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是由一層油紙覆蓋在木架之上做成的,因此極易捅破。
劍星雨用手指沾了一點吐沫,接著輕輕一點,便將油紙的窗戶捅開了一個小洞。
接著便將眼睛湊了上去,剛好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景。
此刻,房間內正坐著三個人,為首的正是火雲衛的五統領,耶律齊。還有一人便是今日耳朵被劍無名一劍刺傷的火雲衛。
「我的話都記下了嗎?」耶律齊低聲說道。
聽到這話,劍星雨不禁眉頭一皺,看來自己稍稍來晚了一步。
只見那名火雲衛趕忙點了點頭,恭敬地說道:「五統領放心,小的記下了!」
耶律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摩擦著自己的下巴,奸笑地說道:「今日你的傷也算沒有白受,總算是有些價值的!」
那名火雲衛恭敬的點了點頭。
耶律齊眼珠一轉,衝著那名火雲衛招了招手,示意附耳向前。
接下來的話劍星雨可就有些聽不清了,只見耶律齊在那名火雲衛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而那名火雲衛則是一個勁的點頭。
說完後,耶律齊滿意地笑了笑,朗聲說道:「事不宜遲,今夜你便動身,回去後將我的話如實轉告給大統領便可!至於劍星雨那邊,告訴大統領不必擔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聽完這話,那火雲衛沒有一絲的猶豫,拱手告辭後便出了耶律齊的房間。
面對這麼一段不瘟不火的對話,劍星雨只感覺一頭霧水,隱隱然又感到有一絲不對勁。暗道:看來此人也未必是誠心誠意前來助我的!搞不好似乎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正在此時,耶律齊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大喝一聲:「什麼人!」
接著便邁步向著窗戶走來,大手一揮便將窗戶推開。
可窗戶之外,空空蕩蕩,除了陰森恐怖的夜幕之外,再無他物。
「媽的!難道是我太緊張了?」耶律齊自言自語地走回到房間之內。
而在窗戶之外,就在耶律倍的窗框上面,劍星雨正一動不動地潛伏在那裡,半天過去,沒有一絲的動靜,彷彿已經融入到夜幕之中一般。
再過片刻,劍星雨腳下用力,身子如離弦之箭瞬間便掠到了空中,在空中一個翻騰,穩穩地落在了房頂之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個耶律齊的感知倒是不錯!」劍星雨自嘲地搖頭說道。
隨即,劍星雨便邁步向自己房間的窗口處走去,就在此時,忽聽得一陣馬嘶之聲。
劍星雨抬眼望去,只見剛才那名收拾的火雲衛正從馬棚中牽出一批馬兒,翻身上馬後,便策馬揚鞭,向著夜幕而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為什麼要走的這麼急?」劍星雨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待雲門驛站再無動靜後,劍星雨變飄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窗口,劍無名和陸仁甲便湊了過來。
「星雨,怎麼樣?」劍無名問道。
劍星雨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敵我難辨,小心為上!」
劍無名點了點頭,陸仁甲開口問道:「剛才出去那人」
「是奉了耶律齊的命令去的,我想是趕回雲雪城報信去了!」劍星雨接話道。
「報信?報什麼信?」劍無名疑惑地問道。
劍星雨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這信息的內容,十有**和我們有關!」
聽到這話,劍無名冷聲說道:「似乎來者不善!」
「哼!」陸仁甲一聲冷哼,回身拿起桌上的黃金刀,便欲要向門口走去。
「陸兄何去?」劍星雨趕忙問道。
「他們來者不善,那大爺我就是善者不來了!星雨你別管,我這就去結果了他們,讓他們變成幾個死人,還管他們善與不善!」
說罷陸仁甲便欲開門而去,卻被劍星雨一陣風似的掠至身前,給擋了下來。
「陸兄莫慌!此事絕非我們想的這麼簡單,盲目出手,我怕適得其反!即使他們心有不軌,這樣做也只會打草驚蛇!」
陸仁甲眉頭一皺,肥大的臉上湧上一層難色,出言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以靜制動!敵不動,我不動!」
劍星雨的話說完,劍無名便是贊同的應道:「星雨說的有理,現在我們在敵友難分的情況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只是我們自己,要萬分小心才是!」
「唉!」陸仁甲歎了一口氣,隨即便坐回到火炕上,端起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喝完後,大嘴一抹,頗為惱怒地喝道:「真是麻煩,麻煩!」
劍星雨和劍無名相視大笑,隨後便走到火炕邊做了下來,端起酒碗,陪著陸仁甲喝起酒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劍星雨便約著耶律齊還有其餘的七名火雲衛一起在大廳中聚集。
「老闆娘,昨晚睡得可還安穩?我們沒有讓你損失什麼東西吧?」陸仁甲半靠在櫃檯邊上,笑呵呵地對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瞥了一眼陸仁甲,冷笑著說道:「那我是不是還要承蒙各位多多照顧才是啊?」
「唉,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陸仁甲大笑道。
老闆娘輕呸一聲,便走到大廳之中,柔膩的身軀一下子就貼到了劍星雨身邊,而劍星雨則是在老闆娘貼過來的一瞬間便躲開了。
老闆娘撲了一個空,不過卻是腰間一扭,順勢坐到了長凳之上,手裡還把玩著面前的酒杯。
「昨夜有貓兒偷腥,不知幾位可曾知道?」
「老闆娘,這大漠之中,哪裡來的貓兒?」耶律齊大聲問道。
老闆娘哈哈一笑,隨即身子一扭,魅惑的眼神再度瞟向劍星雨,柔聲說道:「沒有貓兒偷腥,那昨夜為何屋頂會有動靜?」
老闆娘說這話,眼睛卻是別有深意地盯著劍星雨。
見到這情景,耶律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劍星雨,隨即便收起了疑惑之色,大笑著說道:「什麼貓兒偷腥,我看是老闆娘你思春了吧?」
「滾!老娘思春也比你傻頭傻腦的豬腦子要好!」
老闆娘喝罵一聲,便旋轉著身子離開了長凳,回到了櫃檯之中。
「你」耶律齊指著老闆娘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闆娘掩面一笑,柔聲說道:「此去西北極地,天寒地凍的!雪狐頗多,不過你們再逮雪狐的時候,一定要多長些腦子,否則沒有逮住雪狐,再被雪狐給耍了,可就不好玩了!」
面對這話裡有話的老闆娘,劍星雨微微一笑,拱手對著老闆娘說道:「多謝老闆娘好意,我們記下了!告辭!」
「慢走,不送!」老闆娘笑著說道。
說罷,劍星雨三人便和耶律齊八人一同出了雲門驛站,趕奔西北極地的崤山城而去。
路上,劍星雨三人走在耶律齊八人的後面,還故意拉開了近三十米的距離。對此,耶律齊倒也沒說什麼。
陸仁甲反倒是一直對臨出門前,老闆娘的話耿耿於懷。
「我說星雨,那個婆娘真是話多,我就應該削了她的舌頭!」
劍星雨不可置否地一笑,而一旁的劍無名則是淡淡地說道:「我更好奇,她怎麼會知道星雨你的行蹤?」
聽到劍無名的一問,劍星雨笑著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很好奇,想必驛站之中,定是佈滿了她的機關,我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她的掌控之中了!」言語之間,頗顯無奈。
陸仁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慢悠悠地揣測道:「她那些話明顯是說給耶律齊聽的,你猜這老闆娘和這些火雲衛會不會是一夥的?」
劍星雨點了點頭,然後煞有其事地看著陸仁甲,鄭重地說道:「會!」
被劍星雨這麼一說,陸仁甲便是眉頭一皺,急呼道:「為什麼這麼肯定?」
劍星雨卻沒有再搭理陸仁甲,而是逕自向前走去,反倒是劍無名慢慢拍了拍陸仁甲的肩膀,不緊不慢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雲門驛站就是雲雪城開的嗎?」
「額!」
被劍無名這麼一說,陸仁甲只感覺自己的臉上瞬間一陣發燙,這些事他又豈會不知道,只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竟把這茬給忘了,而且還是忘的死死的了!
陸仁甲趕忙用手拍了拍自己圓不隆冬的大腦袋,一直暗罵自己愚笨。
這倒是引得劍星雨和劍無名一陣大笑。
「星雨,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罷,劍星雨便帶著陸仁甲和劍無名快步跟了上去。
西北極地,越往西北走,地面就越是變得堅硬,從一開始的沙漠變成了荒地,接著便是被冰雪覆蓋的一望無垠的冰雪大漠。
空氣中的溫度也是驟然下降,此刻正是正午時分,溫度卻是接近零度,地面也是一腳大雪,一腳冰的!
如若不是劍星雨幾人都有不弱的內力支撐,只怕早就凍得縮成一團了。
果不其然,耶律齊所帶領的火雲衛可就沒那麼舒坦了,雖然他們都身披著御寒的氈子,但在這冰天雪地之下,卻也是顯得無事於補。
所以一出了雲門驛站,向西北走了一日,行進五十里,便是有一名火雲衛倒在了路邊,再也向前動不了半步。
無奈之下,耶律齊只好允許此人調轉方向,向回走。
繼續前行,兩日後,又過了五十里,此時已是大雪紛飛,徹底進入了冰天動地的世界,任誰也不會想到如今的時節,卻是盛夏時分。
又有一名火雲衛倒下,耶律齊無奈也只好允許他掉頭向回走。
這一路上,耶律齊帶著眾人時而直行,時而轉彎,一路下來,不知拐了多少的彎路,早就將劍星雨三人給繞糊塗了。此刻竟是讓火雲衛獨自回去,劍星雨心中不免有些疑慮,這究竟是何意?
三日,再走了五十里,第三名火雲衛也被耶律齊給打發了回去,這次更是讓劍星雨大惑不解,因為劍星雨知道,崤山城已經據此只有不足三十里的路程了,又為何要讓這名火雲衛掉頭再走一百五十里回去呢?
而耶律齊給出的解釋則是,再向北走,溫度將每隔三里一變,不出十里,溫度會比此處低下甚多,因此別說是三十里,就是三里,都是熬不住的。反而向回走,則會越走越暖和,身體也會慢慢地適應恢復。
對於這個解釋,劍星雨三人倒是沒再多說什麼,畢竟這西北極地,自己可還都是頭一回到訪。
就這樣,劍星雨跟著剩下的五名火雲衛又走了三十里,這三十里卻走了四日,此刻就連劍星雨三人都有些快撐不住了,天地之間,冰冷刺骨,而且這寒風還有些邪門,竟能穿破內力的阻隔,直刺筋骨。就連內力深厚的劍星雨都感到有些寒意逼人。
終於在經歷了十日的奔波之後。
遠處一個城池的輪廓映襯出來,此刻就連耶律齊都有些興奮,指著遠處的城池,高聲呼喊道:「快看,崤山城到了!」
劍星雨三人抬眼望著這大漠飛雪中的一座孤城,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浮現出來,生活在這裡的人,未免也太與世隔絕了吧!
不過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尤其是陸仁甲,更是大笑著衝著崤山城跑去。
頂著狂風暴雪,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期盼多日的崤山城!
此刻,地面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處!