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惱了,他也不爽了:「你家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放著你在寧城讀書居然一點補給都沒有嗎?」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能來讀大學就已經很滿足了,難道有能力自理生活,還要伸手跟父母要錢嗎?」
「難怪蕭緋說你一入學就出去打工,大一新生哪有過得像你這麼苦逼的?」
「你以為我想嗎?」魚唯小怒極,覺得委屈、丟人、沒面子,可也毫無辦法。
「我借你點錢吧。」安日初開始掏褲兜。
「我不要!」魚唯小側過臉去:「你把錢包還我就好了。」
也是,魚唯小的錢包被扣在安日初手裡都好幾天了,想想她還欠著兩百八的哈根達斯,但安日初決定不計較了,把錢包還給她,至少裡頭還有一張一百,大概夠她青菜豆腐地吃一禮拜了。
「你的錢包我放在籃球室了,你如果肯乖乖在寢室等我,我就去拿給你。」安日初說。
魚唯小頷首:「好。」
於是開啟了漫長的等待模式,沒想到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安日初回來的時候,手裡不僅有魚唯小的錢包,還有一台手機。
「iphne?」魚唯小目瞪口呆地看著安日初粗魯地拆了包裝殼,然後把iphne5白色款遞到她手裡。
「本來想給你買個vertu的,可惜附近沒有,所以這個你先湊合著用用吧。」安日初漫不經心地說道,好像極其看不起這款大眾機似的。
的確,與vertu相比,iphne實在算不上奢華機,可對於還在用非觸屏的魚唯小來說,這個跨度似乎有點大,何況,安日初他自己湊合著用的也是iphne5,因為是黑色款,蕭緋前兩天才剛買了個白色款說要和他配成情侶手機,現在魚唯小若也有一個,豈不是個亮閃閃的大燈泡天天在蕭緋面前晃悠?
「我不要。」魚唯小果斷拒絕。
這個反應安日初早就猜到了:「沒關係,手機和錢包,要麼都要,要麼都扔。」他說完就跨步到陽台上做出要把魚唯小的錢包和被她拒絕的手機全部往下丟的姿態。
魚唯小氣結:「你就是這麼浪費你爸媽辛苦為你掙的錢嗎?」這錢包丟下去倒不見得會破損,可一台新手機說丟就丟,是個人都會心疼的吧?
「那你是要還是不要?」他問。
「我要、我要還不行嘛?」魚唯小跺腳,這可是他逼自己露出貪錢本質的。
好不容易拾起的骨氣就這麼飛了,魚唯小接過錢包和手機,突然發現手機不僅是開著的,還是帶信號的。
「我幫你把重新補辦了sim卡。」他說。
魚唯小愣住:「你怎麼辦到的?」
「你的身份證學生證我都有,我就是把你賣了恐怕你也不知道。」安日初眼底晃出壞笑,好像對於自己辦妥的這件事感到非常滿意。
魚唯小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你都不謝謝我嗎?」他問。
從被推下輕軌站台,到作弊背黑鍋,再到被關器材室,以及其他各種霸道的事,魚唯小認為安日初雖然解救過自己,現在還施與援助,可好與壞扯一扯仍是屬於互不相欠類型的,所以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跟他說「謝謝」,只道:「這個手機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我送你的,所以不需要,就當是你替我重修英語的代價。」他美滋滋地替她找理由。
魚唯小卻告訴他:「我不需要重修英語了。」
「為什麼?」這件事似乎令他很失望,難道自己這黑鍋背得他如此歡脫嗎?
「因為我沒作弊啊。」魚唯小一臉的坦蕩。
於是他緊張了:「查到是誰作弊了?」
魚唯小笑:「你猜?」
他更急:「那姓葛的該不會放假上來要找我吧?」
魚唯小喜歡看他失卻淡定的模樣,便嚇唬他道:「說不定哦。」
「不行,我得找幾個美女老師去替我說說情。」找美女老師保駕護航,是安日初利用他的美色慣用的本事。
安日初一走,魚唯小就落得輕鬆多了,拿著個iphne5雖然覺得沉甸甸得很,但很快歡脫地翻閱起飛快的網頁來,從來話費套餐裡的流量因為是老舊機對於魚唯小來說一個月500m完全用不完,這下可好,與同學們一樣要省著點用了。
多麼不好意思呀!魚唯小如此虛偽地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儘管默默將心底莫大的苦楚深深掩埋,且當是難得放縱的苦中作樂吧。
可那一條觸目驚心的新聞,也就這樣落入了魚唯小的眼裡——小荷山翠屏灣某工地一工人頭部重傷死亡,疑為謀殺。
差點摔碎了嶄新的手機,魚唯小的心砰砰砰亂跳如走彈珠。
翠屏灣不就是昨晚魚唯小遭襲的工地?
據說那裡即將建成一片大型商業街區,任何窮鄉僻壤內的大工程在落成之前必然亂得一塌糊塗,那某工地的某工人,該不會就是昨晚被安日初撂倒的那個?
安日初好似的確砸了人家的腦袋,然後看也沒看就帶著魚唯小跑路。
難道他情急之下下手不知輕重,把人給誤殺了?
雙手劇顫地翻找著安日初的電話,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他的號碼。
而他卻來電了,魚唯小一接起來還沒說話,他的憤怒就先飆出來:「我剛問過美女輔導員說那天的英語考試沒抓到真正作弊的人,魚唯小你是不是存心害我去自首?」
「安……安日初……安日初,不好了!安日初,出事了……」魚唯小已經徹底凌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看到的信息,所以也就無法順利地組織詞彙將那條新聞說與他聽,只知道說「不好了」、「出事了」、聽得安日初一下子就緊張了:「怎麼了魚唯小?你又餓暈了嗎?」
他是傻子嗎?魚唯小好生氣:餓暈的人還會說話嗎?
「安日初!你完蛋了!我們……我們完蛋了……」有話卻說不出來的感覺真的好痛苦,急得魚唯小哭起來。
「你別哭,我馬上過來。」安日初掛了電話,十五分鐘內,敲響了魚唯小的寢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