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以初才機械地轉過身來,像掉了魂似的,緩緩地走進屋子裡。
接下來的日子,劉景哲再也沒有來過,或許是在準備著回去的事宜,倒是楊靜晴時不時來找一下樂子,以初一貫地採取漠視政策。
留在靜雅閣,哪裡都不去了,她就等著安王實踐他的承諾,只要再熬五天,她就自由了。昨天如寶給她帶飯菜的時候說了,皇上的生辰宴會已經完了,五天後,安王等人就會離開回國。
說到安王的時候,如寶神色有點異樣,以初示意沒有關係,如寶才放膽地繼續說,以初也知道,她勾引安王的事已經傳遍整個皇宮了,不過對於這個,她倒是沒什麼所謂的,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按照這樣的傳播速度,迫於輿論壓力,安王總會帶她走吧!
懷抱著希望,以初窩在房間裡看書,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以初不由得有些焦急。
「如寶,今天有什麼消息嗎?」看著如寶擺弄桌上的飯菜,以初問道。
「呃……如寶,如寶……」如寶支支吾吾地,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低著頭,不時偷瞄一下以初的表情。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明天,明天他們就要離開了,為什麼那傢伙還沒有向她的父皇提出他們的婚事?以初的眉心不由得逐漸靠近。
「公主,或許,或許安王他明天就會……」如寶的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用膳吧!」以初輕聲說道,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結果,只是當真的意識到事實的時候,心中還是有點失落,心底卻還是抱有一絲的希望,或許,他還有另外的計劃呢!畢竟當初的承諾並不是她主動要求的,是安王給的,既然能給,他就會兌現,不然何苦多此一舉呢?
夜幕徐徐降臨,以初心中鬱結,步行至院中,樹影交錯縱橫,池中的睡蓮不知何時,落下了晶瑩的露珠,月華下,如繁星般微閃著。
今晚的月色不錯,只是心情欠佳。
偌大的宮殿中只有她一人,不得不說冷清得很,以初漫步院中,恍然間,跟前多了一挺拔的身軀,以初一怔,怎麼這裡的人都神出鬼沒的,欺負她沒有武功?
以初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一襲青衣,是當下流行的純色,眉眼清冷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挺拔的鼻樑,嘴唇比安王的略厚,月光下,讓以初有種飽滿的錯覺。樣子不錯,夠賞心悅目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說話,以初秉承的是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況且她還沒有弄清眼前的人跟「自己」是什麼關係,萬萬不能先開口,等他先說好了。
許是被以初的目光嚇到了,男子輕咳一聲,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兩本書遞給以初,以初壓下心中的驚訝,伸出手,淡定地接過。原來,這公主的醫書是這人拿過來的,她就好奇,一個深宮中女子,哪來的醫書。
以初思忖著自己要不要說聲謝謝,男子卻莫名其妙地伸出了修長的手,以初疑惑地看著美男,該不是要錢吧?她沒有錢啊!平時能有飯吃就不錯了,哪來的金銀珠寶給他啊?
雖然有點丟人,但她還是說了句:「我沒有錢。」話畢,還十分有骨氣地正視著美男,要是他把書要回去,那就還給他好了,反正床板中的那幾本醫書也有夠她看的了。
聞言,雙唇微張,眸中浮現出些許的驚訝與疑惑,嘴裡有力地吐出了兩個字:「醫書!」
「喏!」以初抿抿嘴,甚是不客氣地把醫術放到他寬厚的手掌中,看似不吃人間煙火,原來也是那般的市儈。
男子嘴角微抽,「我說的是上次給你的醫書,你不是說這次一併還與我?」
以初瞭然,原來是她誤會了,仙人並不市儈。
「嗯。」以初淡定又從男子手中拿回書籍,說道:「我這就進屋拿醫書,你且等等。」
利落地轉身走向房間,丟人,太丟人了!
掀開木板,以初從中拿了三本醫書出來,還有兩本是她還沒有看懂的,得研究研究,下次再給他唄!看起來,這九公主跟那人像是長期合作的樣子,以初對這個九公主的身份倒是好奇得很,常年在深宮當中,怎麼會認識這宮外的人呢?
男子身姿挺拔,站在月色襯托下的院子顯得尤為出塵,靜謐的夜,如仙般的男子,如若她是畫家,定將這幅宜人的景象描繪下來,可惜她不是。
那手中的書交與男子,男子低頭一看,以初在他開口之前就解釋說:「另外的兩本我下次還與你。」
男子有些訝異,「平日裡倒領悟得快,今兒個是怎麼了?」這五本書都已經看一年了,儘管有些艱澀難懂,可也不至於需要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還有一些……」以初頓了一下,「要研究研究。」
男子淡淡地嗯了一聲,留了一句:「你好生鑽研。」便旋身離去。
以初只來了這麼兩三個月,對於醫藥知識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再加上這裡的醫藥似乎跟她認知當中的不一樣,什麼回崖草、五色梅,聞所未聞的,這麼兩三個月,能把三本醫書看好已經非常不錯了。
每一本的醫書都會夾雜著些那套銀針的使用方法,她留下的兩本醫書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它。
以初是萬萬不能把自己不是楊靜語的事告訴那男子的,畢竟男子能夠突破重重得守衛進入到皇宮裡來,身手也該是十分不錯的,身份不明,她絕對不會冒這個險,有人送書來,她要就是了。
以初把手中的醫書放回暗格,她在人前是不看這些醫書的,就是如寶也不例外,既然楊靜語把這些醫書藏得那麼深,她當然也不會暴露,楊靜語的秘密,她早晚也會找出來的,只是眼下,有些事卻讓她更加的煩心。
明天,明天安王就要走了,可是,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黑暗中,以初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