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從小,就只有別人讓他的份,包括卡爾他們,這會兒更何況只是個付淮安。付淮安問了,他就一定要說嗎?笑話。
韓嬌早就弄明白文森這人的脾性,反正只能順著他的心意來,他只會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實說起來,韓嬌還真是挺羨慕文森的,他有這樣的資本活著,而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活得身不由己,她也一樣。
上輩子時,韓爸韓媽順著她,只她這麼一個女兒,那真是什麼都寵著她,將她養得太傻太天真。如果不是末世,她依然看不透堂姐韓笑的心思,就算重活一輩子,她還是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要韓笑對他們家這般恩將仇報?
這輩子,她恨,卻還是沒辦法奈何得了韓笑,不照樣很沒用?如果她是韓笑的話,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相信韓笑都不會讓自己輸的。韓嬌抓緊了文森的手,心底蔓延上來的那股悲涼才漸漸好過一些。
她果然還是太沒用了。
作為精神力強者,文森很明顯察覺到了韓嬌的不對勁,所以對此刻杵在牢房裡的付淮安就格外不喜,不是都說東方人很懂得察言觀色的麼?為什麼這個付淮安就不知道快點離開呢?文森盯著付淮安,精神力壓迫直直地朝著付淮安面門傾瀉而出。
之前在天花板上打量的時候,他就發現付淮安這人不錯,尤其是他的那一手籐蔓異能,十分驚艷。文森不得不承認,他和高雲翔是他來中國後見過最好的異能者了。當然,付淮安是真的好,而高雲翔,因為有韓笑的機緣,否則照上輩子韓嬌的記憶,高雲翔成為巔峰雷系異能者還早著呢。
文森低頭看了眼韓嬌,又看了一眼床榻上安靜發燒的小葡萄,文森覺得還是先把付淮安打發掉的好。
「你想知道什麼?」文森的突然開口讓付淮安鬆了口氣,剛才別看他表面輕鬆,其實心底差點就招架不住了。他可不會以為那些純粹是文森的氣場什麼的,一定和他想知道的異能有關。
伸出手變出兩條籐蔓來後,付淮安問文森,「怎麼提升自己的異能?還有,除了你和韓笑的異能,沒有什麼能傷害到籐蔓,我想知道,為什麼?」付淮安的確不知道怎麼提升異能,他的異能從覺醒時就跟現在沒什麼兩樣,他需要知道提升的辦法,還有,他可能對手的真正實力。或作其他人,付淮安也不會問得這麼直接,可對上文森他覺得直接點才有可能得到對方的重視。
果然。
男人啊,就是這樣神奇的一種生物。文森其實對玩樹籐的付淮安還是蠻有好感的,再說哥哥又不需要掌控這座監獄,幫自己難得看上眼的人一點小忙,他偶爾還是會做這麼點好事的,也算是為費曼家積攢點福氣了。
當然,這個觀點對不對,文森是從來不管的。
「靠意志力去強大異能比殺喪屍有用多了,但不是誰都可以。弄斷你籐蔓的就是我的精神力。」文森皺了皺眉,然後盯著付淮安,「韓笑也弄傷你的籐蔓?」聽到這裡,韓嬌愣了一下,然後緊緊握住文森的手。韓笑的不是和自己一樣,空間?上輩子她奪走了滴水觀音裡的空間,這輩子她不知道韓笑因為什麼機遇,依然擁有了一個空間。
可除了空間之外,韓笑還覺醒了異能,並且這異能聽上去還非常神秘而強大?對手越強,那就意味著自己和家人的危險越大!
付淮安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韓嬌的緊張,他拿不準這緊張是因為關心還是因為害怕。照他得到的消息,韓嬌和韓笑可是一對姐妹花,姐姐嬌媚,妹妹嬌憨,各有千秋,端看個人喜好罷了。
文森握著韓嬌的手沒有鬆開,然後盯著付淮安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付淮安倒是弄清楚韓嬌此刻的情緒,只不過有文森在,他的確沒那個本事再觀察什麼,於是操控著籐蔓,將當初被韓笑弄傷的那一處對著文森。
「這個黑手的手掌印就是之前我抓住她時,她弄下的。」最開始試過一次,沒能將傷口癒合後,付淮安就沒有再浪費異能,只不過在高雲翔離開後,付淮安又試了一次,結果傷口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來找小葡萄的另一個原因。
文森聽著綠油油籐條上那個掌印,烏黑的顏色,將籐蔓表面整個兒凹陷下去,彷彿融化了一般。
「她打不過你?」文森問了一句,哪知道付淮安卻是搖了搖頭,「事實上,是她自己放棄的。」也就是說在韓笑有所保留下,她還能弄傷籐條,這人實在恐怖。韓嬌的身子一冷一熱卻是極其不舒服,文森捏了捏韓嬌的手,「韓笑的這個……異能,我不知道。」
等付淮安將信將疑地離開後,文森輕輕抱住韓嬌,「不怕,我在。」
韓嬌不說話,只不過心底還是止不住發冷。重活一輩子,老天在她拿回空間後還是給予了韓笑這麼多的厚愛,難道說自己注定鬥不過韓笑?成,她不鬥了,等找到舅媽,她就離韓笑遠遠的,越遠越好。
為了這輩子還沒來得及傷害自己和家人的韓笑,韓嬌雖然討厭憎恨,卻還不至於能下得去手殺了,畢竟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既然改變了,那她一定能躲開。只要能躲開,她別無所求。
「韓笑的異能,到底是什麼?」韓嬌以為文森剛才是對付淮安有所隱瞞。文森的確沒有瞞著,費曼研究院裡沒有出現過的異能,韓嬌的空間異能是一種,還有就是韓笑的這種。就剛才那個傷口來看,文森覺得很像是被什麼腐蝕過。
「那個時候我在天花板上,除了雷系和木系異能的波動,是有感覺到一陣波動,尤其是小葡萄飛來後,但不像是異能的波動。」也就是說,韓笑的那個所謂的異能就和空間一樣,是特別的存在?越是特別,就越是珍貴。
韓嬌咬牙,她一定要弄清楚,否則自己和家人絕對會有危險。
付淮安他們離開房間後,方墨正站在走廊。
高雲翔他們的行動沒人知道,方墨也不知道。他有法術,但也是有針對的人才行,這一點上不如文森的精神力靈活應變。不過當小葡萄和韓笑同時暈倒的那一下,方墨剛殺了一個喪屍,濺了不少血。
兩人暈倒的那一瞬間,方墨只覺得胸口被什麼一蕩,整個人更是暢快得彷彿要飛起來了。只可惜,那個瞬間實在太短,等他想要運功時,那陣波動已經錯過了。這會兒,他盯著兩邊看了看,然後目光拉長,落到對面韓笑和高雲翔居住的那間牢房。
剛才他們斬殺掉的那些喪屍,還有被喪屍啃咬掉的人,和在一起可是不小的數字。監獄裡一下子出了這麼多熱騰騰的冤魂,韓笑身上的聚靈陣怕是樂瘋了。這一路,從譙城到南城,他起初真的只是想護人,然後了斷塵緣,回到深山老林裡終老,或許能踏破虛空也不錯。
可是遇到韓家這對姐妹後,方墨就知道自己是什麼狠心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一個聚陰陣,為的就是將韓笑身上折損掉的那些至邪之氣回來,一點點聚集,總會回來的。只是這會兒的氣息,方墨皺著眉看了看兩邊,韓笑和小葡萄同時暈倒了,這裡頭有古怪。他沒有文森那樣剽悍的精神力,但他會算天命會看天道。
這會兒源源不斷的陰氣從對面韓笑那邊飄逸出來,那股子涼寒氣息,別的人或許感覺不到,可方墨能,甚至為了這充裕的邪氣而激動得渾身微微顫抖。他喜歡,就如同好酒的人嘗到了這世上最芳醇的酒。
如果……如果自己的乾坤卦能一下子吃飽這邪氣,那就真是太棒了。當然,就憑著韓笑散出來的這麼一星半點,對重開乾坤卦來說壓根不夠,一定要找個機會去見韓笑。想到這裡,方墨又轉過頭盯著是簾子看了好幾眼。這頭是韓嬌和文森,還有那個小葡萄……
對,當初認識的時候,韓笑摟著小葡萄的母親……還是說韓笑搶了小葡萄母親的什麼,要不然怎麼解釋一冷一熱?在方墨看來,這事絕對對小葡萄有利,至於韓笑那頭,他理所應當地選擇了小葡萄。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夠從小葡萄身上得到更多的好處。
今天的喪屍來得不算多,下次……動靜越大,他所想的事也就越容易成功了。想到這裡,方墨的嘴角就揚起一抹不自覺的笑,然後慢悠悠地往回走,亞麻襯衣的後擺微微鼓起,仿若真的那飄然欲仙的人。
這樣的閒庭信步與其他人相比,方墨就顯得更加神秘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修道之人注定孤單,他們守著漫長年歲卻只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如果不夠鐵石心腸,如何活到踏破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