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對了地方,我跟胖子輪番上陣,揮著鏟子干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把盜洞打進了墓道。
等了一支煙的功夫吧,然後照例吊了兩隻麻雀進去試了試空氣,一會兒提了上來,還活蹦亂跳的,看來空氣已經沒問題了。
我向胖子一點頭,當先下了盜洞。
下到墓道裡,我一把扭開礦工帽上的探照燈,藉著燈光打量起墓道來。隨著我腦袋的轉動,一束明亮的光束在墓道裡發散開來,把整個墓道照得通明。
墓道平整嚴實的墓磚砌成,寬約兩米,高約三米,上成弧狀自然收頂。四十來厘米長的墓磚在探照燈的照亮下,呈現出青濛濛的色澤,顯得結實大方。磚塊之間的縫隙細不可見,伸手摸去,沒有明顯的凹凸跟毛刺感。
嗯,樸實無華,中規中矩,從這個墓道的結構就可以想見這個墓穴建築時的講究了。就在我打量墓道的當口上,撲騰一聲,胖子也下來了。
我撐開金剛傘,回頭招呼了胖子一聲,就打算當前開路,卻看見胖子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大手,正顫抖著的撫摩墓磚呢!
我看在眼裡,心裡一咯登,壞了,這小子不是手生得這麼厲害吧,才幾年的功夫就變得這麼不濟事了。
我用肩膀碰了碰這小子,開玩笑地問:「丫的不是這麼就露怯了吧?」
「靠,你丫的才露怯呢,哥們這是激動的,好幾年沒下來了,沒看我這正感觸呢!」胖子一巴掌拍開我的肩膀,沒好氣的說。
不是害怕了就好,我鬆了口氣,一邊向前探路一邊說:「這幾年不是開山來著嗎?這東西能少見嘍?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嗎?」
胖子跟在我後面東張西望的,聞言說:「那怎麼一樣,這是強姦跟誘姦的區別!我們開山那整個一強姦,大白天的揮鏟子就上,一遇到過不去的坎就拿炸藥伺候,什麼東西能經得住這!就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們百來桿步槍那是吃白飯的?立馬被我們給突突了。不像咱這,得叫誘姦,按我們連指導員的說法,叫有技術含量,你丫的就是沒文化!」
我一聽之下,後腳踢前腳,一踉蹌差點沒跌出去。
「你們指導員……,就教你們這個?」
……
說笑著走出了十幾米,來到了墓道一個拐彎處,扭頭朝那邊一看,藉著探照燈的光亮,只見原本規規矩矩的墓道在這裡猛地拐了個彎,向右下方傾斜了下去,露出個黑乎乎的洞口,裡面透出絲絲陰風,怪寒磣人的!
說是個洞口嘛,其實也不準確,也是高三米寬兩米的,跟墓道平齊,只是黑得慌,感覺就像個吞噬人的黑洞,礦工帽上的微弱光源根本就穿透不進去。
胖子一路上委委屈屈地蹭在我身後,早憋得慌了,看我這邊猶豫開了,他一扭屁股擠了上來,在洞口處探了探,說:「瞎看什麼呢,趕緊了,剩下的俺老林開路,濤子你跟緊了!」
說著掏出飛虎爪朝洞裡探了進去,爪子剛一離手,便聽到下面「咚」地一聲響,到底了!
聽聲音怕不到兩米高吧,這時候胖子回過頭來,說:「不高,哥們先下去給你開道!」
不愧是當過兵的人,動作就是利索,只見胖子把飛虎爪提起來朝腰上一掛,一低頭就蹦了進去。
我還沒來得及跟上呢,便聽到緊接著一聲悶哼從洞中傳來,是胖子的聲音!
「胖子,沒事吧?」我趕忙止住腳步,緊張地問道。
「沒事沒事,下來吧!」胖子爽朗的聲音傳來上來。
沒事就好,我擦了把冷汗,緊跟著也跳進了洞口。
「啊!」一落地我就知道不妙了,只覺得腳一扭,腿一軟,還好關鍵時刻扶到了墓牆上,不然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驚魂稍定後,我低口一看,當場咒罵出聲:靠,丫的底下是樓梯。
還好哥們穿的是高筒的牛皮軍靴,護住了腳脖子,不然這下非崴了腳不可。我這邊正摸著腳腕後怕呢,便看到胖子頓在一旁正一臉壞笑的看著我,敢情這小子吃了虧也不提醒下哥們,成心看我的笑話來著。
我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肩膀,發出一聲脆響,說:「胖子你丫的長本事了,都學會知情不報了啊!」
胖子疼得一咧牙,笑著說:「這不是濤子哥您教得好嗎?怎麼說的來著,獨樂樂與眾樂樂,孰樂?當然是眾樂樂了!」
丫的還拽上文了,我正準備再拍上兩巴掌解解氣,胖子忽然指了指前面,正色道:「濤子,不太對勁,你看那燈!」
我聞言抬頭一看,吃了一驚,也顧不上再整治胖子了,仔細打量起周圍的情況來。
剛才下來的時候只顧著打鬧了,竟沒發現墓道兩壁離地兩米五上下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燃起兩排油燈。大約每隔個五,六米的距離一盞吧,燈火就這麼一直蔓延過去,照出了這條墓道的形狀來,竟是一條深邃頎長的直道。
墓道中油燈雖多,但卻更趁得周圍灰暗無比。每盞燃燒著的油燈,都只能照亮周圍五、六塊墓磚的範圍,就是因其昏暗,所以我跟胖子才會毫無所覺。
估計是燈絲上抹了些可以自燃的東西,空氣一流通,油燈就自己亮起來吧!不過我現在沒心情研究這個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呈現在我們眼前——這些油燈,出奇的暗。
開始還以為是這油燈設計上有缺陷,或者是燃油不足了才顯得這麼昏暗,但當我們發現頭頂上的探照燈竟也只能照亮三,四米的範圍的時候,我就知道壞了,這墓道有問題,只怕是塗滿了吸光的顏料了!下這麼大功夫,當然不會只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倒斗的多受點累,怕的是他還有什麼後招!
我關上頭上的探照燈,既然不頂用就不用浪費電了,掏出了狼眼手電打開朝前一照,一束筆直的光束從我手上射了出去。
光束大約在7,8米的地方就開了岔了,然後12,3米開外的地方,光束就像被黑暗吞噬了掉了,都是黑洞洞的。
我一看這情況心裡一涼,扭頭跟胖子說:「這就是你買的德國貨,不會是貪便宜買的假貨吧!」
胖子一聽叫起了撞天冤來:「哪能啊,我是逮什麼貴買什麼,買的時候都試過的,至少能照出過35米吧,怎麼到這就不靈了呢?」說著伸手掏出他那把狼眼打開來左右晃了晃,一個樣,一出十米的範圍,立馬就萎了!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心裡明白這不關手電的事,就胖子這灑錢的手段,再加上他那個兇惡勁,不至於會買到假貨。估計是這裡塗的吸光顏料太猛了點,這狼眼能照出個10幾米就算是不錯了!
「這地方只怕有古怪,先走走看,見招拆招吧!」我擺了擺手示意胖子不要再折騰他的手電了,然後一手舉著金剛傘一手提著狼眼手電當先走了過去。
走了沒兩步,我就忍不住開始問候設計這個墓道的那個傢伙所有的直系女性親屬了,其中變換了多種語法,但大意無非是通過某種強制性手段單方面的要求與其發生超友誼關係罷了。
靠,不是咱不文明,實在是這傢伙太缺德了!腳底下就沒一塊平整地,全是他媽的樓梯。這也就罷了,更過分的是,丫的樓梯面都只有半腳掌寬,這是給人走的道嗎?
為了不一失足跌個大馬趴,回頭再把門牙給折了,只好把手電對著地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蹭。這麼一來,手電能照亮的範圍更小了,不出我們身前三米方圓,雖是在窄窄的墓道當中,我卻感到彷彿置身在無邊的黑暗當中,走沒幾步,就完全分辨不出東西南北了,只是憑著感覺,順著油燈,徒勞地向前走去……
他媽的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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