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應該我問你,聽了這段話,有什麼打算?」沒想到,葉傾城輕啟紅唇,將球踢了回來。
她能有什麼打算?
絕對不可以讓警方得到這個唄!
「你不想報仇雪恨?只要將這個交給警方,遲睿鐵定會吃官司,不對,是等著吃牢飯。」眼底興味加深,葉傾城吃吃地笑了起來:「嘖嘖嘖,讓我想像一下,一向風流倜儻、作派高貴的遲睿,進了號子,還尊貴得起來嗎?」
竟是一副十分嚮往的表情。
裴小伍聽得心驚肉跳,她的怨恨是有多深,才巴不得心愛過的男人進監獄?
「夠了。」她忍無可忍。
她不想報復,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遲睿坐牢。
葉傾城收了笑,露出刻骨的恨意來,「心疼了?那好,我們談條件吧。」
「條件,什麼條件?」裴小伍的心一緊,莫名地又慌又驚。
女人的雙眼深深地看過來,一字一頓,「要麼離開他,要麼我將證據交給警方,你自己選擇。」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裴小伍憤慨極了,瞪著她,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別怪我。」葉傾城緩緩開口,「這一招我還是向你姐姐學的呢。」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落得像我姐姐一樣的下場?」她怒極而問。
對方神色一黯,不過一瞬,便揚起眉梢,聳聳肩:「一個被遺棄的女人,她所有的夢想已經破滅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裴小伍從來沒想像現在這樣清楚自己的心,她剛剛決定了,與他攜手人生,她不想離開他。
「怎麼,捨不得離開是吧?當年,我又何嘗捨得?」那是她一生的痛,五年的空窗,她最終失去了他,葉傾城笑得輕飄而無辜:「沒有人逼你,不過我的耐心有限,你必須立刻作出選擇。」
美女蛇!
裴小伍氣憤極了,真沒想到,那樣漂亮的外表下,居然包藏著一顆歹毒的禍心。
「看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葉傾城冷笑,站了起來,「好,我明天將證據交給警方。」
「別。」
裴小伍急了,一把拉住她。
「我答應,離開。」艱澀地作出決定。
一抹妖嬈躍上唇邊,「好,我倒想看看,你們的愛情是否經得起時空的考驗。」
他一個人在家裡,手又不方便,她實在放心不下。
裴小伍懇求:「他受了傷,讓我回去照顧一晚好不好,我保證明天離開。」
「他受傷了,傷了哪裡,要不要緊?」葉傾城忽然醒悟似地住了口,唇啟,冷酷:「不可以,如果你違背約定,我保證讓你後悔莫及。」
裴小伍頹然地收回手。
眼前全是他的影子在晃,淡漠疏冷的遲睿,冷酷無情的遲睿,痞笑無賴的遲睿,情深款款的遲睿她的心早已迷失,無法自拔。
也不知道葉傾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掏出手機,翻到他的號碼,手指一點,高高的螢光屏上「壞蛋」兩個字跳來跳去。
手機通了。
「」她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那邊也不出聲,陷入長久的沉默。
「遲睿,你還在嗎?」終於,她開口,牙齒抖得厲害,不得不拚命控制著。
「你怎麼了?」他的敏銳是出了名的,第一時間覺察到了異樣。
裴小伍緊緊咬住嘴唇,太過用力,破了皮,鹹鹹的液體流進口腔裡,腥甜的味道令人難愛。
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我今天不回去了。」她終於調勻了呼吸,甚至還笑了笑。
「噢。」
一個字,聽不出情緒。
「可能,我以後都不會回去了。」她一口氣往下說,怕一經停下,自己再也沒有勇氣告訴他,「
「好。」
仍是一個字,仍然聽不出情緒。
這樣也好,如果他難過,或者生氣,她真怕自己說不下去。
「那,掛了。」
裴小伍忽然渾身無力,趴在桌子上,眼淚就那樣湧了出來。
心,痛不可抑。
此刻,遲睿聽著手機裡嘟嘟的忙音,良久才從耳邊拿下來,掛了機。
忽然覺得這個屋子又大又空曠,沒有了生氣。
他下了樓,逕直來到吧檯,倒了一杯酒。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也只有一醉解千愁了。
叮咚,叮咚
門鈴聲聲,打破了寂靜。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不會是她回了吧?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小女人經常丟三落四,忘記帶鑰匙也是有的。
遲睿起身往門口跑,那樣急切,以至於沿路碰翻了不少的物件,他也顧不得了。
他按下開啟鍵,站在門邊,一如初戀的少男,等待心愛的少女,心,很久沒有像現在寧產跳得厲害。
「你這是在迎接我嗎?」
一道靚麗的身影飄然而入,女人看到他,頭歪著,俏皮極了。
「怎麼是你?」
他失望至極,一時,忘了稍加遮掩。
眸底一絲恨意一閃而逝,葉傾城嗔怪地睨了他一眼,「看你,能不能掩飾一下失望,我不高興了。」
遲睿醒悟,倍覺愧疚。
「只是有些吃驚,快進來!」當即調整了情緒。
「一個人喝酒多悶呀,不如我陪你吧。」一眼發現吧檯上盛有殘液的酒杯,葉傾城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突然叫道:「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一點小傷。」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他的態度不失熱情,卻也明顯保持著距離。
葉傾城固執地抓起手,秀眉輕擰,語含責備:「還說沒事,紗布都浸水了,要是感染了就不是小事了。」邊說邊轉身找來藥箱,幫他重新消毒,上藥,包紮。
兩人一邊處理一邊聊天。
「跟小伍吵架了?」剛才去拿藥箱的時候,廚房的地上一片狼藉,他又受了傷,她就猜到了。
遲睿笑了笑,「沒什麼。」
一股黯然神傷的頹唐氣息卻是撲面而來。
她忽然覺得心疼,言辭不忿地:「還說沒什麼,你一個大男人,是打不過她,還是罵不過他,居然弄傷了自己,好意思!」
男女戰爭中,受傷的若是男人,唯一解釋得通的,是這個男人不忍傷害女人。
葉傾城住了口。
這認知令她懊喪和憤怒。
便端起殘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