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小老弟,這丫頭都來了咱們這快三個月了,除了天天睡以外就是天天吃補藥。你費了這麼大工夫到底能不能救醒啊。別最後白搭了工夫又搭錢,血本無歸啊。」
醉不歸不屑的斜眼瞟一下一旁一直在打擊外加洩氣的楚狂人,手上卻依舊不停,轉眼姑蘇小小的頭上已經插滿了銀針,活似一隻刺蝟。
「喂,狂人,這丫頭因為自幼就練了極為猛烈的功夫,所以她的身子有些經受不住,加上一些致毒之物的侵入,差點就要了她的命。一會我會打通她頭頂的天池穴,到時候你以內力牽引,讓她體內的真氣能夠平穩的遊走全身,幫她度過這個關口,估計明天她就能醒了。」醉不歸一邊扎針,一邊安排。
此刻聞言,楚狂人立刻來了精神,「猛烈的功夫,老夫只聽過一種就是『破斬神功』,不過這門功夫好像自慕容家滅門就再也沒有人會這門功夫了。而且,這功夫據說因為太過猛烈一般人難以承受,多半練到五成也就喪命了。」
說到這得先說說這楚狂人,但凡狂妄之人,必有狂妄的資本。這楚狂人練就一身好本領,又對天下武功頗有研究,但凡他能看上眼的功夫,必會想盡一切手段瞭解透徹,然後找出破解之道,是以江湖各大門派對他避之若鬼。
這輩子,他除了醫術之外,沒有他不染指的東西,故而才會著了別人的道,給了醉不歸施恩的機會。也因此和醉不歸成了莫逆之交。
這「破綻神功」,據說,它的創功之人也是一個練武成癡的怪胎,一生志在追求更高的武學修為,所以才會研究出這樣剛猛強烈的武功,只是苦於沒有人能夠繼承衣缽。
楚狂人只聽說過,卻沒有真正見過,唯一一個修煉了神功的人,也不過練到了五層,結果被功夫反噬而亡。楚狂人根本沒有機會去見識,更談不上破解。
所以,楚狂人一聽是猛烈的功夫,立刻就來了興趣,當下更是傾力配合。
醉不歸紮下最後一針,楚狂人已經準時的出手。儘管已經有所準備,楚狂人還是被姑蘇小小體內狂亂翻滾的內力嚇了一跳,慌忙收斂了自己的神智,專心疏導。
醉不歸在一旁冷眼打量,幫著施以銀針牽引,兩人忙前忙後足足忙活了五個時辰,姑蘇小小體內的真氣才慢慢的被馴服最終開始按照牽引在體內緩緩的流轉。
眼見著姑蘇小小巴掌大的小臉從一片慘白慢慢的變成自然泛出紅暈,醉不歸這才把一顆高懸著的心放下。細細的把量了姑蘇小小的脈象,又餵她服下一碗千年寒冰雪參茶,醉不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丫頭,算你命好,碰到了我,又遇上了內力深厚的楚狂人,否則任神仙也救不了你。」
再說一旁的楚狂人,此刻真是筋疲力盡可是一雙眼睛卻熠熠生輝:「不歸,她,她真的練的是『破斬神功』。哈哈……老天爺,我等了一輩子,總算你在我有生之年讓我見識到了『破綻神功』!」
醉不歸看著一邊興奮到有些癲狂的楚狂人,不忘打擊報復,「你沒看見這就一黃毛丫頭嗎,不過十六七歲,能有多大能耐。再說,她如今能不能醒來還當別論。」
正在興奮至極的楚狂人聽了這話,哪裡知道是唬他只覺是真,一把拉住醉不歸,一改剛才的興奮,換上了一臉的擔心,「小老弟,不,老哥,你一定得弄醒這丫頭。等了三十年,都沒有一個對手。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練破斬神功的,你得幫我。」
「幫你?你真的想要我幫?」醉不歸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這笑楚狂人太熟悉了,每次見到這樣的笑容,他都會被捉弄,當下立刻放開了抓著醉不歸的手,「嗖」的聲退開了五步開外,「幫。這回你要是救醒了這丫頭,讓我找出『破斬神功』的漏洞,別說是做飯了,就是幫你找那個什麼雪山什麼什麼蟲,我都去。我給你找十個,不,一百個。」
「你當真幫我找雪山萬年蟲?」醉不歸一臉的不相信,要知道這「雪山萬年蟲」是藥中的極品,只在深埋的雪中生長,因為生長的環境惡劣,加上冰寒,故而長不大,只有蟲兒般大小,很難找到。
平日裡,楚狂人是打死也不會願意幫他找那玩意的。用楚狂人的話說,「不就是一隻蟲子,就算再神奇吃了也不能長生不老。」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看著醉不歸一臉陰謀得逞的模樣,楚狂人咬咬牙依舊堅持,畢竟沒能見識這門武功可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
「好!明日午時她應該能醒過來。你就準備好趴在雪窩裡幫我找吧。」醉不歸得瑟的沖楚狂人打了個響指搖頭晃腦的走了,哪裡有一個老者的樣子。
楚狂人此刻的腦子裡全盛下對「破斬神功」的好奇,其他的都已經是浮雲,哪裡還管什麼抓蟲,捉蝦。當然,時隔一日以後他腸子都悔青了。
姑蘇小小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一張石床上,四周空無一人。
這是一個山洞,四壁很是光滑,山洞裡生著火,因為主人的巧妙設計,整個山洞裡很是亮堂,又溫暖,所以自己儘管躺在一張冷硬的石床上倒也不覺得怎樣。
起身下床,姑蘇小小只感覺自己的頭腦中一片混亂。忽而是自己和葉非凡在煙雨樓,忽而又得知了自己的哥哥闖入華府,忽而自己又和華宇翔在藥人谷。恍恍惚惚間,往日的一切像是一場長長的夢境,不真實,也很駭人。
再看眼下,這個地方更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一時間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又是怎麼回事。
緩緩走出山洞,尚未推開垂地的毛氈,只覺一股凌冽的寒風迎面撲來,這才搞清外面竟然觸目皆是白雪。
「丫頭,你醒了!太好了,來來來,快,快來陪老夫過幾招,讓老夫見識一下你的破斬神功!」一道灰色的人影像是一隻灰突突的雪球突然的迎面砸來,姑蘇小小下意識的柳腰微挫急急向後退去。
立定了身子這才看清是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不對,這老頭根本不認識,怎麼知道自己練的破斬神功,又怎麼滿臉的興奮,比吃了人參果還高興。
「老人家,這裡是哪?我怎麼在這?我師兄呢?」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好像是中了毒,然後和師兄嘗試親親的時候昏倒的,怎麼一覺醒來就變成了老頭了呢,而且是個活潑古怪的老頭。
「你師兄?你還有師兄?那你師父還在嗎?他也練破斬神功嗎?練到第幾層了,他在哪?」楚狂人兩隻眼睛幾乎冒出火花來,老天爺,不是一個練破斬神功=的,是兩個,不,可能很多個,而且她還有師父。這丫頭已經練到了這個程度,她師父不是更厲害?
一時間,楚狂人簡直覺得老天爺對他太好了,一張老臉上滿是傻傻的笑。
姑蘇小小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老人,有些哭笑不得,「老人家,你家裡還有別的人嗎?(叫出來個正常的,給我說話。)」這前面一句姑蘇小小說的很是溫和有禮,這後面一句就已經是在腹誹了,姑蘇小小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最好保持淑女,有禮貌。
「哦,你是想要找醉不歸!那老頭走了一早上了,說是去挖一朵雪蓮花,給你補補身子。你來的這幾個月,我們這雪山可是遭災了,什麼千年老參啊,雪蓮花啊,你可沒少吃,我估計沒吃一簍子也吃了一筐了。丫頭,咱不找他,他除了輕功一流以外沒什麼能耐,當然他醫術很高明,你就是他救醒的。」
一說到醉不歸,楚狂人立刻又想到了那些個被蒸、煮吃掉的雪中精靈,不過幸好,很快他就意識到說這個跑題了,應該立刻回到武功上來。
「醉不歸?是醉仙樓的醉不歸嗎?」姑蘇小小倒是明白,馬上想到了曾經聽花大娘說過的醉仙樓。
「沒錯,就是那個地方。那老頭以前是樓主,後來不幹了,就到這雪山上來陪我了。丫頭,找你師父太遠了,就你了,你陪我熱熱身,讓老頭子我見識下『破斬神功』。」說罷,楚狂人已經掀開毛氈當先走出山洞拉好了架勢要動手。
姑蘇小小無奈的看著這個被破綻神功迷得七暈八素的老人,不知道該找哪個明白人先問問清楚。
正在為難,卻見一個小小的人形,遠遠的向山洞方向飄了過來。唉,有人,阿彌陀佛,佛祖在上,這次請一定送個正常的人過來。
姑蘇小小不顧嚴寒,向著那個白影就迎了上去,尚離著還有一段距離,來人似乎發現了姑蘇小小,已經一個箭步迎了上來。
「丫頭,你醒了。葉非凡那小子拜託的事情我總算已經做到。你現在身板還有些弱,再養個個把月應該就無礙了,到時候我送你下山,至於想去哪你就隨意了。」醉不歸滿意的看著氣色不錯的姑蘇小小,一臉救人之後無限的滿足。
喝下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雪蓮湯,姑蘇小小已經徹底理清了事情的前前後後。當然,來不歸山的橋段,全是醉不歸口述,因為講的太過興奮當真吐沫星子漫天飛。
一旁的楚狂人自從醉不歸出現就再也沒有撈著插上嘴,因為人家兩人說的話題,他完全不聽不懂,只能黑著一張臉惡狠狠的拿雪蓮湯撒氣,直喝了個底朝天!
「丫頭,我不管你好了沒,反正不跟我比試完,你就別想下山!」撂下這句話,楚狂人老人家刷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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