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感覺,無語可說,只靜靜的看著她平靜得悠遠的臉,那上面,不喜,不悲,不憂,不怨……
但他能發現,這張以往他從不會看的臉,數年後五官更淡靜,輪廓更分明了。
靜局中他只聽自己說道:「皇后睡床上吧,朕坐案前睡。」
非常明瞭,一如她所料,今夜他不會碰她。噢不,是永遠不會碰她。
她也不再說什麼,起碼他沒有要去裴青妤那裡。看來,她的「死」,著實讓他歉疚不少。聽著他衣袂窸窣的走到案前坐下,支首瞌眼而睡沲。
她緩緩站起,看著床榻中央的那塊長方白絹,她將左手上的大袖挽至肘處,提手摘下發上的髮簪,毫不猶如的用鋒利的簪桿在左腕上一劃,隨著她眉間一蹙,鮮血自狹長的傷口中流出……
聽到動靜的他一嚇,急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皺眉問道:「你在幹什麼?」
「啊……」他手的力度比起那傷口更讓人吃痛,她臉痛得擰成了一團鄒。
「朕沒逼你什麼,你為什麼又要尋死?!」他問。
「不是……皇上,不是這樣的……」她忍著痛,看著手婉上的血流在他緊緊的按壓下漸漸變細,心急極了,「臣妾……是要把這血滴在白絹上……」
「什麼?」他一時疑惑。
辛掬汐看向那白絹,有些難為情的輕聲道:「這個……明早內婦會來取的,如果不見紅……我們沒得交代……」她尷尬的垂下頭,「皇上快鬆開手,不然這血就要停固了……」
他這才明白過來,知道是這原故,心生愧疚,道:「那也該是用朕的血。」他鬆開她的手,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她臉上煞是認真緊張,「皇上是九五之尊,豈能傷了龍體的。」便在血流微弱的傷口旁擠捏,逼出更多的血,滴在白絹上。
他看著,濃眉擰起,很不是滋味。
她察覺了,向他展開微笑,道:「沒事,這點小傷不打緊。」
再次看到她這「好看」的微笑,他臉頓即凝結住,心中餘悸泛起,語氣不覺加重了,「以後,不准對朕這樣笑!」
她一愣,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略顯委屈的低首道:「是,皇上。」
他這才覺自己反應過大了,轉話道:「朕傳太醫來。」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他手婉,「不要……皇上,這豈不穿幫了?」
懊惱自己腦子渾糊,他轉而向存放藥物的櫃子,「朕拿藥來給你包紮。」
給她上了藥,包紮的時候瞥見離傷口數寸上方,一條長而粗的傷疤,那新生的肌肉突兀,不覺想到她遇刺的事。
她似乎感到他的目光落在何處,輕輕將紅袖拉蓋上,掩住了那傷疤。
他便當作沒有看見,靜默給她包紮。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擾攘,只聽是寄月的聲音,「皇上正與皇后娘娘成禮,你有什麼事明早再來報。」
「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報皇上。」來人語氣有點急,並氣勢不弱。
寄月也不甘示弱,憑什麼她小姐幾經磨難才得以跟心愛的人成婚,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燭夜要被人打擾?不客氣道:「不行,請回。」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要是有什麼差池,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來人似乎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裡。
「多大的事,也大不過皇上皇后成禮!」寄月也不懾於他。
「你,哼!」似是不理她摔袖硬前。
寄月把身一擋,「我說了,有什麼事明早再來報……」
「寄月,讓他報上來聽聽。」在殿內聽著的辛掬汐道。
來人一聽,抓緊時機報道:「皇上,貴妃娘娘落水了!」
「什麼?!」司城子鸞一驚,緊張的從床邊上站起,就往殿外走去,全然忘了還沒有包紮完畢的傷口。
辛掬汐顧不上失落,也不覺擔心起來。只聽他匆匆走出殿外的腳步聲並緊張的問道:「怎麼會這樣?!」聲息便漸行漸遠了。
聽見寄月氣憤的腳步聲走進來,她忙胡亂的把嘗未打結的紗布繫好,又將旁邊滴了血的白絹塞進嫁衣袖內。
氣得鼓起了兩腮的寄月走進內殿裡來,「小姐,你為什麼不攔住皇上?」
辛掬汐見她氣成這樣,好笑又好憐,道:「你沒聽到貴妃娘娘落水了?」
「落什麼水啊?這分明是在耍手段嘛!」寄月杏眼圓鼓,「真不知廉恥!」
辛掬汐瞥了她一眼,輕斥道,「別這樣說話,這裡可不是小鎮!」
「小姐說不是嗎?這麼多日子她不落水,偏偏在小姐你大婚的晚上落水?!」
辛掬汐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道:「我頭很重呢,你快來幫我把鳳冠卸下。」轉開話題。
「你看,小姐你連鳳冠都沒除下,她就把皇上拉走了!」寄月走過去,仍是氣不過來。
辛掬汐拿她沒辦法,道:「即使皇上不走,也差不了什麼。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氣了。」像是新婚之夜被奪走夫君的是她。
寄月聽小姐說她是大人,那可惡女人是小人,心裡舒爽了許多,道:「也是!」便給辛掬汐卸起裝來。
辛掬汐見她這樣,憐愛的笑了。
司城子鸞在內監的緊跟下焦急的來到風華殿,腳還沒踏進門檻,便問:「人呢?」
「在內殿躺著呢。」急急跟著的內監道。
「傳太醫了嗎?」
「貴妃娘娘不讓傳。」
司城子鸞皺了眉,直入內殿。
飲雪見皇上來了,馬上道:「娘娘,皇上來了!」
床上的裴青妤頭髮半濕,臉色蒼白,見他趨到床邊上來,便坐起身子投進他懷裡,「子鸞……」雙臂緊緊環住他脖子,極盡嬌弱。
他緊緊擁著她,問道:「怎麼無端端的落水裡去了?」語氣極是擔心。
「回皇上,貴妃娘娘今天茶飯不思,心情恍惚,奴婢便勸她到花園裡去散散心,可一想到您今天跟皇后大婚,娘娘就難過得不得了,一恍神,便錯腳落池裡了。」飲雪回道,倒是會說話。
其實是裴青妤睡足了起來無事可做,本又以為他走完過場後一定會扔下那人來撫慰她的,可久久不見他來,心裡很不是味道,便到花園裡落了池,給辛掬汐來個下馬威。
司城子鸞聽罷,心裡很是愧疚,更緊的擁住了她。
裴青妤得意勾於嘴角,語氣卻是委屈欲泣,「你跟她……成禮了嗎?」抽離身子,她傷心的看著他。
「沒有。」他不捨的道。
「真的?」那楚楚可憐的目光與語氣輾得他心都碎了。
她一下送上唇,把身子緊貼上,極致妖嬈,「子鸞,我冷……」
他扣緊她身,唇舌回應她。
要最大力度的打擊一個女人,莫過於在她新婚之夜讓她獨守空房,把新郎溺於溫香細軟,並狂烈至天明。
於是,她扭捏著渾身解數引誘著他,當他喜服脫於她床下,唇手在她胸前蹂躪,堅硬挺進她張天的腿間時,腦裡想到那個一身嫁衣的她獨坐床前伴紅燭,她極是興奮,「嗯……子鸞……」硬是要嫁給他是嗎?我就讓你嘗盡一世的孤寂,終老時也是處子之身!
穴間,她緊緊夾促著他,十指深陷他結實的背肌,唇狠狠啃吮他頜下頸間,「不要負我,子鸞……不要負我……」聲音哽咽,唇下便烙下了她的吻痕。
他心裡極是不捨,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對她,他心痛愧疚,而對辛掬汐,他同情有歉,儘管他不會碰她,但新婚之夜他也應該留在新房裡,給予她尊重,而不是在另一個女子身上……他心裡煎熬之極,歉疚中腦裡浮現她一身嫁衣靜靜坐守於床前的身影,而那手腕上包紮著紗帶……
他埋頭在她頸間吻啃,兩臂緊箍著裴青妤,身下狂狠起來,像是要拼去這內心的煩雜……
「啊……」他許久沒有對她如此兇猛了,她迎合著,身心舒暢致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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