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錦道:「你可別不開心,我看她時心裡想的可是你。」
「真是囉嗦,我先走了。」柳文君扔下一句,向前飄去。
「文君等等我。」李程錦呼喚一聲,緊跟在幾個乞丐後面,走過兩個街口,還是在那家店門前,柳生惠子滿面笑容正在給饑民發窩頭。
李程錦走到近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道:「她還是那麼好看,這樣我就安心了。」
柳文君道:「其實你沒必要這樣苦了自己,我只有人的靈魂,沒有肉身,我們終究是沒有結果的,惠子小姐什麼都有,你應該去追求她,她才是你應該愛的人。」
李程錦笑道:「你不要試探我了,我只愛你一個人,總有一天我們會開花結果的。」
身邊恰好站著一位老大娘,聽到了他的話,誤以為是對她說的,怒道:「老不正經的,誰和你開花結果,滾遠一點。」
李程錦羞得俊面通紅,忙向一旁走開,耳邊又響起柳文君開心的笑聲。
李程錦傻笑道:「只要你開心,我天天挨罵都願意。」
柳文君道:「好了,你就不要哄我開心了,我這輩子跟定你了,你呀!哄女孩子真是一流高手。」
此時,突然有人大喊:「這個丫頭是日本人,我們中國人不要日本人的施捨,打死小鬼子……」眾乞丐手中的窩頭相繼扔出,雨點般的打在柳生惠子身上。
「還不快救人。」柳文君急道一句。
李程錦稍一楞神,幾個箭步飛躍到她近前,用自己強健的身軀擋住那些窩頭,抱起她嬌弱的身體,一口氣飛奔了幾條街,才在一條無人的小巷裡停住腳,扶她站好,道:「惠子小姐,你沒事吧?」
柳生惠子看著他,道:「我沒事,大叔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怕我是日本人嗎?」
李程錦扯下臉上的假鬍子,笑著道:「惠子小姐可還記得我?」
柳生惠子柔美地一笑道:「是你啊!我送窩頭那麼多天,就見到你一個壯年男子,怎麼會不記得呢!謝謝你救了我,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我叫李程錦。」
柳生惠子努唇,道:「程錦,為什麼要叫程錦呢?」
李程錦笑了笑,道:「我爹娘都是農民,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能夠有錦繡的前程,所以我爹娘就叫我程錦了。」
柳生惠子柔美的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名字很特別,讓人一下子就會記住,我還沒有一個中國朋友,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李程錦笑道:「有什麼不可以的?我也沒有一個日本朋友,能認識惠子小姐,我真的感到很榮幸。」
柳生惠子會心的一笑,道:「那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一個理解我的中國朋友,謝謝你程錦兄。」
李程錦剛要說話,突見一個日軍目光呆滯的走入巷口,進前道:「二小姐對不起,我在跟蹤你,你懲罰我吧!」
柳生惠子愣了一下,道:「你跟蹤我,是我父親的主意吧?」
那日軍道:「是大佐先生的意思。」
柳生惠子道:「算了,我不為難你,你走吧!」
那日軍道:「不行,二小姐不懲罰我,我自己來好了。」轉身「砰」一頭撞在牆上,倒地昏迷。
李程錦明白是柳文君的傑作,笑了笑道:「小姐的僕人真是忠心。」
柳生惠子道:「只是個蠢才,太掃興了,我想回去了,程錦兄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李程錦道:「這很難說,我這個人行蹤不定,小姐現在孤身一人,能回得去嗎?萬一碰見那些乞丐就遭了,不如等到晚上我送你回去吧!」
柳生惠子搖頭道:「不行的,時間久了,我怕母親會為我擔心,說不定父親還會派兵出來找我,到時候城裡的居民又要倒霉了,你現在就送我回去好嗎?」
柳文君突然上了柳生惠子的身,道:「不要答應她,當心被小鬼子認出你來,讓我去送她好了。」
李程錦道:「那好吧!我先回客棧等你,小心點。」
柳文君道:「放心吧!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師父,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我的,走了。」
李程錦目送她離去,又把假鬍子貼好,走出小巷,剛一入街,見街口端坐一位青衣道長。
青衣道長看也不看他,便道:「年輕人,你印堂發黑,運氣不佳,是不是被鬼魅迷惑了?」
李程錦大驚道:「道長,如何知道我是年輕人?」
青衣道長道:「貧道看人看事用的是天眼,不但看出你是個壯年,還看出你被女鬼迷惑,即將大難臨頭。」
李程錦道:「你能看出這些,也算是個得道高人了,我和柳文君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即使讓我為她而死,我也絕無怨言,我勸道長還是少管閒事為好。」
青衣道長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人鬼相戀天理難容,並非你所願,就可以任由你胡鬧,除魔衛道是貧道的天職,決不會放過任何妖孽。」
李程錦怒道:「臭老道,你知道什麼,你要是敢傷害文君,我與你誓不兩立,哼!」急奔回四海客棧。
柳文君送柳生惠子回去,半途遇見幾個日軍正在找她,於是她便抽身離開柳生惠子的身體。
日軍急忙走近柳生惠子,道:「二小姐你怎麼在這裡?大佐閣下和夫人急著要見你呢!趕快跟我們回去吧!」
柳生惠子突然醒轉過來,眼前的景象令她茫然不解,疑惑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的朋友呢?」
日軍道:「我們只見到二小姐一人,二小姐快跟我們回去吧!」
柳生惠子抬手拍了拍額頭,道:「怎麼搞得,頭好暈,一點也記不起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了,唉!又得去看醫生了。」
柳文君按原路返回,正巧碰上青衣道長。
青衣道長道了聲「妖孽受死吧!」揮拂塵便打。
柳文君大驚閃身,急道:「道長且慢動手,你能看見我,聽見我說話嗎?」
青衣道長道:「貧道生有法眼法耳,當然可見可聞,小丫頭你死多久了,你的魂魄似乎很特別。」
柳文君道:「我呀!大約有一千五百年了吧!道長為何一見面就打我?我做錯了什麼?」
青衣道長道:「姑娘沒有做錯什麼,貧道對你千年不滅的魂魄很是好奇,可否把你的手給我。」
柳文君道:「做什麼,該不會還想打我吧!」她試探著伸出手。
青衣道長默念道經,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但是很快身子一抖鬆開,大驚道:「奇怪奇怪,世上真的有這樣的魂魄。」
柳文君不明白,問道:「道長你在說什麼?」
青衣道長道:「我祖師爺的祖師爺都未經歷過的怪事,竟然讓貧道給遇見了,一般人都是三魂七魄,而你卻有九魂二十一魄,更奇怪的是,在你的記憶中竟然有道家失傳了三千多年的,『太上無極心經』,你可讀過這本心經?」
柳文君表情驚訝,道:「真神了,我的確讀過這本書,我爹藏書數萬卷,就這本書是我讀的時間最長的,整整讀了三年之久,它是用二十八種不同的文字寫成的。」
青衣道長興奮地道:「太好了,太好了,祖師爺顯靈了,竟然讓貧道從你的記憶裡找到了天書,你可知道,你的魂魄之所以千年不滅,就是因為你已經讀懂了『太上無極心經』,領悟了其中的奧妙,這部天書已經和你的魂魄完全結合在一起,永遠不會毀滅,你現在有三條路可以選擇,好善則成仙,好怒則成魔,好憐則成人。幸好貧道及時發現了你,萬一你墮入魔道,可是天地之浩劫啊!」
柳文君道:「太誇張了吧!我一個弱小女子怎麼會造成天地浩劫呢!」
青衣道長道:「你不相信是因為你不瞭解你的潛在力量,你可知道『太上無極心經』的來歷?」
柳文君搖頭道:「不知道,有什麼來歷?」
青衣道長道:「『太上無極心經』是由一千三百四十八位得道高人,歷經五百二十九年零一百六十八日才著寫而成,問世千餘載,無一人能讀懂,有數不盡的同道中人,從少年一直讀到終老,都未能領悟其中的奧妙,你卻只用了短短三年,就能完全領悟,人經合一,可想而知你早已非凡魂俗體了。」
柳文君道:「聽起來好像挺神的,這些應該只是傳說吧!都一千五百多年了,我還不只是一隻孤魂野鬼嗎?」
青衣道長道:「那是因為天機尚未到,今日你遇見貧道就是你得道之時了,只要你願意,貧道立刻施法助你招來仙體。」
「神仙?」柳文君笑道:「道長不要開玩笑了,我還是想做一個普通人,你既然能看到我的記憶,應該明白我還是有七情六慾的。」
青衣道長道:「不錯,你是尚未斷七情絕六欲,不過以你的修為,做個普通人終老一生太可惜了,你知道從古至今有多少人都想得道成仙嗎?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柳文君道:「不用三思了,你也知道以我超凡的智慧,做個決定不會太難,求道長還是助我變回人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