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子,剛才好懸有你在,不然哥們這兩百來斤就交代在那了……」胖子有些唏噓地說。
經過剛才這麼一劫,胖子跟鳳凰浴火重生似的,竟似脫了出來一般,雖然依舊正眼都不看曾雯雯一樣,但至少不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了。
「那些人俑太可怕了,不過他們怎麼不追過來,難道這裡有什麼他們害怕的東西?」一旁hellen也緩過了氣,心有餘悸地說。
剛才hellen一直迷迷糊糊的,壓根就沒真正觀察過那些人俑,竟然沒有發現,那些人俑是給固定在地上的,根本不可能追上來。
這種絕代凶物,如果還能到處跑,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些人俑都是給固定住的,根本不能移動。不過這個房間裡面有克制人俑的東西那是一定的,他們的精神控制太變態了,隔著老遠就中了招。要是對這個房間沒有顧及,就這距離,我們照樣會給乖乖地招過去。」
「你這個傻丫頭,跟醉貓似地直往他們懷裡鑽,拽都拽不住,到底夢到什麼好東西了?」
說著說著,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親切地勾了勾她的鼻子。
認識這麼些天,我還從未主動做過什麼親密的動作,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伸出手的時候,我還是心中還是無意識居多,但當手真正勾上她小巧的鼻子,順著柔和的鼻樑滑下,在挺翹的鼻肉上輕輕一勾時,我心中充斥的,儘是珍惜眼前人的溫情。
一抹紅暈染上了hellen的臉龐,不知是因為我的動作,還是因為我的問題,不過不管如何,我只知道,她此時羞紅的臉龐,是如此的動人,這樣的值得珍惜,這就足夠了。
「克制人俑的,應該是這個。」
說話的是曾雯雯,出了那個恐怖的大殿後,她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瘦削的肩膀一陣陣的顫抖,像個易碎的花瓶一般,顯得那麼柔軟,虛弱。
不過這一會兒功夫,她說話的時候,臉上又是一副堅毅的表情,當真是個了不得的女人啊!
她說話的同時,伸出腳尖輕點腳下的石頭,示意我們細看。
經她這麼一提示,我倒也看出點不同來。腳下的,鋪的是清一色的青石地磚,奇怪的是,最靠近門前的兩排地磚與之後的大不相同。
不同之處,就在於地磚的中心處,鑲嵌著一塊青灰色的菱形石塊,不注意看,很容易便會忽略過去。可一細看,便不難看出這些菱形石塊與眾不同的地方來。
千餘年來,這個房間只怕都沒有生人落足過,因此地上薄薄地積聚著一層灰塵。可奇怪的是,在菱形石塊附近,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圓處,竟然乾乾淨淨,一絲灰塵也無。
「這應該是一種罕見的石材,叫『天星石』。據說是得自天外,所在處寸塵不染,同時有平心靜氣,安神醒腦,驅一切邪祟的功效。」
「按現在的說法,這應該是一種特殊的放射性物質,估計就是這種東西,隔離那些人俑的影響。」
「這些人俑,可能是古巫法中的一種咒術,有個名稱叫做『魂祭』。基本原理是通過各種殘忍的手段錘煉生魂,再以秘法把生魂封入肉身之中,使無數酷刑形成的怨念集中在一起,經過符菉的放大後,便成為一種很強大的精神力量,能勾起人心中深埋的感動與美好,再無情地摧毀,使人沉溺不出,或精神崩潰而亡。」
「至於它們為什麼會以血肉為食,那可能是另有秘法,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刮目相看,當真是刮目相看,之前我一直認為,這小丫頭就是演戲演得好,再加上有幾分手段罷了。沒想到,居然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和廣博的見識,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精彩,精彩,雯雯,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啊!你才多大年紀,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誰教你的?」我拍著手,難得真心誠意地說。
「誰教我的?」曾雯雯先是一陣苦笑,然後轉為感動,神色間竟似有些朦朧,好半晌她才繼續說道,「小時候,我給人販子拐賣,每天都在街上乞討,稍不如意,便是一頓責打。你知道嗎?當時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上一個完整的饅頭。就這,都是奢望。」
「直到,我七歲那年,遇到了我義父。是他給我衣服穿,給我東西吃,教我知識,把我養大,沒有他,我早變成一堆爛肉餵了野狗了。」
說到這,曾雯雯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情,又慢慢轉成了堅定:「只要能讓他高興,做什麼我都不會後悔!」
她的話音剛落,不知是否眼花,我似乎看到曾雯雯飛快的瞄了胖子一眼,眼中似乎有歉意,有溫情,但更多的是百折不撓的堅定。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那麼,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說:可恨的人,必有其可憐之處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曾雯雯看來,為她義父做任何事,甚至欺騙別人感情,都是正確的事情。設身處地地想想,這又何嘗錯了呢?每個人,心中都有他的價值觀和善惡觀,這沒有什麼好爭辯的。
判斷一個人的善惡,那是上帝佛祖之類的人幹的是,我等不過是區區凡人,就事論事,快意恩仇,足矣!
坦白說,聽了曾雯雯的話,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動搖,還好,迅速地讓我扼殺在了搖籃中。當我以同樣堅定的目光回望她的時候,竟似在她眼中看到了絲絲的惋惜,難道?這也是她在演戲?
我說過,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姑且當她是在算計我吧!我謹慎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不用多說了,幹活吧,早做早了。」
說完我也不看她的反應,掏出軍刺,蹲下神來就撬起了那什麼「天星石」,既然這東西是人俑的剋星,那不撬幾塊下來帶在身上,等等就是倒出了東西也沒法往回走了,我可沒有第二個黑曜銀鐲可以救命了。
這裡沒有人是傻子,一看我的動作大伙就明白過來,一人逮一磚頭就開撬。胖子更是了得,仗著自己力大,辟里啪啦一陣亂搗鼓,一會兒功夫,除了我們人手一塊,剛滿滿兩排的天星石,現在僅存一小塊孤零零地杵在那,其餘的,全進了胖子的口袋了。
眼看著胖子盯上了最後一塊,我連忙制止道:「打住,打住,好歹留一種子不是,別一下子給人斷了根去。再說了,你不至少留他一塊,那些玩意怎麼應付。」
說完我朝門外努了努嘴,意思是:你丫的要想撬這最後一塊,可以!跟門外那些哥們商量去。
胖子嘻嘻一笑,也就放過了最後一塊天星石,把鼓囊囊的腰包一背,愜意地拍了拍,心滿意足的神情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