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難道是睡眠不足低血壓嗎?定定地站在原地,莊欣舞的手慢慢地將那鐵盒蓋子打開。盒子裡沒有想像中的那些金銀首飾,倒是有一個不起眼的小玻璃瓶。深褐色的玻璃瓶看上去已經有相當的年份了,瓶口處小心地用蠟封住,還包裹著一塊深黑色的絲絨。慢慢地將瓶子從裡面拿出來,在空中搖晃了一下,只見瓶子裡裝著一些無色的液體。這麼被小心的保護的樣子,這會是什麼呢……?
「小舞……?」
「哇啊——!」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南宮希月的聲音,莊欣舞頓時嚇了一跳,險些手上的瓶子掉下去。「呼……好險啊。」一把將小瓶緊緊抱住,莊欣舞這才呼了一口氣。
「我看你這麼久都沒下去,所以過來看看。小舞……你在做什麼呢?」說著,南宮希月向莊欣舞身邊走了過去,「咦?這個盒子是……」
「啊!希月……對、對不起……」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莊欣舞急忙道歉,「我在你房間的抽屜裡看到了這個盒子……不是,其實是很早以前發現了盒子的鑰匙,然後今天才看到這個盒子,我就說想試試看那把鑰匙能不能打開,結果……」說著,小舞鄭重其事的將手上的盒子和新月鑰匙一併向南宮希月遞了過去,「總之對不起,擅自偷看了你的東西……」
「呵呵……」看著小舞語無倫次又有些慌亂的樣子,南宮希月不禁笑了,疼愛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我就說前兩天怎麼不小心把鑰匙給丟了,原來是被你撿到了啊。沒關係,這個盒子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小舞……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責怪你的。」
「咦?」懷揣著一股好奇心,莊欣舞瞪大眼睛朝南宮希月望了過去,「那這個盒子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不知道……」
「誒?」
「盒子是我那個被石化了的父親大人留下的東西,五百年前,當他準備接受親王的懲罰之前,就將盒子交給了我,說是要我好好保管,總有一天會用得著的。」說著,南宮希月一臉悠哉的攤了攤手,「據我母親大人說,盒子是一個美麗的人類女子送給父親的,弄不好是的定情禮物也說不定……天知道這東西會有什麼用。」
「是嗎?五百年前啊……」手握著五百年前的東西,莊欣舞的心裡不免沉甸甸的。到現在她都沒有認真的考慢這個問題……南宮希月真的是活了五百年的血族啊,看盡人間的滄桑巨變,他的心裡一定有一本用閱歷寫成的厚厚的書本。在他的眼裡,一切可能都像是浮雲一樣輕薄,人類的一生在他的眼裡說不定只是像翻過去的舊日曆一樣無足輕重,而這樣的他,為什麼竟然有一天會喜歡上如此幼稚無知的自己呢?「那麼,既然是希月的父親大人留下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保管才行……」
「得了吧,還是先別管這東西了。」將盒子隨手丟在,南宮希月握起了莊欣舞的手,「你不是說想去散步嗎?我們走吧。」
「嗯。」粲然的笑著,莊欣舞用力點了點頭。
「咦咦,兩位主人要出門嗎?」剛剛走到客廳,套一件圍裙的瑪麗安就立刻追了出來,「可是中午飯怎麼辦呢?人家還特意做了烤牛排和魚羹,真的不要嘗嘗嗎?」
「呃……」聽了小女僕的話,南宮希月的腦海裡不禁又回想起早上盤子裡那兩塊兒炭坨,於是鬱鬱地回過頭來,「瑪麗安,你這麼熱衷做飯是好事,但是注意別一把火把廚房給燒了……午飯的話我和小舞在外面解決就行了,不用等我們回來。」說著,南宮希月撐起黑色的雨傘,拉著忍不住苦笑的莊欣舞朝門外走去。
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強烈,燦爛的陽光越過樹葉間的縫隙,透過晨霧一縷縷地灑在小路上。南宮家的宅邸很偏僻,四周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建築。沿著通向公路的那條的林蔭小道的岔道口一直向遠處田園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
「哇,這兒的空氣真舒服呢。」莊欣舞展開了雙手,長長地吸一口氣,一股帶著樹木的味道立刻衝進鼻腔裡。林子裡有一大塊兒空地,碧色的草坡連成一片,直通向樹林中一條用石板做堤岸的小河。那鬱鬱蔥蔥的樣子就像是無風無浪日子裡的海面一樣平靜。這般情形不禁讓莊欣舞想到了失心之城那片美麗的森林。
「這個顏色借我用一下啦……哇,你的畫紙超貴的。」
「哈哈哈,怎麼樣?我的素描不錯吧?……」小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熙攘的聲音。向前走去,只見五六個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坐在河堤旁的鵝卵石堆上對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田園揮筆作畫,他們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隻畫架,沾滿顏料的筆刷不斷的在畫紙上揮動著。應該是某個大學藝術專業的學生吧。要知道,包括樹林和小河在內,這方圓5公里之內都是南宮家的土地,要是平常的話,南宮希月早就將這些非法的入侵者們趕出去了。但是今天,看到莊欣舞這一臉好奇的向他們走了過去,南宮希月納排外的心裡也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畫的真棒,」站在一個女大學生的背後觀賞了一陣,小舞忍不住讚歎起來,「這個顏色……好漂亮啊!」畫紙上有一波青青、綠綠的顏色,和藍色的顏料混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效果,就像南宮希月那孔雀色的眼睛……
「小妹妹,你也喜歡畫畫嗎?」女大學生親切地回過頭來望向莊欣舞。
點點頭,小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不過我畫的很糟,是全班最沒有天分的那一個,美術老師都對我絕望了呢。」
「小妹妹,你長的很可愛呀,輪廓很好看呢……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校做?」坐在一邊的一個男學生也停下了手上的畫筆。
「誒?……?哇啊啊……」就在莊欣舞還沒來得及繼續問下去,這個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從背後一把把她拉進了懷裡。
「抱歉,這女孩是我的東西。」
莊欣舞的呆然地望著一臉認真的南宮希月,連耳朵根兒都紅了,「你、你在胡扯什麼,這麼丟臉的話你都說的出,唔……」
「我說的是事實,乾脆給你敲上鋼印,寫清楚是我南宮希月所有,這樣就不會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什麼敲鋼印?敲哪裡啊,你這個……」
呆呆地望著打情罵俏的兩個人,學生們都愣住了。比起那可愛的小妹妹,反倒是那個男人……更適合做呢!
「都是你,這麼口無遮攔的,人家一定認為我們是對兒怪胎!」撇撇嘴巴,莊欣舞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陣沁涼的風吹過密林,樹枝樹葉沙沙作響,交織在一起的樹枝互相挨著頭,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正在互相親吻。微風過去後,樹林裡彷彿比剛才更加靜謐了許多。
「小舞,你快過18歲生日了吧?」這時,南宮希月突然問道。
「呀!」聽了這話,莊欣舞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你怎麼會知道?!」慘了,記得當初應聘的時候自己明明一口咬定似的謊報了年齡說自己已經成年了,這怎麼會知道自己下個星期才18歲生日?
「呵呵……」南宮希月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你有什麼生日願望嗎?」
「生日願望?」
「是啊,無論是什麼我都願意幫你實現。」
「哦?」抬頭望著面前這棵生機蓬勃的大樹,小舞的嘴角微微地上揚,「希月,我想去念大學。」
「……?!」
「和大家一樣去上課,交更多的朋友,學習很多很多東西……剛才那些大學生,他們臉上納神采奕奕的光令人好羨慕啊!」說著,小舞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蕊依今年也會去考大學吧,在大學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呢?真的好想知道……」就在小舞的話音剛落,一瞬間,南宮希月忍不住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她。「希月……?」
「什麼朋友?就算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人也無所謂,其他人都不需要!小舞……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這一生而已,現在更是縮短了三分之一,我真想每一秒都陪在你身爆怎麼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去上什麼大學呢?打消這個念頭,好不好?」吻著小舞的脖子,南宮希月那如大提琴般帶著磁性的聲音輕輕地傳進她的耳朵,令她全身感到一陣酥麻。
她不過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那被緊緊摟住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但是,又好像那麼遙遠……「哈哈哈哈,看你小心眼兒的樣子,」說著,小舞回過頭來一把拍在南宮希月的肩上,「當然是打工賺錢比較重要啊,我剛才是在開玩笑呢。」
「是嗎?」
「是,當然是呀!」莊欣舞用力的點點頭,「走吧,我們去那邊轉轉……」說著,她拽著南宮希月朝另一邊大步走去。南宮希月很瞭解莊欣舞,一旦她說違心的話的時候,手心裡就會冰冰涼涼的,滲出冷汗來。
「是那個人嗎?」當莊欣舞和南宮希月的身影漸漸從樹林裡消失的時候,此刻,那群正在畫畫的學生們中間突然有一男一女回過頭來一陣交頭接耳,「確定嗎?……就是『那個』吧?」
「沒錯了,純白色的靈魂……王子要找的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