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過後,翠竹村的人還對做魚比賽津津樂道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失去了熱情,眾人的日子再次回歸了往日的忙碌與充實。
這幾日,楊承歡見沐氏時而焦躁時而發呆的樣子,很是擔憂。這日,沐氏坐在正屋大門口給曾啟海做著一雙鞋子,可可是做著做著,沐氏卻唉聲歎氣了起來。
從外面回來的楊承歡聽到沐氏的歎氣聲,不由地問「娘你怎麼歎氣了?可是有什麼事不順心了」
沐氏回過神來,搖搖頭說「沒事。你不是去找蘭蘭呢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哦,胡嬸嬸又催著蘭蘭姐繡花了,所以我就回來了」楊承歡回答。
沐氏哦了一聲,繼續拿著手上的鞋子發呆,楊承歡見狀心裡的擔憂更甚了。突然,楊承歡的腦海裡閃過一個詞,楊承歡在對比一下沐氏最近的狀態,越發地覺得沐氏很符合這些條件,於是為了開解沐氏,楊承歡轉身離開了自己家往曾啟海家走去。
「歡歡,你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正在院子裡忙活著的曾啟海問。
楊承歡取笑道「曾叔叔,難道我過你這邊還需要有事的時候才能過來?」
曾啟海聞言忙解釋說「不是不是不是,你知道叔叔不是這個意思」
楊承歡撲哧一聲笑了說「曾叔叔,我逗你玩的呢,我是過來找華姨的」
曾啟海鬆了一口氣說「華姨正在後院的菜園子裡,你去那裡找她吧」
「嗯,知道了」楊承歡穿過堂屋往後院走去。
正在後院弄著菜園子的華姨見到楊承歡過來了忙問「歡歡,你過來了」
「是啊,華姨,我是特意過來請你幫忙做一件事的」楊承歡在一塊菜地旁蹲了下來說。
華姨聞言,一臉好奇地問「哦,華姨一向覺得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歡歡你的,沒想到今日卻聽到你說有事需要華姨幫忙,華姨倒是好奇什麼事把你給難倒了」
楊承歡內心囧了一下,說「華姨,你們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只不過是鬼點子多了一點,怎麼會有你們說的那麼好」
「呵呵呵,你這是跟華姨謙虛吧。說吧什麼事需要華姨幫忙的」華姨轉回正題。
楊承歡頓了一下說「是這樣的,這幾日我見我娘總是一副唉聲歎氣的模樣,就想著她肯定是在憂心成親的事了,但是我作為兒女的也不能跟她說這些話題,所以只能來找華姨你了,而且我娘還是比較信華姨你說的話的」
華姨明瞭地點點頭,說「行,這幾日我見你母親確實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想著找個時間和你母親說一說話呢,既然今**也過來說了,那華姨現在就去找你母親」
「行,那謝謝華姨了,菜園子裡的活兒就交給我吧」楊承歡拍拍胸膛說。
華姨笑了笑,洗淨手離開了後院往沐氏家走去。華姨來到沐氏家正屋門口,看到沐氏有看著手裡的鞋子發呆,上前問道「沐娘,怎麼對著鞋子發呆了?是嫌做的不好嗎?」
沐氏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華姨說「沒,只是晃了一下神而已。華姨怎麼有空過來」
華姨搬了一張凳子在沐氏旁邊坐了下來說「是歡歡過去找我,說你這幾日一直神色恍惚的樣子,她很是擔心,所以讓我過來看看」
沐氏愣了一下,隨即慚愧地說「讓歡歡她們擔心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裡老是沒有踏實感,總覺得在做夢似地,就怕夢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華姨聽了這話終於明白了沐氏此時的心情,安慰說「沐娘,華姨活了大半輩子,經歷的事比你多了很多,華姨看你就是過了太過苦日子才會想著現在這樣的日子不真實,但是你現在的日子確實是真的,你看你現在住的房子是真的,你與啟海即將成親的事也是真的」
沐氏聽到成親的事身子突地僵了一下,這麼細微的表現華姨是從頭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華姨看著沐氏說「沐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兩個孩子,而啟海卻是從未成過親,你與他成親對啟海很不公平?」
沐氏瞪大眼睛看著華姨,慢慢地點點頭,華姨拉著沐氏的手說「沐娘,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雖然你有了歡歡和軒軒,可是村裡誰不羨慕你把他們兩個教的那麼懂事,你看歡歡,不僅想法子幫村裡擺脫貧苦的日子,還想法子也幫其他村子的人過上好日子,就歡歡這樣樂於助人的胸襟,就算是男子也很難有,何況歡歡還是一個姑娘家。再說軒軒,才七歲多,不僅懂事還會體貼人唸書也很優秀,今後的成就肯定不比一些世家子弟差」
沐氏面露難色地說「華姨,我知道歡歡和軒軒都是難得的好孩子,我也為能有他們兩個而自豪,但是,我擔心,萬一今後他們兩因為我再嫁的事而被人嗤笑的話,那他們不是會怨我一輩子」
華姨聽了沐氏這些話笑著說「沐娘,要是歡歡他們不希望你嫁給啟海,歡歡又怎麼會讓我過啦開導開導你,依歡歡的性子她要是不想你嫁給啟海的話,還不會想方設法搞破壞」
沐氏豁然開朗,心裡的鬱結也消散了不少,但是依舊還是很擔心,「雖然歡歡和軒軒不反對,但是,歡歡她奶說不定會有意見」
沐氏還想說什麼,華姨忙打斷說「沐娘,你是糊塗了,那日啟海被人污蔑的時候,可是歡歡她奶站出來要給那個人一個教訓的,那時你應該也在的,怎麼會不記得了」
沐氏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微微一笑說「我當時氣急了,也不記得歡歡她奶說了些什麼」
「還不止這樣呢,歡歡跟我說,你走了之後,她奶還警告啟海說如果啟海不對你好她就跟啟海過不去」華姨補充說。
沐氏聽了愣住了,「歡歡她奶真的這麼說過?」
「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歡歡她奶的」
沐氏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信」
華姨欣慰地拍拍沐氏的肩膀說「你信就好。按歡歡的話說,你現在根本就是得了那個什麼,什麼成親焦慮症,所以才會那麼患得患失」
沐氏無奈地笑了笑說「華姨,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啟海他???」
「啟海怎麼了?是他太老實了?還是你嫌棄他腿腳不靈便?」華姨問。
沐氏連忙擺手說「我怎麼會嫌棄啟海呢,反而是他太好了,讓我覺得自己嫁給他,對他來說是最不公平的事了」
華姨再次拉起沐氏的手說「沐娘,你就是心太善了,才會一直想著別人好卻委屈了自己。沐娘啊,華姨跟你說,日子是自己過的,只有自己舒心了那才是過日子,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看法,與自己是完全沒有關係的,所以沐娘你也把心放寬一點,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沐氏感激地回握住華姨的手說「華姨,謝謝你了,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好了,既然你想通了那就行了,那華姨我就回去了」華姨拍拍沐氏的手站起身來準備會曾家。
沐氏起來把華姨送出了院子才一身輕鬆地回了屋裡。
曾家菜園子裡,楊承歡把菜地裡所有的雜草都拔乾淨了華姨還沒回來,不過楊承歡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相信華姨一定可以開解沐氏的。
楊承歡把拔掉的雜草拿去扔掉,洗乾淨手就離開了菜園子。剛出來前院,華姨就回來了,楊承歡忙上前問「怎麼樣?華姨,我娘沒事了吧?」
華姨笑了笑說「放心,你母親沒什麼事了」
「呵呵呵,謝謝華姨了」
「你還真跟華姨客氣了,再說了華姨也是沒做什麼事,只是陪你母親說了那麼一會兒話」
雖然華姨這麼說,但是楊承歡還是十分感激華姨開導了沐氏。不遠處幹著活的曾啟海聽到華姨與楊承歡的對話,立馬放下手上的活兒,奔上前緊張地問「華姨,沐娘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呸呸呸,沐娘好著呢,怎麼就不舒服了,可不許你這麼咒沐娘」華姨故作生氣的模樣瞪著曾啟海。
曾啟海一臉焦急地看著華姨說「華姨,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開我的玩笑了,你快告訴我沐娘怎麼了?」
楊承歡見曾啟海一臉的擔心,與華姨相視一笑說「曾叔叔,既然你這麼擔心我娘,乾脆就過去看看我娘唄」
曾啟海忙擺擺手說「不行不行不行,按咱們村的規矩,成親前幾日是不能見新娘子的,否則不吉利」
楊承歡滿臉無奈地看著滿腦子都是禮教、習俗的曾啟海嚇唬道「曾叔叔,按你這麼說,要是我娘真的生病或者是什麼的,你是不是也會先想著符不符和習俗然後才會過去看我娘啊?」
曾啟海被問倒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楊承歡看著他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一挽自己的袖子,推著曾啟海往自己家走去。
「歡歡,你這是幹什麼啊?你別推著我啊」曾啟海急呼。
楊承歡依舊不撒手,繼續推著曾啟海說「曾叔叔,你就別再猶豫了,以你的力氣想要讓我不推你那還不是易事,可是你肯本就沒有那樣做,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你想見我娘唄,想見就去見唄,又何必在乎那些什麼習俗的,自己心安就行了,管它什麼習俗不習俗的,我就不信你今日來見了我娘,你們的婚事就成不了了」
曾啟海內心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由著楊承歡推著他往前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