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北京,雖然沒有江南那吹面不寒的楊柳風,桃李卻也已處處吐露著芳菲,春天張揚的宣告著它的來臨。
紫禁城內,一樹開得正艷的桃花下,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子。
淡菊滿眼擔憂的望著樹下的倪可,都已經整整一天了,這麼不吃不喝的可怎麼好,偏生玉哥兒又隨九阿哥出了宮去。
西索的腳步聲打身後傳來,淡菊回頭一望,見著是婉茹,連忙拉住她。
「好格格,姑娘正惱著呢,您怎麼還來湊熱鬧。」淡菊將婉茹拉至一旁輕聲道。
「我敢不來麼,安玉那小子若是知道了,非把我撕了不可。」婉茹蹙著眉小聲嘟囔著。
淡菊正緊張的看著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倪可,聽得婉茹的嘟囔聲,滿臉疑問的轉回頭來。
宛如斂了情緒換上笑臉,拍了拍淡菊「我就是知道你家姑娘惱著我,巴巴的趕上來挨罵來了呢。你去邊上看著點兒,我跟靜靜說幾句話。」
淡菊瞅了眼婉茹,又瞅了幾眼倪可,終是在婉茹的推搡下走了開去。
走到倪可身邊蹲下來,婉茹正醞釀著情緒,突然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悶悶的出聲音來:「我不想見你,請你走開。」
「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把你的事情洩漏出去的。」婉茹陪著笑,邊不停的賭咒誓。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我不想見你,請你走開。」倪可的聲音冷冰冰的。
婉茹蹙起眉,她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還要她怎麼著,不就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她又不是故意的,想著想著,語氣就沖了起來:「你不是挺喜歡谷兒的麼,何況當時你也受了我的賠禮,現在這樣算什麼意思。再說谷兒都走了,你還擔心什麼!」
倪可猛的抬起頭,不認識婉茹似的瞧著她,兔子般紅紅的眼睛裡滿是憤怒。
宛如被瞧得怔了下,隨即也惱怒起來:「你還要我怎樣,莫不是我也跟著谷兒去了你才放心麼。」
「你竟然以為我是為了這個而生氣的麼。「倪可怒極反笑,醜醜的小臉上滿是失望:「我真是看錯你了。」
婉茹一怔,微微有些嚅嚅的道:「對不住,我知道你是為谷兒傷心的,我就是,唉~你看我這嘴就是愛亂說話,我……」
倪可眼裡又流下淚來:「你為什麼要讓我認識她,原本我與她全然不相干,原本她與我毫不相干……」
原本只是紙上一行字:玄燁之十二女。其母為德妃烏雅氏,與四、十四阿哥同母。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卒。只是個連個名字都不曾留下皇女。
原本聽聞又有哪個阿哥哪個公主萼了,她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玄燁的兒女幼殤的多了去了,尤其是女兒,嫁出去的也沒幾個是命長的。
可是,為什麼要讓她認識了那個叫谷兒的小公主。明知道僅憑婉茹無意間洩漏的一句話兒,便能推斷出她的假癡裝傻的孩子,不可能真的象看起來那般天真無邪。
可看著那孩子一身病痛卻依然燦爛的笑容,她不由想起了前世父親那強忍著疼痛也要衝她微笑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如了那孩子的意。
除應了那孩子會做個比送給婉茹的小風鈴更加漂亮的給她外,倪可還耐心的陪著那孩子聊起天,用草編出各種小動物逗她開心。
「靜靜,你說,外面的天是不是比宮裡的要大,是不是比宮裡的要藍。」那孩子仰望著藍天,眸子裡充滿著嚮往。
倪可心裡酸酸的,大清的公主,可是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倪可恨恨的瞪著婉茹。她怎麼也沒想到,谷兒竟然是雍正最小的妹妹,恰恰是她所知曉其命運之人中的一個。
紙上一行文字變成了一個鮮活的形象,她不敢再見那個孩子。
經歷過眼睜睜看著父母生命的消亡,又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溫婉的女子被火焰吞沒。如今又要眼睜睜的看著命運按著它的既定軌跡,悄然的奪去那本該青春正茂的生命,這種無能為力的悲哀讓她情何以堪。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婉茹瞧著倪可眼底那近乎絕望的悲傷,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手足無措的緊緊抱住她。
半晌,倪可飄渺得似若歎息的聲音響起在婉茹耳畔:「我不要再與這裡的人生任何糾葛了,不要再跟任何人扯上關係,不要再喜歡上誰,我要離得遠遠的。」
「好,好,咱們回去,以後誰也不見。」
雖然不懂一個五歲的孩子怎生會有這麼濃的悲哀,婉茹卻知道這回倪可是真的傷了心了,只能先順著話頭安撫,否則再這樣悲傷下去,不知道那視妹如命的傢伙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淡菊走上前來接過倪可抱起,三人默默的朝承乾宮行去。
「奴婢給八阿哥請安。」驀的,淡菊抱著倪可福下身去。
「婉茹見過八阿哥!」
「婉茹這是要往承乾宮去麼?」
溫和而乾淨的聲音將倪可自悲傷中拉回神來。
「嗯,正要送安靜回去呢,方才在那邊玩了會兒,不小心跌了跤,可憐這孩子眼睛都哭紅了,待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宜妃娘娘交代才好。」婉茹臉上迅速換上了笑容,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不遠處傳來一串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倪可埋在淡菊肩窩裡的腦袋微微抬了起來。
紛飛的落花中,兩個女子攜手緩步行來,一淡雅一艷麗。那梳著婦人髻的素衣宮裝女子,若深谷幽蘭般嫻靜端雅,微微偏著頭,望著身側不停笑著什麼的紅衣女孩。
倪可微微有些怔,如果把旗頭拿掉,讓那頭烏黑亮麗的秀披散下來,如果,把那身旗裝換成飄逸的白色漢服,這可不就是個活生生的神仙姐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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