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毛豆沒懵,不僅沒懵,還憤然雄起,突然狠狠撲向虎虎他媽,兩隻小爪子狠狠撕扯人家的黑絲,腳丫子狠狠踢躥人家的肥腿,嘴裡還叫罵:「打我姐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這一突襲叫虎虎他媽始料未及,所以也招架不及,已經對大人動了粗,再不敢對小孩子下手,嚇得驚呼尖叫,催促老師把人拉開。
最後在幼師的幫助下,狂躁的毛豆終於被安撫下來,手裡卻仍舊抓著兩條破絲襪段子,而人家虎虎媽的腿上則佈滿了血紅的指痕,還有殘破縱橫的黑絲耷拉在肥肉上,委實壯烈。
魚唯小懵到此刻,憤懣委屈被毛豆的大義凌然所感動,將他圈到自己懷裡來,寬慰道:「姐姐沒事了,你別激動。」
終於肯改口叫「姐姐」了,卻是在此情此景,不得不叫魚唯小鼻子酸酸,強抑眼淚,牽著他轉身準備離開幼兒園。
這件事耗下去也得不了便宜,魚唯小就當是毛豆打人家虎虎一拳、自己替他挨了人家母親一拳算了。
可沒想到毛豆居然不肯善罷甘休,揪著門框不肯走:「讓他媽給你道歉!」
「我不需要。」魚唯小斜睨他:「你別多管閒事。」
「臉都腫了還說不疼?」他怒問,小胸膛起伏不定,看來是火大了。
可自己什麼時候說疼了嗎?魚唯小皺了皺眉,這孩子看來是瘋了,見他一扭身趁那胖婦不注意一把揪出了王虎虎,惡言警告道:「你媽要是不給我姐道歉,你以後休想在這個幼兒園混!」的時候,魚唯小忍不住想到了英雄救美的浪漫橋段。
可英雄不該是個五歲毛孩呀!
「毛豆,別胡鬧了!」魚唯小走過去拉他,他卻拽著王虎虎不放,那可憐孩子乾脆嘴一咧哭了起來,實在是弱爆了。
「哎,你快放開我家虎虎!」急得虎虎他媽追過來。
毛豆卻擺出了挾持的姿態:「你跟我姐姐道歉!」
虎虎他媽愣住了,沒想到一個五歲小孩居然把自家寶貝兒子欺負到這等地步,又心疼又沒轍,她走近一步,虎虎的頭髮就被揪斷幾根,再也不敢靠近,連幼師在旁都沒有辦法,開始勸解:「虎虎媽,您動手確實不對,要不您給人家姑娘道個歉吧?」
「我動手咋就不對了?他孩子先對我兒子動手的不是嗎?」虎虎他媽為了面子,死撐到底。
「可小孩子打架本就正常,大人動手,就……」年輕幼師一臉難色,本以為這件事通過雙方協商可以妥善處理,沒想到越搞越糟,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凌亂到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了。
「哇嗚嗚嗚……媽媽——」王虎虎淒慘地哭著,終於哭軟了他媽的心,扭扭捏捏不清不願對著地面說了三個輕微的字:「對不起。」
「對我姐姐說!」豈料毛豆還不肯放過人家,一拳頭砸在王虎虎臉上,看得魚唯小都心碎了,想要勸他放開無辜孩子,又覺得道歉是自己應得的。
「對不起!」最後虎虎他媽沒轍,惡狠狠瞪視著魚唯小,咬牙切齒重複道。
王虎虎這才被毛豆一腳躥回了他媽懷裡。
「你們知不知道虎虎他爺爺是正廳級幹部?你們……你們給我等著!」胖婦離開之前,對魚唯小和毛豆如是威脅道。
魚唯小初生牛犢倒是不畏權貴,毛豆更不知正廳級為何物,只是那幼師,嚇得在角落裡啪嗒啪嗒淌眼淚,毛豆還煞有介事地走過去安慰人家說:「老師,別哭了,人都走了,你把大草莓給我吧?」
魚唯小依稀看到頭頂有烏鴉呱呱叫著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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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餐因為在幼兒園的折騰,一直到晚上八點才開飯,毛豆守著他的戰利品——大草莓,沾沾自喜,拒絕吃魚唯小做的咖喱炒飯,魚唯小好言相勸,他還撒嬌要喂,要不是看在他「英雄救美」的份上,魚唯小定扒了他褲子打屁股。
傅澤回來的時候,魚唯小正端著飯碗滿屋子追著他跑,注意到魚唯小臉上的紅腫,又看到滿桌狼藉,便問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毛豆把在天沐幼兒園發生的事,誇大其詞地描繪了一遍。
傅澤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魚唯小忙從旁勸道:「沒事的,我沒事的,聽說人家的爺爺是正廳級幹部,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
「為了顆草莓就和人家動手,你當時怎麼不當場扒了他的褲子就地打他一頓屁股?」傅澤問。
魚唯小一怔:自己考試被污作弊,他暗中出手解救了自己,讓葛高昇乖乖屈服還不敢有半句怨言,魚唯小以為憑他的手段也要為了寶貝兒子跟人家正廳級干一干了,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反應,怪毛豆搶了人家草莓,還怪自己沒管教好孩子。
「不……不是,你……你難道不覺得毛豆被分到小草莓確實很可憐嗎?你沒看到,那顆草莓小得……」魚唯小正比劃著,傅澤卻沒心思聽她多說,打斷道:「總之明天去跟人家王虎虎道個歉,以後不許再跟小朋友們搶吃的了。」
這話別說毛豆聽了很憋屈,魚唯小也感到很委屈,衝著傅澤罵了一句:「沒想到你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就怒氣沖沖提包走人了。
回去路上想了又想,終也覺得傅澤的態度有點道理,畢竟商不與官鬥,得罪了權貴他們開公司的在這個城市也沒好下場。雖然顯得窩囊些,總比莽撞找死好。
於是第二天接到傅澤電話約好傍晚一起去接毛豆,魚唯小出於對上司的忠誠和對高薪的熱誠,乖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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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天沐幼兒園,魚唯小驚奇地發現門口停著一輛裝運水果的冷藏卡車,工人們正一箱箱往裡搬的,不就是反季草莓嘛?
大老遠看見傅澤挺拔身影,魚唯小忙跑過去問他今天幼兒園是怎麼了?難道因為昨天的草莓事件,今天打算補給每個孩子一大整箱不成?
「老闆,貨齊了。」一個工人卻走過來對傅澤如是說。
魚唯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