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承業的話後淑沅抿嘴一笑:「真得嗎?」她的臉有點紅,但是一雙眼睛亮的嚇人:「你不要把話說的太滿,可能你還不是那麼瞭解我。」
金承業拉她起來:「走吧。總要去老太太那裡一趟的。」沒有理會淑沅的話,因為那根本不用多說的,他的心思只有他最為清楚。
他很喜歡現在的淑沅就是很喜歡,旁人相信與否、包括淑沅是不是相信有什麼相干?
淑沅搖了搖頭:「我改主意了。我先不過去,你去吧。反正你去了就和我去了差不多,把這院子的事情提一提就成。老太太既然把院子給我就絕不會再拿回去,我們也不過是和你那個表妹客氣兩句罷了。」
什麼表妹啊,是表了又表的表妹。淑沅在心裡嘀咕呂福慧後輕輕一推金承業:「還不快去?讓人等久了可不好。」她最後一句話只是玩笑話,因此說完還飄了一眼金承業,眼角的笑意都溢到了臉上。
金承業反手就抓住淑沅:「你剛剛說什麼?」一雙眼睛裡全是危險,他的臉更是緩緩的靠近淑沅。
淑沅心頭一跳,臉上有點發燒還有點小小的心慌,當下不敢再嘴硬決定不吃眼前虧:「我說不要讓老太太等久了。」
金承業的眉毛挑了挑:「哦,你確定你剛才也是這個意思?」他看到淑沅那微紅的臉蛋,還有那雙微微顯出慌亂來的眼神,心裡就癢的很。
淑沅見金承業不想善罷干休,不想就此放開她,連忙用力推開他開口喚丫頭們進來,同時送個大白眼珠子給金承業:「我有正經事兒要做,不和你說笑了。」
金承業見到雲霧等丫頭進來便正經起來,卻沒有忘了給淑沅一個眼神——回頭再和你算帳:「有什麼事情等去老太太那裡回來再說,我陪你一起去做。」
現在他難得和淑沅親近了一些,有點不想和淑沅分開罷了。
「你不用去,至少不能和我一起去。你去老太太那裡去吧,正好也代我分說一二。一來免得老太太認為我有意怠慢表妹,」淑沅又飄他一眼,「表妹」兩個字咬的有點點的重,見金承業瞇起眼睛來連忙道:「二來也給老太太知會一聲兒。」
「那邊的老太太會不會驚動是另外一回事兒,我們老太太這裡總要讓她心裡有個數兒,對不對?」她說完轉身吩咐玉露等人去找衣裳來換。
金承業眼神一轉:「你是要……」
「不行嗎?」淑沅看過去,目光是毫不示弱;剛剛金承業還在說要做個好夫婿,不會轉個眼就要忘了吧。
金承業聽到後瞪一眼淑沅沒有答她的話,只是看向雲霧等人:「伺候好你們少奶奶。」想想後他有點不放心,要知道淑沅可是有身孕在身的,萬一的話孩子是大事兒,淑沅可是剛剛病過一場,真得壞了身子那是更大的事情。
「我還是陪你……」他倒不是想插手,淑沅已經說過她要自己處置,但他就是不放心淑沅。
從前嘛,他很放心淑沅的,因為淑沅極為賢惠極為明理,行事不會惹出半點麻煩來;要說擔心的話,他倒是經常擔心婁氏,因為婁氏時不時就會惹點小麻煩。
不過呢,對婁氏的擔憂好像和現在擔心淑沅是不同的:他對婁氏的不放心更多是不信任,而他可沒有不相信淑沅——但,他就是擔心。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會不小心在意嗎?我比誰都更小心在意,你快走吧。」淑沅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金承業離開,孩子在她身上、身子也是她的,這一點她當然早想過了。
金承業知道淑沅現在的性子不同了,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只會對他說「是」,因此點點頭:「那我就先過去了。」
淑沅早就轉身進屋了,根本沒有答金承業的這句話。更衣並不麻煩,重新梳了梳頭但沒有帶很多的頭面,她認為那些很礙事。
玉露和雲霧不知道頭面有什麼礙事的,但是淑沅的性子她們最為清楚,是以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跟著淑沅出了院子。
留下來看門的人就是銀針了。
五姐兒左右看看,問身邊的小丫頭耐冬:「這是要去哪裡?」從昨天晚上她就等著見少奶奶,可是直到耐冬把她帶出廂房,少奶奶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如此她的心裡真得沒有底了。
好歹問一問,她也能分說一二,最不濟也知道少奶奶想如何處置她,總好過現在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離開了廂房,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讓她心裡生出慌亂來。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還有黃婆子及曼陀,只是她和她們根本說不上話,都有人跟在她們身邊不算,每個人相距都較遠,連打個眼色都不成更不要想打聽點消息了。
耐冬看也不看她,玩著手裡的絡子:「姐姐問我我去問誰呢?你知道我可是連上房也進不去的人,哪裡能知道許多。要我來說,姐姐如果想得個好點的結果,還是老老實實的比較好。」
五姐兒聞言想也不想把手腕上的銀鐲取下來塞給耐冬:「妹妹,我也是有心悔改的,你有什麼話提點姐姐兩句,他日姐姐還有厚報。」她說完又取下頭上金包銀簪子來,瞧瞧左右再塞過去:「妹妹,姐姐承你的情。」
耐冬東西收下了,可是眼皮都沒有撩起來,繼續玩著她的絡子:「我是真得不知道要怎麼答姐姐的話?跟著走吧,總會知道的。反正,不會是出府,沒有備馬車不是嗎?」
五姐兒聞言心頭一跳,定下心來留神就發現了這是要去哪裡,猜出來臉上卻更難看了:她依然不知道少奶奶要做什麼,但是對她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兒。
北府和南府只是一牆之隔,中間有門還有長廊相連,看得出來原本老太爺的心思:他是真得想一家人和樂。
淑沅剛踏進南府,很快就有人迎上來。一大群的丫頭婆子簇擁著,中間的婦人穿金戴銀,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團的貴氣。
「聽說弟妹今兒要過來,可是一大早等到現在也不見人,嫂子我心就提起來,便想著去瞧瞧你。不想在這裡就遇上了弟妹——又瘦了一分。」花氏走到近前站定,打量著淑沅嘴巴裡的話十足的親近。
淑沅欠了欠身子:「見過嫂子。」她不記得花氏其人,可是玉露在可以提醒她:「嫂子,我已經不識得路,不知可麻煩嫂子給我指點一二。」
花氏笑笑:「不到我那裡坐坐?」她來就是要攔下淑沅,有什麼事情緩緩大家臉上才能都好看。
「下次再給嫂子請安。」淑沅抬起頭來:「今兒總要先給夫人們請個安才是。嫂子事多今天便不擾嫂子,嫂子請便吧。」
花氏側身一讓:「弟妹客氣子。弟妹什麼時候得空到我那裡坐坐,我新近得了幾副茶花的花樣子正想請你看看——弟妹對茶花是極瞭解的,必能知道是不是凡品。」
淑沅一口答應下來,和花氏分手各走各路。可是身邊的玉露卻嘀咕道:「總是那麼一副她不食煙火的模樣,不就是讀過幾年書嘛,我們姑娘也是讀過書的人。」
金承安已經得到消息迎出來:「嫂子真得來了,母親剛剛還在念叨你呢。現在母親正在抄佛經,要有勞嫂子稍待片刻。」他一面說一面欠身相請。
淑沅淡淡的道:「抄經是不能急的,慢慢來沒有關係。我聽說嬸娘這裡有個極好的廚娘,晚上就擾嬸娘一頓。」她見金承安要引她進偏廳,當即停下腳步:「我這個人喜歡寬敞,承安你不介意嫂子去廳上吃杯茶吧。」
她說完轉身就向正廳而去,並沒有等承安答話。
「聽說少奶奶的身子大好了,當真是可喜可賀。本來想去瞧瞧少奶奶的,只是怕擾了少奶奶的靜養。」一個聲音傳過來,聲音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很平常的聲音。
淑沅轉過身去看,那也是一個很平常的人。
立在偏廳門口的婦人挽著最為平常的髮式,頭上所戴的花也只有一朵罷了,身穿的衣裙料子不錯、樣式也可以,但是穿在她身上:連同她頭上的那朵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此人應該不是現在才立到廊下的,可是剛剛她和那幾個丫頭婆子站在那裡,淑沅就真得沒有看到她:太平常了,扔到人堆裡真得找不到其人。
「這是大老爺的三姨娘,娘家姓李。」雲霧飛快提醒了淑沅一聲兒。
淑沅這才開口:「有勞李姨娘掛心了。」她看一眼金承安再看看李姨娘:「姨娘叫住我可是有事?有什麼話我們到廳上坐下再說吧。」話音一落她轉身就走,沒有要和李姨娘多說幾句的意思。
「少奶奶,黃婆子是我的人。」李姨娘見留不住淑沅後馬上開口,只一句話就讓淑沅停下了腳步,她一面步下台階一面道:「她做了什麼我並不知道,但婢僕有錯都是我這個主子沒有調教好,理應給少奶奶陪個不是。」
淑沅再次轉過身來,看著李姨娘和金承安笑了笑:「姨娘一開口把我嚇了一跳,還認為姨娘也要直承所錯呢;姨娘真要說句黃婆子是你指使,那我真得就真得——」她盯著李姨娘和金承安的眼睛拉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