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捧著油燈回到堂屋,對楊承歡說「歡歡,咱們進去庫房去看看黃豆吧,你跟娘說一下該怎麼弄」
「嗯」楊承歡從座位上站起來跟著沐氏進了庫房,曾啟海也尾隨而入。沐氏把手上的油燈放在牆上專門放油燈的木架子上,隨後蹲在籮筐前看著裡面的黃豆,「歡歡,你看,這些黃豆都是發了芽的,你看要怎麼弄?」
楊承歡仔細查看了一下每個籮筐裡的黃豆,還真的是全部都發了芽沒有一個是倖免的。曾啟海家還好,今年種的黃豆不是很多,但是加起來也是有四五籮筐,每一籮筐大概五十多斤,四五籮筐就有兩百多斤了。更何況村裡的其他人種的並不比曾啟海少,這全村人加起來的黃豆都得上千斤了。這些黃豆可都是鄉親們的血汗換來的,一下子說倒掉,誰也捨不得。
楊承歡皺著眉頭說「娘,這些黃豆已經發芽了也省了咱們泡發的時間,咱們現在先把這幾籮筐的黃豆都搬到後面的天井裡放著吧,我想一想要怎麼弄它們」
沐氏見楊承歡緊鎖眉頭,無奈地說「誒,也只能是這樣了。你好好想一想,要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那就別想了,大不了咱們就全拿去餵豬」
楊承歡心裡微微一暖,笑著對沐氏說「知道了,娘,我不會勉強自己去想的。曾叔叔,你也幫忙把黃豆搬到外面去吧」
「誒,我這就來。大牛,快進來幫忙搬黃豆」曾啟海一邊搬還不忘把堂屋的大牛叫上。大牛應了一聲,二話不說進了庫房就把剩下的兩籮筐搬到了天井裡去。
華姨和司徒睿也圍了過來,問楊承歡,「歡歡,你打算怎麼弄?」
楊承歡單手托著腮,靜思了片刻,隨後睜開眼說「曾叔叔、大牛。你們把家裡所有空的籮筐都拿過來,華姨、娘,你們就去後院抱一些整齊的稻草回來,風輕和我就去打水」說罷,領著司徒睿就要走出堂屋去打水。
楊承軒見人人都有事做就缺了他。忙拉住楊承歡說「姐姐。軒軒呢?軒軒能幹些什麼?」
一腳踏進了堂屋的楊承歡回頭看著楊承軒,一拍腦袋說「哦,軒軒你去外面把舀水的水瓢拿進來。待會兒姐姐要用」
「嗯,軒軒這就去拿」楊承歡一蹦一跳地跑出了堂屋,去拿水瓢了。
楊承歡笑了笑,對司徒睿說「走吧,咱們也快點出去幹活兒」
司徒睿點點頭跟著楊承歡走出了堂屋,藉著微弱的月色,司徒睿利索地打起了兩桶水,隨後與楊承歡一人提著一桶回到了天井裡。
沐氏等人已經把籮筐和稻草都拿來了,正等著楊承歡。楊承歡放下水桶。說「大夥兒們把稻草整齊地擺放在籮筐裡,就像咱們發稻穀秧苗那樣,娘你弄一個給咱們瞧瞧,我也不是很懂」
沐氏聞言快速地拿起一旁的稻草,均勻地鋪在了籮筐周圍,楊承歡不得不佩服說「沒錯。就弄成我娘那樣子的就行了,咱們也一塊兒弄吧」說罷拿起稻草開始弄了起來。
曾啟海等人也紛紛動了起來,開始在籮筐裡鋪稻草。直至把所有的籮筐都鋪上了稻草。
楊承歡直起腰身說「現在就是把黃豆放進籮筐裡去,具體的做法我也不是很懂,反正咱們就按著發稻穀秧苗那樣弄吧。實在不成的話咱們再想別的法子」
眾人聞言紛紛點點頭,楊承歡沒有發過稻穀秧苗,所以接下來的做法就全交給了沐氏和曾啟海來指揮。
沐氏捧了幾把黃豆放進裝有稻草的籮筐裡,說「咱們把黃豆放進籮筐裡,不能放太多了,放到一半就行了,要不然都時候發了芽也長不好」
眾人按照沐氏說的把黃豆放進籮筐裡,並且放一層就澆一點水然後再放再澆水,直到把黃豆放到籮筐的一半眾人就停住了再往裡面放黃豆,沐氏本想像發稻穀秧苗那樣把稻草都蓋起來,然後拿石頭壓住。
楊承歡搖搖頭說「娘,發豆芽不用石頭,就在黃豆上面薄薄地蓋一層稻草就行了,咱們只要記得隔一個半時辰左右就要給它們澆澆水就行了」
沐氏聞言,拿了一把稻草薄薄地蓋了一層,其餘人也跟著做。看著整個天井裡都放滿了籮筐,楊承歡突然間覺得架勢好像大了點,但是看到沐氏等人都是一副滿帶著期待的臉,楊承歡也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心裡的話裡。
隨後楊承歡讓曾啟海和大牛搬來一些大石頭和木板,把所有的籮筐都墊了起來,方便澆水的時候,水能夠順利地透過稻草流出來。
弄好了這些,沐氏洗淨自己的手,問楊承歡,「歡歡,這黃豆芽得發多少日才可以啊?」
楊承歡沉吟了一下說「具體多少日我也是不太清楚,咱們就看著情況來吧,這黃豆才剛放進籮筐,今晚還是要半夜起來瞧一瞧的」
華姨不解,問「為什麼半夜要起來瞧一瞧?」
楊承歡解釋說「這豆芽大多數都是在夜間發的,發芽的時候籮筐裡就會發熱,我是怕裡面太熱了會把豆芽都燒死了,這樣咱們的工夫不都是白忙了嗎?」
華姨和司徒睿恍然大悟,不住地點點頭說「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看來這發稻穀秧苗也是有點講究的」
沐氏笑著說「這可不是,種田想要種好也是要講究方法的,什麼時候施肥,什麼時候灌水都是有講究的」
華姨擺擺手說「行行行,華姨我可從未種過地,這些可是一點都不懂的,你們就別再華姨面前講這些了,講了華姨我也是不懂的」
「哈哈哈華姨也有不懂的時候啊」曾啟海大笑了起來。華姨沒好氣地瞪了曾啟海一眼說「華姨也是人,怎麼就不可以有不懂的事了」
沐氏笑著打斷華姨與曾啟海的對話說「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明日可是還要幹活兒的」
眾人點點頭,開始回去睡覺,沐氏也帶著楊承歡和楊承軒會了自己那一邊。半夜是曾啟海起來查看了黃豆的情況,果真很熱,曾啟海提了水降了溫,隨即又把稻草蓋了回去。
第二日,楊承歡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看黃豆,楊承歡打開稻草一看,黃豆的芽比昨晚長了那麼一點點,給每個籮筐都澆了水,楊承歡便出去幹活兒了。
今日沐氏和曾啟海一來到竹堂就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了,曾啟海走到李多福跟前問「多福哥,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夥兒們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李多福歎了一口氣說「哎,還能是什麼事,不就是在為家裡的黃豆發愁咯,家家都有幾百斤的黃豆,就這麼扔了有誰捨得啊」
曾啟海聞言,輕鬆一笑,拍拍李多福的肩膀,曾啟海還沒說話,李多福就激動地捉住曾啟海的手,急問「啟海,你不會是有什麼法子吧?」
李多福的聲音不小,這下整個竹堂的人都聽到了,紛紛圍住曾啟海問「啟海,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啊?要是有的話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是啊是啊,怎麼說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你怎麼也不能看著咱們就這樣扔掉所有的黃豆吧」
「」
曾啟海擺擺手,示意大夥兒們都靜一靜說「我曾啟海會是那樣看著鄉親們受苦而不出手幫忙的人嗎?」
「不是」眾人響亮地回應道。
曾啟海心裡一暖,笑著說「這個辦法不是我想的,我家裡的黃豆現在還在弄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我曾啟海今日在這裡可以告訴大夥兒們,如果弄成了,我呸一定不會藏著掖著,第一個告訴大夥兒們,所以大夥兒們現在還是安心地編織竹製品,過幾日我就會告訴大夥兒們該怎麼處理家裡的黃豆了」
「哦哦哦,啟海你真行,咱們就聽你的」眾人起賀道。
一旁的沐氏看著被人群圍住的曾啟海,臉上露出了一個淺笑,隨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編織。
得到了曾啟海的保證,村民們的積極性又回來了,有說有笑地幹著手上的活兒。坐在沐氏身旁的胡氏悄悄對沐氏說「沐娘,我看啟海是越來越有當村長的架勢了」
沐氏瞪大眼看著胡氏,低聲說「梅花姐,這話你可不能亂說,要是讓村長對啟海兄弟有意見了可怎麼辦」
胡氏急忙閉上自己的嘴巴說「你瞧瞧我,一時高興就說漏了嘴,下次不會了,幸好是你坐在我旁邊要不然我還真鬧出事了」
沐氏嗔笑著看了胡氏一眼,兩人岔開了這個話題,聊起了別的事。
時日匆匆,三日後,沐氏打開籮筐的稻草,看到裡面嫩綠的豆芽,喜悅地對楊承歡說「歡歡,你過來看看,這樣可是行了?」
楊承歡奔過來一看,點點頭說「嗯,可以了,娘,你先不要弄這些豆芽,咱們把其他的籮筐都打開吧」
沐氏點點頭與楊承歡一起打開了其他籮筐的稻草,兩人驚喜地發現所有籮筐的豆芽都長得不錯,沐氏高興地拉著楊承歡的手說「歡歡,這次你又幫了大夥兒們一個大忙了」
楊承歡拍拍沐氏的手說「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翠竹村的人,當然願意為村裡做點事」
沐氏欣慰地看著楊承歡,隨即轉身去竹堂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曾啟海,楊承歡看著沐氏匆匆出門的身影,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