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放手!放手!」
耳畔傳來怒斥聲,手指被硬生生掰開,身子被猛力的一推,倪可跌倒在了地上。書.e**上傳來的劇痛卻讓她安下了心來,總算……是落地了。
一直趴在旁邊的破殺喉嚨裡出低低的吼聲,眸子冷冷的瞧著安康,身子緊繃起來,眼看著就要進入攻擊模式。倪可心一慌,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往破殺身上撲了過去,摟住它的脖子,無聲的制止著它的行動。
強忍著不去看被自己摔在地上的人,安康冷哼了一聲,走到怡晴身邊,自顧自的坐下,喝起冷飲來。
「康兒!」雪顏頓時滿心的無力,果然,還是太奢求了嗎?無奈的垂下螓,朝身邊的婢女抬了抬手,示意她們上前去扶起抽泣著的女兒。
等了半晌,卻不見有什麼動靜兒。雪顏眸色一冷,倏的抬頭掃視著眾婢女。
「主子,那狗,那狗……」貼身的大丫鬟雨兒顫抖著伸手指向倪可。
雪顏順著雨兒的手望了過去,只見自己女兒趴在那黃毛狼犬身上,狼犬半伏在地上,那雙罕見的冰藍色眸子冷冷的盯著眾人,令人打心底起楚來。
雪顏不悅的蹙起眉,前幾日他突然帶了這狗回來,說是靜兒看中了,非要買,她也就沒再過問。可今兒看這畜牲的眼神,可不是個善碴,放這麼凶悍的畜牲在孩子身邊總歸不是個事兒,萬一了野性,傷了人,悔都沒地兒悔去。
又瞧了眼緊緊摟著狼犬脖子的女兒,雪顏扭頭沖雨兒吩咐道:「去,讓阿察帶幾個人過來,把這狗拉了出去。」
不是吧!!!倪可正極力安撫著破殺的情緒,聽得雪顏的話。頓時叫苦連天。這可怎麼辦,破殺對外人向來凶狠得緊。等下若是起了衝突,傷到了人怎麼辦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啊啊!她今天怎麼就一時腦抽。竟然把破殺給帶了過來啊!
「真是可惜呢!」怡晴惋惜地歎了口氣:「那麼漂亮地一雙眼睛。竟然襯了這麼一身黃不啦唧地毛。要是襯上一身雪白地或紫色地、銀白地。那該有多漂亮啊!」
「雖然顏色入不了眼。這身毛倒是不錯。」雪顏轉向怡晴。笑了笑:「你若是喜歡。等下讓他們仔細著下手。把皮子給你留著。」
「還是姑姑疼晴兒。」怡晴甜甜地笑著。膩到了雪顏懷裡。撒起嬌來。心下卻不屑地一曬。這麼醜地皮毛能做什麼啊。還不如把頭割下來做成標本。那還有點看頭。
在心底把怡晴詛咒了百八十遍。倪可也沒能想到什麼好法子。管家很快就帶著一幫子下人過來。偷眼瞧著狼犬。聽著雪顏地吩咐。管家愁得在心底連連歎氣。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曉這畜牲地來歷地。這哪裡是什麼狗啊。這可是貨真價實地狼。若真要打起來。還不知道是誰趕誰呢。何況。這可是那小主子地心頭之物。他不過一個奴才。哪兒敢碰哪。若是爺回來了。不知道會被怎麼拾掇。
「還不快動手!」雪顏瞧著彎著腰。畢恭畢敬卻沒有絲毫動作地管家。冷哼了一聲。
不能告訴這位主子實情兒,又不能真的對付那畜牲,爺啊!您叫阿察該怎麼辦哪!管家出了一頭的汗,終是咬了咬牙道:「主子,您看。是不是等爺回來再……」
「不過就一畜牲罷了。姑爹還能為這責怪姑姑不成?」怡晴眼角瞟了瞟那緊緊摟著狼犬脖子的醜孩子,淡淡的接了句。
「爺早年吩咐過你的話兒。你莫非忘了不成?這府裡諸事有什麼是我不能管的!」雪顏臉上的神色,陰沉了下來。
「這……奴才……」管家急得汗濕了後背,這得罪了當家主母固然不妙,可是,得罪了爺,哦,不,是得罪了眼前這看似無害得很的小主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就算爺不跟他計較,還有倆小爺呢,哪裡是他個小小奴才能吃得消地。「小殺殺,求你了,別鬧啊,乖啊,你先回家去好不好?」倪可聽著身後的對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地,再顧不得其它,附在破殺耳畔小聲哄著:「乖啊,晚上給你吃你最愛的牛肉好不好?」姑姑,您就是心太善了,這樣的奴才,還留著作甚。」怡晴拉著雪顏的手,滿臉的替她不平樣兒。
安康低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那濃濃的嘲諷。
「唷……阿察,你這唱地是哪一出兒啊!怎麼,打算改行做武旦去不成?」男人略帶調笑的話語驀的響起,落在倪可與管家耳內,不啻與天籟之音。
「爺,您瞧,這……這……福晉怕這狗傷著小主子,想要趕了出去,可……」管家頓時鬆了口氣兒,手指著那頭的一人一狗,滿眼無奈。
「唷,寶貝兒,怎麼可以趴地上了呢。」布耶楚克扭頭瞧著倪可,唇邊綻開笑意,直直的走了上去,俯身將倪可打狼犬身上撈起來,捏了捏她小鼻子:「怎麼又哭了,真是個愛哭鬼!」
「你當我樂意啊!還不是你的好老婆好兒子好侄女兒!」倪可拿小兔子眼睛直瞪他,緊閉著雙唇,小臉鼓的象倆包子。
沖倪可揚了揚眉,布耶楚克扭頭沖雪顏道:「你不必擔心,靜兒跟它極有緣分兒,不會傷著靜兒的。「可是……」雪顏瞧了眼站起身,立在布耶楚克身畔正抖著毛的狼犬,想起那雙冰藍色無情冷凝地眸子,心裡始終忐忑不安地。
「我既然能說出這般話來,自然有我的考量,你不必擔憂了。」布耶楚克目光淡淡地掃過低垂著頭安靜的坐著的怡晴,又瞥了眼一臉不屑昂望著天空的安康,唇邊的笑意越增大,眸子裡的溫度卻冷了下來。
看著男人抱著孩子離去的背影,雪顏心裡湧上幾絲嫉妒。如果,她也失去了記憶,失去了容貌,變得孩子一般純真,他是否,也能與她這般親近呢?
怡晴恨恨的咬了咬唇,瞪了眼安康,斂起眼底的怨憤,扯了扯雪顏的衣襟,柔著聲兒喚道:「姑姑!」
「嗯?」雪顏回過神,收回了視線,沖一幫子下人揮了揮手,聲音裡是滿滿的倦怠之意:「都散了吧。」說完又扭頭沖怡晴道:「你跟康兒再坐會,我先回房去了。」
不待怡晴再說什麼,搭著雨兒的手臂,直直的挺著背,一步一搖的走了開去。
沖那滿是蕭索孤寂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待得四周的下人都散了個乾淨,怡晴拉住抬腿就想走的安康,強抑著心頭的怒火,斥問道:「不都替你安排好了麼,她怎麼啥事兒也沒有。」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說保證萬無一失的嗎?怎麼什麼也沒有!」安康冷冷的甩開了手,嗤笑出聲:「原來,不過是在哄我而已。」
「誰哄你了?」怡晴惱怒的扯住了安康,瞧了瞧四周,走上前去,仔細瞧起鞦韆架來。咦?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一切都是象計算好的那般,怎麼就沒用了呢?
滿腹狐疑的自己坐了上去,怡情雙手抓住繩索。腳尖一點,小幅度的蕩起來。
「你這樣能瞧出什麼來?」安康眸子裡閃過一絲陰霾,嘴裡冷哼了聲兒,突的伸手一使勁
「啊……你幹什麼!」鞦韆飛了起來,怡晴被唬了一跳,惱怒的回頭瞪視著安康,還未等她雙腳著地,安康又是使勁兒一推,只聽得輕微的一聲雜音,手心裡頓時火辣辣的疼,身子迅速的下降,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嘴啃泥。
「什麼破機關,瞧你前兒個吹的,該使勁的時候啞了火,現下倒靈光了。」不待怡晴破口大罵,安康嘲諷了幾句,逕自離去。徒留下怡晴,趴在地上,身上疼得厲害不說,憋了一肚子的火在腹中,卻壓根沒地兒可。
「喂,我說!」倪可扯了扯布耶楚克的臉。
「嗯,寶貝兒想說什麼?」布耶楚克騰出只手來制止了倪可的蹂躪。「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已經習慣了這樣安靜的日子了。」
布耶楚克靜默了片刻,伸手撫上她後腦勺,輕聲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她……」倪可蠕了蠕唇,最終卻只歎了口氣兒,道:「你莫再跟她玩兒了,沒那個必要,以後我會告訴你為什麼,總之,你離她遠些就是了。」
布耶楚克身形頓了頓,隨即又大步朝前走去,嘴裡輕輕的嗯了一聲。前弄好了。歐耶,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