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會好奇也是人之常情,誰讓方墨忽然變了呢?卡爾甚至發現,眼前這人從一開始就跟在身邊,但關於這個人的事情,他竟然記不大清楚了,要說這裡頭沒有古怪,他不信。就好像此時此刻,自己的保鏢們一個都沒有出現,面前這個人的能力絕對不低。
可是,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算是文森,每次使用精神力都會留下印記,只要仔細去感受,也不會徹底無影無蹤的。卡爾這回是真的非常好奇啊,誰讓他自己沒有異能呢?如果有其他方法能夠擁有超自然的力量,他自然是很歡迎的。
「我就是我。」方墨心底歎了口氣,韓嬌屋裡的禁制現在算是打破了,看來他也只能強來了,只是面前這人對付起來也不會很輕鬆就是了。
別人家的孩子小時候玩玩具,費曼家的孩子打小就摸槍,再沒有比槍更深入他們骨髓的事物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就他們玩槍的水平,拿個奧運會金牌什麼的也沒問題。按兵不動不是卡爾的行事風格,他喜歡掌控先機。就在方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卡爾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砰砰砰三聲,直朝方墨面前打去。
如果方墨就這樣掛了,那他的本事卡爾也就不稀罕了。
躲開是來不及了,方墨伸手將托著的乾坤卦丟了出去,咚咚咚三聲,卡爾就看到無比神奇的一幕,四四方方平凡無奇的東西竟然如波紋一般蕩漾開來,吞了三顆子彈後,那石面又恢復如常,彷彿剛才那一切都沒發生過。
這到底什麼東西?居然可以生生改變子彈的運行軌跡,並且將之吞沒。卡爾眼眸一亮,收起槍,他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那東西的來歷,可他確定一點,只要那石頭一樣的東西一直懸浮在半空中,他就算朝方墨開多少槍都沒用。
卡爾想再上前一些,可身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一般,怎麼也邁不動了。卡爾皺眉,低下頭看了一眼背脊上毛髮全豎起的阿曼達,也不知道行不行。
果然,阿曼達一點也不受影響地進到裡面。
方墨低頭,他這也是第一次發現,貓,或者說這只變異了的貓竟然可以不受禁製作用。方墨指尖捏起幾道符紙,只想著能速戰速決最好,錯過了今天的機會,他再想要開啟卦盤怕是很難了。
連發五道符紙,擊中阿曼達後,阿曼達竟然還搖搖擺擺地走到韓嬌床邊,碧色的眼眸也已經徹底通紅,然後一躍,鋒利的爪子在半空中伸出,朝著方墨的面前便是一揮,那力道絕對不是前一次韓嬌所遭遇過的那種。
方墨飛快地往自己身上貼了一張紅色符紙,一道光亮閃過,阿曼達就被狠狠地彈了出去,雪白的身子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卡爾的眼眸危險地瞇起來,中國有句古話叫「打狗看主人」,他卡爾費曼養的貓,不允許任何人欺負!
好吧,文森可以,對了,茉莉夫人也可以。
不過,真的很神奇,卡爾將方墨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似乎一切的動作都因為那黃色紅色的小紙片引起的,他從來不知道一張紙會擁有這麼大的力量。它可以防禦可以攻擊,操作似起來似乎也不是特別困難的樣子。唔,方墨的這種行為舉止彷彿巫術啊。
對,東方巫術。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不過眼下,他顯然是要打韓嬌的主意,這當然不行。就像之前阿曼達做的那樣,方墨設下的禁制只要阿曼達過去了,對他也就不起作用了。卡爾應該可以假設方墨還不知道自己的禁制失效了。
被自己的符紙反噬之後,方墨也就不用再擔心阿曼達會跳出來搗亂,他又丟了五張符紙在身前一米處,符紙沾到地上便燒成一撮灰,方墨就不再管門口的卡爾,回身走到韓嬌床前,拿過韓嬌的手,將手腕對著卦盤處一處尖利的凸起用力一滑,鮮紅就這樣湧了出來,卦盤中央一圈濃稠的銀色一點點旋轉起來,貪婪得吞噬著鮮血,一絲不剩。
就在那圈銀色越來越紅,就要達到極致時,卡爾的子彈終於擊穿了一處灰燼,然後沖拿著托盤的那隻手開了一槍。方墨不是不知道卡爾用攻擊的方式削弱自己的防禦,可他這會兒全部心神都放在乾坤卦上,只要乾坤卦吃夠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惜……
終歸是不成功的。卡爾一槍擊穿了方墨的手腕,卦盤也因此被打翻在地,那一圈銀紅色的光暈飛快地轉了幾圈,終究不甘願地沉寂下來。方墨看也沒看自己手腕上的傷,整個人朝著跌落的乾坤卦追去,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他愛護都來不及,怎麼容許這樣被人摔了?而且還是從自己手中摔下去的!
乾坤卦能問前後事,本身卻不是無堅不摧的,尤其在它正在融合陰陽兩股氣,真正是緊要關頭,結果被卡爾這麼一槍給鬧得丟了出去,恰好缺了一角。方墨瞪大雙目,卻是心底滴出血來,怎麼就……壞了?
當然,這乾坤卦沉寂的時候,的確是無堅不摧的,可它現在剛要醒來,正是脆弱的時候,槍彈的衝擊加上禁制的反噬,只碎了一個角已經是萬幸了。
卡爾可不管那塊石頭怎麼了,他快步走到韓嬌身邊,檢查了一下韓嬌腕上的傷口,不算太深,不過得先止血,抽出隨身的手帕,扎牢傷口處,卡爾叫了韓嬌兩聲,看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卡爾的神色變了變,邁開大步,直用槍口抵住方墨的腦門,「你對她做了什麼?」
對方墨來說,他整副心神都放在乾坤卦上,直到被卡爾的槍抵住,他才慢慢抬頭,眸光中第一次透出狠來,「你弄壞我的乾坤卦了。」
卡爾根本聽不懂方墨在說的乾坤卦是什麼,他的中文是不錯,但這不表示他什麼都能聽得懂。對他來說,方墨威脅到了他家人的性命,那他就有罪。
「是又怎麼樣?」
方墨掌心附著一張明黃符紙,就在卡爾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符紙也飛快地朝卡爾射去,然後彭一聲,一陣濃煙後,卡爾只知道一陣耳鳴後,他再想努力集中精神也不能了,就在卡爾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倒下去的時候,幾個水球朝方墨那頭砸去。
床榻上的韓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她直覺地朝方墨那頭丟出水球,這幾個水球都是照著文森教她的具有殺傷力的那種,只可惜韓嬌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弱得可憐,所以那幾個水球並沒有發揮出它們本該有的殺傷力。
不過就算是這樣,水球打到方墨身上還是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起碼那些符紙都被韓嬌的水球給弄濕了。方墨右手染血,血水落在乾坤卦上,他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躲過韓嬌的幾個水球後,方墨看著床榻上的韓嬌跌跌撞撞地下地,手上甚至連一個完整的水球也凝結不起後,他低下頭又看了看乾坤卦,手中最後一片明黃的符紙才想對卡爾丟去時,韓嬌咬牙撲了上去,兩個人都撞倒到一旁,而那符紙只在空中燒了個乾淨,飄下幾縷灰燼。
方墨目光平靜地盯著跌在地上的兩個人,也不再說什麼,他不是不想趕盡殺絕,只可惜,身上的符紙被韓嬌的水球給破壞了。方墨知道,如果是普通的水根本壞不了他的符,可韓嬌的水球不一樣。何況樓下的幾個禁制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崩潰。
所以,他轉身退了出去。
韓嬌已經根本察覺不到身體裡的精神力了,甚至渾身都酸疼地厲害,她扶著牆好不容易坐起來,一點點挪到卡爾身前,卡爾半合著眼,臉頰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韓嬌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靠近一些,才想開口問他,就聽見卡爾吃力地動了動眼瞼,瞄了一眼韓嬌的手腕,「等會兒文森回來,你可得勸著點。」
說完也不等韓嬌說什麼,卡爾就徹底暈了過去。韓嬌一愣,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手腕上被人用手帕綁得緊緊的,上頭滲出不少鮮紅。
韓嬌這會兒連自己站起來都不可能,只都等付淮安他們衝破禁制找過來。劉琳和李嬸幫韓嬌處理手腕上的傷口,剩下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韓嬌身體很累,但腦子卻清醒得很,她盯著韓爸,「爸爸,這個方墨,到底是什麼來頭?」
為什麼要對他們動手?韓嬌因為文森相信卡爾不會對自己下手,至於從頭到尾都不曾言語的方墨,韓嬌想著他的舉動直覺得有古怪,尤其自己手腕上的傷又那樣古怪,她肯定一定是方墨對自己做了什麼,還有那個四四方方的卦盤,肯定是方墨的東西。
「你不是說他是來報恩的嗎?」韓嬌忘記了,方墨要報的恩之前已經還在外公身上了。所以,還會留下來的方墨不會是為了報恩,只是所有人都忘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