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姨娘當真是極為痛苦的下了這個決定,因為她今天是來報仇的,等了這麼久重新出現在淑沅的面前,她要的是一個讓淑沅嚇破膽的結果。
可是,結果卻是她被嚇得不輕。
新的身份給了她極大的自信,而且她在王府之中也是前思後想很想,自認沒有什麼缺漏才會找上淑沅的。
還是吃了大虧。米姨娘的心是痛的,嘴裡是苦的,因此她說出就這樣算了時,她真得感覺到心在滴血。
淑沅瞪大了眼睛,眨了幾下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米姨娘,依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吧?」
米姨娘聽到這樣的譏諷之言別過臉去:「快點滾出去吧。」因為她知道事關金承業的性命,淑沅是不會亂來的,所以才會如此的惡言惡狀。
「你不會是真得想吃了那份點心才走吧?」她冷笑幾聲:「我怕你在這裡吃再噎到。」
淑沅不理會她的挖苦:「米姨娘,你怎麼如此的小瞧我呢?我說是為你好,就要為你打算到底。」
「你說今天我可是受了不小的驚嚇,萬一回去睡到半死說幾句夢話漏了天機,米姨娘你說這可怎麼是好?」
「我們家的七爺還好說些,總會有法子保住他一條性命,只是米姨娘你——」
淑沅歎口氣:「我可不是米姨娘你那樣心胸狹窄的人,絕對不是想要什麼好處,只是我嚇得不輕八成需要壓壓驚的。」
「不然的話,唉,米姨娘你天天在王府裡吃香喝辣,我在金家怎麼能睡得安生?」
「米姨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今天過去後米姨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想起我們夫妻來,對吧?我也想不能忘了姨娘,總要有個什麼念想才是。」
米姨娘咬了半晌牙也只能道:「你想要什麼?」
淑沅攤開雙手:「我是小家小戶出身,如今米姨娘又是王府的人,眼界上豈是我能相比的?這事兒,我想還是有勞米姨娘你費心吧。」
米姨娘再胳膊上褪下一隻襡子來,肉疼的道:「這可是上好的翡翠,前兒王爺才賞給我的。」
那塊玉真送得她肉疼,因為一塊玉都能換個莊子了,最主要的是莊子有的是,那種成色的玉卻是可遇不可求的。
淑沅接了過來並沒有戴上,用帕子仔細的擦過後才戴在手腕上,又舉起來給米姨娘看:「更趁我的膚色,是不是?」
米姨娘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還不滾出去。」她是真得不能再多看淑沅一眼,生怕自己會被氣炸了肺。
「不說金家,單說我們沐家的生意,每年的收入也不只是這塊玉,更何況茶葉生意那可是聚寶盆呢。一塊鐲子就想打發了我,米姨娘你認為我是那麼眼皮子淺的人嗎?」淑沅不走反而轉到米姨娘眼前。
米姨娘想怒可是想想牆那邊王府的人,她按下怒火道:「你,你倒底想怎麼樣直說吧。」
「怎麼也要給幾個莊子,再搭上幾個鋪子吧?」淑沅把玩著新到手的鐲子:「金沐兩族人的性命,幾個莊子鋪子是抵不了的,但是先收點利錢吧。」
米姨娘低吼道:「我沒有。就算是有,也不會把田契房契什麼的帶在身上。」
淑沅看著她:「那是你的事情了,我要的都說清楚了,如果沒有的話——」她撫了撫額頭:「我這人不經嚇的,受過驚後就喜歡說夢話。」
米姨娘瞪著淑沅:「我就不相信你會不管金承業的死活,你不是想說出來嘛,你說吧。」
淑沅看著她笑的如同一朵花:「我們家七爺的性命還是能保住的,但是你在王府裡活得好好的,天天惦記著算計我們,你說我能安心嗎?」
「本來還想為米姨娘打算一二,既然米姨娘你不在乎那我也能豁得出去。」她說到這裡揚聲道:「來人……」
米姨娘伸手就摀住了淑沅的嘴,可是門外的雲霧,還有米姨娘的人都答:「婢子伺候著呢。」
「我,答應你。」米姨娘的臉蒼白的嚇人,話說出來後就轉成了青色:「我只有三處莊子,五處鋪子,都是嫁妝。」
淑沅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她才把手放下來:「點心買回來了嗎?」
「米姨娘叫她的人呢,雲霧你們把三少奶奶請了過來沒有?」淑沅還在記掛著婁氏。
如果婁氏一直在米姨娘手裡,走的時候怕是會有些波折。雖然她不喜歡婁氏,但也不想看到婁氏有什麼意外。
雲霧道:「三少奶奶在那邊喫茶呢,王府的人不讓婢子們進去伺候。」
淑沅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拿眼去看米姨娘,米姨娘無奈只能讓人把婁氏放了出來。
今天她不能不低頭,因為她豁不出去。雖然她不知道淑沅是不是真得能豁出去,但她不敢試。
而且她很清楚,對王府有所隱瞞的人是她,而金承業和她那一晚上也是在她去王府之前:金家也不是平常人家,想要保住金承業並非沒有法子可想。
她也不敢再弄出什麼花樣來,老實的吩咐了一個丫頭跟另外一個王府侍衛離開去取房契等。
「現在,可以了吧?」米姨娘喘了幾口氣,因為肉疼的她幾乎要昏過去了:「你如果再有什麼要求的話,那倒不如魚死網破了。」
淑沅也知道不能再逼米姨娘了:「我不是米姨娘你那樣貪心的人,怎麼不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放心吧。」
她坐下來指了指對面:「坐吧,趁著有功夫咱們也話家常吧。」現在淑沅是反客為主,米姨娘還真得要看她幾分眼色。
米姨娘坐下後哼道:「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倆人之間沒有什麼可說。」
「怎麼會沒有呢,米姨娘你這就是氣話了。在王府那麼大的宅院裡,米姨娘你如果像現在這樣,我怕以後會再也見不到米姨娘你呢。」淑沅微微一笑,給米霞兒倒了一杯水。
「現在你就真得沒有想過,那個把我請來的人倒底在安什麼心嗎?」她把茶水向米姨娘推了推:「我想,你那天的事情如果那人不知情的話,又豈會找你聯手。」
她說完自己拿起茶水來吃。
米霞兒不是傻的,只要點撥幾句相信她能想明白的——直接問米霞兒她是不會說出那個人的。
不說有什麼要緊的,淑沅心裡想著,今後那人多了一個敵人,還是米霞兒這樣有仇必報之人,這戲碼才叫真得熱鬧嘛。
總讓人在背後算計,淑沅心裡那裡會舒服,這次有機會當然也要陰那人一把。
這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
米姨娘的臉色有點紅,七分是氣的、三分是羞的:因為被淑沅知道她被人利用了,她當然感覺極為丟人。
「你也不過是借我的手罷了,何必說的那麼好聽?」她果然不是傻子,只是轉念間就明白過來,也點破了淑沅的心思。
淑沅混不在意:「我就是要借你的手。只不過,你難道會放過這樣一個人嘛,要知道他可是知道你當天的事情,而且還要加以利用。」
「今天引我過來事情不成,你說那人會不會再算計你其它?也有可能他就把事忘到腦後了,但也有可能……」
她不必再說下去,米姨娘是什麼樣的人,豈會放著那麼一個人在暗處盯著自己呢?
米姨娘可以算計人,但是她最為討厭的就是被人算計。
淑沅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便又激了她一句:「要不,你告訴我那人是誰,你來借我的手報仇如何?」
米姨娘抬起頭來笑了:「你倒是想去掉心頭大患,但是我會那麼笨成全你嗎?你不是很聰明嘛,我不告訴你相信你也能找到那個人的。」
「這事兒,你不會用那天的事情來逼我吧?」她說到這裡笑了一下:「我自不會放過她。」
她找出那個人來和淑沅當然不同。最為簡單的例子就是,她找到來給她送信的金家之人,會逼問那人是誰,但是她絕不會問她想如何對付淑沅。
或者出於好奇之類的,她也會問,但是她絕不會阻止。
淑沅模了她一眼:「你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給你送信的人你當然知道,只是你想找出那個人來,不會容易的。」
「而且你找她,她肯定會反擊的,說不定就會想把你置之死地。你啊,自求多福吧。」她拍了拍手:「我就是想把此事甩給你,你肯答應再好不過。」
米姨娘沒有作聲。不管淑沅說什麼,她也不會把金家和她聯繫的人告訴淑沅。
「你要快點才成,不然的話他能讓人來聯繫你,也照樣能找人去聯繫王府中的其它姨娘。」淑沅笑的有點陰森。
「你說,他到時候會讓人給王府其它的姨娘們說什麼?慢一點的話,只怕不是你要報仇,而是人家要收拾你。」
米姨娘的臉色微微一凝,然後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事兒真得不能不防,所以這事兒是半點也耽擱不得。
原本她還存了讓那人先找淑沅麻煩的心思,到時候她有法子對付淑沅的時候,再找那個算帳。
現在看來是不能等的,如果等下去倒霉的那個就會是自己。
淑沅看到米霞兒的神色知道事情成了,能給那個隱在暗中算計自己的人找米霞兒這麼一個仇人,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