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派凌霄城中,阿繡正在閨房中對著窗外的雪山發呆。卻有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小丫頭又在想那個臭小子啦?」阿繡扭頭一看,卻是史婆婆。阿繡便一向扎過史婆婆的懷裡,撒嬌道:「人家才沒想他呢,只不過是在想點事情嘛」。史婆婆撫摸著阿繡的頭髮笑道:「好,沒想沒想。」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你爺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阿繡卻笑道:「奶奶想爺爺啦?還說我呢。」
史婆婆笑著拍著阿鄉的頭道:「小丫頭敢笑奶奶。不過老東西,看不見才清淨。不過啊,他要是再不回來,你爹可就真麻煩了。」
阿繡抬頭問道:「我爹?他怎麼啦?」
史婆婆搖搖頭道:「你有時間,就多陪陪你爹,這段時間也難為他了。好了,我也要去看看你封師伯那小子去了,那小子自打胳膊斷了後,直到現在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叫人看了生氣。」說罷,便自去了。
阿繡心中有些不安,便往白萬劍住的小院而去。她剛走到小院門前,卻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吵聲。阿繡便放輕腳步走到白萬劍的書店窗外,把耳朵貼在了窗上。
只聽屋內傳來白萬劍怒氣沖沖的聲音:「只要我白萬劍還有一口氣,雪山派便還是雪山派,你們想要做什麼堂主、舵主,自己去罷,我不攔你們!」
這時。另一個聲音卻道:「師兄,我決不是貪圖寶貴之人,否則當初雪山大亂之時。我也不至於被破了丹田,還給扔到懸崖下,差點沒了性命。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便是入了青龍神教,我又能得到什麼?我不過是為了咱雪山派擔心啊。」阿繡聽聲音,卻是白自在的一個弟子歷萬鋒。
白萬劍哼道:「你若是那等欺師滅祖之人,但是老爺子饒了你。我也再不會與你說一句話。」
歷萬鋒又接著道:「我雪山派上下幾百口人,一年便是省著用。總得幾千兩銀子開銷。以往靠著門中練制的丹藥和山下的商號田產,也是綽綽有餘。可上次亂後,會練藥的弟子死傷殆盡,雖說還能新招弟子學著。但沒有一年半載,這塊收入是靠不上了。現在,山下商號的生意,又是無以為繼,眼看著,這就撐不下去。師兄,我知道你把自己房裡值錢的東西不停的拿出去賣,但連嫂子留下的一些珠寶首飾也賣掉了,總算暫時還能維持。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現在,青龍神教願意接納咱們,還承諾讓我們自成一體。師兄你依舊主持本派,只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有什麼不可以呢?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白萬劍冷笑道:「糊塗!若真是像你說的,除了改個名字別無所求,人家就把你們給養起來。你道那些人都是大善人麼?吃的人家的,用的人家的。還掛著那什麼青龍神教的名頭,你以為還能有所謂的自成一體?我雪山派傳承幾年,只怕就徹底完了」
歷萬鋒卻道:「可現在這樣子,只怕再過兩個月,派裡就要揭不開鍋了。到那時,弟子們只怕也是各自去尋各自的出路了,還不是一樣的分崩離析?再說了,青龍神教對我雪山派已經是難得的客氣了。便在十幾天前,那青城派不願加入青龍神教,被一夜滅門。師兄,我雪山派岳方經大亂,只怕實力比青城還有不如啊。」
白萬劍聞言,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也知道這位師弟也確實沒有什麼私心,於是也不再爭論,只是歎了口氣道:「且先再等等,掌門只怕不久就會回來,等掌門定奪吧。」
歷萬鋒聞言,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便歎了口氣,告辭而去。他推開門,看到阿繡正在空前,卻是往阿繡笑了笑,便一瘸一跛自顧離開了。
阿繡等歷萬鋒出了院門,便走進書房。白萬劍正對著牆上的一幅畫發呆,見阿繡進來,卻是露出笑容道:「阿繡,你來啦。」阿繡對白萬劍臉色發青,形容憔悴,心中不由得心痛起來。輕聲道:「父親,方纔我在外面也聽到你和歷師叔的話了,怎麼回事啊?我雪山派真得已經這麼艱難了麼?」
白萬劍聞言,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這本也不必瞞你了,上次派中大亂,派中藥房的弟子損失了七成,且大多是些熟練的老人,藥房幾乎停產。這藥房收入本來就佔了派中收入的一小半,這一來就已經緊張了。我派地處西北中與中原交通要道,山下商號把西北珠寶玉石販往中原,又把中原瓷器絲綢販到西北,收入也一直不錯,本來還能支持。不料就在一月前,卻有一個什麼青龍神教在山下開了些商號,行銷的東西比咱們的便宜,品質卻更好,這山下商號的生意也眼看就要被擠的關門了。派中這麼多人,加上前些日子又有很多人還在死傷,善後又是一大筆開銷,派中些許積攢,眼見著就沒了。呵呵,你不必擔心,為你自有辦法。」
阿繡卻追問道:「那個青龍神教又是怎麼回事?以前好像沒有聽說江湖中有這個門派啊?」
白萬劍搖頭道:「這青龍神教是什麼來路我也不清楚。只彷彿就在一夜之間就突然興起了。這神教勢力擴充的極快,極短時間內已經收服了不少門派。且做事果決狠毒,十多天前,因青城派不願加入,且劫了神教的一家商號,結果那神教一夜之間把青城派滅門了」
阿繡不由得擔心道:「那他們會不會對我雪山派不利?」
白萬劍道:「這倒不曾。便是他們派來傳話的人,也是極為客氣,只道是全憑本派做主,決不勉強。
阿繡低頭想了一想道:「爹,我有個辦法,或許能助我雪山度過難關。」
阿繡自幼乖巧,白萬劍心中自是不信阿繡能有什麼辦法,但卻不願冷了阿繡的心,口中但問道:「什麼辦法?」
阿繡臉色微紅道:「石大哥是長樂幫安遠堂主,聽說長樂幫極會經營,財產雄厚。要不,我們向長樂幫求助如何?」
白萬劍卻是有
些猶豫,一是他為了石中玉之事,和長樂幫有些過節;再者,長樂幫在江湖中的名聲著實不算好,白萬劍為人方正,對長樂幫頗有些不齒。但聽阿繡提起,心中還是有些意動,便道:「可石破天那小子已經和你爺爺一起去了俠客島啊。」
阿繡道:「我和石大哥的幾個部下也是熟識,上次就是和他們一起回派裡的。女兒想到揚州走一趟,也許能有些幫助。」
白萬劍聞言,心中雖有些不放心讓阿繡遠行,便雪山派的存亡在他心中終究是至關重要的事,便答應了阿繡,又派了幾個弟子與阿繡一同前往揚州。
石破天在島上卻不知道阿繡已經往揚州去了,他卻在努力修習,想盡早穩固經脈,好早點服用第二顆三清玉靈丹。自從與愚茶交談後,任山心中卻有了強烈的緊迫感。他以往,總覺得憑著自己前世的記憶,他可以提前預知對這個世界的很多事。但愚茶的話,卻讓他明白,他前世的記憶,可能並不是事實;同時,他對張三李四也有了些戒心。雖說愚茶告訴他李四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但任山知道張三和李四情同手足,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李四。不過這段時間,張三和李四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倒也沒有來找他。
自從任山服用三清玉靈凡,手少陽三焦脈被改造後,他發現自己只要打坐運氣時間長些,就全身發熱,如何在火爐裡燒的一般。任山想到那個水潭溫度極低,便乾脆脫光了衣服跳到潭裡打坐。不料,他發現,在水潭中運轉真氣時,那水中居然有絲絲涼氣眾身體各處毛孔中滲入皮膚,而身體中本來燥熱的真氣接觸到這涼氣後,卻又重新變得中正平和,並且更加精純。任山沒有想到這水潭居然還有這種妙處,心中大喜,有了這種便利,只怕再過兩日,這經脈就能徹底穩定,服用第二顆三清玉靈丹了。只不過,島上現在也有不少人了,其中還有一些女人。白天也常有人在島上到處瀏覽,那水潭邊本來少有人去,這兩日白天倒是經常有人了。任山不願別人發現自己居然在水潭中打坐,只得晚上再去了。
這三晚上,任山在水裡打坐完畢,已經是午夜。任山一時沒有睡意,便信步往海邊行去。任山隨意走了一會,卻發現自己來到了港口。一輪滿月如同玉盤一般懸在天空,港口中的船兒隨海浪輕輕晃動,不知名的蟲聲時高時低,一片寧靜祥和。任山卻不禁回憶起過往,不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哦,不對,是真的隔世了,任山想到這,自嘲的笑了笑。
正在這時,任山看到約百丈外的水中居然浮出一個身影,慢慢往岸邊游來。任山服了那頂三清玉靈丹後,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的視力增強許多。他能看到那人,那人卻不能看到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