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城城主嫁女,儘管是做妾卻依舊很好的維護了表面的風光無限。
婚嫁那日,姑蘇小小冷眼打量,這嫁妝裡面床桌器箱籠被褥一應俱全,當真是從吃的穿的到用的看的,日常所需無所不包,總之是統統放進大紅的扛箱內,兩人一抬。一擔擔、一槓槓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果真是浩浩蕩蕩,配得上「十里紅妝」的稱謂。
送親的隊伍龐大,自然的需要的人手也多,姑蘇小小成功的在隊伍裡謀了一份職務--隨嫁的粗使丫頭。
看看自己平凡的面孔,微黑的皮膚,姑蘇小小相信自己的外貌足以勝任粗使丫頭,再看看周圍粗使丫頭手裡的物件,想想自己的能耐,姑蘇小小越發的自信,嗯,從外形到內在,自己應該都很勝任了。
乖乖的捧著一隻瓷瓶,姑蘇小小隨著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岡城距離洛陽華府有百里地,如果是騎馬快則一日,慢則一日半就可以到。可送親隊伍卻是最最緩慢的人力,自然要慢好多日。
送親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所到之處路人駐足。好在岡城城主不缺銀子,一干人等的吃食卻是不錯,姑蘇小小滿意的跟著一路捧著瓶子,吃吃喝喝的向前走。
可惜的是婚禮沒有想像的盛大。華府門口象徵性的掛了兩隻喜慶的大紅燈籠也就作罷,而岡城城主的女兒只是被從側門領進了別院,直接進入了洞房,甚至連新郎的面都沒有見到。自然也沒有姑蘇小小期待的熱鬧。
已經身為粗使丫頭的姑蘇小小倒是如願的跟進了華府,滿腹的狐疑間只能隨著眾人放下了瓶子,胡亂的跟著用了飯。
華府大少爺的院子在華府的東面,剛好和華宇翔的院子相反,這也是姑蘇小小沒有到過的地方。新娘子也就被放在華府大少爺的別院。
大紅的喜字倒是貼了滿房,只是處處沒有喜慶的氛圍。
和一干丫頭們用了飯,姑蘇小小乖巧的選擇坐在一旁冷眼打量。丫頭們顯然從最初的歡欣雀躍到頗為失望,但熱鬧鬧聊天的興致不減。
「我們小姐風風光光的嫁了過來,沒有想到這華府卻這麼冷清。」
「就是,可惜了咱們小姐了。」
「唉,做妾就是這樣啊,哪能像正妻那麼風光。只能盼著姑爺對我們小姐好了。」
……
聽著耳邊的聒噪,姑蘇小小不覺皺眉--唉,看樣子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悄悄起身,趁著眾人說的熱鬧姑蘇小小低著頭就準備溜出房間。
卻一頭撞在了岡姑娘的奶娘李媽媽身上,「啊呀,哪個死丫頭走路也不看著點。去把大家都叫過來,華府的管事有事情要交代。」
姑蘇小小本就臨時混在人群裡,除了這李媽媽,幾乎沒有誰認識,此刻得了令,一路顛顛的又回頭趕忙招呼了一干丫頭。
卻說這岡姑娘陪嫁來的丫頭除了貼身的四個大丫頭,兩個老媽子,就是十幾個粗使的丫頭。此刻全都站成一排低著頭聽訓話。
來訓話的卻是一個中年的漢子,一雙眼睛掃過眾人,不大的眼睛,眼神卻銳利,只聽他慢條斯理的講道,「今兒個你們是第一天來,先給你們說說規矩。這華府不是你們的岡城,平日裡規矩頗多,府中除了老爺、夫人,還有兩位公子、幾位小姐,平日也多江湖豪傑過府來找老爺敘話,所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呆在別院,不要到處走動。晚上更要看好院子,否則被當做刺客就地『卡』--」那管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表情也瞬間猙獰,「有冤也無處訴。」
一干人哪裡見過這陣仗,膽小的早就臉色發青,有一個小丫頭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那管事又略略的交代了幾句,頗為不屑的掉頭走了。
眾人彷彿是瞬間洩了氣的皮球,哪裡還有剛才的熱絡,提心吊膽的相互看看,也就做鳥獸狀散開了。
姑蘇小小看看眾人膽戰心驚的模樣,再想想之前對華府的瞭解,自然更知道這裡面雖然有恐嚇的成分,但也不算誇大。
這晚,姑蘇小小和另外兩個丫頭分在一屋,看著另外兩個早就嚇得不敢出門。姑蘇小小也樂的蒙頭假裝大睡。
戍時已過,聽著房內另外兩人均勻的呼吸,姑蘇小小悄悄自床上起身,趁黑摸到了新房外。
李媽媽並幾個貼身的丫頭早已躲到了一旁。隔著窗紙,姑蘇小小冷眼打量,喜房內,華宇飛濃眉微擰,一張俊美的臉不見大婚的喜慶卻多了嚴肅。
姑蘇小小暗暗打量,這華宇飛倒和華宇翔長的頗有幾分相似,只是,華宇翔的眉宇間跟多了幾分的沉穩,華宇飛則似乎更偏向一股子陰狠。
岡姑娘,似乎被嚇著了,低垂著螓首看不清模樣,一雙素白的小手緊緊捏著一方紅色的喜帕,一幅新媳婦不勝嬌羞的模樣,又似被嚇壞的小獸。
「你既然嫁給了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內宅,為我生兒育女,我也不會為難你,不過若有其他的心思這華府就會是牢籠,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行。你爹爹打的什麼主意,你我都清楚,不過沒有金剛鑽莫攬瓷器活。三日後,我帶你回門,到時候你好好與你爹說說。」
華宇飛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冷不防伸手捏住了新娘秀氣的下巴,一把抬起。
這是一張瓷娃娃般的俊秀臉蛋,大紅喜燭下,泛著蛋清般的光澤,一雙眼睛略顯過份的圓潤了,透著孩子般的純真,不知是被華宇飛嚇著了,還是被捏疼了,此刻泛著隱隱的淚光。
「怎麼,你不說話?好,不說話也好,話多更容易惹事。記得,凡事你心裡明白就好,有事可以給我說,但絕不能對外亂講一個字!」
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聽在姑蘇小小耳中,不覺渾身發冷,那可憐的岡姑娘恐怕就更心寒了吧。
卻聽「哧」的一聲,岡姑娘一身大紅的喜服被毫不憐惜的撕做兩半,圓潤的肩膀登時暴漏在空氣中,不容姑蘇小小做出反應,華宇飛已經一把扯下了那紅艷艷的鴛鴦戲水紅肚兜,一隻大手攏上胸前一抹嬌嫩的蓓蕾,另一隻手卻一把扯起了新娘,只聽他說:「自己脫光了,再伺候我脫,我倒看看你可否會伺候夫君。」
姑蘇小小思量著,再聽下去恐怕也不會再有其他,索性悄悄離開了窗紙,四下看看無人偷偷潛回房間。
回到房間,悄沒聲息的躺回被窩,姑蘇小小心裡猶在思量--看樣子這岡城城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嫁女也是有所圖,只是消息封鎖不夠嚴密,和華府的一干人精比起來也有所欠缺,是以可憐了聯姻的嬌媚小女娃了。
睡到子時,姑蘇小小自睡夢中被驚醒,只聽有人輕輕的撬開了房門,一個低低的男子的聲音道,「去,你看下是不是三個人都在。」
一陣衣服的窸窸窣窣聲姑蘇小小感覺一個利落的身段,在床前麻利的轉過,最後回到床前低低的說道,「回華爺的話,一個不少,都在。」
這聲音很是熟悉,正是白日裡給姑蘇小小等人分房子的一個叫做秋媽媽的女人。話說,只打他們住下,華府就另撥了四個媽媽丫頭進了別院。
姑蘇小小不覺心裡一冷,看樣子這華府的確諸事小心,往後的日子恐怕會百般的調查這群隨嫁而來的丫頭婆子,略有懷疑就會被滅口吧?心裡不覺更多了小心。
一連兩日,姑蘇小小頗為無聊的在院子裡呆著,哪裡也沒有亂動,每日除了打掃庭院,打打水,澆澆花,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華府大少爺,似乎對這個新娘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只新婚之日過來,後面的兩日就沒有了蹤影。
那岡姑娘只嫁過來,更是老實本分,一直呆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有見過人影。姑蘇小小暗自思量,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被禽獸蹂躪的不能下床,總之,神仙保佑不要落下傷殘或者心理陰影才好。
青樓長大的姑蘇小小,早就見多了各種被「破紅」的女子的詭異表現,有的眼神空洞似沒有了魂魄;有的要死要活只差把撞牆、上吊、用剪刀戳脖子等死法演練一遍;有的瘋了一樣的哭哭鬧鬧,還有的沒事人一般,但總歸最後要在床上靜養上幾日,然後就開始了正式的倚門賣笑的生涯。
每日除了打雜就是胡思亂想,姑蘇小小倒也就這樣混了幾日,最後終於深覺不該再繼續呆下去,浪費的時日太過可惜。
這日,姑蘇小小總算發現華府對他們這群新來的小丫頭放鬆了警惕。暗暗思量,再過三天就是墨玉當眾毀了圖紙的日子,此刻華盟主恐怕該在書房商議吧,前去探探興許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天色已黑,姑蘇小小想著以前對地形的熟悉,沿著屋頂小心的來到華盟主的窗外,果不其然見到了一屋子的熱鬧--華盟主、華宇飛並一個不熟悉的老頭三個人正在細細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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