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玉門關的第一夜姑蘇小小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中,她看到自己在懸崖的邊上與人賭局,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卻怎麼也看不到。幾粒小小的方塊飛速的旋轉,然後被一隻雪白的瓷碗扣住。姑蘇小小聽見對面的人高聲喊著:我要大!你若輸了,今天輸的可是你的全部。
不知道為什麼,那聲音聽起來那樣的熟悉,卻又那樣的陰冷,帶著一種要將她拖入十八層地獄的味道。姑蘇小小不禁從心底升騰出一種寒意來。就要揭開賭局的結果那一瞬姑蘇小小從一身冷汗中醒來。
想著剛才的夢境,姑蘇小小的嘴角不覺附上一個苦澀的笑容,自己眼下可不就面對一個賭局,只是這賭局會不會按照自己所想去走卻不得而知。最為關鍵的,賭局的輸贏更不在她的預料範圍內。
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是江湖的幸事,也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賭輸了,與江湖興許沒有什麼改觀,與自己確是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姑蘇小小越發的感覺陣陣冷氣順著脊背上延。她不知道未來的結局是什麼模樣,但卻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自己未來將面臨的痛楚。
已經出了邊關,一隊人馬再次齊聚,緩緩的一路向北行進。越走人越稀少,越走漠北空曠高遠的感覺越發的明顯。
姑蘇小小夾雜在隊伍中,一路緩緩前行,當歸默不作聲的跟在她的身邊也甚是沉默。
一切都很平靜,只除了偶爾的停頓外,沒有任何的不妥或者波折,順利到讓人不敢相信。
出了玉門關第三日,姑蘇小小如願見到了前來迎接的花羅茨。
騎在馬背上的花羅茨,嘴角噙著姑蘇小小見過的笑容。只是因為姑蘇小小站的過遠,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也不知道他和老狐狸究竟有什麼交談。
但,從兩個人相見甚歡的模樣上來看,和之前預料到的一切都很是符合。唯一的意料之外只有一點就是元若姑娘。
姑蘇小小是後來才知道元若姑娘跟上了花羅茨的。畢竟,隱藏在人群中的姑蘇小小看不清楚狀況,只是知道花羅茨來了,帶這一票人馬。直到真的看清那個掛在花羅茨脖子上的女人才真的相信,原來元若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花羅茨的隊伍顯然更加的熟悉地形,雙方人馬匯合後,行進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四天後,隊伍進入了沙漠。姑蘇小小等人也接到了安排,減少不必要的行頭,清減進入沙漠。姑蘇小小暗暗打量接近百人的隊伍,再看看馬背上精簡後的糧食、淡水,不覺搖頭--這些東西不過夠大家吃用三五天,也就意味著這百餘人的隊伍三五天後就要面臨抉擇,誰生,誰死的抉擇。想到這裡不覺暗暗憂心。
風蕭然緩緩接近姑蘇小小以耳語悄悄告知,「小小姐,前面就是沙漠,我哥讓我告訴你,進入沙漠後就假裝體力不支然後偷偷的溜號,我們不能跟著他們了,否則都會提早暴漏。」
姑蘇小小當下心裡自然明白,是以進入沙漠,姑蘇小小就開始詳裝體力不支,果然領隊的小頭目很是狠絕的決定將她扔在沙漠任其自生自滅,甚至不忘拿走了一切。
看著大隊伍的人馬緩緩的離開,姑蘇小小起身向來時的路返回,走出不遠就見風逍遙在那裡等著,滾滾黃沙中,姑蘇小小只覺風逍遙的身姿格外孤單落寂。
這才想起當歸剛才被風蕭然拉著並沒有和姑蘇小小在一起,更沒有能夠留下來,相反跟在隊伍中走了。
快趕幾步跟上風逍遙的步伐,姑蘇小小臉上的擔憂隨著一縷黃沙吹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逍遙,我們去哪?」
姑蘇小小甜美的嗓音讓風逍遙晃過一絲錯覺,有多久了呢,這女人不再對著自己笑,更沒有軟聲細語,很是客套的態度讓他多多少少了生出諸多的失落,但今日此刻這女人卻又恍若換了一個人,心頭劃過絲絲的疑惑,卻一無所獲。
「走吧。」壓住心頭的疑問,風逍遙當先一步帶路。
「蕭然沒有留下來,我們不等他?」姑蘇小小抬眼發問,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其他竟然沒有提到當歸。
「他會一直跟著老狐狸到達目的地,我們在那裡和他匯合。」風逍遙何等的敏感,立刻從姑蘇小小的話語中找到了疑問,卻並沒有捅破。
她帶回的當歸,可是如今卻又絲毫不關心當歸,這裡面風逍遙看不懂,也沒有弄懂,但,直覺告訴風逍遙自從姑蘇小小見到了當歸,再次回來就不一樣了,是什麼觸動了她不得而知,但是這樣的姑蘇小小讓他覺得害怕。
想到這裡,風逍遙不覺再次轉臉細細的審視身邊的女人,她安靜的在自己的身邊走著,因為帶著假面皮倒也看不出神色的變化,但,與初遇的姑蘇小小比起來,似乎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怎樣他說不清楚,只是變了。
姑蘇小小隨著風逍遙走出了沙漠,兩個人稍作休整,就見一小隊人馬迎面趕了過來。
來人並不說話,相反只是恭敬的把帶來的三匹駱駝交到了風逍遙的手中。
「你們回去候著吧,十五日後到此處匯合。」風逍遙不動聲色的開口,轉身指揮著駱駝跪下,又妥帖的將姑蘇小小扶上了駱駝背,眼看著駱駝穩穩載著姑蘇小小,這才自己上了前面的一頭駱駝。
身後的姑蘇小小越發的乖巧,此刻穩穩的坐在駱駝上,感受著駱駝緩緩的節奏,眼睛卻一刻不曾離開前面的風逍遙。
這是三匹駱駝,一根如姑蘇小小手腕粗細的繩子將駱駝串成一串,最後一匹駱駝的身上裝滿了東西,顯然是用來供兩個人吃用。
連綿的沙漠似乎毫無盡頭,四目望去空無人煙。
姑蘇小小跟隨著駱駝搖擺的步伐,內心也在左搖右擺,但一個聲音卻異常堅定,這是一場豪賭,不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都要堅持。
風逍遙似乎也在想什麼,從再次回到沙漠就未曾開過口,身後的姑蘇小小也很安靜,但他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姑蘇小小一雙眼睛盯在自己的後背,讓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