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齊,你說,這事……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飲下一杯燒熱了的清酒,一股熱流湧進腹中,可慕非總覺得還是混身冰涼。
白日裡,那女人拉著他的衣袖,告訴他,她不想要當殘廢。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了不會心疼啊?
柳音齊抿唇不語,要斬下她的一條手臂,對她來說,確實殘酷了些。
不過就是個十來歲的女子,即便聰明伶俐,心思有時比他們還要細膩,可……
「不要想太多了,老軍醫既然說了有法子治,咱們就要相信他,說不定,不用砍下手臂也不一定呢……」
說到底,連他也不曾想到,這女子,居然用區區一隻老鼠,就讓梁王的整個軍隊流行起了瘟疫,原以為蜉蝣撼樹不過就是個妄想,現在看來,也不盡如此!
「你不明白!」
又是一杯清酒下肚,慕非臉上已然泛起了微醺的醉意,像這樣借酒消愁,他不是沒有過。
通常幾杯烈酒下肚,醉了,睡了,不省人事了,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不想了。
可是如今……
看看這遍地都是的凌亂堆積的酒壺,他腦中全是那小東西今日哀怨的模樣,揮之不去,越喝,反倒還越是清醒!
「不明白什麼?依我說,當務之急,將世子妃交給老軍醫,你便不要再管,梁王那頭……呵,若你再不先去收復了梁鈞毅的封地,只怕宮裡那位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在皇上面前詬病你一番。」
「本世子會在乎他?」
俊眉一擰,慕非對著酒杯恥笑了一聲,清亮的眼中掠過不屑。
慕斌廖,他的父皇,膝下四個兒子,除卻他與慕彥,另外兩個兄弟,基本上算是廢物一個,詬病便詬病好了,能成什麼氣候?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在宮中,你不與其他幾個兄弟交好,他們嘴上不說,可難保心裡沒有想法,我昨日裡去找軍中的士兵,詢問世子妃受傷的原因,他們可是告訴我,那個內殲並不知曉軍中還有他的同盟……」
慕非捏著酒杯的手一緊,原本精美的酒杯頓時之間被他捏碎成渣,他瞇著一雙眸子,「這麼說,死掉的那個,是宮中派來的!」
柳音齊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來,慕斌廖已到暮年,幾位皇子王爺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但難免沒有一個兩個是覬覦皇位的。
而今慕非風頭正大,宮中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但凡出了一點點錯,只怕就要遠離皇位之爭。
「可別忘了,你的好二弟可是與你三弟四弟嚮往甚多,前不久我還聽聞慕彥將一名長相與世子妃極為相似的女子送到了慕瀾府中……」
這話,已是說的十分明白了,若不是覬覦皇位,何必四處收買人心?
更何況,就連慕非和柳音齊都知曉慕彥對風月有意,既然如此,與她長得像的女子,他大可以自己留著,何必送給那不成器的慕瀾!
只怕,他想要爭的,還不只是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