的東西。
白衣女子見此,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另一女子和身後的兩個男子忙打著哈哈慇勤的招呼小二過來點菜什麼的。
他們幾個人說的話,自然落入沒走多遠的三兄妹耳中。三人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想不到他們家的成衣鋪子還挺有知名度的嘛,居然在街上就能聽到有人隨口就說了出來。這帝都的成衣鋪何止百家,但能在一兩年內做到這個知名度,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