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打算開溜的海姆達爾被卡卡洛夫盯住不放,脫身無果後囑咐卡羅千萬給他看好座位,然後隨卡卡洛夫上了主席台。本次一對一友誼賽沒安排校長講話,畢竟不是正式比賽,但學生會主席還是要適當說上幾句,於是,斯圖魯松主席被推倒主席台最前方,接受成百上千師生的圍觀。
等到兩支隊伍各就各位的信號傳來,海姆達爾的聲音在賽場上空響起。
「今天我們榮幸的邀請到海德格拉克魔法學校的校隊,與我們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進行一場非正式友誼賽。大家可能會感到困惑,為什麼突然搞魁地奇比賽?說來話長,為了避免被著急開賽的你們喝倒彩,影響我光輝高大的形象以及玉樹臨風的氣質,具體怎麼回事我就不說了……」
話音未落,觀眾席上依然爆發了幾下尖銳的噓聲,全部來自同一個地方,其中卡羅他們的噓聲最響。低年級們羨慕嫉妒恨地朝七年級座位那方張望,大概也只有主席先生的好基友們膽敢百折不撓知難而上。
那些被邀請來觀賽的巫師們面面相覷,還有些啼笑皆非。老校隊的隊員們則是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四周巫師的側目。
噓聲的時間不長,海姆達爾的話接著響起。
「感謝海德格拉克不遠萬里來到冰天雪地的德姆斯特朗山區,接受一場僅憑口頭約定而成的友誼賽的邀請,可怕的是自掏路費,還沒有獎品。或許賽後我可以親吻海德格拉克校隊的顧問教練以示友好和感激,如果海德格拉克的同學們不介意。」
站在出口處等待上場的海德格拉克校隊忍俊不禁地扶著掃帚,觀眾席上再度傳來噓聲,這回比上次響了很多。
已經在教練席就緒的海德格拉克校隊的教練對貌似無動於衷的威克多說:「我想我可以勉為其難地代替你接受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會主席的親吻。」
威克多扯了扯嘴角,「您年紀也不小了,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來處理吧。」
看來不是不介意,教練好笑地摸摸鼻子。
觀眾席上的瓊斯副主席煞有介事地感慨,「幸好我只是學生會副主席,不用那麼犧牲。」與此同時,他又美好滴暢想道,「為什麼今天來參賽的不是布斯巴頓呢?」這樣他就有理由和對方的學生會主席第一次親密接觸了,卡羅的眼前浮現出克蕾曼斯.阿雷爾窈窕曼妙的身段和令人如沐春風的笑靨。
萊昂和裡安發現他一臉恍惚,沒太在意,以為他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沉浸在八卦的腦補海洋中。
斯圖魯松主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強硬的呼號乾淨利落,「我等了半天了,為什麼不鼓掌?我不想今天以後聽到『德姆斯特朗目中無人』的風言風語!」
球場內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主席台前方的海姆達爾面帶笑容,那一時刻還真有點君臨天下,指點江山的從容派頭。
包括老校隊在內的參觀者們均感到無比新奇,沒想到海姆達爾.斯圖魯松在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中具備如此號召力。老校隊成員們的內心尤其複雜,想當年他還是個歡蹦亂跳的娃。
「廢話到此結束,我知道你們肯定早就不耐煩了。」海姆達爾自我調侃完畢,接著說:「下面有請今天比賽的兩支隊伍,首先出場的是海德格拉克魔法學校。請大家掌聲歡迎隊長同時也是首席擊球手蘇珊.弗雷!」
東邊的出口飛出一人,蘇珊.弗雷在滿場的叫好聲中進入賽場。
「副隊長同時也是找球手,梅爾吉奧爾!」
掌聲連綿不絕……
待海德格拉克校隊悉數進入場地,接下來輪到東道主德姆斯特朗校隊。
觀眾席上,與卡羅他們三人隔著幾個座位的馬特維延科教授積極地鼓掌,順便批評周圍的七年級們的消極態度。
有個七年級辯解道,「因為沒有新鮮感,在學校天天見面,再大的熱情也消磨殆盡了。」隻字不提德校校隊的好高騖遠,志大才疏。
馬特維延科教授居然很有感觸,笑瞇瞇地挽住身旁的帕特裡克.萊西教授的胳膊——她在學校裡老碰不上萊西教授,原因大家懂的……說話的七年級注意到萊西教授的表情很是微妙,像嘴裡含著一粒鼻涕口味的多味豆,也像腸胃不適……
德姆斯特朗校隊一次又一次的繞場飛行,接受低年級們朝聖般的呼喊,海德格拉克校隊頗有風度地排好陣型,懸停在開賽位置上。要不是本場友誼賽的裁判終於忍無可忍出言警告,相信他們會張揚到太陽落山。
值得一提的是本場友誼賽的裁判對於德校大多數學生來說極為眼生,他長相普通,但十分注重儀容,臉上的鬍子剃得很乾淨,前額光禿,花白的頭髮只剩下從前的一半。他叫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菲京,曾是俄國魔法部巫師體育運動部門的負責人,三年前退休。菲京是卡捷寧教授的朋友,本次趕來德姆斯特朗當裁判完全看在卡捷寧的面子上。
知情者如校長、學生會主席與副主席等人對菲京先生十分尊重,對於不知情者,比如兩隊校隊成員來說,菲京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頭。菲京鐵面無私的工作態度讓德校的校隊隊長感到顏面盡失,不甘不願地排列好隊形。
菲京熟練地講述比賽中的注意事項,他一絲不苟的做法讓人敬佩,可對於聽類似的話聽到耳朵長老繭的校隊隊員們來說等同於折磨。海德格拉克校隊還算心理素質強大,他們是客場,沒有耀武揚威的後備力量。德姆斯特朗校隊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耐性,這讓海姆達爾有些意外,心裡琢磨也許他們並非完全無藥可救。
哨聲響起,場邊巨大的記分板響起刺耳的翻動聲,聲音消失後,兩隊比分從空白轉為零比零。
負責本場比賽講解的是轉校生安東尼奧.布蘭科,布蘭科的聲音熱情飽滿,雖然聲線不夠圓滑動聽,情緒抵達頂點時稍顯後繼無力,這樣的不足反而更具感染力。
德姆斯特朗校隊在場上幸災樂禍的表現不加掩飾,使得海德格拉克校隊十分不快。
在觀眾席上穿梭的海姆達爾搖搖頭,這種本可以避免的仇恨拉得太不是時候了,這下他不指望海德格拉克會手下留情了。
讓人心跳加速的幾秒轉眼即逝,場內響起震耳欲聾的叫好,出乎很多人的預料,德姆斯特朗校隊搶先拿到球。
比賽正式打響。
二、
海姆達爾回到朋友們身旁,發現鄧肯也在這裡。
「你不去和老同學們坐一起?」海姆達爾問。
老實說他倆的見面機會不少,鄧肯和威克多經常保持聯繫,並不時相約出去喝酒,與之相比,鄧肯畢業以後與老校隊的戰友們相處時機不多。
「我先和你說會兒話。」鄧肯意味深長地朝邊上看了一眼。
海姆達爾恍然大悟,丟給鄧肯一句,「我們到旁邊談。」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在朋友們不解的打量下,二人來到觀眾席最頂端的走道邊緣。
「我已經打聽好了。」鄧肯開門見山。「布斯巴頓的學生會主席目前沒有男朋友。」
海姆達爾還來不及為卡羅慶幸,鄧肯又道,「你的直覺是對的,克蕾曼斯.阿雷爾對布斯巴頓校隊的隊長有好感。」
「其實她表現得很明顯,如果在平時,觀察力驚人的卡羅不會發現不了。」海姆達爾無奈的說。
「愛情使人愚笨。」鄧藝地吟唱。
「那位隊長……他叫什麼來著?他對阿雷爾有什麼表示嗎?」海姆達爾問。
「迪蒙,阿雷爾曾公開表示對他的愛慕,他既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鄧肯對迪蒙模稜兩可的做法極為不恥。
「也就是說他對阿雷爾並非沒有好感?」海姆達爾猜測。
「迪蒙有一個久攻不下的目標,他沒辦法如願以償,又無法讓自己放棄那個目標,另一方面還捨不得對他一心一意的阿雷爾,」鄧肯頓了一下。「或許你是對的,他對阿雷爾有些意思。」
換言之,克蕾曼斯.阿雷爾是迪蒙隊長為自己準備的備胎?!
海姆達爾無言以對,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這才過去多久……」海姆達爾被奧維爾先生的效率震撼了。
「知情者透露的。」鄧肯輕鬆地聳聳肩。
「布斯巴頓校隊的人?」
「讓娜。」
「讓娜也來了?!」海姆達爾立刻朝布斯巴頓那邊張望。
「她沒坐那裡,她是跟著男朋友來的,在海德格拉克的觀眾席那邊。」鄧肯指了方向。
「蘭格也來了?」海姆達爾驚喜的說。
「剛剛才到,我也有些吃驚。」鄧肯說。
海姆達爾想到一種可能,「讓我猜猜,迪蒙的目標就是讓娜吧?」
平心而論,單就外表來看,讓娜確實甩了克蕾曼斯幾條大街,男人果然都是外貌協會成員。
鄧肯點頭。
海姆達爾笑了起來,「還是讓娜有眼光。」
身後的觀眾席響起驚天動地的掌聲,德姆斯特朗進球了,目前場上比分20平。
二人匆匆告別,回到各自的座位。
三、
稍有些魁地奇觀賽經驗的人發現今天的海德格拉克讓人莫名的感到疲軟,那陣容,那開局模式,那防禦方法,那進攻速度……總感覺憋著一口氣,儘管沒有丟大分,但黏黏糊糊不上不下比丟分還難受。
相比較而言,不被高年級們看好的德姆斯特朗校隊看似穩紮穩打,就算丟分也能很快追平,沒有出現讓人心驚膽戰的失分局面。德校校隊的表現令人刮目相看。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德校老校隊的成員們不由得撇撇嘴,一群門外漢,這哪裡是穩紮穩打,明明已經被對方球隊掌握住了節奏。不然怎麼可能出現你10分我10分這麼富有節奏感的進球?還不是海德格拉克故意放水……為了什麼?
位於德姆斯特朗觀眾席前排的奧古斯特說:「為了消磨我們校隊的體力。」
替補校隊中立刻響起幾聲失望的呻.吟。
「既然他們這麼有實力,為什麼不直接把比分拉開?」小胡椒問。
「用大比分碾壓有何樂趣可言?利用心理落差讓對方丟盔棄甲,喪失戰鬥意志才是完美的勝利。」奧古斯特不假思索的說。
這樣陰險的勝利理念同時也是過去的德姆斯特朗校隊奉行的終極理想狀態,如今被外校複製拿來對付德校校隊,奧古斯特內心五味雜陳——他想像得出這是威克多的手筆,相信其他老校隊的成員們也是如此。
什麼都不清楚的老校隊隊員們如今基本琢磨出來怎麼回事了,面對如此的場上局勢,他們除了苦笑,更多的是怒其不爭的憤慨。當年的勢不可當成了莫大的諷刺。
奧古斯特心裡相當不好受,讓他這個前校隊隊長接受這樣的事實,著實強人所難。他咬了咬牙,看向身旁稚嫩與蓬勃並存的小丫頭們,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群小妞兒錘煉成鋼筋鐵骨,重現當初的輝煌,不然難消他心頭的郁氣。
一支沒有才華的隊伍卻打心底裡認為自己世界第一,這樣的自信心相當可怕。想必德姆斯特朗安排這場友誼賽,就是因為德校校隊已經指望不上了。奧古斯特一瞬間領悟了卡卡洛夫的良苦用心和海姆達爾無奈之下另闢蹊徑,同時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信念。
威克多.克魯姆的這番安排正是迎合了這樣的信念,或者裡面也存了幾分報復的意味也說不定。現在的德校校隊渴望青出於藍,毅然決然地與從前的盛名一刀兩斷,卻從來不考慮自身條件是否能駕馭盲目的推陳出新。
「我有個問題,看你們誰能回答。」奧古斯特調整好情緒,進入教練狀態。「你們能看出我們校隊採用的是什麼打法嗎?」
坐在他們後面的老校隊不懷好意地搗亂:「隊長,你這是故意為難人家小姑娘啊,問得太含糊了!」
奧古斯特轉身,「你們有意見?」
老校隊的成員們條件反射地靜若寒蟬,等他們反應過來,不由得內牛滿面,他們都畢業了,奴性還沒改過來。
替補校隊的副隊長貝婭舉手道,「以追球手為主的單純的進攻模式。」
奧古斯特點點頭,「算你答對了。」隨即發現替補校隊的小丫頭們紛紛不以為然的樣子,又道,「你們是不是認為這種打法沒有技術含量?」
「難道不是嗎?」小丫頭們茫然道。
追球手拿到球後不間斷地往對方球門裡砸,這不是最簡單粗暴的新手模式嗎?
奧古斯特說:「為了保證追球手能夠順利拿到球,其他位置的球員必須配合攻擊,作為騷擾的擊球手的負擔和作為防禦後盾的守門員的負擔將會大大的提升,因而,以追球手為主的純進攻比賽陣型實際是一種高難度打法。比賽過程中不僅需要考驗追球手的應變能力,對守門員的要求更是超乎尋常。當今的專業球隊中,也很難找出能夠靈活駕馭這種打法的球隊。」
「但是我們的校隊就在用啊。」小丫頭們不解,貌似一切順利。
鄧肯忍不住說:「因為對方拉低了戰力,配合我們進攻。」
「為什麼?」小丫頭脫口而出。
奧古斯特告誡自己這是群沒有經驗的小丫頭,所以要拿出耐心,不要心急火燎,他可不想做教練的同時還必須安撫一群受到驚嚇的小女孩。
奧古斯特緩緩道,「我已經解釋過為什麼了。」
小丫頭們想了想,異口同聲「哦」。
她們真的「哦」了嗎?希望如此。奧古斯特安慰自己。
四、
兩隊比分來到90平的時候,場內局勢出現了細微變化,觀眾們發現德姆斯特朗校隊的飛行速度不如最初犀利了,動作也沒了當初的伶俐,進攻速度越來越遲鈍。當海德格拉克的分數上升為100後,德校的學生再沒有迎來再一次的扳平,那之後,德姆斯特朗的比分在90上徘徊了很久很久。
「海德格拉克加快比賽速度了?」卡羅說。
海姆達爾瞇眼看了一會兒,搖頭,「不是他們加快速度,而是我們的速度變慢了。」
德校校隊變慢在預料之中,他們的臨時抱佛腳或許可以制定出一個還算周密的佈局,可無法改變體力不濟的現實。魁地奇是一項需要大量體力支出的高強度運動,德姆斯特朗山區今天的天氣比較平易近人,假如今日風雪交加,比賽還是要如期舉行,那個時候體力不濟會出現得更快更明顯。
無論何種戰術,都需要精力充沛的球員去實現它,換句話說,連掃帚都騎不動,談何排兵佈陣?
「體力不濟不是完全無法攻克的難題,只要擁有充分的自我認識,避開可能會大量消耗體能的打法,相信我們的校隊能堅持得更久。假如運氣好,金色飛賊出現得早,或許還有奪冠的希望。」海姆達爾說。
「你的說法不現實,運氣不是我們能把握的。」萊昂搖頭。
「對於成功者來說,運氣是不可或缺的環節。」海姆達爾說。「我們那不明白不自量力重要性的校隊大概也只能靠運氣來搏一把,目前為止,」海姆達爾看看場邊比分牌,短短數分鐘,又被超了10分。「幸運女神似乎沒有垂青的打算。」
一陣驚呼響起,海姆達爾迅速停止了閒話。
比賽場內,鬼飛球與遊走球同時向海德格拉克的隊長蘇珊身上砸去,蘇珊沒有坐以待斃,她揮舞起球棒擊飛鬼飛球,然後讓人大開眼界地在掃帚上做出一個猶如特技一般的倒掛旋轉同時後撤的動作,驚險地避開了嗡嗡震動的實心大鐵疙瘩,後在觀眾們的又一陣驚呼聲中靈活地翻回坐好,氣勢洶洶地朝遊走球的方向追去。
德姆斯特朗校隊的隊長方塔那懊惱不已,剛才那兩下差點就能把那孔武有力的小娘們打出賽場。
所有方面均黔驢技窮的德姆斯特朗校隊開始卑鄙無恥下流了。
五、
「樹懶枹樹滾與持續性倒掛金鉤後退飛行的結合技術是克魯姆的拿手絕技,他倒是不藏私,還教給了一個女孩子。」卡羅等仨好友咋舌。
相信在場的諸多對魁地奇感興趣的雄性們會不甘心地捶胸頓足。
「與其讓他的一身本事從他以後成為絕響,不如傳給有能力的年輕一代,威克多從來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女孩子又如何,魁地奇沒有性別。」海姆達爾說。
他對替補校隊的小丫頭們可是寄予厚望的,就是這養成時間不短,希望他畢業前可以出些成績。
見他這麼理直氣壯地力挺敵對學校的顧問教練,卡羅等人哈哈大笑。
「我們校隊可真夠無恥的,專找人家的女隊員下手。」裡安的話音未落,海德格拉克隊上的一名女追球手被直徑25厘米的遊走球砸中後背,女孩表情痛苦地連人帶掃帚不支下落,並在觀眾們的驚叫聲中摔到地上。
安東尼奧.布蘭科的聲音透著幾許緊張,在這種口吻的催動下,觀眾們忍不住站起來探頭張望。
場內的裁判沒有動,他需要監視剩下的選手,這就是非正式比賽的無奈,只有他一個裁判看顧全局。
「我去看看。」作為學生會主席,發生這樣的事情海姆達爾不能假裝沒看到。
儘管如此,場內場外沒有一人抗議,因為類似的情況在魁地奇比賽中屢見不鮮,魁地奇運動的危險性可見一斑。在魁地奇比賽中,除了嚴禁使用的魔法製品以外,它幾乎沒有犯規可言。
比賽不會因為少一個隊員而停止,海德格拉克將以六人的隊形繼續比賽。
六、
海姆達爾抵達海德格拉克的教練席時,校醫福萊特正在就魁地奇的危險性大發牢騷,似乎全天下的治療師都對這項運動頗有怨言。
據說巫師治療界曾做過統計,每年因魁地奇受到傷害的巫師人數佔了全球巫師總人數的三分之一,一方面巫師們天生喜歡追求刺激;另一方面,能夠妙手回春的巫師治療技術也是促使魁地奇運動長久不衰的主要原因之一。
受傷的女隊員艾爾莎.巴克羅此刻臉色蒼白地躺在教練席上,額側有一塊烏青,那是前一次被鬼飛球碰擦的傷痕。
「福萊特先生,巴克羅小姐如何了?」海姆達爾小心翼翼地問。
「死不了!」福萊特先生對這場比賽的原始推動者的海姆達爾沒有好臉色。
「恢復需要多長時間?」海姆達爾假裝沒有聽出對方的不滿。
「這麼急著讓這個小姑娘去送死?」福萊特硬邦邦的說。「暫時好不了,比賽結束前都好不了!」
「也就是說生命沒有危險,比賽結束後就能康復,那真是太好了。」海姆達爾詮釋出了本質含義。
海姆達爾沒有花心思為自己辯解,在校醫這裡任何關於魁地奇的辯解都是徒勞。
福萊特先生對海姆達爾的調節能力老不滿的,他就不能跟自己對罵幾句嗎?再試圖說幾句好話……一點追求都沒有!
福萊特先生的怒火消了大半。
「骨頭沒斷,所以很快就能恢復。」福萊特先生站起來,指揮海姆達爾,「幫我把人搬到校醫院去。」
海姆達爾叫出了家養小精靈,福萊特先生的臉更臭了。
場內比賽在海姆達爾抵達海德格拉克教練席的同一時間重新開始。
被打下場了一名隊員的海德格拉克捨棄了循序漸進的加分模式,他們豎起了利刃,選擇單刀直入,他們加快了追球手的投球進度,加強了擊球手的打擊力度,其間找球手配合進行騷擾,打得還沒從幸災樂禍狀態中醒過味來的德姆斯特朗校隊一個措手不及。
場內頓時亂作一團。
海德格拉克校隊馬力全開,120、130、140、150……場邊比分被不斷刷新,比賽成了海德格拉克校隊的投球表演。
在海德格拉克擊球手們的默契合作下,兩隻遊走球始終在德姆斯特朗的球門前徘徊不去,德姆斯特朗的守門員一邊防止鬼飛球被投入球門,一邊還要注意遊走球的動向,防止被砸中——各種心力交瘁,開賽時還比較紅潤的小臉蛋此刻煞白。
讓人心灰意冷的投球表演在海德格拉克把比分刷到230時停止了,德姆斯特朗校隊精神一振,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決定抓住時機扳回比分,可惜海德格拉克讓他們的希望落了空,海德格拉克的防守一次又一次擊潰了德姆斯特朗校隊所剩無幾的進攻動力。
「海德格拉克真夠狠的。」老校隊們臉色難看的歎氣。
他們認為他們居然能安然無恙地坐到現在,心理素質堪稱過硬,稍微玻璃心一點肯定就梗塞了。
替補校隊的小丫頭們知道眼下情況不太妙,但還是硬著頭皮請教教練對方狠在哪裡。
奧古斯特的情緒比較平靜,這樣的場面之前已經預想過了。
面對小丫頭們滿眼的求知慾,奧古斯特說:「我們學校的比分目前是多少?」
「90。」
「抓住金色飛賊多少分?」
「150。」
「150加90是多少?」
「240。」
「難道還不明白?」
小丫頭們依舊茫然,小胡椒和貝婭想通了,貝婭說:「如果我們校隊抓到金色飛賊就能反敗為勝。」
這是海德格拉克留給德姆斯特朗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塊蛋糕,就像綁在驢子前方的胡蘿蔔,勾引德姆斯特朗咬緊牙關發動最後的掙扎。
其實海德格拉克此舉多少存在一些風險,金色飛賊只有找球手才能抓,而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是截至目前整隊人馬中消耗體力最少的一人。若是他奮起一搏,再加上點運氣,說不定化不可能為可能,爭取到最終的勝利。
海德格拉克雖然留下了這樣的機會,但作為找球手的梅爾吉奧爾不可能聽之任之,金色飛賊在德姆斯特朗鍥而不捨地發動自對方230分之後的第27次進攻時出現了。
它率先出現的地方在德姆斯特朗這邊——動了惻隱之心的幸運女神伸出自己的小手,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臉上浮現出狂喜。遵從顧問教練威克多的耳提面命,一直悄悄關注對方找球手動向的梅爾吉奧爾捕捉到了不同尋常的畫面,心裡咯登一下,沒有絲毫猶豫地衝了過去。
找球手的表現為場邊觀眾提供了重要的信號,場邊的尖叫吶喊此起彼伏,大家明白最後一搏已經來臨。
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的技術並不糟糕,相反,他的飛行技術在全歐洲校隊裡能排上前十,或許源於德姆斯特朗從古至今注重找球手位置的傳統。況且有威克多.克魯姆那樣的榜樣在前,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後繼者們都不好意思技術太爛。
現任的這一位憑借犀利的空中飛行趕在梅爾吉奧爾來壞事前第一次伸出手抓向金色飛賊,然而機會之神比幸運女神更加刁鑽,金色飛賊虛晃一下,從他的指縫間溜出。德校找球手懊惱地大叫。
海德格拉克的梅爾吉奧爾沒有給他第二次嘗試的機會,以最大的速度趕超向前,向金色飛賊發動攻勢,機會之神繼續耍弄頑皮的手段,梅爾吉奧爾同樣與勝利失之交臂。
兩位找球手在空中並駕齊驅,不斷追求金色飛賊的同時,不忘詛咒對方失敗失敗再失敗……
他們飛到了海德格拉克的教練席上方,顧問教練威克多目不轉睛地傳達著對他的信賴和鼓勵,教練則是放聲大叫,「看你的了!」
梅爾吉奧爾鼓足勇氣,打算再試一次。
他利用假動作欺騙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以為他要撞過去,德校的找球手信以為真匆忙避開,梅爾吉奧爾為自己贏得了一次抓取的機會,在他抓向金色飛賊的同一時間,耳邊傳來隊長蘇珊.弗德聲嘶力竭的尖叫,「艾爾莎昏過去前說她愛你!」
梅爾吉奧爾一陣心跳加速,隨著腎上腺素激增,離地面大約還有十來米左右突然不要命地跳起來撲向金色飛賊……
觀眾們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全體起立。
場邊的福萊特校醫發出惱怒的咆哮,舉著魔杖衝向臥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梅爾吉奧爾。
「年輕人,你還好嗎?」福萊特先生蹲下來一邊查看情況,一邊試圖與對方說話,查看他是否還有知覺。
梅爾吉奧爾掙扎了一下,悶悶的說:「您能幫我一把嗎?」
一分鐘以後,在滿臉不贊同的福萊特校醫的幫助下,梅爾吉奧爾帶著勝利的笑容,由福萊特校醫的手臂為支撐,高高舉起右手。手掌攤開,慢慢舒展小翅膀的金色飛賊呈現在大家眼前。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在裁判的確認下,終場哨聲響起。
菲京先生大聲宣佈,「海德格拉克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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