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姑蘇小小與兄長相認後,馬不停蹄回到了別院。
「姑娘,你可回來了。」小影一見到姑蘇小小一顆懸著的心登時落下。
姑娘這麼多年來苦練武功,花大娘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姑娘無論如何不能出手暴露武功。這些年,因為姑娘功力未到,大娘堅持不告訴她身世,更不允許她離開紅樓。
如果不是大娘提早離世,如果不是姑娘已滿十五,恐怕她們還在紅樓。如今,身在江湖,姑娘更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已近丑時,小影心中更加忐忑。姑娘只見過哥哥的畫像,單憑直接就斷定慕亦蘇是親人,實在草率。
今晚姑蘇小小一出門,小影就已經後悔,只盼她平安回來。
「小影,一切可好?」姑蘇小小的聲音輕輕飄入房間,只見一條黑影自窗子悄悄潛入。
「姑娘,你可回來了?小影擔心死了。」小影早就一個機靈自床上起身,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
「小影,你只擔心我的安危,不問問我是不是找對了人?」姑蘇小小扯下面巾,利落的除去一身的夜行衣。
「小影只求姑娘平安回來。」小影接過姑蘇小小手中的衣物妥帖的收好,旋即捧上一杯茶,腳下不停轉身又去準備熱水,給姑蘇小小梳洗。
「小影,我說過了,以後這些我自己來就好。」看著小影裡裡外外的忙碌,姑蘇小小上前去接小影手中的帕子,卻被固執的小影一把摁在凳子上,只能無奈的閉眼享受小影的服侍——
八年前,姑蘇小小七歲,在紅樓的一角見到了正在被媽媽打罵的小影。
女孩大約五歲的樣子,一雙瘦瘦的小手抱著腦袋,一味的躲閃著籐條,卻不聞聲響。
「媽媽,什麼人又惹您不高興了,仔細別氣壞了您的身子。」七歲的姑蘇小小已經是個難能描畫的漂亮娃娃,又最是乖巧,在紅樓裡,人見人愛。
姑蘇小小銀鈴一般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媽媽用籐條抽打的動作,看清是她,媽媽臉上堆起一個笑容,說話不覺也放輕柔的很多,「水兒,你練完琴了?練完琴就去休息,這種地方會弄髒了你的裙子。媽媽教訓下這個小蹄子,不礙事。」
小影好奇的抬眼看向說話的小姑娘,只見她梳著兩個抓髻,耳邊兩條細細的小辮子垂在肩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彷彿會說話,小影傻呆呆的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只覺得她好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好看,對著這樣漂亮的女孩,任誰都忍不住會放低了聲音格外溫柔。
姑蘇小小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孩是在太過弱小,一幅黑瘦的樣子,想來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只一雙眼睛卻帶著倔強。
「媽媽,我剛好缺個差不多大的伴,不如媽媽就把她送給我吧。」姑蘇小小甜甜的沖媽媽笑著,似乎只是在要一件衣服,又或者是在要一個玩具。
「水兒要天上的星星媽媽也去摘啊。不過,這個丫頭著實粗野,我怕她傷了你。」媽媽看看黑瘦的小影,眼神裡劃過擔憂。
「媽媽放心,我身邊還有崔媽媽並幾個姐姐呢。」姑蘇小小笑的甜蜜,瞥到小影在偷偷看她,調皮的炸了眨眼,「你叫什麼名字?你做我的丫頭願不願意?」
小影看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漂亮女娃,只知道呆呆的點頭——這樣漂亮的女娃一定是王母娘娘身邊的童女,跟著她一定會好,小影暗暗想。
八年,八年間,姑蘇小小越長越美,也越來越被媽媽喜歡,儘管這喜歡跟銀子掛鉤。小影在姑蘇小小身邊再也沒有挨打,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跟著姑娘學了琴棋書畫(儘管因為資質問題,學藝不精),花大娘還暗中教了她武功。
最重要的,姑娘心地好,她對小影好,她不是要一件衣服,也不是一個玩具,她是給自己要一個可以用心疼的妹妹。
姑娘是世上最好的人,姑娘有仙子一樣的容貌,姑娘還有乾淨的心。所以,如果可能小影願意用命去換姑娘的命。
第二日,姑蘇小小又隨墨玉來到了比武賽場。
卻說,武林年輕才俊比武大會,每兩年舉辦一次,均由武林盟主華洛楓主辦。
少年才俊藉著比武出名,華洛楓利用大會選拔人才,可謂雙贏。這些年,華洛楓私下已經拉攏了不少武功不凡的少年加入他的門下,在江湖的低位更不容撼動。
姑蘇小小一連三日呆在比武場,對所謂的武林才俊比武大會倒也看出了眉目,說是比武大會倒不如說是武林盟主招賢納才的手段,凡是武藝超群的人恐怕私底下都收到了各種各樣明的暗的邀請。
說是邀請,實則是拉攏,如此一來武林盟主華洛楓的勢力更加鞏固,放眼江湖更無人能敵。姑蘇小小不覺對此人有了更多的認識。
這一次的比武同兩年前的比試相比,因為慕亦蘇、墨玉、葉非凡三個人的同時加入而多了懸念,也多了看客。場外關於三個人誰勝誰敗的賭注已經壓到了瘋狂。
比賽第二日,慕亦蘇對上了墨玉。姑蘇小小一顆心在得知了賽程後提到了嗓子眼——哥哥,從來都是一招斃命,不留餘地。玉玉的武功也不弱,兩強對陣,誰敗都會很慘,誰敗,自己都不希望。
「玉玉,你可不可以棄權?」姑蘇小小一雙美目難掩焦慮,說話間,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墨玉的胳膊。
「小小擔心我?」墨玉定睛看著姑蘇小小的焦慮,嘴角的笑意更濃,眉眼中一抹柔情乍現,抬手撫上姑蘇小小的發,「無妨,我雖不一定能勝他,卻也不會沒命。」
姑蘇小小一肚子的擔憂在心頭轉了又轉,終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卻不知這一幕,不偏不倚落進了遠處慕亦蘇和葉非凡眼中。
正午時分,兩強對決即將上演。
姑蘇小小緊抓著墨玉的衣袖,心頭依舊緊張。一個是自己的哥哥,一個是很是特殊人,哪一個她都不希望受傷。
墨玉輕輕拍拍姑蘇小小的手,緩緩走上擂台。慕亦蘇依舊一身黑衣,與墨玉的青衫形成鮮明的對比。
「慕兄,請!」
「請!」
墨玉一改一直以來的以靜制動,搶先出掌,直攻慕亦蘇門面。慕亦蘇腳下微動,身子略偏,堪堪避過。但見一青一黑兩個人影騰跳挪移,拳來掌去,打成一團,卻沒有人拔劍出鞘。
姑蘇小小冷眼看著台上的身影,心下安定不少——他們是在相互刺探,並不是真打實鬥。
一百回合過後,兩個人都有薄汗微出,兩人單掌相對,靜立賽場,明眼人一看即知,這兩人卻是比完了拳腳再較內力。
一炷香過後,兩人同時收裡,雙雙後退了五步開外。慕亦蘇冷峻的表情不改絲毫,微一抱拳口中道:「墨兄,你勝了。」轉身跳下擂台而去。
姑蘇小小臉上閃過片刻錯愕,在慕亦蘇身上不做過多停留,慌忙向墨玉跑去,「玉玉,你怎麼樣?」
「無妨。」墨玉看著慕亦蘇遠去的身影,再看一眼一臉擔憂的姑蘇小小,心頭卻在想著慕亦蘇在交手時的避讓。
剩下的比賽不再有任何懸念,墨玉直取第一,拿到了大賽最後的獎品——紫玉神丹。
到這裡,姑蘇小小才明白,墨玉之所以參加比賽為的就是這紫玉神丹。紫玉神丹乃是用數百種名貴的藥材培植而成,其中最珍貴的一味是紫參,此藥不僅可以解百毒,還可以治百病。而墨玉的爹恰巧在半年前身中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