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斯圖魯松主席沒來得及在校內發揚兢兢業業一心為民的優良作風,國際威森加摩一封召集令讓他再一次背上「逃課」的惡名。站在擁擠的電梯裡的海姆達爾憤憤地想,要是他因此沒得上他心心唸唸的傑出校友獎章,責任全在他的頂頭上司。
他的頂頭上司在辦公室裡接見了他,海姆達爾的心理世界剎那間狂風大作,風雨交加——裡小格.白加黑躲在角落裡抱在一塊瑟瑟發抖。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這世道變化太快。
海姆達爾昂首挺胸地說:「對不起,我走錯辦公室了。」
埋首文件的**官抬頭賞了他一眼,「你沒走錯。」隨手一指,「坐吧,別總讓我浪費時間跟你說顯而易見的廢話。」
海姆達爾訕訕坐下,不放心地四下張望,辦公室沒錯,可這裡不是應該坐著霍林沃斯法官嗎?眼前這位官階高於霍林沃斯、穩穩佔領辦公桌的史米格裡.利茲又是這麼回事?進來前他還以為自己終於重返革命隊伍了。
降職?調職?復方湯劑?海姆達爾的腦中苦情與狗血齊飛,三俗與天雷一色。
就在他腦補得欲罷不能之時,利茲**官在文件上寫下最後一行批復,順手擱下羽毛筆,抬眼看向海姆達爾。
斯圖魯松主席在對方面無表情地直視中面不改色,很好的掩飾住了敲鑼打鼓的內心世界。他能不緊張嗎?當然緊張!他的入職申請是霍林沃斯批復的,以主席先生精彩紛呈的腦內活動,再結合利茲回歸iw之初內部流傳的消息整合分析——利茲與吉倫特首席不和,曾言明看霍林沃斯不順眼——利茲把海姆達爾擼掉絕非難事,畢竟海姆達爾還沒有畢業,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你大概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坐在這裡。」利茲說。
海姆達爾點點頭。
「這是暫時的,霍林沃斯法官這兩天有事。」
沒等海姆達爾鬆口氣,利茲又道,「你以後就要跟著我了。」
海姆達爾沒有壓抑住自己的詫異。
「很吃驚?」利茲不慌不忙的說。
「我想知道突然被調職的理由。」海姆達爾那表情生動地詮釋了「被拋棄」。
利茲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會兒,「我以後將接管霍林沃斯手中的一部分工作,相對的他將接管我手中的一部分工作,你恰好屬於我將接手的那部分。」
海姆達爾腦中滑過自己被霍林沃斯一叉子丟到利茲盤中的畫面……主席先生最近腦補活動較為頻繁活躍,都是被即將到來的畢業考鬧的。
見青蔥的斯圖魯松主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利茲的嘴角稍稍揚起,很快又壓了下去。
「不願意?」利茲說。
「工作上的事不由我說了算,樂不樂意與結果也不相干。」很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利茲沒再把話題深入下去。
海姆達爾悄悄吐了口氣,他確實捨不得霍林沃斯,霍林沃斯除了是上司,還是把他引入iw領域的良師。霍林沃斯對他的關懷和包容難以估量,他銘感五內。海姆達爾不是第一回與利茲打交道,與其在這位**官面前誓日指天表忠心,不如放開胸懷一吐為快。利茲**官應該不喜歡別人跟他耍心眼,坦率點更容易讓對方放下芥蒂。想必**官沒忘了他曾一度不長眼睛的公然挑釁行為,退一步說,就算**官貴人多忘事,他海姆達爾.斯圖魯松可不敢忘。
結果表明海姆達爾的考慮是正確的,巴結上司這活太有內涵了,好在對方知道他暫時做不到真心實意的奉承,對他留戀舊主的行為雖不置可否,到底不是反感。
「你在拉脫維亞幹得不錯,等會兒跟我去見吉倫特首席。」利茲**官暗示吉倫特要表揚他在拉脫維亞事件中的捨生忘死。
海姆達爾連忙謙虛了幾句。
利茲話鋒一轉,「不過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指責你不顧代表安危,自作主張,隨後惹出了一連串麻煩,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可能將採取措施。」
說白了就是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因某位代表的珍惜生命繼而一事無成,惱羞成怒掉過頭來唾罵iw的代表海姆達爾多管閒事,因為這樣一來只會顯得他們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更無能。
「雷普捨先生說我壞話了?」海姆達爾問。
「雷普捨?」
「那天與我同行的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的代表。」
「他不用說什麼。」
懂了。假設海姆達爾那天效仿雷普捨待在原地等待救援,他就不會面臨今天的指責。
「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試圖通過一些手段挽回面子,即使那些手段非常幼稚。」利茲的未盡之言是海姆達爾這個疑似蝦兵蟹將躺槍了。
吉倫特首席勞師動眾地召見海姆達爾也找到了原因,上面為了制衡國際巫師聯合會各部門的關係,決定適當責備一下海姆達爾這個「急功近利」的年輕人,至於iw內部是賞是罰外人就管不著了。
躺槍就躺槍吧,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都不在乎在國際巫師聯合會大家庭中炫耀他們的小家子氣,他又何必戰戰兢兢太當回事。
「我不會被停薪吧?」海姆達爾問,既然他「認罪」了,總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吧。
「吉倫特首席決定給你頒發一塊iw二級銀章,表彰你在這次行動中的突出表現。」知情人都瞭解海姆達爾那天在整個事件中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也只有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那群有眼無珠的蠢貨自以為先發制人而洋洋得意。
這是論功行賞的節奏啊,iw二級銀章,那就是銀色英勇星章,海姆達爾喜出望外。
「我們邀請了各部門的領導人出席下午舉行的授勳儀式,」說到這裡利茲打量海姆達爾全身,然後點點頭,「保持平常心就可以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海姆達爾一陣恍惚。
換句話說授勳儀式是公開的,不知道國際巫師標準制定委員會的領導聽到這消息做何感想……
二、
下午三點舉行的銀章授勳儀式出乎預料的隆重——就規格而言幾乎等同於金章授勳,iw鮮明地表達了對這次授勳的重視,以及對被授勳對象的肯定。
受邀出席的各部門領導把佩戴星章的斯圖魯松主席誇得跟朵花似的,海姆達爾的厚臉皮差點沒扛住,儀式結束後臉都僵住了。
彼得沒骨頭似的晃到海姆達爾身旁,陰陽怪氣地繞著他轉了三圈,最後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他胸口的英勇星章,從那雙閃爍不停的目光分析得出,腦補活動正高.潮迭起。
不要羨慕哥,哥只是傳說。斯圖魯松主席不要太得意。
「我怎麼就沒得過英勇星章呢?」彼得不甘地說。
「你這輩子都得不到。」海姆達爾老辣手的。
彼得橫眉怒目。
「除非你轉行,國際警察部隊有英勇星章?類似的我只聽說過功勳荊花章。」
彼得眨巴眼睛,再看英勇星章的眼神就沒那麼飢渴了。
海姆達爾是大戰結束迄今iw內最年輕的授勳對象,別說彼得了,整個國際巫師聯合會內沒被授勳過的年輕人的仇恨值都非常洶湧澎湃。
克裡蒙梭和阿黛莉亞.菲林走過來,對著海姆達爾的勳章也是好一通感慨萬千。
菲林的表情有些複雜,片刻後她壓下油然升起的嫉妒,笑著恭喜海姆達爾,海姆達爾坦然地接受了。
海姆達爾轉眼瞧見了霍林沃斯,他立刻向不斷上前來道喜的巫師表示了歉意,撥開人群走向前任上司。
「您能出席我很高興。」海姆達爾以為霍林沃斯趕不回來。
「我當然要來。不錯,看上去很精神。」霍林沃斯板著臉,眼中的欣慰喜悅表露無遺。
海姆達爾說:「我想繼續跟著您。」
「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們依然是同事。」霍林沃斯感到好笑,同時也有些感動。
「我不在乎往上爬的途徑,我也不在乎繞遠路,是否可以請您再爭取一下?」海姆達爾真心實意地請求。
霍林沃斯溫和地摸摸他的腦袋,他很少做這動作,因為太親暱,也因為他一直不讓自己把海姆達爾看作仍需要大人保護的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年。
「你真的不在乎?」霍林沃斯調侃道。
海姆達爾沉默片刻,「在乎,但是用跟著您這樣的條件去交換,我不願意!」
霍林沃斯語重心長地說:「利茲**官不是洪水猛獸,跟著他對你的將來更有利。」
霍林沃斯這會兒有點擔憂海姆達爾鑽牛角尖了,萬一惹惱了利茲,他自己還好說,海姆達爾肯定要遭罪了。霍林沃斯把自己一手帶大的小鷹放飛出去,不是為了讓他還沒振翅翱翔就自斷雙翼。
「……利茲**官是好人。」半晌後海姆達爾憋出這麼一句。
霍林沃斯心頭一鬆,「他也是個好上司,你會知道的。」
「您又糊弄我了,您沒在利茲**官手下工作過。」
霍林沃斯沒有說話,又摸了摸海姆達爾的頭髮。
三、
莫名其妙拿了塊勳章回家,不僅海姆達爾本人出了好一會兒神才壓下揮之不去的受寵若驚,威克多同樣驚喜萬分。雖然只是銀章,而且是含金量有限的二級銀章,也足夠夫夫二人哈皮一陣了。
米奧尼爾不太懂勳章的含義,在大爸爸通俗易懂的解釋下,小米寶寶勉強吸收了勳章代表了小紅花,是表揚,是好事這類的含義。小米寶寶捧著小粑粑的勳章看了又看,還美滋滋地佩戴在自己的胸口到處顯擺,每一個動物都被迫重複看了好幾遍炫耀的戲碼。
海姆達爾當即決定把銀章交給兒子保管,米奧尼爾深感任務艱巨,對著塞奇嘰裡咕嚕,塞奇表示拋頭顱灑熱血絕不辜負主人的托付……最後還是希娜收著。
威克多認為應該慶祝,海姆達爾認為矜持點好,接下來的畢業考才是重頭戲,提前慶祝會透支好運,主席先生總在不該迷信的時候深信不疑。
接下來隆梅爾也知道了,老爸知道在意料之中,父親的消息渠道一向神通廣大。當斯諾、朗格大長老、還有一大幫認識不認識的親戚扎堆道賀,海姆達爾明白這下想低調都不行了。
夫夫二人打消了宴請親朋好友搓一頓的慶祝方式,被動地參與到由大長老組織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聚會中。
海姆達爾佩戴著亮閃閃的銀色英勇星章在宴會中兜了一圈又一圈,讓所有與會者看清了勳章的模樣,並牢牢記住了它簡潔流暢的造型——換種說法就是乏善可陳,一塊刻了幾個字的星星獎章,二級的「二」特別顯眼。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大長老在慶祝宴會上老淚縱橫。
海姆達爾無言以對,他的造詞功能那一瞬有點短路。
直到隆梅爾悄悄提醒大長老注意把握尺度,大長老才收了眼淚,嘗試改變策略,用溫情脈脈渲染老懷安慰。
回去以後,海姆達爾好笑地看著擱在壁爐架子上的勳章——趕來拍馬屁的親戚之一特意為勳章量身打造了天鵝絨托架,純金的架腳上排列著碎鑽,不管站在哪個角度都光彩熠熠。海姆達爾的欣賞水準都參悟出金架子放一塊銀獎章實在屈才。
「有必要嗎?」海姆達爾搖搖頭。
「你就當為了激勵家族年輕人們的好勝心,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其實威克多也覺得小題大做了。
「如果是一塊金色勳章,確實挺勵志的。」
「你們家這麼些年輕人只有你拿了一塊勳章回來,你甚至還沒畢業,大長老藉機會大張旗鼓無可厚非。」
海姆達爾看向威克多,「你是不是收了大長老的好處?」
「我只是實事求是。」威克多把海姆達爾拉到沙發旁坐下。
窩在沙發扶手上的豆莢被海姆達爾伸手抱在了懷裡,打盹中的黑貓翻動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瞇眼睡了過去。
「這個魔藥你還是帶在身邊。」威克多拿出那天海姆達爾交給他保管的防狼噴霧。
「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海姆達爾沒有拒絕,隨手把魔藥塞進口袋裡。
威克多建議道,「改天讓萊昂試著分析一下成分,我想聽聽布魯萊格家的分析結果。「
「有什麼名堂在裡面?」海姆達爾好奇道。
「防狼噴霧所使用的一部分原材料是我提供的。」
海姆達爾驚訝地說:「你提供的?是你提供的還是克魯姆家提供的?」
「我提供的,與克魯姆家的生意無關,我說過我自己做了點藥材買賣。」
海姆達爾驚喜地說:「你是怎麼和國際警察部隊勾搭上的?他們也招標?」
「他們沒有公開招標,這樣的研究通常不會找知名的材料供應商,他們對藥材要求更高,篩選也更嚴格,需要提供的原材料往往比較偏門,無法公開招標。」
海姆達爾聽懂言下之意了,也就是不走尋常路,大型企業反而不利於保密工作。
「你這麼說出來不要緊嗎?不是有保密協議嗎?」海姆達爾說。
「跟他們簽合同的不是我,我不是直接供應者,你說我說什麼了?」威克多掐了掐海姆達爾的臉蛋。
海姆達爾賊頭賊腦地壓低聲音,「這個,」他搓搓手指,「是不是很來錢?」
威克多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
斯圖魯松主席握拳內牛滿面。
四、
畢業考前夕,冰島魔法部心血來潮,派巫師慰問在天寒地凍的艱苦環境中仍不忘刻苦用功的子民。經歷了勳章風波的海姆達爾已學會用平常心對待紛至沓來的不同尋常。斯圖魯松主席偶爾在緊張的最後衝刺階段溜號:到底是我畢業考還是他們畢業考,為什麼他們比我還要心神不定?
拿冰島魔法部慰問這件事來說吧,真的是史無前例,約爾夫在世時都沒享受過這待遇。隨著慰問行動的深入展開,海姆達爾逐漸領悟到個中真諦,遍尋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來自冰島的學生貌似只有他一人,姓斯圖魯松的也只有他一人。後來的學生家長都選擇了離家更近的海德格拉克魔法學校。
物質鼓勵只準備一份就夠了,再說幾句無關痛癢的關懷祝福,弄得他這個被慰問對像感激涕零、肝腦塗地,何樂而不為?
不知道海德格拉克有沒有接待冰島魔法部的訪問團。
才應付了訪問團的噓寒問暖,海姆達爾轉眼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校長辦公室,據最新消息顯示,歐洲巫師學校教育評價大會的評級小分隊重新整裝待發了。
不是早就要來了嗎?怎麼拖到現在?
「還能因為什麼,他們怕死!」卡卡洛夫毫不留情地吐槽。
前段時間的巨怪襲擊拉脫維亞事件在歐羅巴大陸上鬧得人心惶惶,各大國際機構相繼閉門不出,教育評價大會的評級小分隊隨之停止了一切出訪活動,那之前明明很活躍。確實會讓人有不好的聯想。
「您何必為這點事生氣,他們來與不來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既然他們決定來了,我們就好聲好氣地招待,務必讓他們開心而來滿意而歸,這關係到我們學校的評價。」海姆達爾希望教育評價盡快塵埃落定,這關係到他們這一屆七年級畢業證書的內在本質。
「如果他們當初依計劃行事,我們的評定早就有眉目了!」卡卡洛夫戴著有色眼鏡,橫看豎看不順眼。
「對了,讓你來不是為了教育評定。」卡卡洛夫緩和情緒後說。
海姆達爾一愣,「還有什麼事?」
「布斯巴頓校慶活動,他們希望與我們學校舉行一次魁地奇友誼賽。」卡卡洛夫取出印刷精緻的漂亮信封,布斯巴頓的金色字樣閃閃發光。
「有點欺負人啊,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校隊目前的水準?」海姆達爾如今也不怕在卡卡洛夫面前說真話了,校長先生對魁地奇事業已心灰意冷。
「不是和校隊舉行友誼賽,」卡卡洛夫把信一推。「布斯巴頓也組建了一支女子魁地奇隊,她們希望和我們的替補校隊舉行一場公開友誼賽。」
海姆達爾拿起信件,女子魁地奇校隊又不是德姆斯特朗一家有,這是打算踩著他們替補校隊的姑娘們出名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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