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小小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香茶,眼睛看向墨玉緩緩開口,「玉玉,前幾日他戴上面具不是什麼偶感小疾,是他到別院查探地形,被我撞見才不小心跌落房頂摔傷了臉,他下巴尚有淤青就是最好的證明。今日他又不請自到,一定是明知神丹被偷又來刺探我等的反應。且以他煙雨樓的勢力,調查清楚這件事情易如反掌,剛才我試探著求他找出偷藥之人,他卻矢口拒絕,這正說明了他監守自盜。」
聽聞姑蘇小小所言,墨玉心頭劃過一絲驚訝,旋即忍不住嘴角上翹,「非凡兄,你明知我與小小事先有約,你私下約見的確有失君子風度啊。」
「我,我的確曾經來探訪,但是小小美人,那僅僅說明你魅力無邊,可是絕對和偷藥沒有關係。」既然被當面說開,葉非凡索性乾脆的承認,況且自己純粹因為對被扒光的事情耿耿於懷才總想挑釁,墨玉自然能明白。
「那藥既然如此神奇,世人定是都想要的。葉樓主現在用不到不代表將來不用。且如此瞭解別院又甚至玉玉的習性的,除了你還有什麼人?葉樓主,只怕只有你出面找到這偷藥之人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姑蘇小小說到這裡,墨玉、葉非凡恍然大悟,這妞誣賴葉非凡偷藥是假,想要葉非凡出面幫助找藥才是真,如此一來也正說明了她的確不知情。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葉非凡已經恢復了自命瀟灑的欠扁的臉,「小小美人,你如此一說我若不出力就是監守自盜,唯有出力調查才能一洗清白嘍?」
「沒錯。」姑蘇小小一改先前的嚴肅忽展笑顏,這一笑端的國色天香,「所以,葉樓主為了你的清白,一定要盡力幫玉玉找回神丹。」
「好,非凡兄,此事就拜託你了。」墨玉含笑附和。
「黑玉,我煙雨樓為人辦事向來是有規矩的,你不能讓我壞了規矩。」葉非凡看著墨玉一幅落井下石的模樣,心裡頓感不爽,明明是來試探,倒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葉樓主,你可不是為人辦事,現下你是要為自己洗脫罪名。」姑蘇小小一臉好心的提醒,直把葉非凡憋到內傷。
「小小美人,我們煙雨樓一向有規矩,求我們辦事要有交換的。」葉非凡眼看墨玉一幅看好戲的模樣,知道他已經靠不住,只能自己上陣。
「葉樓主,小小這裡有一樣東西,你看完再說交換條件也不遲。」姑蘇小小緩緩從衣袖中取出一方絲帕,打開來,裡面赫然是她從墨玉書房的窗台拾得的那縷白絲。
「玉玉,這絲線是我在你書房的窗台撿到,當時你應該也看到,只是沒有留意,可是小小卻發現這白絲好像是和葉樓主身上的衣料頗為相似呢?」姑蘇小小話說的慢條斯理,意有所指。
話說看到這縷白絲,葉非凡心中也微驚,當時自己急匆匆竟沒有在意會留下此物,這白絲雖少但一看就知是自己一向喜歡的質地,當下心裡對姑蘇小小更多了一層驚訝。
姑蘇小小讓小影將絲線送與葉非凡、墨玉看過,眼底笑意更濃,話也說得更加溫柔,「葉樓主,事已至此,我想你還是出面找出這投藥之人才是,玉玉,你說我說的可對?」
「好,偷藥之事就由我煙雨樓出面,半月之內一定給墨家堡一個滿意的答覆。」葉非凡眼見已經落了下風,黑著一張俊臉負手離去。
走出聽竹軒,墨玉看著葉非凡一張黑臉朗聲大笑,「呵呵,非凡兄,看樣子這小小還真的是你的剋星。」
墨玉書房,葉非凡、墨玉兩人喝著剛剛泡好的西湖龍井,熱烈的談論。
「非凡兄,你設計了這場好戲,我已經配合你演足了戲份,只是這戲的收場好生出人意料啊。」墨玉優雅的端起茶杯輕輕壓下一口,動作如行雲流水,口氣中卻是十成十的調侃。
葉非凡一直懷疑姑蘇小小的身份,更懷疑她的動機,所以百般挑唆墨玉去刺探,兩個人才設計了這場偷藥的局。
「放心,好戲才上演。」葉非凡開口答應,微皺的眉卻顯出他有心思,「黑玉,之前我假裝來偷藥,離開時巧遇了另一黑衣人,顯然他的目的也是偷藥。來人的武功不凡,我跟了他一炷香時間最後還是讓他跑掉了。」
「哦?」聽聞此話,墨玉一張好看的臉頓時嚴肅,剎那間他想到了中途溜出酒宴又回來的姑蘇小小,「來人是男是女?」
「男子。他的武功不一定在我之上,但他的輕功卻很好。他不想與我動手,只是想逃。」葉非凡臉上更見認真,「黑玉,你可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你覺得小小有沒有可能認識華宇翔?」半響,墨玉緩緩開口。
「華宇翔?不會,我派人查的清楚,姑蘇小小三歲被賣入紅樓,一直沒有離開過。紅樓的背後是官府勢力,自然與江湖沒有瓜葛。而華宇翔這十幾年一直在揚州,他們兩個沒有交集的機會。」葉非凡微擰著眉緩緩回想之前的調查。
原本簡單的試探,因為意外的偷藥人出現變得複雜,墨玉不想相信姑蘇小小是朵帶毒的玫瑰,但她的出現又著實太過古怪,他不敢放任自己的情感,只能選擇謹慎。
「黑玉,靜候消息吧。」言畢,葉非凡大步走出了書房。
已經深夜,洛陽最富盛名的洪德寺後院,一個黑衣人垂首靜立。在他面前,一人臉帶面具,看不出模樣,只單單從身形上看高大威武是個男子。
「沒用的東西!那藥究竟落入何人之手?」男子聲音沙啞,顯然是刻意偽裝了聲音,卻依舊難掩怒氣。
「回盟主,小人沒用,沒用看清對方。小人到時他已經得手,為了避免暴漏身份,小人並未與他過招,從身形上看應是一名男子,身手不凡。」黑衣人說話間並未抬頭,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聲音低沉。
「去查清楚到底什麼人作為,十日之內查不清楚不必來見我了。」面具男冷冷下令。
「是。」黑衣男子聞言身體微僵卻也不作辯解,躬身退出。
「來人,叫梨落來見我。」
昏暗的夜色下,一個窈窕的身影快步走入院落,藉著月光打量,俏麗的瓜子臉,似蒙冰霜正是花梨落。
梨落疾步上前,尚未站住,只覺一股力道迎面而來,當下也不躲避,面上一疼人被打飛出五六米遠跌落在地。
「你可知我為何打你?」面具男雙手負後,沉聲發問。
「屬下知錯。單憑主人懲處。」梨落緩緩起身,似乎已經熟悉了此種情形,連嘴角的血跡都不曾擦掉,只一味靜立當下。
「哦?你知錯?你知什麼錯,說來聽聽。」面具男子似在逗弄一隻老鼠,聲音裡浮現出一絲詭異的揶揄。
「屬下,屬下辦事不利。」梨落心中轉過一百八十個彎,卻實在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只能含糊過關,卻不想尚未回答完只覺另一邊臉上一疼,人已經飛向另一邊。
「姑蘇小小你可認識?」
一聽到姑蘇小小的名字,花梨落一雙眼睛驟現驚訝——「主人,我與她只是萍水相逢,有過一面之緣,僅此而已。」
「一面之緣?一面之緣就會教她易容術?」
面具男子的話如同利劍,語氣分明不似剛才嚴厲,卻讓梨落更害怕,「主人,一個多月前,屬下在梅鎮確實曾與她相遇。當時屬下毒發,恰巧她趕上救了屬下。因見她不知天高地厚仗著三腳貓功夫就要闖江湖,一時糊塗就教了她易容術的皮毛,除此以外再無其他,主人明察。」
「好,姑且信你。如今我要你戴罪立功,你可願意?」面具男子似相信了梨落,口氣更見輕緩。
「屬下,萬死不辭。」
「好,明日起,你就找個理由離開華府,去接近姑蘇小小,見機行事。」面具男子言罷轉身離去,只留下梨落一人跌坐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