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一肚子氣回到家裡——現在林默是到哪裡都一身騷的主,已經沒有那麼多應酬了——照例問了問林若彤的情況。
最近林若彤表現得倒是很乖,也許是母親的忽然死亡讓她失去了最大的保護傘,原本驕縱任性的大小姐現在每天就是把自己關在邱明芬生前的臥室裡,靜靜地坐著,要麼哭泣要麼發呆。
人,是憔悴了很多,可性格,卻也有了某種程度的轉變。
一夜之間,林若彤似乎成熟起來。
來到邱明芬的臥室裡,林默找到了正坐在邱明芬梳妝桌前的女兒,林若彤不知道在做什麼,背對著門,渾然不覺有人接近。
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林若彤黑髮如雲,玉頸修長,和母親倒有八分相像。林默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邱明芬正坐在鏡前梳妝,轉眼就站起來笑語盈盈地準備到樓下去參加宴會。
唉,好好一個家,就這樣散掉了。
林默慢慢走上前去,搭上林若彤肩膀,輕聲說:「彤彤,爸爸回來了。」
林若彤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啜泣著。
林默低下頭去,渾身一震!
女兒膝蓋上攤開的,大大的一本,卻是他們家的家庭相冊。那時候林家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林默為了在外面多點承接工程,很少回家,林若彤年紀還小,都是邱明芬和一個老保姆一塊在家裡帶著女兒。
所以這些照片上,大多不見林默蹤影,卻都是邱明芬抱著女兒,在對著鏡頭笑。
算起來,有二十年了吧?
儘管那時候林家的家境已經很優越了,但出於時代的局限性,那時候的攝影技術還不如現在發達,那些打了很多柔光的鏡頭上,年輕的邱明芬面如芙蓉,笑靨如花,美艷不可方物,光彩奪目之處,比很多同時代的明星還要出色三分。
那時候帶著邱明芬出去應酬,誰不對他這個嬌妻豎起大拇指?
「彤彤……是爸爸不好……沒能救得了媽媽……」林默眼角濕潤,只是大力握緊了女兒顫抖的肩膀。
「爸,我恨她。我們趕走她,好不好?」
林默當然知道女兒指的是誰,可是現在邱明芬已經不在了,家裡再缺一個女主人,始終諸多不便,便抽身起來。
「彤彤,她還懷著你的弟弟,放出去的話,她就活不成了。你媽也不希望你做出這樣落井下石的事吧?你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好不好?」林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而且,你們之前不是好朋友嗎?」
林若彤霍地站起來,一把打開了林默的手,回過頭來怒道:「什麼好朋友,我跟她才不是好朋友呢!爸爸,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她,可是媽媽才死了沒多久,屍骨未寒,你怎麼可以接了另外一個女人進門?」
「彤彤,你不要這樣。」
「爸爸,我知道。那是因為她早就懷了孕了!在媽媽死之前!爸,你對不起媽媽!」
林默被女兒揭了瘡疤,一下子就惱羞成怒起來,厲聲喝道:「林若彤,你在胡說什麼!」
父女之間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遠處的房間裡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吵鬧聲和打翻東西的聲音,林默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下。林若彤冷笑起來:「哼,她又開始鬧了。爸,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跟我媽差遠了,又怎麼能夠做好林家的女主人?」
像給林若彤做註解一樣,那邊的吵鬧聲愈加大聲起來,林默聽到女兒這樣說,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彤彤,你在這裡坐著,哪兒都別去。等一下爸爸讓有才安排一桌子好菜,我們一起吃飯。相冊放回原處去,別弄壞弄髒了,我去去就來。」
說罷也不管女兒的反應,快步走出邱明芬的房間,循著聲音來到雲靜敏的房間裡來。
雲靜敏現在的肚子已經比較明顯了,她穿著寬鬆的衣服,但是腹部還是明顯隆了起來。林默進門的時候,看到殷紅的地毯上打翻了一碗燕窩粥,汁水淋漓地髒兮兮的,雲靜敏正赤著雙足坐在沙發上,滿臉不高興地訓斥著女僕。
「難吃死了!你們就不能給我換換口味嗎?這哪裡是人吃的東西,淡而無味也就算了,還一股蛋腥味!是存心害我吐了才好嗎?」
那女僕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低頭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抓緊了裙子。雲靜敏原本就心情不爽,現在更發了興頭,罵道:「我知道你們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治我。可是你們不想想,我肚子裡懷著的可是正宗的老爺的骨血,是個兒子!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們呀,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眼前的這個女人,交叉著兩腿歪在沙發上,毫無儀態修養,身材走樣,四肢浮腫,兼且言語刻薄,真是看到就面目可憎。
這還是之前在外事處裡邂逅的那個,溫柔和順,有著甜美聲音和獨到見解的職場美女雲靜敏嗎?
邱明芬錄音裡的話,不由自主地在林默耳旁響起:「雲靜敏之所以能夠進入外交部培訓中心……全都是我找的關係!……她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又嬌生慣養的賤貨……」
這麼說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腦補的這個女人過度完美嗎?
不……若不是她有心欺騙,披上了這塊畫皮,自己又怎麼會著了她的道兒?
心中思緒翻騰,林默走上前去沉聲說:「什麼事這麼吵?」
「林默!你回來了!」雲靜敏見是林默回來,連忙從沙發上起來,楚楚可憐地說,「人家不想吃這些燕窩粥啦!又淡又腥的,難吃得要死!」
林默臉色一沉說:「這些都是最上好的官燕燕盞,最是滋陰補氣,對你和孩子都很有好處的。當初邱明芬懷林若彤的時候,想吃也沒處吃呢!」
那是林默誇張了,不過他也沒誇張到哪裡去,邱明芬那時候想吃燕窩,不過沒法買到頂級的燕盞,只好買一些比較次等的來吃吃罷了。
雲靜敏哪裡知道這個,她只是覺得自己進了林家來,吃個燕窩又算的了什麼,於是撅起嘴巴不作聲。
林默見她這個樣子,只得放軟語氣說:「再說了,你不愛吃就不吃好了,倒在地上就不好了。浪費食物是會進地獄的啊。」
「我再也不敢了……」雲靜敏撲在林默懷裡,低低地說,「可是這個味道實在太噁心了,人家受不了,一時衝動就……」
林默疲倦地說:「好好好,下不為例。你今天想吃什麼?我讓郭有才給你準備去。」
「我呀,我想吃北海道雪花和牛還有黑松露、魚子醬!」雲靜敏興奮地道。
林默便一疊連聲地讓人準備去,雲靜敏這才滿意起來,瞇著一雙嫵媚鳳眼,小貓一樣膩在林默身上撒嬌。
「林默,最近公司裡的事怎麼樣了?」
林默最近回家的次數,有點多。
「還是那樣吧。出了那個食物中毒事件,股價有點不穩,股東們吵吵嚷嚷的,煩得要死。我懶得跟他們囉嗦,就回家吃個清淨飯。」
雲靜敏對此事也略有耳聞,不過她沒有放到心裡去。林氏家大業大,她倒從來不曾擔心過這座大廈會傾倒,於是只是滿不在乎地說:「林默的話一定可以輕鬆搞定吧。要不乾脆把他們手上的股權都收回來好了。」
如果在股價高的時候這樣做,倒是可以乘機讓自己的錢再多一些。可現在林氏都搖搖欲墜了,當然多拉一些人墊背的好。這些問題,林默是不會跟雲靜敏分析的,只是笑而不語,顧左右而言他:「今天都在家裡做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又看了一下寶寶用品的單子。」雲靜敏笑著輕輕搖晃林默的肩膀,「林默,我在想,寶寶以後睡哪個房間比較好……」
「哦?你說呢?」
煩了一天,終於有個比較輕鬆的話題,林默也很樂意談論下去。雲靜敏目光在房間四角游弋著:「孩子當然要跟著媽媽睡,所以我想啊,就讓他和我一個房間好了。這個屋子我住得很舒服,所以我想,把房子重新弄一下,東南角的圖書室做成嬰兒室,你覺得呢?」
——繞了半天圈圈,原來是要他花錢。
林默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下去,但是雲靜敏這個屬於「合理要求」,他只好說:「好是好,但你現在懷著身子,不能動土呢。現在你先暫時在這裡住著,等孩子出生之後,再做安排吧。」
今天的要求一而再地被拒絕,雲靜敏撅著小嘴,卻也沒能再說什麼來。
林默也怕她在屋子裡悶壞了,便站起來說:「你在家裡呆了一天也悶了吧,不如我們到花園散散步?」
……
林府的花園分前後兩處,後面是夏日賞荷的池塘景觀,前面則是那種西式的庭園。
現在正是夏天最好的時光,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叢節次鱗比,一直從林府正門往花園深處的正宅延伸開去。
精心修剪過的草坪上,綠草如茵,踩上去就像最名貴的地毯,柔軟而舒服。在花園正中,是一個圓形兩層的噴水池,十二個小天使在噴水池第一層裡拱衛著,而水池正中則是一人多高的,鑲金的西方神話人物。整個水池就是一個難得的精美藝術品。
雲靜敏挽著林默的胳膊,慢慢地走在花園大道上,左顧右盼,十分得意。
雖然一切跟自己想像中的有點出入,不過世間事情哪裡有完美的呢,畢竟現在這個豪宅,這個花園,還有擁有這一切的這個男人,都是屬於她的了。
邱明芬的影子,就讓她一點一點地,從這兒慢慢抹去吧。
她有這個耐性。
一邊走,一邊說些有的沒的話,轉眼已是黃昏。夕陽西下,百鳥歸巢,巨大的橘紅色圓球從花園正前方緩緩落下,美好不盡。
「真漂亮……」雲靜敏讚歎道,「林默,以後要是天天可以在這裡散步,就好了。」
林默笑道:「當然可以。」
遠處有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走過。雲靜敏皺眉道:「林默,這裡還有別的人住嗎?」
林默卻不以為意:「那是管家的女兒郭鳳鳳,是彤彤從小的玩伴,他們就住在房子後面。」
雲靜敏這才釋然,這時,那群年輕人也走得離雲靜敏近了,鳳鳳先跟林默打招呼,然後那些年輕人也紛紛問好。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對雲靜敏視而不見,壓根沒有理睬她。
雲靜敏的氣又上來了,擦肩而過的功夫,她大聲對林默說:「什麼人啊,太沒禮貌了!」
她話音剛落,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男孩子的驚叫:「對了,你是雲靜敏,我認出你了。」
這才叫識時務者呢!
雲靜敏還沒來得及高興,那個男孩子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來,憤怒地指著她的臉說:「我認得你了,那天是你去了太太的寓所,你這個殺人兇手!」
年輕人的聲音在昏暗的花園中特別刺耳,雲靜敏大吃一驚,說:「什麼殺人兇手?你可不要亂講!」
「太太死的那天晚上,是我負責看車房,你偷偷的開了你的車出去。第二天太太就死了,這件事大家早就傳開了,你還說你不是兇手?就算你不是兇手,至少你也是嫌疑犯!」年輕人氣呼呼地說,「你這個小三兒,搶走了我們的老爺,殺死了太太,現在還敢在這個地方耀武揚威?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年輕人的話,石破天驚,只把個林默也炸懵了。
雲靜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地,那天她從這裡出去,明明做得十分隱蔽,怎麼會被人發現呢?她站在當地,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你是什麼人我根本不知道,憑什麼空口白牙的來污蔑我?亂說話我可是可以告你誹謗的,林默,我們走!」
說罷,她就要把林默拉走。
那年輕人卻一步竄到林默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老爺,我們都是這裡下人的子女,都是在太太跟前長大的,太太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在心上。太太平時多麼溫柔端莊的一個人,你們之間有一點誤解,她一定會想辦法去解開的,但是忽然墮落到去吸毒,你不覺得非常可疑嗎?過量的毒品注射會死人,太太是被人謀殺的!」
雲靜敏勃然大怒,跳起來指著年輕人的鼻子說:「不要以為老爺好相與就可以胡亂血口噴人。這裡的人都死哪裡去了,怎麼還不把這個亂說話的小子趕走!來人,來人啊!」
可是現在已經是飯點,花園裡空無一人,雲靜敏要耍主母威風也無人響應。倒是林默眼看鬧得不像話了,一聲冷喝道:「鬧夠了沒有,還不跟我回去吃飯!」
讓大家都噤了聲。
鳳鳳眼見林默臉色不善,冷眼看著雲靜敏,上前一把拉著那年輕人掉頭就走,一幫年輕人來時說說笑笑,走時卻沒有一人說話。林默也沉著臉,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林默、林默,你別信那些人說話啊!」雲靜敏小碎步跟著林默的腳步,氣喘吁吁地說,「太過分了,這些都什麼人啊,怎麼膽敢在林家撒野。要把他們趕出去才行。」
林默突然停下腳步,雲靜敏一個收勢不住,差點撞了上去。
林默冷聲道:「你不要胡說,他們雖然都是林家僕人的孩子,卻各自有各自的學習和工作,我又不是皇帝老子,憑什麼要趕走他們?反而是你,到底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被他們傳了開去?」
雲靜敏一陣心虛:「我……」
「剛才那孩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邱明芬死的那天,你出了門?」林默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無論是手段上還是動機上,雲靜敏都有足夠的嫌疑去殺死邱明芬,「說實話。」
「林默,我才不是殺人兇手!」
可是,雲靜敏眼珠子不停地左右搖晃,眼神閃爍,面部肌肉僵硬,分明就是心虛外加撒謊。林默閱人無數,她的這副神情又怎麼能夠逃得了他的雙眼。
「邱明芬真的是你殺的?」
即使林默知道雲靜敏跟自己在一起,只是貪圖自己的金錢地位,可他也沒想到,這個外表一臉清純的,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竟然有這樣的蛇蠍心腸!
「林默……我……」
雲靜敏即將崩潰,臨門一腳,林默卻不想再聽。
他也知道,真相近在眼前。再審問下去,雲靜敏必定會崩潰而不能自已,說出所有的一切。
但是林默的目光,卻凝聚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那裡,還有他的骨肉的成長——那是林氏的接班人。
無法做什麼的焦躁感,瞬間讓林默極度憤怒起來。讓他對眼前這個曾經神魂顛倒的女人,異常地憤怒,異常地厭惡!
啪!
一記耳光,狠狠地摑在雲靜敏臉上,她的腦袋側到一邊去,滿臉惶恐,淚水潺潺而下。林默厭惡地看著她,聲音冷漠生硬:「你這個賤人,要不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我現在就打死你。」
雲靜敏左邊面孔瞬間由白變紅,由紅變紫,高高腫了起來。林默霍地轉過身去:「還傻在哪裡幹嘛?!不趕快給我滾過來吃飯!可別餓著我兒子了!」
回到餐桌旁邊,難得的「一家三口」聚餐,郭管家已經安排了滿桌的山珍海味。林若彤換下了連日來套在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經落座。
「爸爸!」
心情惡劣到極點的林默,見到樣貌酷似亡妻的林若彤,又是一陣傷心。他想起林若彤雖然性格頑劣,卻也只是貪玩,不肯腳踏實地而已,比起雲靜敏來,這麼一點缺點簡直就不能稱為缺點。
可恨雲靜敏那表子為了接近自己,連林若彤都要利用,而自己卻偏偏還覺得林若彤處處不如雲靜敏,之前對她實在不公平。
再想到剛才在邱明芬房間裡,林若彤對自己的指責,也是出於對母親的維護的心情。自己,卻實在是無顏面對她,才惱羞成怒,責罵了她……
這樣想著,林默邊說:「你也很久不去上班了吧?我想過了,外事處的工作,終究不適合你。要麼你明天到林氏來上班吧,或者去孫氏?」
孫景煬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去了孫氏也見不到他。林若彤也知道父親最近心情不好,乖巧地說:「我去林氏好了。」
一瞥眼,林若彤見到雲靜敏滿面淚光,半邊臉腫起的狼狽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爸爸,飯菜都涼了,你先坐下吧。還有靜敏,你也坐下來吧,我讓廚房專門為你做了對胎兒有好處的飯菜呢。」
林默掃了一眼桌子上,果然,林若彤和他的飯菜是一樣的,而雲靜敏面前,卻是大補的蟲草湯和燕窩粥。他點點頭,滿意地說:「正好雲靜敏下午的燕窩沒有吃上,還是彤彤你細心。」
雲靜敏最怕吃這些林府特製的足料燕窩粥了,可現在在父女倆的注視下,待要怎地,又不敢怎地,只好委委屈屈地坐下來,吃那些淡而無味的燕窩。
要說到林若彤陰人,那是箇中高手,儘管小小年紀,卻已經積累了無數經驗。如今林若彤下定決心來要整雲靜敏,真是小菜一碟。
今天晚上的晚飯,她和林默吃的是普通的飯菜,雲靜敏的飯菜,卻不是甜的就是酸的,沒有放一丁點鹽。雲靜敏又剛剛才挨了打,不敢跟林默申訴,沒有放鹽的菜,比藥還難吃,她只吃得幾乎要馬上吐出來。
苦不堪言的雲靜敏沒想到,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
苦不堪言的人還有一個,就是遠在帝都的穆曉雲。
「現在已經夜深,你打算在這兒呆到什麼時候?」
面對佔據著自己的床,得意洋洋大有鵲巢鳩佔趨勢的秦卿,穆曉雲法寶出盡也沒法趕人。
偏偏秦卿還委屈得很:「曉雲,咱們這麼久不見了,你不想嗎?」
穆曉雲額頭上跳出一個十字:「你還想?!秦卿,剛才已經做了兩次了!你不覺得你自己的腰會斷掉嗎?!這樣下去你可就鐵柱磨成繡花針了!」
用一條浴巾裹著自己的穆曉雲,要不是天天勤奮鍛煉,現在恐怕腰都直不起來了!
看著橫臥在自己的被窩裡,盤踞在自己的枕頭上,一隻手支起上半身,宛若睡佛狀,而且還用一雙好看的黑色眼眸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自己的秦卿,穆曉雲氣不打一處來。
她快步走到床邊,抬腳就踹。
「你——快——給我——滾回家去!」
結果,小擒拿高手秦卿好整以暇地伸出右手去,手腕一帶一翻,輕輕巧巧地就握住了穆曉雲柔嫩光澤的腳踝,然後順勢一拖,穆曉雲一條腿站著收勢不穩,就倒在了秦卿身上。
「秦卿!你!」
這個在外面風華絕代,淡定如儀的女翻譯官犯起窘來的模樣,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秦卿眼看著緋紅又撲上了穆曉雲的臉,細巧的柳葉眉皺著,水汪汪的杏眼含嗔帶怒地,小嘴嘟起,嬌嫩欲滴,心中便有萬千撩撥,癢絲絲地。
穆曉雲好快的反應,她眼看秦卿雙手就要摟著自己腰肢,便雙掌平平推出,掌風籠罩的地方,正是秦卿肌肉緊實的胸部。秦卿右手急速變招,格住了穆曉雲這一推,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浴巾也脫離了她。
一對平日被職業套裝緊緊包裹著的,線條美好的渾圓跳躍而出。
秦卿連忙一手握住,笑道:「好危險、好危險。跟自己的女人做一次還得先過招……」
穆曉雲要害被攻擊,臉上一紅,怒色更甚。她狠狠地盯著秦卿說:「還是外交官呢!世風日下啊!我要去告發你!」
「新中國沒有一條法律規定,跟自己女朋友做喜歡的事是犯法的!」
秦卿靈巧地叼住穆曉雲的耳垂,低低地笑著,身子往上一翻,就跟穆曉雲翻了個個兒。令人發狂的性感曲線,因為經過一番掙扎,無可避免地肌膚相觸,秦卿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誰是你的女朋友了……」
兩年前養成的習慣性拌嘴,讓穆曉雲在秦卿面前總是不甘示弱。她回過頭來說。
秦卿低笑起來,他陽光迷人的笑臉,在穆曉雲瞳孔中定格。趁著這個動作,他正好可以吻到穆曉雲的唇。穆曉雲沒想到他會突然偷襲,心頭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就被秦卿的舌頭滑了進來。
緊緊交纏,兩人之間已經默契非常。秦卿結實修長的指尖順著穆曉雲的頸脖一路滑落,房間裡昏黃的燈光為穆曉雲的曲線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像上古的和田玉器,細膩潔白,弧度恰到好處,是上帝雕琢出來,最美好的藝術品。
從下面傳來捻捏的酸麻感,穆曉雲的理智還在掙扎著。
床頭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
「明天還要開會呢——」
「我也要開會,而且我還要坐在主席台上。」秦卿不以為意地加緊動作,穆曉雲眼眸如水,身子深處的血液瞬間噴薄而出,充滿了整個皮層。
她的腦子瞬間白茫茫一片,秦卿回師而上,握住她飽滿的胸防,寬闊的掌心恰到好處地覆蓋其上,盈盈軟軟,如鴿。穆曉雲連聲低呼,手指不知不覺地收緊,十指尖尖,剛好掐進秦卿支撐身子的左手上。秦卿的手頓時出現了幾個紅紅的指甲印,這些微的疼痛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發揮,女人的反應甚至更加刺激到他的動作。
他俯下頭去,用自己略帶粗糙的唇溫柔輕撫著穆曉雲的發腳,吻,一個接一個地,從溫柔,到狂野,最後是瘋狂的吮吸。
秦卿其實原本是一個非常有理智的人。高強度的腦力勞動,不允許行差踏錯的外交部工作,都造就了他謹慎的性格。然而,每一次面對這個女人,他就變成了只會任由自己感情肆意蔓延的毛頭小子。
在很久以前,他或許還會顧慮到是否能夠給她帶來幸福,而遲疑著,寧願控制自己的情感,去讓她尋找她的幸福。然而如今經過出生入死的相隨,他已是徹底地放下心中的思慮,一心只想著如何取悅她,如何跟她蝕骨地纏綿……
在他的吻下,爽快的感覺傳遍了穆曉雲全身,她不自覺地扭動起來,刺激得秦卿更加狂野。迫不及待地,從身後把自己的陽剛送出去。
穆曉雲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她在顫抖。
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微微顫動,像欲飛的蝴蝶。
而那緊緊的包裹,則讓秦卿不惜肝腦塗地!他野獸般地咆哮著,開始無情的掠奪,用男人最無情的地方,去侵犯她的綿軟和美麗。
穆曉雲眼神奇麗,她原本屬於身材頎長的女孩子。可在秦卿高大偉岸的身軀映襯下,卻成了嬌小的獵物。秦卿寬闊的大手虜上穆曉雲的腰肢,動作愈加地狂野、愈加地激烈。同時他垂下頭來,或牙齒輕咬,或肆意激烈,三管齊下,成為不可一世的君王。
……
……
秦卿這一晚終究還是留了下來,不過到底出差期間,穆曉雲沒有允許他和自己一起睡。經過多次靈魂和**的協商(?)之後,秦卿臨時在穆曉雲房間旁邊訂了一間房。
結果第二天早上,才剛剛透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穆曉雲聽到窗戶外傳來砰砰聲。
「大清早的酒店就開始洗玻璃了嗎?」
打個呵欠,翻過身來,繼續補眠。
昨晚的抵死纏綿,不光在她身上留下好幾個色彩曖昧的痕跡,而且腰酸背疼,渾身累得要散架。
穆曉雲也是鍛煉過兩年的人了,而且還受過特殊培訓,身負武功健康活潑,很少有出現這麼累的情況。
結果那惱人的砰砰聲,在響了幾下之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卡噠一聲輕響,窗戶竟然拉了起來。穆曉雲一個鯉魚打挺要跳起來,投入眼簾的,卻是秦卿高大偉岸的身影。
陽光下,他一身白色晨衣。朝陽為他的身子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他劍眉輕揚,露出燦爛笑容:「早啊曉雲!」
「秦卿,怎麼那麼早。」穆曉雲又警惕起來,「你怎麼進來我房間的!」
秦卿朝窗戶處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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