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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怒氣 文 / 雨下下雨

    「海棠軒斗茶的第三甲,是將軍府公子江知佑。」茶宴上吳輔國的聲音歷歷在目,齊昭月正著身子,抬眸的望著江知佑。

    她想,這話應該已經很明白了。他應該知道;公主笄禮後,就要去佛堂禮佛半月。她禁閉兩月,出宮突然出現在將軍府。這一別之後再次見他,如若不然,只會是在大婚之後。

    女子一旦成年待嫁,便要獨守閨房閉幕,不能見未婚男子。

    而這次東北方地震,父皇剛剛採取措施防止災情。恰好她笄禮在即,定會有些穩定民心的舉措。上一世,便是在她笄禮後兩月下嫁江知佑。民間挖出田玉,天瑞祥和之兆。更是召見了父皇先見的賜婚之名,以示錦國萬餘無疆。

    這一系列雖然只是穩定民心的措施,百姓卻大都看好她與江知佑的姻緣。直到成婚兩年沒有己出,她與上官仍然交流探討,才漸漸生出閒話。而上官更是在江知佑出征一年後,娶禮部尚書嫡女李惠惠,痛心疾首的吟詩一首。吟詩倒是沒什麼,只是詩作處處暗諷著新婚燕爾,卻不如他上官與她往日的那些日子來的醉心。

    男子本就有這種劣性,上官娶了李舒舒後,才來作詩哀歎他原先那些快活日子。而上官自認的這些快活日子裡,恰好有她齊昭月。看到那首詩的時候,她就徹底斷絕了與上官的往來,直到江知佑……

    不,齊昭月止住思緒,望著眼前的人;現在日思夜念的人就在她面前,已經不再是過去了。

    齊昭月微怔的想著,可也就是這樣,她實在沒有把握,現今該如何。

    如果江知佑現在的禮讓尊敬,只是因為他們是注定的夫妻,只是因為她是一國公主。那她們大婚後,最起碼也會做到相敬如賓的吧?

    相敬如賓,想想這四字,齊昭月心底就莫名的發空。

    可同床共枕相敬如賓,怎麼也比前世異夢分心來的好。成婚之後那麼長的一段路,就算江知佑這時沒有情動,她也是他的妻,慢慢的總有一天會等到,待到舉案齊眉日,春暖花開時,妾心君知,長伴長安。

    人在惶恐的時候,總會將情況想的複雜,把自己置於最糟糕的境界。可這並不是因為對自己不自信,而是怕萬一有個例外,能讓自己稍微好受點。

    感覺自欺欺不了人,卻可以安撫自己躁動不安背後的軟弱。

    齊昭月現在,便是如此。

    「皇公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齊昭月回過神來,聽著江知佑詫異的詢問聲,「皇公主方才怎麼了?」

    「我沒怎麼。」被拉回思緒的齊昭月一怔,才微微懊惱道:「想事想的出神了,嗯,你方才說了些什麼?」

    「我……」江知佑微愣,望著齊昭月期待的目光;她方才出神那麼久,是真的沒有想些什麼?思緒即止,他下意識的回道:「我方纔,多謝皇公主讚揚。」

    「是嗎?」齊昭月一愣,隨即一笑,眼神有些微頓的轉身繼續往前走。

    留江知佑在身後,望著前方端的背影微微出神,他拘謹不好重複一遍,可卻也沒有料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大。

    「皇公主這次出宮,可是還有別的事嗎?」江知佑不經意的問著,想找些其他的事情說道。

    而這話聽在齊昭月的耳裡,卻有些趕她走的韻味,心下一頓的垂眸道:「這次出宮,是因為與皇姐在茶宴上斗茶,舅母飲後身體抱恙。我還有半月就要去佛堂禮佛,笄禮後便很難出宮。所以想在此之前,去太尉府拜訪舅母一面,聊表歉意。來將軍府是順道,過不了久…我便會離開將軍府。」

    「太尉府和將軍府挨得的的確近,」只是從皇宮到將軍府,還要饒過太尉府兩條街。江知佑微怔,思緒道:「知佑聽說公孫夫人的身子骨已經好多了,而皇公主這次出宮,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吧?」

    「母后?」齊昭月不知道江知佑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為何,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宮呢?」

    「知佑雖然只在朝堂上擔任軍師一閒職,卻也還是清楚;太尉府的旁系嫡出公子——公孫通史,在朝堂上擔任史書錄冊一任。但前幾日玩忽職守,晚上飲酒,導致掌燈走水,足足燒了大半個錄冊房。」江知佑說道這裡,微微皺眉。

    「燒了大半個錄冊房?!」齊昭月吃驚了,太尉府上下一大家子人,她也就知道嫡系一脈,公孫老夫人是母后的姨母。當今在朝執政的太尉公孫大人,是母后的表哥。公孫夫人有三個子女,公孫正成、公孫正名和公孫琳。

    公孫正成和公孫正名如今都入朝為官,乃錦國下一繼位官。而太尉府自錦國開國以來,便是世代為官的名門望族。其旁系枝葉繁茂,也並不一定便是庶出。只是官位世襲,嫡出在前,能者居之。

    而,公孫通史……?齊昭月微微皺眉;後宮不得參政,也並不是說一點朝內的動向都不清楚。只是她身禁初華宮,整日抄經,所以不曾聽說過。

    「皇公主好似不知情?」江知佑繼續道,「錄冊房雖說不是御書房,燒掉的錄冊卻都是沒有備份的,而皇上念皇后娘娘輔佐後宮之情,眷其恩典便想赦免。可皇后娘娘……」

    「卻說國家之事,不可徇私,讓皇上按錦國律法嚴處。可按錦國律法,玩忽職守、損壞史冊失職,是死罪。」寒風臘雪的話,在江知佑的聲音裡顯得異常的違和。

    而齊昭月回想起她去鳳朝宮時的進言,母后說是派太子皇兄去慰問過太尉府,她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如今照著這事看來,便是異常了。

    所以她說太子皇兄一國之儲,不如女兒家貼心。母后才會動容

    容的容她出宮,若不是誤打誤撞,母后怕是也不會輕易鬆口。

    而母后先是派太子皇兄,再接著讓她出宮去太尉府。這心思舉動,怕是狠下心來,要定罪了!

    可死罪……

    「皇公主就這樣去太尉府,怕是不妥。」江知佑見齊昭月明顯是才知道的樣子,思量道:「知佑很久沒去太尉府叨擾一番了,如若皇公主不介意,知佑便隨皇公主一同前去。」

    同去?齊昭月一怔,隨即微愣的點點頭,「那便,多謝你了。」

    兩人的稱呼,一人不避嫌的稱呼你我,一人禮讓的尊稱,聽上去如何都是怪異的。江知佑領著齊昭月向府外走去,思緒道:「知佑冒昧,皇公主對知佑的稱呼……」

    「你聽著覺得很是不妥麼?」齊昭月聽話至一半,轉頭有些微怨的望著江知佑,連稱呼,他都覺得不自在了?

    齊昭月的心裡瞬間不是滋味,連帶著態度強硬起來,「你若覺得不妥,我也還是這樣。我的禮道有我母后有教導我,你沒法兒管我想如何稱呼你。江知佑…你,是我未來的夫君不錯,可現在我還未嫁,就算我嫁了,你也還管不到我要如何喚你這個份兒上。」

    她眉眼都道盡了怒氣,可他卻不是這個意思……

    可齊昭月還未聽到江知佑的回話,耳邊就傳來一陣呼聲,「江知佑!!」

    眼前一晃,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發覺真個身子被江知佑拉到了身後,挨近的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藥香。

    「正名兄。」江知佑望著從天而降的公孫正名,微微皺眉:「你每每從牆上躍下來,都從來不看人的麼?」

    「看什麼人啊!你不就在我眼前?次次跳下來不也沒見你怎麼說?」公孫正名整理著被風凌亂的袍子,嘟囔著,「而且這回的事兒,我沒給你臉色就算是好了,你還給我僵著臉,玩臉譜呢?」

    公孫正名想起方才廠房裡突然衝出來偷襲的身影,隨即懊惱的就質問道:「我前天跟你怎麼說來著?要是趙歆那瘋丫頭找我,你千萬別說我藏在哪兒。可我還沒安穩幾天呢,這就追上來了!!你說……」

    「正名兄前幾日不是說,就算藏在廠房,趙小姐也進不去,找不到你嗎?」江知佑不以為意的打斷公孫正名的話。

    「可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你不會說的麼?」公孫正名怒了,「現在你不是言而無信,是什麼?!」

    「信誓旦旦?」江知佑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知佑那時好像只是點過頭。」

    「喏!」這不就是了嘛!公孫正名義正言辭的道,「你看,你自己都承認了!」

    「知佑記得正名兄當時,真是『信誓旦旦』的說趙小姐不會找到你,抱怨日子過的無聊。」江知佑勾起嘴角,「知佑當時便想;這讓你不無聊還不簡單?當下就點頭了。趙小姐來將軍府賴在不走,怨氣積累的找到正名兄後,定會讓正名兄越發的不無聊。」

    「你!」公孫正名瞬間怒了,「你當時分明就是經不住我一直說,聒噪的嫌我煩人,才答應下來打發我走的!而且我也沒想到,趙歆這丫頭,竟然能把她爹的令牌偷來進廠房!」

    「正名兄這是來找知佑抱怨趙小姐太聰明?」江知佑依舊含著笑。

    「聰明?就她?!」公孫正名輕哼一聲。

    想起趙歆走時的樣子和氣態,倒是跟公孫正名一個摸樣,這兩人類似的脾氣和咬牙切齒的摸樣,倒還真是青梅竹馬。思略至此,齊昭月輕微的笑出聲來。

    公孫正名一介武將,女子聲音的出現,在他耳邊異常清晰。可江知佑將人藏在身後,他也只能隱約的覺得這人是名大家閨秀。

    這時,公孫正名才想起;方纔他進將軍府,一見到江知佑就氣昏了頭,的確是沒看路。江知佑似乎還替背後的人兒她擋了一回災,不然他就要衝撞到了。可這女子是誰?讓江知佑這麼護著?

    望不到面容,也想不出一二。只側身見其窈窕的身段,用幽蘭繡的面巾遮臉笑著。公孫正名隨即挑眉望著江知佑,打趣道:「你可是在將軍府裡窩藏了美人兒,所以才將那丫頭調開,好兩人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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