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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7章 歸期 文 / 雨下下雨

    庭院晚荷枯萎,晚夏西霞火燒,瀰漫整個天際。乘風貪涼,齊昭月斜坐在庭院中看著幾盆君子蘭,右手慵懶的撐住頭,朦朧出睡意。左手中指勾著枝瓷花柄,隨意的拿著小巧花灑澆水。

    可她整個人眼眸放空,失神的無聲的,將花灑中的水都澆到花外都沒注意。

    「皇姐想什麼這麼出神?」齊昭明突然出現在齊昭月身後,驚的齊昭月一個沒留神,手指一鬆,花灑就掉到花叢中。

    「昭明。」齊昭月回神,轉頭就佯嗔斥著,「在身後也不同阿姐說一聲,輕腳輕手的跟個賊似的嚇我,可是你故意的?」

    「皇姐……」齊昭明繼續喚著,就被齊昭月打斷道:「都說多少回了,泉州城不是京都也不是皇城之下,喚阿姐不好麼?」

    「阿姐。」齊昭明實在想不出都是喚姐姐,皇姐和阿姐有什麼分別。可能有些禮儀之分,不過在他看來也都差不多。卻見皇姐堅持,他也就這樣喚著罷了。

    「昭明怎麼敢嚇阿姐。」齊昭明說著,搖頭道:「只是見阿姐在這出神甚久,納悶阿姐在想些什麼。」

    「三皇子。」景藍聞聲上前,將齊昭月掉的花灑拾起來,對著齊昭明一禮才道:「三皇子來泉州城也快三個月了,不用想也算的出來公主失神,在念些什麼。」

    「阿姐在等姐夫的書信?」齊昭明哦的一聲,突然就滿眼泛光,「姐夫北上出征都三個月了吧,是不是該回來了?」

    當初自願留泉州城,是和姐夫有君子之約。若他再回來,必會帶自己北上征戰。最初不帶他,是因為反賊行蹤不明,若貿然前去中了什麼埋伏被俘…他也實屬不想在史書上有這麼光輝的一筆。

    他略懂醫術,卻想著看上陣殺敵,說起來實在任性,自然也聽姐夫的安排。這兩三個月裡,熟識更多的傷草藥,加強固己。軍營中的軍醫是缺乏的,可也不能沒治好人,他自己先倒下了。

    其次就是和影衛,他自小雖然頑劣,卻也喜靜。幼年時候同武郎學沒多久,就央這母后作罷。如今悔不當初,若是當年堅持個幾年,他也不用等這幾個月了。

    齊昭月也是低頭想著,最後莞爾一笑,「按照時候,最近是該來信了。若不出意外,會在信裡說歸期。」

    「那就是快了!」齊昭明開心笑著,對著自己的阿姐就恭喜道著,「阿姐盼了這麼久,總歸是要將人盼回來了!」

    「誰說我盼著他了,他不回來我整日看花澆水不也過的愜意。」聽著自己的弟弟這麼大聲的戳穿她的心思,齊昭月想也沒想,就開始口是心非了。

    「阿姐臉皮子什麼時候薄成這樣了,竟還經不得旁人說實話。」齊昭明看他阿姐的窘迫,說著笑出聲來。

    景藍似乎聽著齊昭月的違心話,都有些聽不過去,在一旁幫襯著,「公主成日澆花,好似也就只澆君子蘭。若是景藍記得不錯,公主大婚第二天,駙馬爺就送了公主一對晶瑩剔透的綠玉蘭簪?」

    不等齊昭月說話,景藍就繼續道:「駙馬爺走後沒幾天,公主就出去買了君子蘭的盆栽,似乎還問過賣花籐軒的老闆,經年花開可是綠色……」

    「景藍!」齊昭月微微薄怒的模樣,大有一副你再說就有你好看的樣式。偏偏景藍曉得這是鬧著玩兒,也是不怕的繼續道著:「公主有事沒事就給花澆水,這若不是盛夏之後,天氣炎熱,可得讓公主將花澆死不可。」

    「阿姐,這樣可不好。」聽說澆花之死,齊昭明連忙就道著,「如今晚夏都快要入秋了,阿姐下手可要輕些。方纔那花灑可是瓷的,砸下去莖葉都扁了。阿姐可不能看著姐夫回來了,就不管這些睹物思人的物啊。」

    「昭明,那花灑雖是瓷做的,可卻輕巧。不然我也不會舉了半響,都不見手酸。再者說那小的花灑,抖幾下就沒水了,不勤快些澆水,難不成放在這烈日的院子裡,等著葉子枯死?」齊昭月不以為意的說著,「你怎說的我就像是虐待幾盆花,見不著你姐夫就拿花撒氣似的。」

    「阿姐這辯解,不就是在說念著姐夫麼?」齊昭明笑著,「連花都照看的這麼好。」

    「公主照看君子蘭本來就心細。」景藍收到齊昭明的眼神兒,隨後應和著。齊昭月看著眼前的這兩人兒,配合說道的天衣無縫。聽到最後也是無奈了,就聽他們繼續扯著。

    「好好。」說到最後齊昭月索性大方承認,就對齊昭明道:「是阿姐在想著你姐夫什麼回來,想的緊。如此明說認了,你們可滿意了?」

    「阿姐早些如此,不也就沒這麼多事了麼。」齊昭明笑意連連,看的齊昭月無奈的對景藍吩咐著,「再去欄簷的鴿棚看看,有沒有信鴿飛來。」

    景藍應是,行禮出了院子,這一幕看的齊昭明笑意更深。

    景藍回來的時候搖頭,齊昭月瞭然。因為信鴿往日都是早晨來的,早上她就失望了一次。如今沒鴿子的影兒,她沒抱有多大期望,也覺著正常。

    「說起來姐夫一個月寄一封書信回來,也當真是為難那些鴿子。」齊昭明想起那些飛回來,就軟趴趴累的不走白鴿子,露出憐惜之意。

    「那也是。」景藍想起自己看到的鴿棚,在一旁遮掩著笑意,「三皇子將那些鴿子喂的肥,沒兩天走路都一歪歪的。扎窩了似的不走,飛也飛不動。公主回駙馬爺的信都送不出去,還得另外買鴿子。駙馬爺還在書信裡頭問,飛回來的鴿子是怎的就不見飛回去。這見著再幾回給三皇子養幾隻,駙馬爺保不準就要問公主,那鴿子是不是已經被燉湯喝了。」

    「就是見那鴿子日夜兼程,趕回來給阿姐送信才累的沒力氣,怎

    麼說都是恩情啊。我平日裡無事,也就喂喂鴿子,跟影衛學些功夫。日子久了也無趣的很。」齊昭明似是抱怨著,說著就想起那影衛教他,不說話就讓他跟他學一個動作,卻又不開口說個時辰…他可沒少在這上面吃苦頭……

    想起明日一大早,又要早起晨練,齊昭明就皺眉叫苦,只盼著姐夫早些回來,然後將他帶走。不過這種期盼也是不能在阿姐面前表露,姐夫不放心阿姐北上隨軍。他這個時候的欣喜過多,阿姐心裡會不好受。

    他也問過姐夫,是不是因為阿姐是女子,所以心有隔閡,不帶阿姐繼續北上。當時他還尋備著史上很多女將軍的史實,若是姐夫承認就立馬反駁來著。

    可姐夫卻說,阿姐聰慧,北上確然不會有什麼添堵。只是軍中有他,稍有變故,恐阿姐不顧己安,身陷其中。

    他和阿姐是雙胞而生,相同的年紀阿姐卻比他成熟多了。他覺著姐夫真瞭解阿姐,也羨慕阿姐和姐夫之間,那不明而喻的相守。

    「景藍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誇三皇子心善。」景藍在一旁道著,齊昭明笑笑,就對著齊昭月道:「阿姐成日在這院子裡悶著,會悶出病的,不若明日我們出去逛逛可好?」

    「不想去。」齊昭月搖頭,「泉州城雖然繁華,卻也就這麼些地方。醉紅樓不是常去的地兒,更別說紅姨那摳門的天天誆錢。和柳夫人說起柳家主我心裡就堵的慌,可去柳府呆著,就必定會聊到柳家主……」

    齊昭明說著,「唐二公子是個挺有趣的人,也是柳夫人的弟弟,聽正名表兄說他還在泉州城幫過阿姐,可阿姐怎的像是不認得這個人一樣……」

    對一個將自己夫君拐到醉紅樓的人,她齊昭月對他的印象會好才有鬼!

    「唐二公子昨兒還邀我去城郊外泛舟湖上,阿姐不妨一起來?據說唐二公子也邀了柳夫人。」齊昭明說著,就勸了:「不然阿姐這幾天總在客棧院子不走動,再照看君子蘭姐夫如今都也沒回來,可真別看成望夫石得了相思病……」

    「明日陪你去街上逛逛好了。」看弟弟有越說越離譜的趨勢,齊昭月應著,「城郊遊船你就別多了,我這骨子懶,就不陪你折騰免得散了架。」

    「阿姐這話太誇張。」齊昭明搖頭就道:「柳夫人和唐二公子還央著我,同你說道一聲,人多熱鬧些呢。」

    「人多熱鬧?」齊昭月微笑,不以為意,「若是想熱鬧,將醉紅樓的人全叫上,可不就熱鬧了?」

    「阿姐又在說胡話了,醉紅樓的姑娘那麼多是怎麼上遊船。」齊昭明想起那群歪歪唧唧的女人。

    「阿姐,有件事兒我要同你說說。」齊昭明見自家阿姐的樣子,也不說些其他,正經的就道:「阿姐可能也聽說了,泉州城裡頭來了一位京都故人。前幾天我還湊巧碰上了,他說想見阿姐一面。」

    「這人…花笙?」齊昭月對此早有耳聞,只不過沒想到花笙來泉州城,和昭明遇上了,就如此直接說要見她。

    花笙不可能不曉得她身在的客棧,若真有事,怎會讓昭明轉為傳話。且不說花笙身為朝堂的戶部侍郎,本在京都的時候卻出現在泉州城,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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