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以初滿臉痛苦,壓住心臟處的手,幾乎透明的蒼白,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響。
如萬蟻吞噬,她恨不得挖出她的心臟,好減輕那份痛苦。
臉色蒼白如鬼,臉上唯一鮮紅的,是那被狠狠咬住的唇。
良久,那陣疼痛方才過去,在這三四個時辰中,她已病發了兩次,一陣一陣地襲來,那感覺,讓她想起了植物大戰殭屍——又一大波殭屍來了!
可是,什麼時候才是最後一波殭屍?
如挺屍般地躺在床上,以初粗喘著氣。
凌非彥輕輕地推了下門。
劍眉輕蹙,這門不想平時,一推就開,再推了推,原來是上鎖了。
「小初,開門。」言簡意賅。
本瞇著眼的以初,瞬間睜開,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調整了一下氣色,方才喊道,「等等!」
坐到銅鏡前,拿起胭脂,輕輕地往臉上抹,須臾,蒼白的臉,便變得紅潤起來。
腥甜湧上,以初強忍下,雙手冰冷發抖。
楊以初,你給我撐著!
打開門,凌非彥帶著幾分濕意邁進房間,夏宇撐著紙傘,站在門外,以初往外一看,不知何時,外面竟下起了毛毛細雨。
「怎麼鎖門了?」凌非彥脫下外袍,漫不經心地問道。
「怕有刺客。」以初接過他的外袍,搭在了屏風之上。
凌非彥狐疑地看了她纖細的背影一眼,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可是餓了?可兒說你一直睡到了這時辰。」
以初坐在了他的對面,看著夏宇捧著奏折走進。
「不餓。」
隨著凌非彥的到來,昏暗的房間變得清亮。
「過來。」凌非彥如同招小貓一般。
以初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下人上了菜,以初卻是一點也提不起胃口,「我不想吃。」
在凌非彥的鍥而不捨的注視下,以初還是勉強地吃了幾口。
一手拿著奏折,一手摟著以初,凌非彥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被楊靜晴下了春藥?」
靠著他的胸膛,閉著眼休憩的以初身子猛然一僵,他怎麼會知道?腦海中細細地回想著,這才發現,原來是她自己說的,以初苦笑。
她不說這事,倒不是怕他誤會些什麼,而是怕這事會對李元一有些什麼不好的影響,儘管凌非彥不愛她,可她依舊掛著妃子的身份,若是教人知道了她的身子被李元一看過……
「嗯。」以初輕聲應道,這事,她瞞不過去。
「後來是怎麼解的?」
想到他一開始,借此玷污了她的身子,一步步地將她逼到這個境地,以初眸中閃過恨意,熟悉的腥甜再一次湧上。
看到她眸中的一閃而過的恨意,凌非彥心一緊,環在她腰上的手驟然一緊,「你的身子,被人碰了?」
聞言,她抬眸,他的眉梢儘是怒意。
胸腔似被什麼東西重壓住,心尖上那股蒼涼濃重得教人無法透過氣來。
呵,他說的,不是安慰的話,眉宇間不是疼惜,她明白了,那是一個帝皇的尊嚴。
以初綻了絲笑,剛想說些什麼,張口,卻是一口血咳了出來,打濕了他的衣衫,在兩人之間暈開一抹鮮紅。
她顫抖著的身子被人緊緊地摟住,淡淡的龍涎香,無不在提示著,是他。
怒意全然化作了擔憂慌亂,眸中深漩,盯著懷中的以初,彼此眸光糾纏。
「小初,別怕。」提起衣袖,一向鎮定的他,手竟有些顫抖,心,害怕著,慌亂無章地擦著不斷從她唇邊溢出的鮮紅。
「傳蘇醫女,給朕傳蘇醫女。」他失控地大吼著。
他掌在她腰中的手掌那樣用力,以初小手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說話,吐出的不是人話,卻是一灘鮮血。
凌非彥臉色一白,急忙替她拭擦。
靠,老娘想說句話也不行!就不能消停點?以初在心中暗罵道。
「別說話了。」
「蘇醫女很快就到了。」
他的唇含著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過。
腥甜,充斥著她的感官,粗喘著氣,他太高大,即使是在他的懷裡,以初卻怎麼也夠不著,一狠心,以初拼盡全身的一絲力氣,緊抓住他胸前明黃的小手將他拉扯下。
凌非彥意識到她有非說不可的話,也就俯下身子。
她終於能附在他的耳際。
「別裝了!」一字一頓,混合著沙啞,但卻是無比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的眸,死寂,還夾雜著許多不明的情緒,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滿臉血污的以初,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那三個字,彷彿用盡了以初所有的精力,雙眸一閉,往後一倒,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凌非彥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猛地起來,橫抱起以初,一腳踹了木門,發出巨大的聲響,「蘇醫女呢!蘇醫女在哪裡?」
抱著以初,凌非彥在雨中狂奔了起來,他甚至忘記了,他會輕功。
凌非彥雙手負立,一瞬不瞬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血已被清理乾淨,露出了毫無血色的小臉,之前,她還塗了胭脂……
她的聲音,猶在耳中,凌遲般,在他的心口狠狠剜下。
給讀者的話:
蟲會盡量加快情節的進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