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起手帕,任憑香噴噴的糕點散落了一地,倪可不可置信的看著上面那熟悉至極的圖案。
幾叢鵝黃色的雛菊在潔白的錦緞之上展盡各種姿態,畫工細緻,繡活兒一流,分明就是出自倪可她自己手底,是去年恭賀淡菊終於長大**的禮物。
「不,不會的,不會的。」倪可跌坐在地上,手裡緊緊拽著手帕。
沒有理由,淡菊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理由要做這樣的事情。淡菊明明知道她只不過是裝傻,就這般將她拋棄在荒野又有何用。淡菊早已無父無母,唯一的弟弟又一直跟在安玉身邊,受人脅迫的理由也根本就站不住腳。
失魂落魄的瞅著手裡這一方錦帕,倪可直想到腦袋漲,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吱……吱吱吱……吱吱……」一陣尖銳的叫聲將倪可拉回神來。
扭頭望去,只見幾隻灰色的小老鼠正滿地的打著滾兒,不多久嘴角溢出白沫兒來,四腳朝天,一蹬小細腿兒,不再動彈。
不會,肯定不會是淡菊。倪可騰的站起身來。
過度的刺激反倒令她的思緒一下就冷靜了下來,不會是淡菊,會是誰呢?她素來極少與外人來往,誰會對她做下這麼歹毒的事來?丟她個癡傻的孩子在荒郊野地不說,還來個雙保險,在糕點裡下了毒。
雪顏?不,也不會是她。雖然最有可能指使動來順的莫過於她了,可她就算要下毒,也要把安玉捎帶上才是,不會只針對她一人。
安康?平日裡雖然老是跟她過不去,不過,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要她的命做什麼?她又不是可以跟他搶奪繼承權的嫡子,就算要下毒也該找的是安玉才對。
誰?竟然是要深到要置人於死地的仇恨,究竟會是誰呢?,
是安玉的對頭?可那孩子一向安分守己的,除了怡晴一直來跟他不對付,沒見他跟誰結過什麼梁子。
那麼就只剩下布耶楚克了。可是,能讓他得罪的人,又怎麼會報復到她一個又傻又呆的女孩子身上?這未免太弱智了,排除!
警告?不,也不像。
最近九龍奪嫡還未到白熾化的程度,那狐狸一直精明得很,雖然安玉跟在了九阿哥身邊,可那狐狸卻是一直站在老康那邊的,向來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的。
到底,會是誰呢?
驀的,倪可眼前浮現出一雙冰冷的刺向她的眼睛。
是了,也只能是這樣來解釋了。
竟然,要對她這麼一癡傻的孩子下如此的毒手麼?
悶悶的坐在草地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倪可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幾絲細微的哽咽響起在這空曠寂寥之地,剛一傳出便被風吹散,霎時了無痕跡。
小母馬立在倪可邊上,似是不安的頻繁甩著尾巴,大大的腦袋輕輕蹭著她。
「奴才沒能看好小格格,奴才願意以死……」
安玉「啪」的一鞭子打斷了來順的話。
滿臉暴戾的望著腳下已經被打得衣衫襤褸的來順,雙目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安玉陰沉著聲音道:「你還打算騙爺到什麼時候?指著誰來救你呢?」
來順緊咬著牙,嘴角溢出縷縷血漬,他雖然知道這兩位爺都不是好欺瞞的主,卻實在不曾料到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能瞞過去。雖然想不通是哪裡露的破綻,事到如今,卻也只能咬牙抗著,只盼那位爺能依約守信兒。
布耶楚克微揚著嘴角,踱至來順跟前蹲了下去,用馬鞭抬起來順的下巴,將頭扭向自己,對他綻開一個極美麗的笑容。
來順心底直覺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布耶楚克也沒阻止他,扭頭望著京城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語的道:「二狗子今年八歲了吧,我記得跟靜兒一般大來著。長得真像他娘,瞧那皮膚白嫩得,嘖嘖,一掐能掐出水兒來似的,都不像個小子。要是到象姑堂子裡去,恰是最討人歡喜的年紀呢,定是個能掛上頭牌兒的!」
來順眼睛驀的瞪大,心底升起無限恐意。他那時怎麼會被豬油蒙了心,竟然犯下這麼糊塗的事兒來,他怎麼會覺得自己能瞞得過爺,他怎麼會覺得拿自己的命賠了小主子,家裡的人就能落個好去處。
他,他,他怎麼就能忘記了這位爺的手段。
「爺!」來順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手腳並用爬到布耶楚克腳下,淒聲哀求:「求爺饒了二狗子吧,他才八歲啊!他才八歲啊!」
安玉一腳踹翻了來順,怒目而視:「靜靜也才八歲,你怎麼就下得去手!」
來順絕望的癱在地上,怎麼辦,怎麼辦……
太陽漸漸西斜,天邊現出五彩的雲霞來。
八阿哥端坐在馬背望著西北方向,伸手輕輕按了按額間。今兒個胤禟的表現實在有些反常,竟然為了那麼個癡傻的醜孩子,硬是將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著實令人費解。
不過……
胤禟說得沒錯,他的確是自欺欺人呢,很多東西早就悄悄的改變了,他又怎會不知曉。
明明,她是最懂得他的人,明明他們的心曾靠得那麼的近,明明她是那麼水晶般剔透的人兒,明明……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開始像那天邊的雲彩,讓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變幻成如何模樣。她的人就像風兒一般,叫人無從下手,再也無法掌握。
半晌,八阿哥終是闔上雙眸,輕輕一歎。
伸手拍了拍小母馬的大腦袋,倪可蹙眉望著九阿哥奔馳而去的方向。難道說他繞了別處的道兒回去了麼?竟然都這麼遲了還不見返回。還是說,路上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唔~!等到太陽開始接近地平線,她就自力更生的回去罷。安玉那孩子,鐵定已不知急成什麼樣兒了呢。
驀的,一陣嘈雜的嘶鳴聲傳來,大地微微在顫動。倪可訝然扭頭望去,只見草坡頂上現出一匹馬來,隨即十來匹狂奔的馬兒接連出現在視線內。
馬群一路狂奔,直到了坡腳下才停了下來。
望著那群終於平靜下來的馬兒,倪可滿心疑惑。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嗎?為什麼會突然驚了這麼多已上好鞍韁的馬匹。馬的主人呢?
咳!那啥!咳,都8知道要說啥了,好歹趕在12點前碼完了。啊啊啊啊~~若水腦抽了,請親們無視偶吧。無視吧,無視吧無限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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