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準備好了嗎?我現在要抽取你的血做藥引。」邵初琪說出的話溫聲細語,一片溫柔與昔日在邵府中那個兇惡樣,截然相反。
梨花聽到邵初琪的話,頷首對她點了點頭。
「小姐,我準備好了,您隨時都可以開始。」若換做是以前梨花哪裡會用「您」這個字?
不跟著羅姨娘叫邵初琪廢柴就已經很不錯了。
「取血的時候會痛,不過一會兒就好。」邵初琪闔動雙眸,修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在梨花的注視下一眨一眨,好像一把打開了的扇子。
日光從窗外投了進來,映在她的側臉上,就好像蒙上一層輕薄的輕紗。
梨花聽到邵初琪的話,頓時紅了眼眶,一臉的悔恨。
「小姐,梨花對不起你。我以前經常跟著羅姨娘欺負你,你不但沒有跟我計較,還冒著生命危險幫我將身上的魔咒給解了。」
「梨花都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報答小姐您對梨花的恩情,就讓梨花跟著小姐的身邊,為小姐做牛做馬吧。」話落,梨花從凳子上滑落到地上,給邵初琪跪下。
雖說梨花之前經常跟著羅姨娘欺負原來的邵初琪,但是人誰無過?邵初琪看著梨花真摯的眼神,知道她的悔恨是出於本心的,自然心裡也釋懷了她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一切。
所以,就隨她本意,讓她跪在自己的面前,敲響幾個響頭。
微風拂過,打開的窗戶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邵初琪伸出手將梨花扶了起來,讓她坐在凳子上,然後轉身,從鋒手上取過她叫鋒拿著的包袱。
當著眾人的面,將包袱打開,露出裡面的工具。
各式各樣的藥物還有長短粗細各不一樣的銀針,一一呈現在眾人面前。
鋒蹙著眉,一臉好奇地從打開的包袱中拿起一把相貌略為奇特的小刀。
「琪兒你確定要用這把小刀取血?」
正準備要用到的東西的邵初琪聽到鋒著這話,手一滯抬起頭來看著他。
「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邵初琪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當這鋒的面,將梨花的袖子擼起來,露出裡面細緻光滑的肌膚。
梨花看到自己的袖子被邵初琪擼起來露出裡面的肌膚,臉上飛來兩朵紅霞,一臉的害羞。
「鋒我這裡沒有酒了,你幫我去廚房那看看,幫我帶些烈酒來。」
鋒「嗯」的一聲轉聲離去,梨花趁著鋒不在的時候看著邵初琪,盯著她不放。
「怎麼了?」邵初琪微皺著眉,一臉疑惑地看著梨花。
梨花含笑搖了搖頭。
「沒什麼,梨花只是為小姐感到高興。」
「高興?為什麼?」邵初琪一臉不明地看著她。
梨花含笑看著鋒剛剛離開的門口,笑了出聲。
「小姐沒有發現鋒公子很喜歡您嗎?」
「一個男人若不是很喜歡一個女人,是不會對她言而計從的。」
「話雖如此,梨花你又怎麼能肯定鋒聽我的話是為了對付羅姨娘的事,而不是真的喜歡我?」
「亦或者……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把我當成消磨時間的朋友?」邵初琪眼神黯了黯。
她從始到終都看不明猜不透鋒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有時候以為他真的喜歡自己,但他卻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有時候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平復下去,卻又因他的舉動他的話語而再次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梨花想要說的,鋒對自己的情。
若是,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若即若離呢?
前世身為藥仙的邵初琪,從來就沒有經歷過愛情,更不知道愛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對於煉藥、辨識藥材、教訓人間的一些惡霸什麼的,她很自信自己能輕易地幫到,但對於愛情……
梨花聽到邵初琪的話,伸出手拉著邵初琪的手。
「小姐,你要相信梨花。梨花從小就在邵府長大,見慣了您父親對待姨娘們的方式。
「雖說她們剛進門的時候都很受老爺喜歡,但是老爺對於她們的喜愛只是一時之興,並不是真正的喜歡上她們。」
「所以梨花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小姐,鋒公子是真的很喜歡您。」
「可是」
「琪兒,我找到整個廚房就只找到這麼一丁點烈酒,這些夠用嗎?不夠我再去外面幫你找找。」鋒一進門就舉著手中那半碗烈酒對邵初琪說。
只是
還沒踏進門口就聽到邵初琪跟梨花的交談聲,自己一進來反倒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邵初琪還有梨花那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我們只是在討論你究竟會用多長時間,才能將酒取回來。」邵初琪含笑而答。
話雖這麼說,但鋒總覺得他進
來之後,這裡的氣氛就變得怪怪的。
他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但是,邵初琪就好像看出他心裡想什麼,連忙站起身從他的手上接過那半碗烈酒。
然後從準備好的用具、材料中裡面取出一塊乾淨的小碎布,將它浸在烈酒裡面潤濕。
「鋒,幫我把蠟燭點起來,然後將小刀放到火焰上灼燒一會兒。」話音剛落鋒就聽從邵初琪的吩咐,連忙打開火折子,將小刀放到火焰上灼燒一會兒。
只見,邵初琪將被烈酒浸濕過的碎布放在梨花的手臂上,在即將被劃開取血的地方來回擦拭幾下,然後頭也不抬,直接從鋒手上接過小刀。
凝眉看著梨花的玉臂,稍微地抬起她的手,然後對準浮現出來的經脈,用小刀刺了下去。
如籐蔓一樣的鮮血順著梨花光潔的手臂流了下來。
「鋒盛裝鮮血的工具忘記放了,趕緊幫我把木碗拿過來。」邵初琪看著梨花身體內被淨化的鮮血,從被自己劃傷的地方流出來,眼看著就要滑落梨花的手,低眼一看卻方向自己剛才只顧著跟梨花聊自己和鋒的事,用具還沒準備好。
而鋒看到梨花如雪的手臂有一條血色籐蔓不斷往前延伸,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令他想起了那個讓他一夜未眠的惡夢——阿藍,爆裂身亡。
頓時呆愣在原地,思緒沉浸在那個夢中,對邵初琪的叫喚充耳不聞。
而邵初琪見到鋒半天下來也沒個反應,又再喊了一聲。這次,才將鋒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
鋒怔了怔,一臉的迷茫「怎怎麼了?」
「幫我拿個木碗來。」
「哦,好。」又是一陣木愣,讓邵初琪蹙了蹙眉。
鮮血順著梨花的手成柱一樣,眨眼便將半個木碗填滿。
而梨花原本紅潤的臉蛋也因此而失去血色,變成蒼白。
眼皮一睜一合,很是沉重,隨時都有可能將它閉上。
邵初琪連忙從一個碧綠的藥瓶中,倒出一粒晶瑩剔透泛著清香的藥丸,掰開梨花的嘴巴將它餵了下去。
同時取出一根布條,將梨花傷口的正上方,用布條緊緊地束住,然後又拿出一個藥瓶子,將它打開,將裡面的白色粉末灑在梨花被劃開的傷口上,再用紗布將那個部位抱住,將梨花的衣袖拉下來。
此時的梨花,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暈倒在邵初琪的懷裡。
「鋒,幫我把梨花抱到床上,讓她好好休息吧。」邵初琪抬起頭來,看著鋒,卻看到他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於是抬起自己的手,放到鋒的面前揮了揮。
鋒又怔了怔「怎麼了?」
「幫我把梨花抱到床上,讓她好好休息。」
客棧走廊,邵初琪拉著鋒的衣角,橙黃的眼光覆蓋在他們的衣服上,使之失去原本的色澤。
「鋒你今天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邵初琪蹙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鋒堅實可靠的背影。
鋒聽到邵初琪說「出了什麼事」這幾個字的時候,身體明顯地震了震。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凝重地轉過身來,看著邵初琪睿智的雙眼「我我夢見阿藍死了。」
雖說是夢境,鋒還不知道阿藍已經慘死的事實,俊逸的臉還是染上一層悲傷之色。
邵初琪聽到鋒的話,眉頭皺得更深,隨即當著他的面舒展開來,一臉笑容,輕輕地拍了拍鋒堅實的手臂「別想這麼多,這是夢境。」
「人們不都常說嗎?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更何況阿藍身手這麼了得,他怎麼可能出事?」
「想必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你才會想這麼多。」邵初琪不斷地說出一些話來開解鋒,希望他不要想這麼多。
而鋒在邵初琪的開解下,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但是他心裡仍然對阿藍慘死在他「面前」這個場景僅僅於懷。
夜幕轉眼間又降臨了,當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輝從地平線上消失,白夜又被黑夜所替代。
安靜了好久的黑夜,再一次鬧騰了起來。
「掌門師兄,大街上出現了很多被蛇妖毒害的群眾,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墨玉一臉著急地推開鋒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