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舉著迷你小水壺似模似樣地給薔薇花澆水的米奧尼爾忽然停止了自言自語,他注意到院門被打開,急忙丟下水壺,跑了過去。
「爸爸!」他大叫著抱住威克多的腿。
威克多迅速站住,以防踢到小不點。
「早上好。」他刮了下米奧尼爾肉嘟嘟的臉蛋。
米奧尼爾卻不肯善罷甘休,埋頭在威克多的褲腿上磨蹭——那耍賴的動作跟某人如出一轍。
威克多頓時一陣歉疚,自那天從古靈閣回來以後,他就日日早出晚歸,沒怎麼跟兒子好好說過話,更別說陪他一塊兒玩了。一日三餐都碰不上。就連和老爺同床共枕的海姆達爾都覺得這些天格外空虛寂寞冷。
米奧尼爾以為大粑粑不喜歡他了。
「週末帶你去夏日邊境交易會,咱們好好玩上兩天。」克魯姆老爺急於補償。
米奧尼爾很高興,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剛要鬆開,猛地想到不能為蠅頭小利動搖,瞬間改了主意,胳膊收得比剛才更緊了。
威克多無奈道,「爸爸一定兌現承諾。」
無論大粑粑怎麼保證,米奧尼爾都不肯抬起頭來。
「米奧尼爾!」
匆忙下樓的海姆達爾此時站在通往小倉庫的台階上——腦袋上的毛亂翹,眉頭不贊同地微微蹙起。
米奧尼爾一驚,鬆開了手,委屈地看著地面。
威克多摸摸兒子的頭給予安撫。
「沒事,」他對海姆達爾說。「怪我不好,他這麼粘著我,我高興都來不及。」
海姆達爾卻不搭理威克多的話,逕直走向米奧尼爾。
「威克多爸爸現在要去上班,米奧尼爾應該說什麼?」
「爸爸再見……」米奧尼爾嘀咕。
「大聲點!」
「爸爸再見,早點回來!」米奧尼爾抬起頭來大叫。
「這才是我們的好兒子。」海姆達爾撫摸兒子的臉頰。
米奧尼爾偷偷看他,見他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立刻狗腿地抓住海姆達爾的手。
海姆達爾對他微微一笑,而後表情一變,可憐兮兮的說:「威克多爸爸這段時間有點忙,沒時間陪米奧尼爾玩,難道米奧尼爾不歡迎裡格爸爸陪你?裡格爸爸會很傷心的。」
米奧尼爾特別捉急,跳著腳表示要跟小粑粑一起玩。
「等會兒咱們再去挖蚯蚓,米奧尼爾週六不是要和爺爺釣魚嗎?」海姆達爾故作好奇。「你的小桶和鏟子呢?在哪兒?」這裡的爺爺說的是普洛夫。
米奧尼爾連跑帶顛的衝回屋。
目送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屋簷下,威克多拉回視線。
「我很抱歉。」老爺說。
「沒什麼好道歉的,這段時間我正好沒什麼事,早點起來可以帶孩子去林子裡轉轉,鍛煉身體……別用那種表情看我,再這樣我翻臉了!」海姆達爾佯裝惱怒。
威克多抱緊海姆達爾啄了下對方的嘴唇,「有一件我原本不太在意的事,忽然發現它並非我以為的那麼尋常,可惜我仍然毫無頭緒,需要一些時間,等我拼湊出輪廓再告訴你。」
「可以,」室長高貴冷艷滴道。「本庭不接受任何似是而非的說辭,請務必調查清楚以後再報予本庭。」
威克多莞爾一笑,用力摟住他的肩膀,「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把肉麻話宣之於口?!
海姆達爾戲劇性地東張西望,假裝大驚失色,然後他摸了摸沒來得及打理的亂蓬蓬的頭髮,擺出個估摸著大概很帥的造型。
「那我就放心了,一連好幾個晚上你都再三無視我為了增加魅力而嘗試的努力,原來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
老爺放聲大笑,昨晚進臥室時斯圖魯松審判員正一臉糾結地看著本書,當發現自個兒進門後慌忙把書塞到枕頭底下,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想到這裡,老爺越發好奇書的名字了。
二、
海姆達爾洗完手,換好衣服,離開了臥室。
米奧尼爾還蹲在院子裡,把新挖的蚯蚓從小桶裡挑出來丟進他自己那塊小花圃裡。米奧尼爾的花圃緊鄰纏繞著葡萄籐的花架,地裡種了些黎明時分歌聲悠揚的塞壬水仙——這是翻閱了圖冊後他自個兒看上的,並在希娜的幫助下由他自己照顧。儘管播種的時機不對,但長勢並非那麼糟糕,幾片瘦伶伶的綠葉看上去挺精神。
至於這花啥時候能唱出歌來……大概只有梅林知道。
海姆達爾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把蚯蚓一條條剔出來,再丟進花圃裡,但看他這麼興致勃勃,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寶貝,我去上班了。」海姆達爾站在屋簷下嚎了一句。
「哦!」米奧尼爾回答。
「別跑得太遠,看到我豎的那塊牌子就回來,聽見沒有?」
「哦!」
「算了,」海姆達爾對自己說。「還是讓小八看著他。」
接著他又嚎道,「今天別再『沒胃口』了,要是我回家以後知道你又沒吃中飯,週末的邊境交易會你就一個人留下看家!」
這個威脅特別可怕,米奧尼爾癟嘴。
震懾完了娃,小粑粑心滿意足地上班去了。
半個小時以後,米奧尼爾也心滿意足了,蚯蚓全被他折騰進了花圃,想到週末要在自己的花圃裡挖蚯蚓,這娃就一陣激動。原來他就是要享受這個過程。
小桶和鏟子擱在曬台上,米奧尼爾走進屋內,眼下家裡又剩下他一個了。他舉目四望,耳邊是時鐘的滴答聲——時鐘上,裡格爸爸小人正邁腿狂奔——守著一棟房子,米奧尼爾的臉上出現片刻的茫然。
希娜已經開始每天的掃除工作,雞毛撣子在牆角縫隙間來回撲扇。
「小八——」米奧尼爾大聲叫。
八眼蜘蛛從二樓爬下,掛在繡著玫瑰與黃色水罐的麻布窗簾上。
「小八,我們去樹林。」米奧尼爾說完興沖沖地往外跑。
小八有些納悶,腫麼找上我了?小麵包被拋棄了嗎?
這時候的小麵包正對著說起話來抑揚頓挫的鏡子臭美,姑娘的某方面領悟正逐漸覺醒中……
五分鐘以後小八就明白米奧尼爾為毛選定自個兒了——他吭哧吭哧爬上了小八的後背,告訴它大步向前。
給沙發重新鋪墊子的希娜忙裡偷閒地跑到小倉庫內往外張望,發現是小八陪著米奧尼爾後便放心地回到客廳。
三、
他們周圍是茂密的樹林,前方幽深昏暗,濃綠的灌木與枯灰的籐條糾纏在一起牢牢覆蓋大地。一大片雲擋住了陽光,樹梢沙沙擦動,整座樹林如同熄滅了燈火的劇院,背景色在黑暗中深深淺淺,變幻莫測。
「不能再往前了。」小八提醒米奧尼爾。
事實上它不出聲,米奧尼爾也想往回返了,黑黢黢的樹林輪廓陰森,他本能的感到排斥。
沙沙的響動突然變得激烈,起初以為是颳風,但地上的灌木安靜得猶如睡去一般。小八警惕地慢慢往後撤退,米奧尼爾在小八的指示下趴下身子,抱住它的一隻大螯。
響動更加劇烈,然後是沒有規律地窸窣摩擦聲,並伴有樹梢甩動的拍打聲,聲音的源頭離他們越來越近,小八蹬腿迅速後撤。稀里嘩啦的殘破枝葉從天而降,一團黃色的東西出現在他們眼前。
是裡格粑粑深惡痛絕的四不像。
一段時間不見,它貌似健壯了一些,翅膀上的羽毛豐厚了,額頭上的凸起也從肉瘤進化出了狀似尖角的東西。馬匹獨有的鬃毛在它身上也有了不一樣的變化,似乎一點也不柔軟,也沒有天馬那麼漂亮垂順。
尾巴倒是挺好看,光看尾巴還以為是獨角獸。小八心想。
四不像也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或許是認出了米奧尼爾,畢竟「吃過」他的頭髮。
米奧尼爾沒有像當初那樣害怕得哭鼻子,他睜著大大的眼睛注視著四不像。
四不像落到地上,收起翅膀,大口咬下灌木上的嫩葉咀嚼,低下脖子的溫順模樣如同一隻普通的天馬寶寶。
但小八不敢大意。
米奧尼爾看著看著……饞了。
他摸出一顆巧克力,剝開糖紙丟進嘴裡,一股涼氣從舌尖爆發,鼻子在那一瞬間凍結成冰。這個過程只持續了短短兩秒,兩秒鐘過去後,米奧尼爾吮.吸著甜膩的巧克力,口腔內被香噴噴的氣息包裹,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一轉眼正對一張馬臉。
與此同時,小八刷刷刷地後退了三米。
沒想到這四不像的移動速度快得讓它防不勝防,它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威脅了。小八心有餘悸地又後撤了一米。它原本打算趁對方不備試圖逃跑,但見識了對方的速度後遲疑了,一時間進退不得。
所幸四不像貌似沒什麼攻擊能力,唯一的疑似「武器」,可能就是那根發育不全的角——如果那能稱之為角。
小八的底氣又足了起來。
對小八的糾結渾然不覺的米奧尼爾沒心沒肺地掏出幾顆巧克力,伸長手臂,作勢要請對方一起品嚐。小八真想把這娃丟給四不像,自己跑路算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跟某室長混了那麼多年,越來越人性化的小八默默吐槽之。
四不像沒有拒絕。
小八欣慰的想,好吧,如果對方也是「豬」,那就沒事了。
米奧尼爾剝了顆能讓頭髮燒起來的巧克力,丟進四不像大張的嘴裡,三秒鐘後,對方的鬃毛和尾巴「燒」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天馬從天而降,迅速擋在四不像身前,撩了兩下蹄子做出攻擊的姿態。
這匹天馬顯然被四不像滿地打滾、鬃毛著火的狀態驚嚇到了,以為它受到了攻擊。等它定睛一瞧,發現不是它以為的遭到了巫師的攻擊。那隻大蜘蛛確實讓它頗為忌憚,但蜘蛛背上的小娃娃顯然沒到施法的年齡。
魔法效果褪去,四不像站了起來,對著那匹漂亮的白色成年天馬輕輕嘶鳴,成年天馬見它安然無恙,放棄了攻擊,轉身舔了舔四不像,四不像又嘶鳴了幾聲,似乎顯得很愉快,看來它挺喜歡吃那種魔法巧克力。成年天馬在和四不像的互動中逐步降低了對小八的防範。
淪為佈景板的一人一蜘蛛無語良久。
米奧尼爾困惑的說:「它朋友嗎?」
小八又觀察了會兒,遲疑道:「……那是它媽媽。」
四不像的父親和母親八成不是一種天馬。
四、
威克多剛在辦公桌前坐下,布倫特夫人就興沖沖地推門而入,她迅速找到威克多。
「克魯姆,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便退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您看上去心情不錯。」威克多走進布倫特夫人的房間後說道。
「肯定是好事,尤其對你而言。」布倫特夫人眉角飛揚。「你的銀星裁判資格下來了,月底就能領到新的裁判證!」
威克多怔了一下。
「你不高興?」正處於興奮狀態的布倫特夫人對他的反饋情緒格外敏感,這是一種極度渴望共鳴的心情。
「不,我當然高興。」
布倫特夫人的笑容又燦爛了起來。
「我就說他們不會對你置之不理,你的測試成績十分優秀,沒有道理把你丟在一旁,搞那什麼烏七八糟的殺雞儆猴。」
這位女士顯然高興過了頭,她平時說話絕不會如此「不謹慎」。
威克多感激一笑,「您知道上面為什麼又改了主意嗎?」
老實說威克多不認為他這次能得償所願,他在魁地奇界還算有些成就,但裁判理事會跟比賽組織完全是兩碼事。那些人見人愛的評價不過是球迷和媒體追捧他的玩笑話,不能當真。
「有三位理事聯名寫了推薦信,你的名字也在那封推薦信上。」布倫特夫人說到這裡口吻不免帶上幾許羨慕。「年輕人,你要知道,運氣來的時候真是擋也擋不住。」
「三位理事?」
「對,三位分管魁地奇裁判的理事,其中一位還是我們的理事長。」
裁判理事會一共有10位理事,包括理事長在內。10位理事中的三位專管魁地奇比賽的仲裁——理事長涉及所有領域,另外七位分別是其它巫師運動項目的仲裁監督管理。這等於是關於魁地奇的三位理事全部出動了。
威克多大惑不解,他與那些理事素無瓜葛,他們選擇推薦自己,莫非自個兒真有什麼過人之處?平靜下來以後,威克多想到了那位理事長,聯繫他的出身背景,逐漸摸索出了門道。
裁判理事會的最高領導人曾擔任魔法部的體育運動司司長,他是一名芬蘭巫師。
威克多認為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彎起嘴角,對布倫特夫人說:「我的榮幸。」
那之後,他利用午休時間走了趟巫師壁爐監控中心,在熟人的幫助下來到一個安靜的小間,房間內只有一座壁爐和一把椅子。房門合上後,他抓了把飛路粉,接通了那一頭。
五、
隆梅爾放下羽毛筆,拿起擱在一旁的煙斗。
「真突然,有什麼事嗎?」他看著出現在壁爐內的人頭。
「沒事就不能和你聯繫了?」威克多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很熱絡,他知道,這套對隆梅爾不管用。
「裡格還好嗎?」
「……」老爺沉默片刻。「我的銀星裁判資格已經通過了,謝謝你。」
隆梅爾好整以暇的說:「我聽不太明白。」
威克多不加理會,逕直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幫我,想必裡格在裡面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我想你不需要我的感謝,剛才那話你就當我沒說。」
這小子……
隆梅爾哭笑不得。
「本週末你們有什麼安排?」隆梅爾很快轉移了話題。
威克多見他不願意多談,便順水推舟的說:「週六去我父親那兒,他一直想讓米奧尼爾培養出釣魚的愛好,長此以往,他就有理由時常來看望米奧尼爾。週日我們打算帶孩子去夏日邊境交易會。」
「嗯,聽上去不錯。」隆梅爾沒什麼情緒的說。
威克多倒是聽出點言下之意了。
「如果週末你不忙,歡迎你來家裡做客。」威克多邀請道。
「我看看安排吧,不一定有空。」斯圖魯松主席裝模作樣的矜持道。
「裡格知道了會很高興的,他最近在學習下廚,打算在週末大顯身手。如果你不來就太可惜了,你也知道,裡格的工作和學習都十分繁忙,難得他有心折騰這些。」
「我週五晚上抵達騎士樓。」隆梅爾不假思索的說。
威克多莞爾一笑,「把斯諾也叫來吧。」
隆梅爾說:「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聽說他最近交了女朋友,也許正忙於談戀愛。」
「斯諾交女朋友了?!」威克多吃驚道。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他敢打賭,裡格同樣被蒙在鼓裡。
「你連兒子都有了,我弟弟就不能談個戀愛?!」斯圖魯松主席又故意神展開了。
威克多無言以對。
他雖然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和睦相處卻是不在話下,偏偏跟隆梅爾總是越說越「錯」……
六、
威克多與老律師約在一處公園內,他們坐在塗刷成長頸鹿圖案的長條凳上,凳子位於一座滑滑梯後,位置相對隱蔽。不遠處是悠閒漫步的麻瓜,以及不時歡笑著跑過去的孩童。
菲利普.盧克希奇在他身旁坐下,開門見山的說:「存放在埃及蘇伊士的那筆金加隆預計在月底會有動靜。」
「怎麼說?」威克多問。
「月底到期。」
「也就是說月底就會知道那筆錢的最終去向?」
「不見得。」盧克希奇搖頭。
假如它們被取出來後又轉到別的古靈閣銀行了呢?
「眼下最關鍵的就是不知道那筆錢到底準備用來做什麼!」盧克希奇皺緊眉頭。「我不相信您的祖母打算用它們來測試各家古靈閣的信用度差別。」
「您為什麼肯定這一切出於我奶奶的指使?」威克多問的很直接。
盧克希奇看了他一眼,「您的祖母在世期間,克魯姆家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挪動這麼大一筆資金。」
「或許她被欺騙了,被人蒙蔽了。」
盧克希奇慢條斯理的說:「如果這麼想能令你好受些。」
威克多沉默不語。
片刻後,他說:「我去參觀了保加利亞古靈閣金庫的最新佈置,見到了爺爺留給我的私房錢。」
「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塞爾蓋伊總想在有生之年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他總是有這樣那樣層出不窮的計劃,雷厲風行但又天馬行空。」
「對於爺爺的私人律師來說,他一定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僱主。」
「不,你猜錯了,」盧克希奇古板的臉上泛出一絲笑意。「我們相處得很愉快,雖然很多時候我更想把他一腳踹出門去——因為他的到訪時間總是不合時宜——但大多數情況下他是個招人喜歡的傢伙。」
「唯獨有一點,」盧克希奇忽然表情一變。「他去世的前幾年突然變得比以往更迫切。」
「更迫切什麼?」
「更迫切的安排家裡的事物,他結束了很多可以賺大錢的買賣,他給我的理由是那些買賣在為克魯姆家積累財富前所消耗掉的資金會先把他拖垮,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所有的評估師都看好那些生意,但他對這些勸阻一概不理,一意孤行地結束了它們。另外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我想,假如那些生意還在運作,克魯姆家的資產總額會比今天更加壯觀。」
說到這裡,盧克希奇微微一歎,「他就是為賺錢出生的。」
威克多想了想,問道,「你說爺爺在去世前幾年就迫不及待地安排家裡的事。」
「對,當時因為跟在他身後忙得團團轉,再加上他本身就喜歡出其不意,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有些奇怪,那時候的塞爾蓋伊似乎表現得十分急切,就好像……就好像他知道會發生什麼——」盧克希奇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這當然都是我的胡思亂想。」
「確實很奇怪,」威克多沉吟道。「爺爺是怎麼知道我和貝爾尼克的?」
盧克希奇不解,「什麼意思?」
「他的遺囑寫的很清楚,私房錢留給兩個孫子。」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普洛夫和維丁總是要結婚生子的,他看不見不代表這些事不會發生。」
「您不記得了嗎?」威克多瞇了下眼睛。「遺囑上寫,大兒子普洛夫的長子和小兒子維丁的長子。」
塞爾蓋伊.克魯姆驟然離世的那一年,大兒子普洛夫剛過了兩歲生日,小兒子維丁尚在妻子腹中。他是如何得知大兒子與大兒媳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又是如何得知二兒子與二兒媳生的第一個也是兒子?!
盧克希奇想了想,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純血統家族都有把錢留給男孩的傳統,也許塞爾蓋伊希望兩個兒子都能生下孫子。」
傳宗接代對於巫師家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環節。
威克多點點頭,心裡卻沒有完全接受這個解釋。
tbc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很多年沒有發作的過敏性結膜炎,昨天復發了……好癢……
什麼叫誤交損友,大概就是咱這樣的。聽說咱要去,一個個冒出頭來,還開出了單子讓我帶,平時讓她們帶一瓶水來都唧唧歪歪。真是苦逼。
感到最對不起的就是咱媽了,本想今天帶她去增長見識滴,結果還累她幫咱扛東西。咱媽在那些風.騷.蕩.漾的**男男同人海報前表情變得很微妙,看到宅男最喜歡的東東時,表情也很變幻莫測……
其實咱挺好奇她心裡在想神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