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我們進去嗎?」隆梅爾的口氣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我還沒來得及收拾。」海姆達爾拉開門。
隆梅爾和斯諾走了進去,一見到髒亂差的室內環境,斯諾的不快越發尖銳,隆梅爾繼續不動聲色的打量。
斯諾才一張口,被隆梅爾搶先一步。
「我從耶爾韋教授那裡得知,你向學校請假了,而且對請假時間含糊其辭。」
隆梅爾毫不避諱的指出「從耶爾韋教授那裡得知」,而不是得到校長的通知。言下之意,他對海姆達爾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
這就是隆梅爾與斯諾的不同之處,斯諾的怒意是外露的,讓人一目瞭然;隆梅爾的情緒是內斂的,好與壞不現端倪,令人捉摸不透。
而海姆達爾知道老爸對他的一意孤行並非毫不在意,他同時也知道,老爸心裡的不痛快沒有斯諾高。這也是他和斯諾的不同之處。斯諾把海姆達爾當孩子,這一點不因海姆達爾年齡的增長而改變。隆梅爾更願意把他當成一個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成年人,所以一直以來,不太干涉海姆達爾的判斷,只是在背後默默注視。
想到這裡,海姆達爾坦然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這要看威克多的情況,我當然希望明天就能和他一起回學校。」
隆梅爾肯定也已經知道威克多辭職的消息。
「我不同意!」這一回斯諾沒再給兄長搶話的機會,斬釘截鐵的說。「在學校上課不耽誤你上醫院探望克魯姆,你還沒有成年,不能一個人住在外面!」
「就算回去上課,心也不在課堂上,還不如在醫院陪著他。」海姆達爾試圖說服對方。
斯諾毫不理會,「你留下來也沒用,你是治療師?還是護理師?」
海姆達爾找不到理由反駁,悶了悶,道,「我想留下來陪他。」
隆梅爾無聲旁觀了片刻,見二人互不退讓,氣氛越來越繃,想說點什麼緩和,斯諾還是沒給兄長發揮的餘地。
「沒有監護人的同意,租房合同無法生效,你放心,即使已經交了房錢,我也會替你要回來,你今天就回學校去!」斯諾一詞一頓的說。
海姆達爾低頭不語。
斯諾見了更來氣,「你留下幫不了克魯姆。」
海姆達爾抬起頭,乞求道,「讓我留下來吧。」轉眼看向隆梅爾,尋求支援。
隆梅爾正要張口,又被斯諾打斷了。
「你留下來也控制不了病情,阻止不了任何事,克魯姆是死是活你根本無能為力!」
海姆達爾咬牙道,「他不會死的!」
斯諾冷酷的說:「這誰又說得清楚?!」
海姆達爾只感覺腦子裡的一根弦啪的斷裂,理智來不及重新築起堤壩,怒不可遏的尖叫已脫口而出。
「他不會死的!誰敢咒他我要誰好看!!」
斯諾震驚得臉色大變,幾許受傷之色在眼中滑過,適才的強硬摧枯拉朽般不復存在。
「哦……斯諾……」海姆達爾閉了閉眼睛,被排山倒海的悔恨所吞沒。他衝上去抱住斯諾,用力收緊胳膊,把臉埋進對方的胸口,言語帶著一絲哽咽。「我只是太害怕了,我看到醫院裡那些病入膏肓的巫師,看到他們被可怕的病魔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害怕威克多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我不是故意和你對著幹,也不是故意對你大吼大叫,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情緒……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我知道……」
原本想硬下心腸的斯諾終究還是用更大的力氣回抱住懷裡的人,並因他少見的心神不定而歎了口氣。
「你想請假就請吧,不想上課就不去上吧。」
斯諾的妥協非但沒有減輕海姆達爾的自責,反讓他更忐忑。
「你別生氣了。」海姆達爾眼巴巴的望著斯諾。
斯諾笑了笑,「你成功了,我決定不揪著你了。」
「我讓你揪,你別不揪啊。」海姆達爾老委屈的。
斯諾覺出不對勁了,沒急著發表下文,與他大眼瞪小眼。
隆梅爾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感覺剛剛那一出比舞台劇還峰迴路轉。斯圖魯松主席被森森滴愉悅到了。
「我明白,你只是嫉妒。」斯諾自然不會任他嘲笑,當仁不讓的回敬。
被戳到痛腳的斯圖魯松主席當下就笑不出來了。
面對兒子的目光,隆梅爾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一副有容乃大的樣子。
「為什麼要自己動手收拾,既然給了工錢,就應該盡情享受。」隨著隆梅爾話語的落下,希娜出現在海姆達爾面前,蝙蝠似的大耳朵垂著,淚眼汪汪地絞著手指,一臉沮喪。
「怎麼了,希娜?看到我不高興嗎?」海姆達爾說。
主人的和氣給了希娜哭訴的勇氣,撲上去抱住海姆達爾大腿痛哭流涕,鼻涕眼淚全抹在海姆達爾的褲管上。
「主人不要希娜了嗎?主人搬家為什麼不召喚希娜?是希娜沒用!沒用!沒用!」說著拔腿朝一邊衝去,腦門撞擊牆面,伴隨砰砰砰的敲擊聲,護牆板溝壑裡的灰塵被震得紛紛落下,撒在希娜頭上,弄得它灰頭土臉。
「你有時間懲罰自己,不如幫我收拾屋子,這樣我會很高興。」海姆達爾深諳希娜的個性,三言兩語就止住了家養小精靈的要死不活。
隆梅爾和斯諾決定去救治中心探望威克多,二人不約而同的留下了自己的家養小精靈,讓它們配合希娜一起工作。
方寸之地根本用得著三個家養小精靈,但是經過了剛才的失態,海姆達爾發誓做個聽話的好孩子,把房子交給仨家養小精靈,又和動物夥伴們說了些話,跟在父親和叔叔身後走出閣樓。
「風景不錯。」隆梅爾站在窗前許久,蹦出這麼一句。
坐在威克多床邊削水果皮的海姆達爾點頭,「布魯日風光迷人,站高點往下看更是賞心悅目。」
把切好的蘋果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瓷盤子裡,加上之前削的梨和橙子,還有其它水果,幾乎跟餐館裡高價出售的水果拼盤差不多。海姆達爾把水果切出了花型,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絕活」。
老爺原來沒機會見識,今天開了眼界。
海姆達爾用小叉子叉起一塊遞到威克多嘴邊,威克多張嘴吃下,二人通過眼神互訴衷腸,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使得房間裡另倆人成了擺設,而且還是即使搬走了在整體效果上也不顯少的那種。
隨著時間的流逝,海姆達爾也不想傻瓜似的慪氣了,他現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守著男朋友,生怕錯過一眼就……就什麼呢,他沒敢往下想。
隆梅爾撇撇嘴,兒子沒給自個兒削過水果,更沒有親自喂到嘴邊,什麼都給克魯姆趕上了。
隆梅爾和斯諾來探望威克多,主要目的是打探他的病情,這種事自然不會當著病人的面提,所以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被撩邊上,眼睜睜地看人家秀恩愛。
「我就不繼續待在這裡礙眼了,」隆梅爾轉身走向大門。「等會兒再來。」
斯諾知道隆梅爾的打算,一起離開了。
房間裡剩下他倆。
又吃了幾塊水果,威克多搖搖頭,海姆達爾把盤子放回床頭。
「身體還好嗎?」海姆達爾用手絹給他擦了擦嘴。
「沒什麼感覺。」威克多故意說的漫不經心,背後的瘡疤火烙似的疼痛,想像不出等它們擴散開以後會疼成什麼樣,但他不希望海姆達爾擔心。
海姆達爾若沒有見過發病時的生不如死,或許會相信威克多的說法。
他笑了笑,沒有戳穿男朋友的謊言。
身後傳來一陣粗啞的嚎叫,把守入口的樹蜂龍波瀾不驚的匯報。
門被推開,思嘉塔停在門外對房內甜甜一笑,「我來送藥膏。」
怪病暴發以後,救治中心從各地方醫院緊急抽調人手,不同於那些心存顧慮以至於對人手召集令退避三舍的護理工和護理師,思嘉塔自願留下,這些天一直在救治中心的重症區忙進忙出。
目前救治中心收治的病人幾乎都是各地的魁地奇運動員,魁地奇聯盟因這突如其來的怪病已經亂作一團。
思嘉塔所說的藥膏是救治中心給罹患怪病的巫師們準備的外用藥,可以減輕初期症狀的痛苦,療效僅限於此,起不了大作用。
海姆達爾扶起威克多,作勢要幫他脫衣服,後者無奈道,「我還沒到那個地步。」
「無所事事會讓我暴躁的從窗戶跳下去。」海姆達爾開玩笑的說。
威克多看出隱藏在他燦爛笑容下的沉鬱,心頭一澀,放鬆了身體,任他伺候自己。
思嘉塔始終面帶笑容,給威克多塗藥膏時動作嫻熟,即使專注於手上的工作,嘴裡也不閒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天,說著報紙上的八卦新聞,並不時惹人發笑,為病人和家屬舒緩壓力,是一個業務熟練的護理工。
「謝謝。」海姆達爾道謝。
思嘉塔從床邊退開,「應該的。」走向大門時,她突然想到什麼,轉身說:「剛才克魯姆護理師被叫去前廳,好像是克魯姆家的人來了,他們在下面辦理探病手續,可能馬上就上來了。」
海姆達爾沒有吭聲。
威克多看了他一眼,「謝謝,我們知道了。」
思嘉塔開門離去。
房間內一時有些沉悶,海姆達爾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威克多因為他剛才的置身事外感到無奈。
「你不要多想,我生病跟你沒有關係。」到底是朝夕相處了幾年的情侶,威克多輕易猜出了他鑽進牛角尖了。
海姆達爾抬起臉對他一笑,「我什麼都沒想。」
老爺搖搖頭,對他說:「過來。」
海姆達爾俯身,吻上威克多的嘴唇。
二人分開後,威克多刻意擺出一副驚慌的樣子,「哦,我都忘了,這病會不會傳染。」
海姆達爾坐在床邊,對他的裝腔作勢無動於衷,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瓶子黑乎乎的,透著一股不詳,軟木瓶塞外封著一圈蜜色的蠟。
「知道這是什麼嗎?」海姆達爾平靜的問。
威克多把目光從瓶子上拉開,落在他臉上。
海姆達爾徑直道,「一瓶下去,第二年的這一天就是忌日了。」
威克多不動聲色,他知道,海姆達爾不會無緣無故拿一瓶劇毒出來,為的就是顯擺藥效,肯定別有目的。
「怎麼來的?」威克多說。
「你管這個幹嘛,這東西雖然屬違禁品,但通往它的門路很多。」海姆達爾話鋒一轉。「知道我為什麼把這個拿出來在你眼前晃悠嗎?」
威克多瞇了下眼睛。
海姆達爾莞爾一笑,「你不是喜歡故弄玄虛那一套嗎?隱瞞我,不信任我,躲著我,把我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望著似笑非笑的海姆達爾,老爺終於明白自個兒錯得多麼離譜。不是斯圖魯松室長寬宏大量,心軟得放過了自己,人家記得清楚著呢。這是要跟自己算賬了?
面對此情此景,再多的解釋只會成為掩飾,為求寬大處理,老爺低眉順眼,不敢為自己說一句話。
「所以我決定了,」海姆達爾決定給他一個痛快。「如果你再有『捨己為人』,不想拖累我,爭做一名人格高尚且善解人意的謙謙君子的念頭。沒關係,你去躲吧,去高尚吧,去隱瞞吧。只要一天找不到你,我就吃一口這毒藥;兩天找不到,再吃一口;直到徹底失去你的消息,我就吞下去一整瓶,毒發生亡,一了百了。你看多簡單,了卻殘生共赴地獄,省得活著受折磨。」
說完,海姆達爾興高采烈地看著男朋友,彷彿剛才為他朗讀了街談巷議的八卦新聞,並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威克多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發僵,再沒看那瓶毒藥。
「聽明白了嗎?」海姆達爾把毒藥收好。
明確他不是在開玩笑,這事兒他絕對幹得出來,這可比花大力氣長篇大論威脅自個兒辣手多了。於是威克多嚥了咽嗓子,說:「非常明白。」
海姆達爾打算趕在克魯姆家的人來之前避開,理由很複雜,總之,有點膽怯,一聽人家來就下意識就想逃開,安娜除外。
好不容易說服了威克多,出門後卻與疾步行來的普洛夫撞個正著。
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斯圖魯松。」普洛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經過一番陰晴不定,還是對他友好一笑。
海姆達爾簡直受寵若驚,「你好。來看威克多嗎?」不由得說起了廢話。
普洛夫點頭,海姆達爾立刻讓開,這一讓,就看見了緊隨普洛夫之後的克魯姆夫人——威克多的祖母。
老太太拄著一根枴杖,多時不見,卻是老態畢現,與海姆達爾印象中神采奕奕的老婦人幾乎對不上號。
詭異的是,很長時間沒出現過,久得海姆達爾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那一成不變的袍子和面具——孔雀藍,突然冒出來,謹慎小心地摻扶著克魯姆夫人,顯得很是親暱。海姆達爾一直不知道這傢伙叫什麼名字,也不想知道,最後一次與這傢伙可謂不歡而散。
這位老爺曾經的保鏢對出手大方的僱主抱有非分之想,海姆達爾對威克多明確表態過不喜歡這傢伙,之後他就消失了,看來老爺把他支給了克魯姆夫人,負責保衛莊園內外的安全。
克魯姆夫人並沒有察覺到海姆達爾,馬不停蹄地從他身旁掠過,但沒走出幾步,在孔雀藍的「提醒」下,她猛然間駐足,並氣勢洶洶的轉過身來,怒視海姆達爾。
「你怎麼還敢站在這裡?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克魯姆夫人沒有克制音量,她的咆哮讓整條並不狹窄的走道瞬間鴉雀無聲。
來往的巫師們,包括治療師、護理師、護理工,甚至是病人家屬在內,無不驚訝地看著她。
「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會忤逆他的祖母!如果不是你,威克多還好端端的待在他應該在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威克多會順理成章的繼承家業!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會離開莊園!如果不是你,威克多不會走上魁地奇這條路!如果不是你,威克多就不會得病!
「你看看你都為他做了什麼!讓他做了什麼!他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拜你所賜!你居然還厚顏無恥的留在這裡,毫無愧疚的面對他的家人,你害得他還不夠嗎?請你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更不想你出現在我孫子的視線裡!請你滾遠點!徹底滾出我們的生活!克魯姆家不歡迎你……」
「這位夫人……」一名護理工乾笑著上前阻止她的大聲喧嘩。「這裡是醫院,請您……」
「他害我孫子得病,我說他兩句不行嗎?」克魯姆夫人理直氣壯。
「但這裡是醫院……」護理工為難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貝爾尼克匆忙跑進重症區,找到了祖母,順勢頂開孔雀藍,與護理工好言好語的保證,並順利把對方送走。
貝爾尼克扶住祖母的胳膊,轉頭與海姆達爾熱情的打招呼。
「你好,裡格。」
過了好一會兒,海姆達爾才後知後覺地翹了翹嘴角。
貝爾尼克奇怪的看他一眼,但心裡惦記威克多,又架不住祖母的催促,扶著老太太走了。
「怎麼回事?」維丁和黛絲稍後行來。
「沒什麼。」海姆達爾一抬頭,目光與並未走遠的普洛夫相遇,後者閃躲的別開臉。海姆達爾自嘲一笑,「威克多看到你們都來了,一定很高興。」
維丁和黛絲接受了他的說法,抱了抱他,相攜離去。
海姆達爾停留在原地,麻木地感應著週遭巫師的指指點點,彷彿與身後的花柱融為一體。
耳邊響起一聲嗤笑,「我第一次見克魯姆夫人發這麼大的火,被當眾問候的感覺怎麼樣?」是那不懷好意的孔雀藍。
海姆達爾瞟了他一眼,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假如不是這個孔雀藍多此一舉、添油加醋,克魯姆夫人不至於被刺激到當眾指著他的鼻子暴跳如雷的地步。老太太可是個很要面子的人。
想必這位孔雀藍平時沒少在她跟前「表揚」自個兒,循序漸進的鋪墊鑄就了今天的一觸即發。
海姆達爾在心中冷笑:等我得空,再來招呼你。
「裡格。」斯諾回到重症區,對走道內不同尋常的氣氛感到不解。
「爸爸呢?」海姆達爾把孔雀藍暫時丟到腦後,收拾情緒,不讓對方發現絲毫端倪,神態如常的迎了過去。
「正和克魯姆的治療師談話,安娜也在那裡。」斯諾果然掐斷了疑惑。
「我們也過去吧。」海姆達爾就像小時候那樣,挽住他的前臂。
聚集在走廊上的圍觀者再度流動起來,同一層的脊背龍房間的門被悄悄合攏。
病房內,正在接受思嘉塔藥膏塗抹的索爾傑爾一臉愉悅,渾身放鬆,嘴角高高揚起,與這些天的煩躁易怒大相逕庭。如果不是知道他為了什麼高興,帕爾梅會以為藥膏起了作用,使他擺脫了疼痛。帕爾梅當然更願意是後者。
「他是自作自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犯賤倒貼,還以此為榮,整天得意洋洋,可惜克魯姆家對他深惡痛絕。克魯姆夫人果然英明神武,早就看透了他邪惡的內在。罵得好,大快人心!」索爾傑爾大笑。
埋頭工作的思嘉塔聽了這話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動作,並翻了個白眼。
「斯圖魯松怎麼惹到你了?我真是搞不懂。」帕爾梅拿起桌上的零食,遞過去。「我覺得他人不錯,雖然有時候說話尖刻,但他從來沒有針對過你。」
倚靠在床頭的索爾傑爾霍地挺身,一巴掌揮開帕爾梅手上的零食。思嘉塔猝不及防,被他的動作搡得連番後退,差點坐地上。
索爾傑爾對這些視若無睹。
他惡狠狠地瞪向帕爾梅,「怎麼,嫌我的樣子難看,覺得那個私生子好?看上他了?去吧!去舔他的腳,乞求他的垂青,說不定你們當真能湊一對,難兄難弟互.舔傷口,畢竟他也是個即將被拋棄的人!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看到你就煩!」說著倒回床上,並用被子蒙住頭,抱頭哀泣。「維力……維力……你快來……維力……」
帕爾梅站在那裡,仍保持被拍開手臂的姿勢,眼神空洞。
思嘉塔暗暗搖頭,輕輕走了出去。
早晚有一天,帕爾梅的愛會被恣意妄為的索爾傑爾揮霍一空,而愛情,無法透支。
同一座建築的最高層,國際威森加摩內某間不起眼的資料室內,兩名巫師已經在這裡偷偷摸摸地交談了許久。
「……你要為我考慮,無憑無據,你讓我怎麼說?」霍林沃斯頭疼道。
「我就是需要得到證據,才來找你。」蘭格教授說。「如果你不知道怎麼跟首席講,等會兒我來開口。」
霍林沃斯瞥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聽你的口氣,好像我已經答應了。」
「如果這件事真如我猜測的那樣,對iw將大有好處,只要操作得當,很有可能威名遠播,這對你們試圖贏回世人對iw的關注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我不應該站在這裡讓你說服我,你原來是魔法部長,玩的是政治,面不改色大言不慚是本能。」
蘭格對他的挖苦置若罔聞,「你的答覆?」
霍林沃斯糾結片刻,妥協道,「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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