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霄同盟,曹可兒的房間。
「彭彭彭!」
突然,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原有的寧靜,剛剛吃過早飯的曹可兒此刻正在房間內看,聽到敲門聲之後,曹可兒不禁莞爾一笑,心想定是左兒那丫頭來找自己閒聊了。
「是左兒嗎?要是的話就直接進來吧!」
「曹姑娘,我是守山門的弟子,這裡有給曹姑娘的一封信!」一道略顯生澀的年輕男子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信?」聞言,曹可兒也不禁一愣,她自從來到這裡之後還從未收到過什麼信,「進來吧!」
「吱!」
伴隨著曹可兒的命令,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弟子便雙手持著一封信走了進來,直接將信恭敬地遞在了曹可兒的手中。
曹可兒頗為遲疑地接過這封信,只見信封上只寫著「曹可兒親啟」個字,便是再無其他落款。
「這信是誰送的?」曹可兒好奇地問道。
「回曹姑娘的話,是一個樵夫打扮的人,他說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只負責將這封信交到凌霄同盟,至於其他的那人也不知道了!」這名弟子趕忙回答道。
「我知道了!有勞了!」曹可兒輕笑著點了點頭,繼而便示意這名弟子退了出去。
待這名弟子從外邊將房門關上之後,曹可兒才慢慢的將信紙打開,當她慢慢閱讀信上的內容時,原本疑惑重重的臉色竟是瞬間變的有些蒼白起來,乃至讀完信之後,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曹可兒竟是一動不動,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裡,眼神之中不時閃過一抹掙扎之色,看她此刻的樣子竟是十分痛苦!
終於,半晌之後曹可兒才慢慢反應過來,此刻她拿著信的右手竟是顯得有些微微發抖,曹可兒將桌上的燭台點燃,繼而慢慢的將手中信放在燭火上,她竟是將這神秘的來信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燒完信後,曹可兒目光呆滯地注視著桌上的灰燼,自言自語地說道,「終於還是來了……」
「曹姑娘,是什麼來了?」
就在曹可兒自言自語地時候,一道戲謔的聲音猛然從門外響起,接著門窗之外一道肥胖的人影閃過,兩步便邁到了房門前。
「曹姑娘,我能進來嗎?」
只聽這聲音,曹可兒便已經知道了來者何人,正是那留在凌霄同盟享受大婚之喜的陸仁甲,曹可兒趕忙伸手胡亂得抹了一把桌上的紙灰,而後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甚至還將那依稀出現在眼角的淚痕給一同抹了去。
曹可兒走到門邊伸手將房門打開,正好看到一張笑嘻嘻的大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陸仁甲,你怎麼來了?」
「嘿嘿……無名不在,我還不得時刻照看著你點,省的無名回來看到你胖了瘦了的再責備我!」陸仁甲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剛才說什麼來了?誰來了?星雨他們要回來了?」
「當然不是!」見到陸仁甲這副笑呵呵的樣子,本來心中鬱悶的曹可兒更是一陣惱怒,「劍星雨和無名都去淮安城,你怎麼不去?」
「唉!別提了!」聽到曹可兒這麼問,陸仁甲不禁懊惱地搖了搖頭,「他們走的時候根本就沒通知我!要是我知道這件事,哪怕洞房不入也得跟他們一起去啊!說好三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的,誰知道這兩個小子竟然把我給甩了,這下弄得跟老子重色輕友似的,現在倒好,周老爺說他們去淮安只是路過,具體是去哪他也不知道,這讓我想追都不知道朝哪追了!更何況,陰曹地府和葉成那些混賬東西隨時都會伺而動,我若是再走了,那凌霄同盟豈不是要徒增分壓力!我想星雨想讓我留下來八成也是為了這個!」
聽到陸仁甲這又是埋怨又是無奈的話,曹可兒不禁錯愕一笑,而後側身將陸仁甲讓進了房中,輕聲說道:「你且進來,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陸仁甲一臉好奇得看向曹可兒,當他看到曹可兒那張略顯憂鬱的臉色時,剛要邁進房間的腳硬是生生地停在了那裡,一雙小眼睛狐疑地盯著曹可兒,繼而臉上故作出一副無辜的神色,幽幽地說道,「我都已經結婚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對我有意思,要知道我可是很愛柳兒的,再者說我也不能對不起無名……」
「死胖子!胡說八道什麼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還不待陸仁甲的話說完,曹可兒便是怒斥一聲,繼而反身一腳便重重的踢向了陸仁甲的屁股,而陸仁甲則是靈活的一躲,而後大笑著跑進了房中。
「怎麼?你在燒什麼東西?」進入房間之後的陸仁甲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紙灰,於是好奇的問道。
「哦!沒什麼!」曹可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分慌張,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鎮靜,「陸仁甲,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你幫我轉告給無名!」
「嗯!」陸仁甲見到曹可兒一本正經的樣子,當下也趕忙收起了說笑的心思,認真地看著曹可兒,「什麼事?」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你……」
「什麼?」
還不待曹可兒的話說完,陸仁甲便是驚呼出聲,一臉詫異地看著曹可兒,驚訝的說道:「你說你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離開凌霄同盟一段時間!有可能無名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回來!」曹可兒似乎並不奇怪陸仁甲的反應,依舊淡然地說道,「至於去做什麼,你就不要問了,即便是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只管告訴無名,說讓他不要急於找我,時間一到我自然會回來的!」
「不是……可是……」陸仁甲被曹可兒的話弄的有些糊塗了,「我且不問你去做什麼,那你要離開多久?聽剛才你這話中的意思,好像很長似的!究竟是多久?三個月?五個月?還是半年?一年?你得告訴我一個日子,我也好向無名交代啊!」
聽到陸仁甲的問話,曹可兒黛眉微蹙,繼而輕輕地說道:「短則三五月,長則……長則三五年吧!」
其實究竟三五年能不能真的回來,就連曹可兒自己心裡也說不准!
「三五年?」陸仁甲漸漸收起了最開始的驚詫之色,臉色漸漸開始變的有分沉重起來,「你究竟要去做什麼事情,需要這麼久?究竟是你自己要離開,還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在逼你離開?」
陸仁甲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雙精明的眼睛之中不經意地閃過一道異樣精光。
陸仁甲的話讓曹可兒的心頭一顫,她神色頗為複雜地看了一眼陸仁甲,而後貝齒輕咬下唇,看上去極為猶豫,而後面色一狠,強硬著語調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也不要再問了,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現在!」
「這麼快?」陸仁甲頗為驚訝地說道。
「早去,才能早回!」曹可兒無奈地說道,「而且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出去走走也好!你記得幫我轉告無名,不用四處找我,我自會回來!」
說罷,曹可兒便自顧自地走到衣櫃前,全然不顧陸仁甲的驚詫,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來!
「不行!我若讓你這麼走了,無名回來我沒法交代!」陸仁甲使勁地晃了晃大腦袋,態度頗為堅決地說道。
「陸仁甲,你攔不住我!」曹可兒停下手中的動作,聲音開始變的冰冷起來。
「可是……」
「沒有可是!」曹可兒直接打斷了陸仁甲的話,「我在凌霄同盟並不是被監禁,所以我要去哪是我自己的自由!」
說完這番話,曹可兒便胡亂地拿起自己的包袱,邁步便向門外走去,而陸仁甲雖然有心攔截,但他心中卻也明白,如果曹可兒執意要走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攔得住的,除非他對曹可兒動武!
可是,陸仁甲他能對曹可兒動武嗎?
當然不行!
曹可兒邁步走到門口,在欲要離開之際,停住了身子,頭也不回得說道:「我就不向大家告別了,你替我說一聲便好!告訴無名,讓他好好保重自己!等著我回來!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
「你若是沒有回來,無名就是翻江倒海也定會找到你的!」陸仁甲直接打斷了曹可兒後面的話,「曹姑娘,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與我們兄弟人從萬藥谷一路走到今天,算是有些交情!你為無名,為隱劍府,為凌霄同盟做的事情,我陸仁甲感激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走,但我不是傻子,我能感覺到這一次你走的突然絕對不是一個偶然,或許你早就知道自己要走,只不過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呵呵……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曹姑娘究竟何方神聖我也不瞎猜了,但我希望曹姑娘能念在你與無名的一片真情上,念在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上,做什麼事情千萬要考慮清楚,星雨是什麼人?我陸仁甲是什麼人?我想不必多說你也明白,不管怎麼說,希望我們能一直是朋友!」
聽到陸仁甲的話,曹可兒的身子明顯一顫,一雙漂亮的杏核眼中,頃刻間便是溢滿了淚水,曹可兒輕輕哽咽了一下,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便不再多留,快步走出了房間,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房門外!
「唉!」
待曹可兒走後,陸仁甲無奈的歎息一聲,繼而眼神頗為迷離地注視著桌上的紙灰,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希望我與星雨的猜測,是錯的吧!」
「曹可兒此去,只怕不會再回來了!」
就在陸仁甲自言自語地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陡然自外傳來,接著一身白袍的因了便是憑空浮現在了房間之內,一雙老眼靜靜地盯著桌上的紙灰,幽幽地說道:「人心不古啊,一場江湖浩劫就要來了!」
「因了師傅,曹可兒她……」陸仁甲目光凝重地盯著因了,希望能從因了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案似得。
「不必多問了,一切皆是定數!」因了無奈地說道,「無名有此一劫,也只有經歷過此劫之後,他才能真正領悟到江湖的殘酷與冷漠!」
「那豈不是苦了無名!」陸仁甲頗為惆悵地說道。
「何止是苦了無名!」因了輕聲說道,「你可知道星雨此次所辦的事情是受誰之托?」
「誰?」聽到這話,陸仁甲的眼睛陡然一亮,一臉好奇地盯著因了。
「蕭皇!」因了一字一句地說道。
「蕭莊主?」陸仁甲眉頭緊皺著說道,「不可能啊,難道在江湖上還有蕭莊主解決不了的事情嗎?」
聽到陸仁甲的質疑,因了淡淡地看了一眼陸仁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幽幽地說道:「不受魔不成佛!江湖的真諦,星雨還沒能完全領悟!」
「因了師傅,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陸仁甲此刻正是一頭霧水,被因了這麼一說更是雲山霧繞,全然聽不明白!
「陸仁甲我且問你,你希望星雨日後如何?」因了沒有回答陸仁甲的話,而是淡笑著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當然是壯大凌霄同盟,滅了陰曹地府,以絕後患!」陸仁甲冷笑著說道,「只要有我陸仁甲在,我就定要一刀一刀地替星雨掃清前邊的障礙,幫他實現光復劍雨樓的大業!」
「那劍雨樓光復之後呢?」因了繼續問道。
「那就讓星雨做這江湖之主!有我們這麼多兄弟在,定能助星雨一統江湖,哈哈……哪個混江湖的不想實現這樣的夢想,星雨有這能力,也有這資本,那自然要拿到屬於他的東西了!」陸仁甲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放射出了道異樣的光彩,「我自從打算和星雨做兄弟的那天起,就決定了定要陪他一路到底!等星雨功成之後,我就帶著柳兒逍遙江湖,嘿嘿……我這性子注定成不了什麼大事,衝鋒陷陣還行,其他的我也做不來的!」
「星雨能結交到你這樣的好兄弟,老夫也替他感到萬幸!」因了淡笑著說道。
「不只是我,無名也定然是這麼想的!」陸仁甲嘿嘿一笑,「而且您老人家不也是這麼想的嗎?」說這話的時候,陸仁甲還衝著因了擠了擠眼睛。
因了被陸仁甲的話說的一陣錯愕,繼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我視星雨如自己的孫兒,我如今依舊出現在江湖上,全部為的就是這個孫兒!」
「哈哈……那咱們就一同幫助星雨,成就江湖大業!什麼狗屁陰曹地府,老子根本就不曾放在眼裡,哪天直接殺上他們的老巢,殺他個天翻地覆!」說到這裡,陸仁甲竟是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一時間熱血沸騰,竟是大有現在就提刀衝出去的衝動!
「江湖之上,一切皆有變數!」因了淡笑著說道,「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星雨太過年輕,也太過善良,心遠遠還不夠狠,他還看不清這江湖的險惡,很多事還需要我們來幫他做才是!」
「因了師傅放心,我別的不行,要說起狠,怕是這天下沒人比老子這把黃金刀更狠的了!無論是誰,星雨不忍滅的,我滅!星雨不忍殺的,我殺!」
聽罷陸仁甲的話,因了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看向陸仁甲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絲讚許之意!
「星雨,為師為了你可謂煞費苦心,你定不要辜負了這麼多人對你的期望才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