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顧林就指著前方道:「慕子,在哪兒!快到了!」
「嗯,我也看到了。」淡淡一笑,危慕裳目光炙熱的看著前方隱藏在山林中的基地。
終於跑到頭了,此刻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哪怕是個冷水澡,這渾身的雨水汗水,黏在身上就跟高濃度的糖水,一不小心潑撒在身上一樣。
令人恨不得扒下身上的這層皮。
「哈哈……你們快點,基地就在前面!」邊跑顧林邊回頭喊著,祁覆、西野桐跟淳於蝴蝶她們一直跟在身後不遠處。
基地正門有一條車輛久經行走後的大道,此時基地正門大大開啟著,像是要迎接他們的到來。大門側邊有個崗位亭,一個執槍戰士筆直的站在旁邊。
正門的另一邊拴著十幾條軍犬,見危慕裳二人跑近,刷一聲全部站了起來。站起後也不叫喊,只拿一雙狗目警惕的看著他們,在她們靠近基地大門五十米遠時,十幾條軍犬頗有默契的齊聲叫喚著:
『汪汪汪……』的狗聲瞬間響起。
危慕裳暗歎軍犬就是軍犬,十幾條狗一起叫喚,連吼聲都整齊劃一,完全沒有亂犬的雜亂。
兩人沒理會狗叫,繼續往前跑。
「不許叫!」狗聲一響,對面站崗的戰士看著它們低吼道。
十幾條軍犬果真停止了叫喚,向戰士討好的搖著狗尾巴。
「兄弟…我…我們是新兵,選……選拔的。」在大門前停下腳步,顧林叉著腰邊喘息邊跟值班戰士打招呼。
「我知道。」值班戰士一動不動的說了三個字。
隨後看著危慕裳二人的面容跟剛才聽到的柔和嗓音,反應過來的他瞪著一雙眼睛驚訝看見她倆,「你倆是女兵?還是第一個跑到基地的戰士?」
上午一直是他站崗,他非常確定她們是這批戰士裡第一個到的,剛才遠遠的看到她們跑來,知道是選拔的戰士他也沒仔細辨認,結果一個晴天霹靂瞬間劈向他。
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火車下站的地方離基地有多遠,當初就是他也沒能在十點前跑到基地。昨晚一場瓢盆雷陣雨沒把他們困死在山林裡就算好了,現在她們竟然還能在十點前趕回基地,還是倆女兵!
這驚喜要不要這麼大哦。
雖然知道今天的戰士裡有女兵,但是根本沒什麼人在意,想著女兵肯定熬不到最後就走人,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兵會比男兵還強悍至此。
值班戰士仔細看著危慕裳二人的面容,長得還真好看,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傳說中擁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撒旦手段的魔女。
看著前方又跑來幾道身影,戰士走到站崗亭裡打了個電話,基地幾個號都以為他們少說也要十一點才能到,一個個都沒在這裡,只說第一個戰士到了就通知他們。
第二批到的人依次有祁覆、西野桐、余北,看著他們三人,戰士稍稍安慰,還好沒給他們男兵丟臉,總算來了幾個男兵。隨後看著緊接著他們而來的淳於蝴蝶跟時朵朵,他臉上就有點扛不住了。
最先到的七個人,四女三男,他們男兵還是不佔上風。
「呼…終於到了…累死我了。」淳於蝴蝶跑到基地門口,一個軟趴坐在危慕裳腳下,抱著她左腿支撐著。
時朵朵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的大喘著。
一號接到電話說已經有兩個女兵到了基地,看了下時間還差幾分鐘才到十點,不敢置信的又確認一遍,得到肯定的答覆,他就風風火火的朝基地大門趕去。
以往沒下暴雨時限就到十點,昨晚那場大雨可足足下了一個鐘,一般情況根本就前行不了,難不成他們是冒雨前進的?否則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達基地。
也不對,昨晚的惡劣天氣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就不敢走。
否則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迷路,而在那種山裡迷路,也差不多等於死路。
如果是他們這些老兵,這片山林他們閉著眼走都不會迷路,就算天氣再惡劣也沒多大的影響。要他們在十點前回到基地是搓搓有餘,但那些是戰士,還沒怎麼接受過訓練,中途又因雷雨耽誤了不少時間,能在十點到達基地著實不易。
最重要的是,值班戰士跟他說的是兩女兵,是女兵不是男兵,還是兩個女兵!
一號越想越覺得蹊蹺,步伐也越走越快。
「二號,過來!」在操場上看見羅以歌在操練老兵,一號手一招一吼就將他喚了過去。
「走,跟我去看看這批戰士。」一號腳步不停的往大門走去,對跑過來的羅以歌道。
「到了?」看了看時間,才十點,羅以歌疑問了一句。
「到了。」遠遠的看見門口歪歪斜斜的聚集了幾個人,一號回答後向他們跑了過去。
看著那幾抹人影的羅以歌眼一瞇,看到了心心唸唸的那抹纖細身影,微微一笑就一個箭步狂奔過去,將一號遠遠甩開。
「咦……」羅以歌咻的跑飛的身影令一號一愣,隨即似是想起什麼,趕緊追上去。
難道那啥那啥就在前面?羅以歌神秘莫測慣了,他不說他只能猜,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羅以歌的反常他可是看在眼裡,再者,特種兵的偵察能力能弱麼。
一號雖然臉上異常嚴肅正經,心裡卻冒出無限yy來。
腦補著各種激。情無限的蕩漾情節,男主自然是羅以歌,女主麼,等會兒看看就知道了。
跟顧林小聲交談著的危慕裳,一抬頭就看見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向他們跑來,這抹身影熟悉的令她心神一顫,顧林感覺到她的異樣也朝前看去。
隨後顧林樂了,看著羅以歌直接裂開嘴悶笑起來,這次她有種預感,危慕裳逃不掉了。
就跟當初的她一樣,不管她怎麼折騰,都愣是沒逃出那個男人的魔爪。然後,她就很沒骨氣的逃到了軍營裡,好歹給她兩年時間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再說。
那矯健的步伐越邁越近,危慕裳突然就沒勇氣將目光移向那張臉,她的呼吸也隨著他的奔近而越來越急促。
最後,他在他們面前站定,盯著他寬厚的胸膛幾秒,危慕裳這才緩緩掀起眼皮,目光滑過他肩上的中校軍銜,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目光上移最後黑瞳定在他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依舊犀利,這人不就是害她**的羅以歌麼!
「指導員!」見來人是羅以歌,祁覆等人訝異不已,完全沒想到羅以歌是特種兵,看著他連忙敬禮。
指導員?羅以歌?背向大門的淳於蝴蝶,聽到祁覆等人的聲音,趕緊拖著酸軟的身子爬起來,一臉鎮定的看著羅以歌。
其實她有想到羅以歌是一名特種兵,在她看來,像羅以歌這麼優秀的人,當了兵卻不是特種兵,著實是特種部隊的損失。
抬手回了個禮,羅以歌目光欣慰的看著他們,嘴角也牽起一絲真心的笑容:「不錯不錯!」
他們給了他一個驚喜,他也給了他們一個驚喜,雖然他這驚喜不被某人待見。
看見羅以歌的一刻,危慕裳就感覺種種黑暗漸漸向自己籠罩而來,扯了扯顧林衣角,危慕裳舌動唇不動的小聲道:「林子,要不我們回去吧。」
她是認真的,這真的是她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如果她早知道羅以歌在這裡等著她,她一定不來。
「你開什麼玩笑!」一聽危慕裳想打退堂鼓,顧林不幹了,狠狠瞪著她,咬牙切齒小聲怒斥道,「不行!堅決不行!」
危慕裳說要來當兵的,當兵能當特種兵誰不驕傲,她們都走到特種部隊的門口了,怎麼能後退。
好吧,其實顧林心裡真正的想法是:她覺得羅以歌很不錯,不想危慕裳錯過了。至於危慕裳能不能招架得住羅以歌的攻勢,就不是她該擔心的了。
哭喪著臉,透過羅以歌眼中的嚴謹,在那雙深邃眼眸的眸底,危慕裳明明感覺到了某絲赤。裸裸的炙熱。從以往的幾次交手經歷她就知道,現在的她根本不是羅以歌的對手,躲不掉她逃還不行麼。
反正她進特種部隊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變強是為了大哥哥,又不是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變強,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行麼。
跑到大門的一號在羅以歌身旁站定,看著他們甚是滿意,臉上笑意盎然,心裡卻一陣驚濤駭浪,四個女兵三個男兵,這比例也太超出他的料想了。
「特種基地,都是好樣的。來,二號你先帶他們下去,我在這守著。」看著他們渾身濕噠噠狼狽不堪的模樣,一號先是表揚了一句就讓羅以歌招呼他們離開。
在他們離去時,一號的視線暗自認真的掃了四個女兵一眼,他的目光在危慕裳與淳於蝴蝶的身上游移一瞬,最後定在危慕裳身上。
等他們都離開後,見前方還沒人影到來,一號讓值班戰士搬了張凳子,他一個特種基地首要人物就坐在了基地門口,守株待兔般等著那群菜鳥的到來。
「有話就說!」見值班戰士時不時偷瞄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號冷瞥他一眼低吼道。
他最看不得別人娘裡娘氣吞吞吐吐的鳥樣,更何況這是他的兵,不利索的找抽。
「報告!」值班戰士神色一緊,立馬挺直身軀目視前方。
「說。」
「一號,我好像沒看你笑過。」弱弱的,值班戰士小心翼翼的看著一號,訓練場上一號一出現,他們從來只有哭的份,他們越苦一號就越開心,可他再怎麼開心也不會笑就是了。
可是剛才,對著那幾個戰士,一號笑了,是真的笑了,不是奸笑不是邪笑更不是譏笑,是真正的笑容。
他來基地三年多了,從沒見一號笑過,他們一度以為一號是一個不會笑的人,不對,應該是以為一二三號都是不會笑的人,可就在剛剛,他看見一號笑了,二號也滿臉欣慰,那張標誌性的閻王臉瞬間煙消雲散。
見此驚天之景,他能不好奇麼。
「tnnd!誰規定我得每天對你笑了!」揚起一腳一號就往他屁股踹去,每天都跟他們笑嘻嘻的,他還怎麼管這個大隊。
被一號狠勁一踢,戰士不禁向前跨了一步,一跨出剛穩住身形就立刻重新站好,疼痛從屁股傳來,端著槍在一號面前卻不敢去摸,只是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對他們笑……」
「nnd!我那不是為了給他們一個良好印象麼,菜鳥一來就被我嚇跑的話你找回來啊!」耳尖的聽見戰士的吐槽,一號腿一抬又是一腳,心裡暗罵著:這tm誰招來的兵,腦子連彎都不會轉。
戰士眼角餘光睜睜的看著一號的腳板襲上他的屁股卻不敢躲,剛來基地那會,年幼無知的他躲過一次一號的腳,然後…然後……他就發誓,以後一號就是拿刀指著他,他都不躲。
說不躲的確沒躲,他這次學聰明了,只敢在心裡抱怨,一號怎麼老踢同一個地方,他右邊屁股火辣火辣的,不知道會不會廢掉。
羅以歌將他們領到四號宿舍樓,指著101讓祁覆等人自己進去,隨後領著危慕裳四人直接上了四號樓,看羅以歌往上走的背影她們就納悶了,難不成她們跟男兵住同一棟宿舍樓?
在第四樓上第五樓的樓梯口,有一道鐵閘門,上面的有兩道碩大碩大的鎖,危慕裳瞟了那鎖一眼沒什麼反應,顧林卻抽搐著嘴角,那麼大的鎖,還兩道,把她們當牛鎖也用不著這麼大費功夫吧。
「別看了,那鎖是防男兵的,不是鎖你們的,宿舍樓不夠,你們女兵住上面兩層。」見顧林直盯著那兩道鎖,羅以歌解釋道,其實對特種兵而言,那鎖就是再大,估計都沒什麼用。
本來是打算再新建宿舍樓的,但這女子特種兵最終能不能成立起來還不一定,這事便耽擱下來了。
「女兵四人一間宿舍,你們四個剛好。」推開601宿舍的門,羅以歌率先走了進去。
其實宿舍裡有三架上下床,可以住六個人。
基地的作訓服跟連隊的不同,羅以歌告訴她們去哪裡領日常用品,澡堂、食堂的方位都指給她們看後,便走了出去。
轉身前羅以歌不留痕跡的深看了危慕裳一眼。
危慕裳則垂眉斂眸當什麼也沒看見。
將被雨淋濕的軍被諒在陽台上,危慕裳四人便朝保管室走去。
手裡拿著日用品及作訓服途徑澡堂,澡堂有兩間,有著剛剛打上去的男女標誌圖,顯然是為了迎接她們女兵的到來,四人相視一眼,動作迅速的鑽了進去。
在洗澡間,手一摸淋浴管,熱的。
「哈哈……特種部隊就是不一樣,二十四小時有熱水。」顧林三下五除二脫下衣服就鑽到蓬頭下,「哇……好爽!」
冰冷了一晚上的肌膚,碰上溫熱的淋浴怎一個舒服了得。
「這時間,我還以為我們只能洗冷水澡呢。」在連隊,澡堂只有洗澡時段才有熱水,其他時間要想洗只有冷水伺候。
舒舒服服洗完澡,洗完衣服,當她們端著臉盆從澡堂出來時,迎面撞上了前來洗澡的祁覆、西野桐及余北,兩方人馬都停下腳步,頗為尷尬的看著對方。
以往在連隊是清一色的同性,誰也不覺得怎樣,可這會兒,一洗完澡出來就碰上異性,這種感覺甚怪異,再加上兩間澡堂是相連在一起的,怎麼想都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們想去洗澡卻在門口碰見洗完澡出來的女兵,饒是男兵也尷尬起來,這情況,以前還真沒遇到過。
祁覆看著剛洗完澡臉蛋紅紅潤潤的危慕裳閃了閃神,頭一扭趕緊移開目光,腦中卻依然浮現著危慕裳洗完澡後清清爽爽的模樣。
突然看見他們危慕裳腳步一頓,淡然的掃了他們一眼就抬腳離去。
回到宿舍晾完衣服,危慕裳四人一頭倒在了光禿禿的硬板床上補眠,直到集合號角響起,她們才一咕嚕爬了起來。
戰士在食堂門口整齊排列著,食堂門口站著基地的三位領導人物一號,二號羅以歌,三號曲封。
「我是一號,首先歡迎你們進入特種兵的選拔比試,然後……」一號雙手靠背,言語簡單明瞭,臉色談不上多嚴厲,卻與剛才在門口迎接他們的笑臉完全不同,目光銳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剛才被車載回來的四個戰士出列!」
因為昨晚的那場雷雨,一號都打算只要這群菜鳥能爬到基地就給他們一次,反正考核還沒正式開始,沒點能耐早晚被淘汰,不差這一天。
結果讓他火大的是,竟然有四個菜鳥躺倒在半路不走了,最後還得他們開車出去找,要知道,他們就離基地大門不到兩公里的距離,八十公里都堅持下來了,結果在這兩公里放棄了,他能不恨麼。
隊列中走出了三男一女,一號一一看著他們,聲音不大卻震地有聲:「你們四人,淘汰!」
呼吸一窒,隊列中的戰士聽到淘汰兩個字心一下揪緊,恐怕這是他們今天之後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
被淘汰的四人本就做好出局的準備,可從一號嘴裡吐出淘汰,宣佈他們無緣特種兵時,心中卻酸澀難耐起來。一個個垂頭喪氣,是他們自己先放棄的,怪不得誰,那唯一的女兵更是眼眶含淚,蠕動著嘴唇默默哭泣。
結局已定,他們縱使再傷心也無法改變。
「唱歌,《團結就是力量》預備唱!」
一號一聲令下,飯前軍歌又開始了。
「團結就是力量……」兩百三十名戰士們齊聲高唱著。
只是:
「再一遍,給我大聲點!」
「團結就是力量……」第二遍,戰士們一個個仰著脖子嘶吼起來。
「再來!」
「團結就是力量……」
「蚊子叫得都比你們大聲!」
「團結就是力量……」
「沒吃飯麼,再來!」
……戰士在心裡哀嚎,一號首長,他們確實沒吃飯的說,他們的歌聲都震天吼了,您老怎麼就愣是不滿意呢。
「團結就是力量……」
「……」
「……」
在特種基地的第一頓飯,《團結就是力量》這首軍歌他們整整唱了二十遍一號才放過他們。
當端著熱騰騰的湯時,戰士們淚流滿心,一號還是有良心的,知道他們在雨中淋了半夜,又冒寒跑了這麼遠的路,午飯竟然給他們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驅寒薑湯。
可是,喝完薑湯當他們看到菜時,再次淚流滿面了。
誰都部隊伙食差的?
誰說他們跟誰急!
看看他們飯盆裡的都是些什麼,一塊一塊的魚肉、牛肉、豬肉,全是肉啊!一根青菜都沒有!
三塊大肉就這麼擺在他們飯盆裡!
可是……
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麼這些肉的顏色看起來猩紅猩紅的?
為什麼看著像是生肉!
坐在飯桌上看著面前的各種生肉,淳於蝴蝶吞了口口水,死死盯著肉不知道跟誰說:「他們不會讓我們吃生肉吧?」
「我覺得百分百是。」顧林看一眼自己盆裡的肉,又看看其他桌的飯盆,確定全是紅彤彤的三塊大肉,毫無例外。
「錯。」危慕裳淡淡的一個字令其他三人看向她,希翼能從她口中得出不一樣的答案,但,危慕裳只是更為平靜的說,「是百分之一千。」
肉都擺上來了,難不成還是光給他們看的,浪費也不帶這樣的。
「其實生肉也不是太難吃的。」見淳於蝴蝶神色慘淡的妖艷臉龐,旁邊的時朵朵小聲安慰道。
生肉吃起來肉味足,吃習慣了還是很鮮美的。
「你吃過生肉?」淳於蝴蝶訝異的看著時朵朵,她當然知道生肉也可以吃,還有些人特愛吃生肉。但是她總覺得生肉,各種寄生蟲什麼的,想想就覺得……
時朵朵柔柔的看著淳於蝴蝶,輕輕一笑:「嗯,我吃過生豬肉。其實味道還好,沒有太難吃。」
「……」
淳於蝴蝶不說話了,她是學醫的,從衛生安全方面來說,生的食物肯定沒熟的食物安全。
再者,想到那些實驗室顯微鏡下看到的醜陋的、奇形怪狀的、噁心的各種寄生蟲。她就沒法想像將那些寄生蟲,全吃進肚子裡會是什麼感覺,光想想她就覺得噁心接受不了,所以她一向排斥吃生的食物。
「好吧,蝴蝶小姐,事實證明,我們這裡就你這嬌貴身軀沒吃過生肉。」顧林看著淳於蝴蝶,客觀的說道。就她自己來說,小時候能有得肉吃就不錯了,誰還管你是生是熟。
「你們都吃過?」聳拉著一張妖艷臉龐,淳於蝴蝶瞟著她跟危慕裳,這跟嬌不嬌貴有個毛線關係。
「嗯。」淡然的瞥她一眼,危慕裳平靜道,心想不就是生肉麼,有那麼恐怖麼。
一號看著他們猶豫不定的神色,站在一旁心情甚好的看著,語氣嚴肅正經:「都別看了,讓你們吃的就是生肉!」
「特種兵在野外作戰什麼情況都有可能遇到,野外時常一呆就是幾個月,難不成你們還想隨身帶個炊事班去?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在野外能有肉吃不會餓死就是你的本事。遇到特殊情況不能生火時,難道你們看著生肉不吃就能飽?」
「十分鐘之內全給我吃完,吃不完的都給我捲鋪蓋走人!」
吼完後一號也不去看那些戰士,逕自坐下吃起自己盆裡的生肉配飯。
「tnnd,瞧瞧這肉長得多好,還敢給我嫌棄。」嘴裡嚼著生魚肉,一號看著筷子上的牛肉道。牛夠肥,味夠鮮,明顯是剛剛從牛身上剝下來的,這群菜鳥還這麼不知好歹。
戰士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瞄你,手裡拿著筷子卻沒幾個人去夾生肉。
「tm還不吃?」吃完魚肉見這群菜鳥還沒幾個人動筷子,一號遞到嘴邊的牛肉一頓,眉頭一皺又吼了一聲,「別以為我跟你們開玩笑,吃不完就給我滾蛋!九分鐘倒計時開始!」
「……」
有些大膽點的,夾起生肉直接往嘴裡送,反正沒吃過,嘗嘗也好。
哪些想吃又不敢吃的,顫顫巍巍的夾起生肉遞到嘴邊,看著那一反平常的顏色猶豫半響,最後眼一閉往嘴裡一送一咬。
上下牙快速嚼咬著,大腦裡反射出這樣的信息:
韌韌的……挺爽口的……味道挺鮮的……不過腥味好重……嚥下去!
咕嚕一聲剛滑進胃裡,腦中又開始yy:
……生的!
「嘔……」
一邊吃,還能一邊聽到『嘔…嘔…』的聲音,好不容易吃進胃裡,結果在大腦的無限遐想命令下,身體本能的排斥著又往上送,上湧到喉嚨忍住,看一號一眼又不敢吐出來,於是鼓著嘴強忍又狠命往下吞。
「你真不吃?」淡定優雅的吃著盆裡的肉,危慕裳看著對面直愣愣看著生肉,正在天人交戰的淳於蝴蝶道,「只剩六分鐘了。」
淳於蝴蝶死瞪著三塊生肉,抿著嘴嚥了嚥口水沒回答危慕裳,在她眼裡,這盆裡的真不是肉啊!而是億億萬萬無數的寄生蟲啊!
看久了就好像一條一條噁心的寄生蟲在她盆裡爬著一樣,越腦補生肉的各種信息,淳於蝴蝶就越沒勇氣去拿起筷子。
「四分鐘……」將最後一塊生牛肉送進嘴裡嚥下肚,再將最後一口飯吃下,危慕裳看一眼時間給淳於蝴蝶報著數。
「三分半……」
「淳於蝴蝶,你不打算當特種兵了?」顧林手支在飯桌上撐著腦袋,眼也不眨的看著淳於蝴蝶。
「蝴蝶姐,你就吃吧,吃下去就沒事。」時朵朵吃的也差不多了,見淳於蝴蝶盤裡的肉還是動也沒動,便皺眉勸著。淳於蝴蝶對她挺好的,她不想淳於蝴蝶就這麼走了。
眼一閉,淳於蝴蝶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盆寄生蟲,握緊雙手在心裡強自默念著:沒事沒事……盆裡的肉是熟的,吃了也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
「三分鐘……」在淳於蝴蝶仍在糾結時,危慕裳不緊不慢的道著。
「吃就吃!」淳於蝴蝶嘴一抿眼一睜,拿起筷子就橫掃起來,夾起生肉就往嘴裡送。撕咬下一口直接往下吞,再咬再吞。
看著淳於蝴蝶的吃炸藥般的神情,危慕裳抽搐著嘴角,顧林則目瞪口呆的瞪著淳於蝴蝶,咬下那麼大塊的肉她都沒嚼?直接吞下去也不怕咽死!
還有,她那是吃肉麼,在顧林看來,那根本就是往胃裡倒肉!對,倒肉,直接從盆裡進到嘴裡然後直接滑到胃裡,都不帶換氣的。
「蝴蝶姐,你慢點!別嚥著……」時朵朵剛吃完飯,就見淳於蝴蝶面目猙獰的在狼吞虎嚥中,連忙撫著她背幫她順氣,唯恐她被那肉塊嚥著。
淳於蝴蝶就那麼忍著咬著,一盆肉三兩下就被她倒進了胃裡,最後快速爬著飯以消除口腔裡的腥味感。
「……一分鐘……淳於蝴蝶,你創造了你有史以來最快的吃飯速度。」在淳於蝴蝶放下筷子的時候,危慕裳再次看了眼時間,剛剛好一分鐘。
一頓飯,一邊往下嚥一邊往上湧,湧上來又嚥下去,一頓飯,咽咽湧湧間,為了特種兵的至高榮譽與夢想,倒也不少人吃完了。
「嘔……」
吃完後,有些戰士實在是忍不住,死灰著臉,強忍著嘔了又咽幾個回合後,最後頂不住的捂著嘴跑出了食堂。
「嘔……嘔……」隨後,從食堂門口清晰的傳來陣陣大聲嘔吐的聲音。
食堂門口的嘔吐一傳進食堂裡,本就強忍著陣陣酸水往上的胃,此時更是陣陣輕嘔聲響起:
「嘔……」捂著嘴偷偷看向一號,在那張黑臉下再次強忍著嚥回去。
「嘔……」
「嘔……」
「……」
有些人本來能忍住,可被門口爽快的嘔吐聲一刺激,大腦控制不住身體的陣陣強力反應,紛紛跑出食堂,有人帶頭後,後面就一個接一個的蜂擁出去。
終於,在第五個身影跑出去後,一號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tm出去了就別給我回來!」
『蹬蹬蹬』的腳步聲一頓,在一號威嚴的咆哮下,捂著嘴還未跑到門口的戰士霎時僵住,被嚇得點穴般定住,看著幾步遠的食堂大門,在門與特種兵之間糾結幾秒,最後再次強忍著又一個下嚥,默默轉身走向飯桌。
出去五個戰士後,在一號凌厲的瞪視下倒也沒人再敢跑出去,食堂裡的嘔聲也消下去不少。
淳於蝴蝶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不斷往上湧的酸水,終於在耳邊的嘔吐聲消停時緩解不少。
一番折騰,在特種基地唱的第一支飯前軍歌,吃的第一頓午飯,都讓他們終身難忘。或者說,從他們跟著曲封踏上火車開始,一夜沒停過的折騰再加上那場暴雨,就已經讓他們記憶深刻。
而現在,他們踏進基地的門還沒有半天,兩百三十名戰士就已經有九名被送了回去。
中午有一個鐘的午睡時間,被子還在陽台上晾著,危慕裳與顧林兩人在一張床上抱著取暖。
午睡時間一過,集合號角響起,卻有一部分人沒從床上爬起來。
曲封帶著人去宿舍找時,才發現他們一個個全身滾燙,趕緊把軍醫叫過來,一檢查都燒到四十幾度的超高燒了。估計都燒迷糊了,難怪沒聽到集合號。
將沒爬起來的戰士都抬到醫務室去打針,一號看著其他人紅彤彤的臉蛋便讓軍醫一個個給他們檢查一番。
他們昨晚在狂風冷雨中淋了那麼久的雨,之後又穿著濕衣服行跑了那麼久,汗水跟雨水一混合,又穿著水鞋般的軍鞋踏著水窪跑,發個燒感個冒也正常,繞是喝了碗熱薑湯也沒發揮多大作用。
戰士都檢查完後,一號一聲令下,除了超高燒的先看病外,其他感冒、低燒、就是高燒的都一樣,打了針吃了藥就給他滾出去訓練。
在危慕裳的記憶中,從小她體質就挺好的,燒也只發過一次,中午喝了碗薑湯現在倒也沒什麼事,顧林感冒了,倒也不嚴重,就是有點鼻塞而已,淳於蝴蝶跟時朵朵也只是有點低燒,問題也不大。
在基地有兩個訓練場,宿舍辦公樓建在中間,前面後面各一個訓練場。
此時,三號曲封在前訓練場操練著老兵,一號不知去向,羅以歌站在後面的訓練場上,除了在醫務室打點滴的二三十個兵,站在他面前的戰士只剩不到兩百人。
他清楚的知道,越往後一日,站在他面前的戰士就會越少,到最後能留下來幾個他也不清楚。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是帶病之身,而且,你們有一部分人在戰士連曾是我的兵,初來乍到又身體不適,所以,今天下午我不會太為難你們。」
羅以歌一副我們有舊交情,凡事好商量的語氣,只是他看著他們的眼睛能不那麼犀利,臉上的神情也能放柔一點,別把那副標誌性的閻王臉擺出來的話,他們或許更能相信他的『不會太為難他們』。
「全體都有,向右…轉!二十公里山地越野,跑步…走!」
戰士一聽二十公里差點暈倒,還說什麼知道他們帶病之身,不為難他們,結果一上來就給他們來個二十公里的山地越野!這算哪門子的不為難……
雖然心裡哀嚎不已,排在最前面的戰士卻不得抬腿跑起來。
在戰士連他們就已經學會,在部隊,什麼是絕對的服從,別說二十公里了,就是首長一不小心冤枉了你,讓你跑一百公里,你就是有冤也得先服從命令,跑了一百公里後才能伸冤。
特種基地沒有女教官,三個號人物清一色男人,他們女兵的訓練自然是跟男兵在一起,訓練量更是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是女兵而有所放水。
女兵的隊列在左側,接著男兵的屁股往山地跑去。
羅以歌在旁邊邊跑邊督促他們,時不時的喊著快點,就跟放牛一樣,很顯然,戰士就是那群牛。
危慕裳跑在後面,羅以歌的身影就在她前方不遠處,跑了兩公里的山路,她就緊緊盯著前面一人的背影,刻意不去看那抹矯健的身影。
「啊……」
一道女性的驚呼聲突然尖銳響起,危慕裳反射性抬頭一看,只見一抹前凸後翹的性感身影朝羅以歌撲去。
在那雙凌空亂抓的手抓上羅以歌時,危慕裳沒發現她的雙眉微微一皺,接著她看到羅以歌伸手擁住了倒在他身上,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兵。
危慕裳目露鄙視,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投懷送抱就來者不拒!重重的扭開頭,危慕裳一點也不想去看那纏綿擁抱著的兩抹身影。
「噗!」顧林在危慕裳旁邊,自然也看到了剛才的情景,她倒覺得這沒什麼,不就是人女兵摔倒了,羅以歌扶了一下麼。但瞧見危慕裳眼裡的鄙視她笑了,有些事,她還是旁觀得好,讓他們自由發展。
一聲驚呼在耳邊響起,羅以歌一轉頭就見一抹身影朝自己倒來,未免他撲進自己懷裡,他雙手反射性的抓著她雙肩,穩住她的身形將她推離自己一點。
「你怎麼了?」將她扶正,羅以歌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我…羅隊,我好像扭到腳了…」這麼近距離的看著羅以歌,而他又直直的盯著自己,司空姿千羞紅了臉,她記得羅以歌說可以叫他羅隊的。
劍眉幾不可聞的一皺,羅以歌蹲下身,看著她那只不敢觸地的腳,伸手將她褲腿掀了開來,才剛扭到,她那只左腳裸就已經腫的跟饅頭一樣了。
盯著那高高腫起的腳裸,羅以歌臉色有些沉,站起身左右張望了一下臉色更黑了:tmd一號竟然在關鍵時刻給他玩消失!
一扭頭恰巧看到危慕裳跑近的身影,羅以歌目光一閃,深看一眼瞅也不瞅他的危慕裳,垂眸再瞅一眼司空姿千越來越大的腳裸。
知道這腳耽誤不得,但這裡除了他就沒其他教官了,羅以歌也不看司空姿千,看著她腳逕自說了句:「得罪了。」
說完就長臂一伸,一把將司空姿千橫抱了起來。
「啊!」雙腳突然凌空一陣天旋地轉,司空姿千被驚得尖叫一聲,趕緊雙手抱著羅以歌脖子。
危慕裳剛好跑到他們面前,被司空姿千的尖叫聲引去視線。
一側頭,就見羅以歌將司空姿千公主抱抱著,直愣得危慕裳腳步突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