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水兒微閉著眼睛,一臉慵懶的享受著眾人的服侍。
「妝不要太濃,粉不要太厚,本姑娘天生麗質。」感覺到香粉與自己的臉親密的做第二次接觸,水兒懶懶的開口。
「是,姑娘,您天生麗質,淡淡的裝扮就已經驚艷四方了。」一旁服侍的丫頭蘋果如同嘴巴抹蜜。
通常都是桃子負責照顧水兒的一切的,但今天桃子哭的兩眼紅腫,且又一直在聒噪,水兒只能臨時啟用蘋果來擔當重任了。
足足一個時辰的功夫,所有的裝扮完畢。水兒帶著些許的期待去看鏡中的自己——可惜,銅鏡的效果實在一般,只能看到不太清晰的容顏。但,這也夠顛倒眾生了。
「姑娘,蘋果從來沒有見過您這樣的美人,恐怕天上的仙女也要自歎不如。」蘋果繼續發揮嘴甜的優點,只是眼睛裡**裸的羨慕嫉妒恨,讓原本甜蜜度極高、很能讓人愉悅的聲音變成了一隻蒼蠅嗡嗡,只想拍死。
「哪裡哪裡,是蘋果妙手生花。」水兒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裝扮,輕輕的揮揮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告訴媽媽,我這就下去。」
頃刻,屋子裡幾個丫頭魚貫而出。
「桃子,出來吧,別哭了。大好的日子都讓你哭的不吉利了。」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幾乎讓人覺得今天真的是她的好日子,而桃子則是那個敗景的人。
可不是,此刻水兒一身盛裝,不,準確的說是大唐最最惹火,最最性感迷人的「袒胸裝」——這種衣服按照大唐的律法,是貴族女人的衣著。但,紅樓這樣的地方,「袒胸裝」也頗為盛行,倒不是紅樓的女子多麼尊貴,而是,穿成這樣才好做生意嘛。
水兒滿意的低頭看到自己飽滿的**在低低的領口處微露出誘人的小溝,再挑釁的看一眼桃子平坦的胸,不忘揶揄:「桃子,我美嗎?換你穿這件衣服一定難堪,你的小平胸啊,得抓緊長大了。」
「姑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打趣人家。你現在逃還來得及。」桃子堅持苦苦哀勸。
「我給自己準備了這麼盛大的舞台,怎麼能不上場呢。桃子,乖,等明天我們一道去明月庵上香還願。」水兒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送給桃子,讓桃子有一瞬呆掉,回神,水兒已經款款的開門準備下樓。
「姑娘!」房內只留下桃子一個人干跺腳。接下來更慘,因為姑娘說怕她壞事兒,直接把她關進了柴房。
樓下原本寬闊的大廳人頭攢動。媽媽頂著賽過菊花的笑臉往來穿梭,不亦樂乎。
「各位客官,水兒姑娘馬上就到,稍安勿躁。請水兒姑娘。」百分百作假陪好的聲音,如真包換,讓正在下樓的水兒忍不住微抽了嘴角。
「請水兒姑娘——」
「請水兒姑娘——」紅樓的龜孫一個接一個傳話,洪亮的男聲貫穿整個紅樓。
好,很好,場面夠盛大,人數也夠多,呵呵,水兒忍不住偷笑——自己給自己設計的這個出場真夠味。心裡暗自把自己佩服了一百二十萬遍。
收攏了胡思亂想,水兒擺出一個百分百迷人的微笑,水靈靈的眼睛嫵媚的撇過整個大廳,不漏過任何一個角落,這才款擺柳腰,不急不緩的下樓。已經來到樓下了,卻又故作風情的挫了挫柳腰,柔柔的彎下腰道了個膩死人的萬福。
登時,整個大廳一片安靜,一千多雙眼睛直瞪瞪盯著水兒。
卻見,台上的美人一臉嬌羞,螓首微垂,窈窕的身段似弱柳扶風,粉嫩的雪膚直把一旁媽媽那張香粉堆砌的臉比成了死人臉。但見美人緩緩抬頭,只一雙如泣如訴的大眼睛就已經勾魂攝魄。
台下眾人多半已經像喝了**湯,七暈八素,讓向東不會向西,水兒眼眸輕轉,看著眾人虛榮心劇烈膨脹:唉,人長的美實在沒辦法。
「各位客官,今天咱們洛陽城的花魁水兒十五歲整,今晚就是她的及笄禮。水兒姑娘親自出了三題,三題過後,勝出的客官為水兒插簪行禮,入洞房。」看著水兒款款落座,媽媽明顯激動的聲音高聲宣佈了及笄禮的規則。
「別囉嗦,快開始。」左手不知什麼人迫不及待的催命。
水兒抬眼望去,卻見一個少年,十八九歲的樣子,長得倒也端正,白淨臉皮,身材乾瘦,只是赤裸裸的眼神配上已經開閘的口水,讓水兒皺眉,不覺偷偷腹誹——年紀輕輕就一幅色鬼樣,小心精盡命絕。
「各位客官請聽我說。這第一關是『曲通情誼』,我們水兒姑娘撫琴一曲,各位看官可以配舞一支,可以和歌一曲,也可以賦詩一首,哪個更符合曲中意境,哪個勝出,不堪入目者出局。」媽媽言畢,就見水兒輕移蓮步來到一架古琴前落座。
少頃,只聽珠玉碎裂之聲奏響,旋即回歸平靜,眾人正疑惑,又聞琴音裊裊如歌如述,彈的不知是什麼曲子,卻讓人一時間忘卻一切只想呆呆的靜聽。
可惜,有人不作美。
一位腰圓膀闊的大漢,自信登台去舞,嘴裡嚷嚷著:「俺是個粗人,不會寫詩,也不會唱曲,俺舞劍。」
只見他狗熊一般的身形笨拙的做出各種武功套路中的動作,可惜動作生硬且極不協調,還時不時向水兒拋去一個自以為很美的「媚眼」。各位看官,你見過狗熊跳舞嗎,你見過一隻狗熊拋媚眼嗎,水兒見過。
「出局,出局!」一時間毛筆、鞋子紛飛,直奔大漢而去。最後被另一上台的人飛起一腳踢下了舞台。
「水兒姑娘,關某獻醜。」剛上台的男子長得高大威武,只是一口娘娘腔讓人雞皮疙瘩辟里啪啦砸落一地。
「剛才那位客官,你跳的實在超凡脫俗。不過,你還是出局吧。」媽媽長袖善舞,很是給人台階,被踢下台的大漢尚未清醒,已經被人拉出門外。
「剛剛是小插曲,第一關繼續。」媽媽輕描淡寫的打圓場。
有了大漢的以身示範,上來獻武的人還真的絕跡了,只那位踢飛人的,在一旁耍起了一套拳法,倒也算虎虎生風,另就是有人喝曲了——
「一摸呀,摸到呀,姐兒的頭上邊呀,一頭青絲如墨染,好似那烏雲遮滿天。哎哎喲,好似那烏雲遮滿天。二摸呀,摸到呀,姐兒的眉毛邊,二道眉毛彎又彎,好像那月亮少半邊……」
水兒幾乎笑噴,要說這妓院的客官還真的有才,十八摸啊,紅樓長大的水兒再熟悉不過。
「出局!」媽媽果斷的沒有給他唱三摸的機會。
靠,紅樓今天要的就是范兒,講究的是品味,是雅道。管你十八還是八十,管你是假斯文還是真斯文,只要你假裝才高八斗,假裝武功蓋世,假裝風度翩翩,或者假裝有個在朝為官的爹,都能參加,當然必須要真的有足夠的銀子,否則對不起出局。
水兒看一眼那個被拖出去肥頭大耳也許真的很是多金的年輕男子,暗暗惋惜,哎,這麼有才,會唱十八摸的哥兒,不知道哪家千金有福拐到,洞房花燭夜一定很有情趣。
琴音渺渺,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大廳裡還剩下七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