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天啟宮內,難得的燈火輝煌。
「司徒漠,把我放下來!」
一路走來,蘇曉玥只是死死地瞪著司徒漠,她討厭男人的觸碰,即便他已經要了她,她也討厭。
可是,現在,她已經在他安寢的宮殿門口了。無法動彈的她只能用言語來抗爭。
該死的,為什麼她身上的穴道還是沒有解開。
一腳邁入寢殿之中,司徒漠低頭衝她展顏一笑。
「愛妃,不必太心急,一會兒,朕就放你下來!」
司徒漠狀似輕鬆不已,這段路不短,可是他抱著她卻無一絲的喘氣,好像他手裡抱的只是棉花而已。
「你看,如今,這不是已進入朕的寢宮了?」
蘇曉玥磨著牙,「司徒漠,我要回宮!」
司徒漠揚眉,帶笑的眼直視她眼底欲將自己撕碎的光芒,撇嘴說道:「這可不行,今夜起,愛妃便在朕的殿中住下,所以,愛妃你哪兒也不能去!」
「你——」蘇曉玥冷冷地看著他,「司徒漠,你要囚禁我麼?」
司徒漠的眸光忽地深沉,快走幾步小心地將她坐放在軟床上,微微彎身,雙目與她對視。
「囚禁也罷,其他的詞也罷,」司徒漠淡淡地吐字,「朕只知道,愛妃絕對不能離開朕!」
蘇曉玥靜靜地看著他黑色的眼,越是看越覺得他那雙眼似乎要將自己吸進某個不知深度地漩渦之中。
「不能?」蘇曉玥冷冷地笑道,「司徒漠,對我用這個詞,你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聞言,司徒漠扯起嘴角淡笑,「是有些,不過,」司徒漠的眸光微凜,「朕說到做到,除非哪天朕不再要你,你便可以從朕的身邊離開!」
不再要她?
蘇曉玥心頭掀起一絲漣漪,「你這樣說,意思就是會有那麼一天不再要我了?」
從下被拋棄的人最不能聽的字眼是什麼——不要你了!
即便是心已經麻木,蘇曉玥卻也還是帶著少時的那種恨,這樣的字眼,無論是從誰地嘴裡說出來,都讓她的心會有所震動。
看著她不太安靜的臉,司徒漠一手撫上她的臉,目光如炬地看進她的眼底。
「不排除,未來的事情誰會知道呢?」
這樣說話的司徒漠心底也在疑問,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對她失去興趣麼?
此時此刻,他說的是自己的心裡話,可是,他也想賭賭看,她對他這顆心的吸引力,究竟能持續多久。
只是一時?或者永生永世?
沒有人知道。
看著他寫著認真的眼,蘇曉玥的心忽地放鬆了許多,接著輕笑出聲。
「你說得沒錯,未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不可知論的一條重要推論就是,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未來將發生什麼,同時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發生什麼。
所以,任何事情都無定論,包括世間的一切,也包括愛情。
凝睇著她眼底的笑意,司徒漠驟然瞇起了眼,黑色的眸子裡斂聚著自己道不清的光芒。
「愛妃對於這個結論似乎很是歡喜!」
這個時候的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突然揚起的這抹讓他看著礙眼萬分的笑意味著什麼,這分明是她難得一見的發自內心的笑,可是,他偏不喜歡。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蘇曉玥眨了眨眼看向他,「皇上有必要在意這個麼?」
淡淡的挑釁,讓司徒漠又不自覺地將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下巴上,臉上已顯出慍惱之色。
「愛妃又想激怒朕?」司徒漠淡淡地說著,溫熱的氣息噴在蘇曉玥的臉頰上,手指在她的下巴和脖頸之間徘徊。
被危險的蘇曉玥並無惱意,眼底卻只有厭惡。
「若是皇上能把手從臣妾的身上移開,臣妾會試著不跟皇上說些不好聽的話!」
蘇曉玥瞇眼說著。正如她本身給人的感覺一般,冷漠的,清冷的,甚至是冷清冷血的,她不愛說話,更不愛跟男人說話,若不是任務中不得不訓練,也許,到現在,她就一直當自己是個啞巴。而這樣的她也少說惡毒的話,更不會與人爭什麼,不會為了激怒他人而說什麼讓自己深陷困境的話。
只是,當一切觸犯了她的底線之後,她是瘋狂的。
有人見識過她的瘋狂,可是,見識到的人連墳墓都沒有。
「是麼?」司徒漠笑著,手指依然在她的脖頸上蠕動著,「似乎,為了朕好,朕該不碰愛妃!」
蘇曉玥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雖沒有言語,可眼神已告訴眼前的人,他說得沒錯!
司徒漠又是一笑,手驟地從她身上移開,而後站起身。
蘇曉玥微微訝異,這個男人有這樣「聽話」麼?
果不其然——
「進來!」轉身背對蘇曉玥,司徒漠對著門口一個冷冷的吩咐。
接著,高大的紅木門被推開,宮女太監魚貫而入。每個人的手上都捧著東西,衣裳,鞋子,首飾,梳妝盒等等。在司徒漠的吩咐下,他們已將東西放到了各自該歸為的地方。
等到那個梳妝盒放下之後,蘇曉玥才發現,白日裡還只是一張樸素桌子的地方竟被一張華麗的梳妝台給替代了。
蘇曉玥微微皺眉,這個男人,早已經盤算好了,早就打算要讓她搬進他的宮殿中來了?
看著那些人離去,只剩下那個端著一盆溫水的宮女還站著的時候,蘇曉玥冷冷地看著司徒漠問了起來:「司徒漠,你想做什麼?難道你不怕睡在你枕邊的我哪天真把你給殺了麼?」
司徒漠轉頭,深沉的眸子掃過她的眼睛,揮了揮手讓最後那個宮女也下去之後,他才轉身將身體微微向她壓過去。
「朕怕!」司徒漠揚著唇角笑道,「朕當然怕,朕怕愛妃下不了手!」
黑色眼眸裡是不知從何處借來的自信。
蘇曉玥冷笑起來,「司徒漠,你可以再自負一點!我殺人,從來不曾失手過,對準心臟,或者是眉心,或者是太陽穴,又或者是喉管,絕對不會有一個活口!」
在組織裡,甚至在整個殺手界,代號為「魅影」的她是所有人的噩夢,沒有人的槍法能夠比得過她,即便是飛到,她也不會遜於被稱為「飛刀之王」的男人,因為那個男人就是死在她的飛刀之下。
任務中,她殺的人無數,只要是被當作任務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從她手裡逃脫出來。
司徒漠的臉帶著一絲絲的凝肅,眼睛不曾眨一下,只直勾勾地看著蘇曉玥眼底的那抹嗜血之光,半晌之後,才緩緩地輕笑。
「是麼?朕倒是很期待,期待愛妃落刀的那一刻,你這清冷的眸子裡究竟有著怎樣的光芒。朕十分地期待!」
司徒漠說得那般從容,又是那般懇切,好像真的期望那天的到來一般。
只是說完,他便起身往擱置溫水的木架走去。
目光鎖在司徒漠的背影上,蘇曉玥的臉上沒有了笑意。
這個男人,她無法摸透他的心。
幾秒鐘之後,在蘇曉玥的注視之下,司徒漠已端著那盆溫水走到了她的身邊,將木盆放在地上,而後握住她那只被刺傷的腳。
「你……」蘇曉玥立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心裡莫名地一陣心慌,「司徒漠,你做什麼?」
見她帶著掙扎和排斥,司徒漠便抬頭看著她笑道:「愛妃,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朕要給愛妃洗腳!」
洗、洗腳?!
蘇曉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個男人有毛病嗎?
「司徒漠,不准動我!」蘇曉玥驟然臉上揚起了風暴,無論是語中還是她的眼裡都是從來都沒有的怒火,「不准動我的腳!」
對於她的表現,司徒漠煞是驚訝不已。他不曾像幾天前的晚上那樣想強行佔有她,也不曾碰她身上敏感部位,可是她的情緒卻好像要把她如何如何一般。
仰首看她的眼,司徒漠一手握住她的腳,一邊問道:「蘇曉玥,給朕一個好的理由!別忘了,你的腳還在淌血!」
「不,不需要你管這些!」蘇曉玥的聲音帶著僵硬,冷冷的強調一如往常,卻多了幾分司徒漠陌生的激動情緒。
凝眸狠狠地看進她的眼底,卻見到她眼底的恐懼,不是對他,而是對——她的腳?
心疼、困惑、不解……司徒漠無法解釋那一瞬間心頭所感受到的衝擊。
這個女人,即便是強迫她,即便是對她狠下殺手,她都不曾害怕過,可如今……
司徒漠瞇起眼開始深思,果然,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她的身世查個一清二楚!
斂了斂眸光,司徒漠不再看她,低頭,任憑他如何警告他不准動她,他依舊小心地將她的鞋子脫下,而後將沾血的襪子輕輕地脫下,再將她的腳放進溫水中。
水只沒過了她的腳踝。
「司徒漠!「
鑽進拳頭,蘇曉玥恨恨地咬牙瞪著那個動作異常輕柔的男人,瞪著他那雙緊緊貼著自己腳的大手。
司徒漠沒有回話,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點點地將滲滿了血的貼身衣物推開,而黏在一起的,他只能用剪刀小心地一點點剪掉。
傷口與布料的摩擦讓蘇曉玥不禁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無法再瞪著司徒漠大罵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腳上血粼粼的一幕。
心微微一顫,許久不曾想起的過去重新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