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寶和楊二寶這一病便病了三天,這三天裡宋氏日日夜夜都守在兩個兒子的身旁,就怕一轉眼兩個孩子就這麼沒了。杜氏也是整天整夜提心吊膽的,害怕得連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安穩。
沐氏見到宋氏和杜氏的這種狀態,心裡的滋味可謂是五味陳雜,楊承歡和楊承軒出事的時候,杜氏連問都沒來問過,難道這就是她們母子三人在杜氏心裡的位置,三個人的命居然頂不過兩個人的命,這樣的事任誰都很難接受。
沐氏雖然難過,但是日子還是照樣過,只是她的心裡已經對這個家少了一份依賴,開始把自己的精力放到別的一些地方。
楊大寶和楊二寶生病的第二天,沐氏背著背簍,拿著鐮刀對杜氏說「娘,我帶歡歡和軒軒去割豬草了」
杜氏大手一揮,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得到杜氏的首肯,楊承歡拉著沐氏直奔村尾的西瓜地。
楊承歡和楊承軒帶著沐氏來逗到村尾的碎石灘,看到司徒睿和曾啟海等人已經在那裡了,忙上前打招呼說「華姨、曾叔叔、大牛,你們都來了」
「是啊,華姨我昨晚可是為了這西瓜一夜沒睡安穩呢,這不剛吃過早飯就催著你曾叔叔帶我們來這裡看看了」華姨半開玩笑地說道,眾人聽了都爽朗地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曾啟海開門見山地說道「歡歡,咱們村裡從來沒人見過西瓜,更沒人會種,就算我和你娘來幫你們,咱們也不能保證一定侍弄好這西瓜」
沐氏看了一下眼前的西瓜地,也是贊同曾啟海的說法「是啊,歡歡,咱們雖然會種地,但是不代表著咱們也能種好西瓜啊」
楊承歡宛然一笑,說「娘,曾叔叔,你們就放心吧,我是山人自有妙計」說罷,楊承歡把種植西瓜的一些注意事項細細地跟眾人說了一遍。
說起關於西瓜種植的事,楊承歡還得感謝上一世的死黨吳玲。這事要從楊承歡的大學生活說起,楊承歡上一世所在的大學不是很出名,但是人數也不少,有一段時間,學校裡一些同學集體抗議學校食堂的飯菜太難吃,而公然在食堂管理人員面前倒掉一點也沒有動過的飯菜。這件事鬧得很大,學校領導知道後,便邀請了多名農業學校的教授或者講師在自己學校開展了一系列的農作物種植講座,期待通過這樣的方法讓學生們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楊承歡記得其中的一期講座講的就是西瓜的種植,當時吳玲閒的無聊便拉著楊承歡去聽了。楊承歡一直認為那次講座上聽到的知識,她一輩子都有可能用不上,沒想到在這個時空裡,那些知識卻有了用武之地,這讓楊承歡不由地感慨物是人非。
楊承歡講的內容並不多,考慮到這個時空沒有太多二十一世紀才有的無機肥料,楊承歡便省略了很多在這裡沒有用的東西。講完了大概的西瓜種植知識,楊承歡看了一眼身後的西瓜地說「我看了一下,咱們這地裡的西瓜大多數都還在生長,還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成熟,而其中有一些已經成熟了,所以今天我們必須把成熟的西瓜做好標記,再給沒有成熟的西瓜加肥」
「如何判斷西瓜有沒有成熟?」司徒睿淡然地問道。
楊承歡徑直走到西瓜地前,指著其中一個如排球大的西瓜說「你們看這個西瓜,這個西瓜雖然挺大的,但是它還沒有成熟,因為它的瓜皮的色澤還不是很光滑,周圍的瓜蔓也還沒有枯萎。而成熟的西瓜,皮的色澤很光滑,瓜紋也很規則,敲一敲的話能夠聽到彭彭彭的聲音」
司眾人聽完楊承歡的解釋,紛紛走到一個個西瓜面前按著楊承歡說得方法試了一下。司徒睿也是跟著試了一個說「這個瓜還沒熟」說罷接著找其他的西瓜試,最後看到靠近山腳的向陽處有個大西瓜,便過去敲了敲,說「就這個了」說罷把西瓜摘了下來。
司徒睿抱著西瓜回到曾啟海等人的身邊,說「大牛,你把西瓜切了」正在敲的不亦樂乎的大牛一聽到司徒睿的喊聲,急忙跑到司徒睿身邊接過西瓜,拿著鐮刀去一邊切了。大牛一刀下去,立馬見到了艷紅的瓜瓤,西瓜的甜香也跟著散發出來。華姨和沐氏聞到香味,手拉手回到大牛這邊,華姨一看到切好的西瓜口水便不停地往喉嚨裡流。
司徒睿半大的手一揮,華姨和大牛率先拿起一塊西瓜吃了起來,楊承軒見華姨和大牛都開始吃了,也跟著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楊承歡看到大家都喜歡西瓜,嘴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司徒睿拿著一塊西瓜,看著吃的津津有味的其他人,嘴角也往上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吃飽喝足後,楊承歡便開始分配各人的工作:「娘和華姨在每一棵的西瓜苗的兩側各挖一條放肥料的溝,曾叔叔和大牛就回家挑雞糞或者豬糞,我們三個就把瓜地裡的雜草拔掉」
「好」眾人應了一聲便分開干自己的活兒了。沐氏和華姨拿著鋤頭,小心翼翼地在西瓜苗兩側挖溝,楊承歡和楊承軒以及司徒睿三人便蹲著拔草。各人分工合作,大大提高了工作的效率。
曾啟海和大牛挑來雞糞,問楊承歡「歡歡,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楊承歡頭也不抬說「直接把肥料均勻地灑在溝裡就行了,撒完之後記得澆上一點水再把土蓋回去」
曾啟海和大牛明白地點點頭,各提著一籮筐的雞糞去施肥了。曾啟海與沐氏一組,曾啟海在前面放肥料,沐氏提著木桶在後面澆水。一前一後,配合得很默契。曾啟海把最後一把雞糞灑進溝裡,回頭對沐氏說「家川嫂子,這筐沒了,我再去提另一筐,你先歇一歇」沐氏點點頭,放下木桶等著曾啟海去提雞糞。曾啟海一瘸一瘸地走著,故意走得比平常還慢。
沐氏坐在木桶的邊沿,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抬頭看到曾啟海提著一籮筐的雞糞艱難地往這邊走來,沐氏連忙站了起來上前想要接過曾啟海手上的籮筐。曾啟海身體輕輕一側,避開了沐氏伸來的手,說「家川嫂子沒事的,我能行」
沐氏抬頭看到曾啟海眼裡的堅定,淡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回去站在木桶旁邊,看著曾啟海走過來。曾啟海心裡微微一動,提著雞糞繼續往前走。回到原位,曾啟海繼續撒肥,沐氏依舊跟在身後澆水。兩人默不作聲,卻配合得當,很快就把肥料都施好了。
拔完草的楊承歡直起腰身,看著已經忙完了的沐氏與曾啟海以及華姨與大牛,微笑著說「好了,咱們今天中午就弄到這裡,下午咱們就拿著鐮刀去砍竹子,然後把西瓜地圍起來,不讓其他人誤闖進來,糟蹋了咱們的西瓜」
沐氏右手放在眼眉毛上,遮住刺眼的陽光,說「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就聽歡歡的,先回去吧,下午再接著弄」曾啟海看了一眼天空,知道時間不早了,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沐氏把手上的木桶交回給曾啟海,拿起自己的背簍往河邊長著豬草的地方走去。華姨見沐氏一家三口還不回去,問道「沐娘,你們怎麼還不回去?」沐氏微微一笑說「我今天出來的時候跟歡歡她奶說過是來割豬草的,這個時候回去要是沒豬草的話,歡歡她奶又該鬧了」
曾啟海聽了沐氏的話,二話不說放下肩上的扁擔,拿過楊承歡手裡的鐮刀徑直走到河邊割起了豬草。沐氏見曾啟海一臉的堅定也不敢勸他回去,只好讓楊承歡帶著楊承軒先回去,她留下來繼續割豬草。
司徒睿看了一眼割豬草的沐氏和曾啟海,轉身不語地離開了西瓜地,回家去了。而楊承歡則拉著楊承軒回自己家。
沐氏有了曾啟海的幫忙很快就割滿了兩背簍的豬草。曾啟海把鐮刀和裝滿豬草的背簍拿到沐氏面前說「給,家川嫂子,我就不幫你把豬草拿回去了,免得招來了鄉親們的閒言碎語」
沐氏沒想到曾啟海考慮得這麼周全,感激地說「沒事,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要是再讓你幫忙拿回去,那我真的是會不好意思的了」
曾啟海忙擺手說「別那麼客氣,咱們鄉里鄉親的,互相幫幫也是應該的。日光越來越猛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嗯」沐氏點點頭,背上背著一簍豬草,手上提著一簍豬草,和曾啟海一起往村中心走去。
沐氏回去晚了,杜氏看了一眼割回來的豬草也沒說什麼。下午,沐氏一家三口和曾啟海一夥人帶著鐮刀去竹林裡砍了許多竹子拖到碎石灘上。
曾啟海擔憂楊承歡幾個小孩弄竹子會傷到自己,便讓楊承歡三個小孩把不要的竹葉拖到一旁去扔了。而曾啟海和沐氏則把一整根的竹子切成長短一樣的竹筒,讓華姨和大牛沿著西瓜地的四周圍了起來。
每根竹筒的高度大約有一米五,每根相隔的距離大概是一米。幾人分工合作,把整片西瓜地圍好也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綁好最後一根竹筒,大牛望著一片綠油油的西瓜地,心裡像吃了蜜一般甜,臉上也是露出了憨憨的笑。曾啟海過來拍了一下大牛的肩膀,說「醒醒,想吃西瓜,還得等一個多月呢」
大牛回過神來,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憨厚的模樣逗得在場的人開懷大笑。楊承歡也是笑到不行,笑過之後看著西落的太陽,楊承歡在心裡祈禱她的明天能夠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